97 ☆、前往唐門

“那師父離開前,可有說了他去了哪裏?”我緊接着問。

緋墨皆搖了搖頭,道:“師父臨走前只說了讓我們好好照顧你,并沒有交代自己要去哪裏。”

我閉上了眼睛。若是謝岚已經為我找到了解藥,那他沒理由不回來。他到現在不回來,無外乎有兩個可能,一是他沒去找雲霁,還未知道此事,這便是最好。若是他真去找了雲霁……

我不敢再往後想,立即睜開眼睛,站起身說道:“走!馬上備車去唐門。”

好在青城山與唐門同在蜀地,乘馬車用個一兩天就能到。我讓紀裴留在山中,帶了緋墨一同前往唐門。

到唐門時正值清晨,我下了馬車徑直走上唐門門前的吊橋,緋墨在我身後要跟上來,卻被人攔住了。

我回看了唐門的守門弟子一眼,他恭敬地對我說:“淩姑娘,掌門請您一個人進去。”

緋墨放心不下,非要和我一起進去。我讓她留在原地等我,只須進去問問雲霁便出來。她被唐門的人擋着,委實也不能跟着我,只有在馬車上看東西。

我在唐門好歹也待過一段時間,過了吊橋之後也算是輕車熟路。我爬上唐門大門前長長的樓梯,看見一個金發碧眸的胡姬站在門口,臉上蒙着一層薄紗。

這是當初我與謝岚為尋找引魂燈,一路尋到一座邊陲小城。那時候,這胡姬便在小城裏唱歌,歌聲曼妙猶如天外之音,後來才知道這輪大漠的明月也是雲霁的人。不但是雲霁的人,還是十三盟裏的人。

實際上,自從那次雲霁在唐門奪權,我為了唐雨微趕來唐門見過她一面後,已經有整整五年沒見過。五年的時間,沒讓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恍惚之間我仿佛回到初遇她的那個夜晚。

夜風徜徉,胡音陣陣。

只是人間事哪能處處如願,萬般不順心,也作後世的一點談資。只須最在意的那樁遂了你的意,便就算是沒在滾滾紅塵裏白走一遭了。

胡姬對我屈了屈膝,面紗後綻放一個微笑:“淩姑娘,盟主令我來迎你。”

“那便有勞了。”我對胡姬點了點頭,她蓮步輕移,不急不緩地走在前面。

我們一路無話,她也只充了個引導的人,到了雲霁殿前才沖我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拐角處。

殿門大開,我一擡眼就看到雲霁站在大殿中間看着我,目光平靜似一湖秋水,并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泛起絲毫漣漪。我站在殿外始終邁不開腳踏進門去,大殿的門檻就像是我們的分界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但為了謝岚,我必須來唐門,見雲霁一見。

“上次我在青城山說過‘後會有期’的。”雲霁彎了彎嘴角,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其實他和唐雨微一樣都适合笑,他們一笑起來就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以前唐雨微經常笑,那種笑意能傳達進我的心裏。雲霁則時常沉郁,像是高山雪嶺上凝出的一朵冰花,令人迷醉的同時,卻感受他傳來的透骨寒意。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拉住我的手,牽着我往殿裏走:“阿淩趕了一夜的路,應該累了吧,先休息休息。”

我停下腳步,掙脫開他的手掌,他回過頭來耐心地望着我。

“雲霁,我師父可來過唐門?”我着急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個人可以說謊,但他的眼睛不會騙人。

“沒有。”雲霁的眸子動了動,心平氣靜地回答我。

“雲霁,你說謊,他來過唐門。”

雲霁轉過身去,我幾步追上去。他突然回身揚出一陣粉末,我猝不及防之下來不及屏息,吸入了一些粉末,意識馬上模糊起來,倒下之前雲霁扶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聲道:“阿淩,睡吧。”

他的話音落下,我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唐天行就死在這殿裏,這一睡竟夢到了他。只見他混身是血,胸口還插着一把匕首,眼睛睜得大大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走過去探他和鼻息,他已經沒了呼吸。我正要離開,他卻忽然活過來,一把拉住我的腳,眼珠子快要從眼眶裏被瞪出來:“殺了他,替雨微報仇。殺了他,替雨微報仇!殺了他……”

我一驚,踢開唐天行。他忽然不見了,朦胧之間我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一開始只聽得到那聲音有些低沉,始終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後來漸漸清晰起來,才知道是雲霁。

“阿淩,你想不想唐雨微了?你是不是寧願讓我死,把唐雨微換回來呢?”

我睜開眼睛後,卻不見了雲霁的身影。

胡姬坐在床頭,見我醒了便說:“淩姑娘,盟主已經把你體內的殘毒清幹淨了。”

“雲霁呢?”

胡姬站起來,說:“盟主去尋一個朋友,讓姑娘在此處候上一候。”

我在雲霁殿裏等了整整一天,也沒等到他回來。沒有他的命令,殿外守着的人也不肯放我離開,我只能這麽枯坐着。直到第二天黃昏,他風塵仆仆地出現。我一見他馬上跳起來,想要從他嘴裏得知關于謝岚的無論什麽消息。

他胸有成竹,斷定我不會輕易離開:“阿淩,我帶你去萬毒谷見一個人。”

他帶我去萬毒谷,沒見那人之前,先到了座墳前。那墳僅是一個鼓起的小土包,前面樹了個石碑,看樣子是新挖的,不知道裏面埋了個誰。

雲霁站在墳前,撫着那墓碑,說:“以前我在這裏替你建了個假墓,後來你回青城山。我覺得人既活着,也不好留個墓咒你,便命人把它毀了,又給人挖了個新墳。”

我一心全挂在謝岚身上,耐着心思聽他說完,便催促道:“雲霁,我師父到底在哪裏?”

雲霁嘆了口氣,蹲下身撫了那墓碑一會兒,終于走到我前面去:“跟我來吧。”

他在前方大步流星地走着,我小跑着才能追上他。最後竟爬到一座懸崖上,懸崖上沒有任何人,我警惕地看着雲霁:“雲霁,你這是要帶我看誰?”

雲霁徑直走到懸崖邊上,又招手讓我過去:“阿淩,你看看這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站了一天,感覺腳板都要斷了OTZ吃完飯回來晚上八點多,感覺什麽事情都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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