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法令紋:“可能是肚子不舒服。”

“臭小子不早說,簡直是要吓死我。”

老律師收起公文包:“既然這邊暫時沒事,那我先告辭,明天一早我再過來。”

宋詞跟着出門,親自給律師叫來電梯,等電梯門合上後下行,她才回到房間。敲敲主卧門,注意力被分散,裏面正在導元氣的謝益然差點經脈逆行。

“媽,我沒事,你別進來,等會有事我叫你。”

咕嚕嚕的腹瀉聲傳來,宋詞終于放心的退出去,打開電腦處理公務。這些年她雖然借助謝家勢力延請名醫,但她卻不想去看謝家臉色讨醫藥費。

她本就是有計劃也肯努力的人,離開謝家,也離開繁華喧嚣,十八年的寧靜足夠她學會很多東西:包括醫學,也包括經商。

公司挂在宋家名下,謝家也無法插手。原先她一直找人打理,如今兒子病好了,她得做另一番打算,就是不知道他對什麽感興趣。望着套間,只要他不想毀滅地球或者做美國總統,一般事她都能安排。

套間內的謝益然卻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運轉無名功法一周天後,兩顆珠子漸漸服帖起來,緩緩向下沉。随着無名功法運轉,珠子外表的光滑盡皆內斂,與丹田內氣息融于一體。

先前深入丹田內部的靈根,也如嫩竹子般鑽出尖尖角,兩顆珠子圍着靈根轉動,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将靈根圍得密不透風。而後珠子中吐出極為細密的元力絲,一點點包裹住靈根。

他不敢停下,只知道運轉無名功法。九九八十一周天過後,彌漫整個丹田的元力絲一點點消失。呼出一口濁氣,內視後他瞬間驚呆,兩顆蛋中間夾着一根沖天的凸起,誰能告訴他這個男人小兄弟般的東西是什麽?

他純潔的竹筍單靈根呢?

他不會遇到傳說中專門吃靈根的邪物了吧?

似乎他的怨念太過強大,蠶繭中逸散出兩絲元氣,在空曠的丹田內凝聚,擺成“→→”形狀。

“不用這麽鄙視吧,我也是個普通人,我也會怕邪魔歪倒,難道這也有錯麽?”

“←←”

“好吧我錯了,但你以後不會一直這般……”搜腸刮肚他想出一個詞:“與衆不同吧?”

這次連顏文字都不搭理他,靈氣回歸蛋蛋,丹田內恢複平靜。

“小然,好了就出來喝杯茶。”

來不及多探查,他從床上坐起來,身體似乎輕快了不少,不過浴室裏卻遭了秧,方才不知不覺間他完成了初次洗精伐髓。體表排除的髒污,讓整個洗手間活像一戰場。

弄髒了人家地方要怎麽辦?宋詞告訴他答案,這裏是酒店,可以不打掃。

于是母子倆再次當了回熊孩子,直接叫了客房服務。出來時謝益然早已沖完澡,坐在電腦跟前,宋詞開始簡單的跟他介紹社會上各種高端職業。

她這可不是紙上談兵,生下來就身處高層,各種高端職業她都親身見過,不少還親自經歷過。

“高層的缺點就是操心多,不過看你怎麽操心了。找個能幹的經理,事半功倍。”

謝益然起初沒耐心,沒一百天就世界末日了,他學這些也沒用。但因為是母親說話,所以他耐着性子坐下來聽。漸漸他卻砸摸出一絲味道:混社會,首先是為人,而後才是本事。

“當然如果小然不用有後顧之憂,你什麽都不做,媽也可以養你一輩子。”

宋詞是咬牙說出這句話的,在兒子出生前她有過各種設想:科學家、CEO、甚至演員,不論做什麽,她的孩子都會是成功人士。但一年又一年,如今她現在唯願他身體平安、心情愉悅。

謝益然摟住她肩膀,母子二人依偎在夕陽下。如果這是一個和平的年代,他樂意去嘗試常人的三百六十行,那必然是截然不同卻又富有趣味的嶄新人生。

可如今大截将至,留給他的選擇只有一種——變強!

末世中什麽最重要?物資!而沒有強大的實力,絕對保不住物資。

先前他有顧慮,畢竟雖然母親賺得多,但花得也多,手裏剩不下多少錢。保守估計,也就買幾大車原油而已。

末世環境惡劣,大多數人也過得水深火熱。想要日子舒服,那必須得付出極大代價。他說要護母親安穩,不是讓她體味原始社會刀耕火種,而是真正的平安喜樂、現世安穩,生活檔次不因末世到來而下降。

原本他的計劃是提升實力後效力一方勢力,背靠大樹好乘涼。母親攢下的那點錢,前期準備點物資,可以支撐到他登上高位。如今資金充足,他可以有更多打算。

正愁不知該怎麽開口,母親卻給了他最好的理由。

“媽,我沒有親身經歷過,哪知道上學合适,還是做什麽工作合适。”

“也是,總得要你先看看,确定喜歡才行。”

而後他趁熱打鐵:“這些年你大部分時間呆在C市,足不出戶,也沒機會好好放松下。現在我身體好了,可以陪着你。”

頓了頓,他給母親消化的時間:“河山大好,總該出去走走。邊走邊聽,看看這個世界。”

宋詞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盡全力控制住自己,她點點頭,眼中盈滿淚花。

謝益然唇角上揚,摸一把濕漉漉的頭發。三輩子他都是黑頭發黑皮膚,所以他對華國的感情并沒有因穿越和奪舍而有所減少,反而因一次次的緣分而累積。

眼見就要末世,他不太想争奪本國物資,壓榨國人生存空間。世界這麽大,抛除華國足夠他去折騰禍害啦。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項最艱巨的任務,他得修煉一項極難的秘術——袖裏乾坤,俗稱空間。

母子倆這邊相互依偎歲月靜好,謝家卻炸開了鍋。四合院第五進,也是謝家最核心之處,謝老夫人陰沉着臉。她想保下小兒子,但一大家子堅決反對。

“宋詞不守婦道,先提離婚,我們不追究她也就罷了,她還倒打一耙?”

雖然住第二進,但這卻絲毫阻擋不了完美破解謝家防火牆,把全宅監控當愛奇藝看的鐘岳。切換出最主要的三個鏡頭,一場宅鬥大戲看得他津津有味。

“謝益然?名字怎麽這麽熟,對了,這不是小新前兩天診治的那病人。”

切到最近的監控錄像,他将目标鎖定兩個少年。Pass土掉渣的謝益銘,目光對準坐着的少年。

視頻一幀幀快進,終于有一幅畫面,謝益然站起來露出正臉。短發下清俊的五官讓鐘岳凝眉,截圖後他與手機屏保對比。

鼻子一樣、眼睛一樣、眉毛也一樣,這是他的小蘋果。怎麽他那麽笨,先前沒認出來?

再調出老大給的資料,上面謝益然面色蠟黃,眉眼間有股散不去的哀愁,一股林妹妹的即視感撲面而來。一模一樣的五官,他愣覺得這是倆人。

☆、10益然重生(十)

林妹妹?小蘋果?哪個才是真正的謝益然。

對比着資料照和錄像截圖,鐘岳陷入了茫然。左右為難之際,他還是開QQ向好基友求助。

“幫主,這是一個人麽?”

秦凱正往膝蓋上揉紅花油,英琏說道做到,雖然讓他搬回了主卧,但搓衣板還得照跪。

小菊花轉出圖片,愣兩秒,他敲擊回複:“喲,不喜歡妹子了?”

鐘岳總是能從他那異于常人的腦回路中聽出其深深的惡意,猛戳鍵盤:“[怒][怒][怒]你早知道他不是妹子?”

秦凱毫不猶豫的補刀:“對啊,你說自己筆直筆直的,本着人艱不拆的原則,我沒告訴你實情。”

“呵呵~”

“現在又彎了?”

“同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小夥伴,幫主你簡直無法愉快的玩耍TAT,我要告訴小英蓮,嘤嘤嘤。”

“說吧,我家還缺個雙開門大冰箱。”

鐘岳打個哆嗦:“嫂……嫂子”

“我是你哥!任務完成怎麽樣了?小新這次半天內就完成,完爆你菊花。”

“先別扯那些無關緊要的,這是不是一個人?”

秦凱認真的看下照片:“如假包換,你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又嚴重了?叫小新給你紮兩針,藥不能停。”

“我只看到了前四個字,債見~”

飛快的退出QQ摘下耳麥,鐘岳調出整段監控,在網盤備份一下後,從頭到尾來回撸。

小蘋果身姿那般曼妙,言語犀利,氣質剛正不阿。不愧是他看準的媳婦,長得好自不必說,性子也辣麽率真辣麽善良。整個人僅僅站在錄像裏,就讓他忍不住癡迷。

錄像放到最後,那個又老又醜的男人站起來,面目可憎地說道:“既然身體這樣,就不要帶出來丢人現眼。”

“我了個草,敢這麽欺負我媳婦,爺能忍?”

鐘岳将監控調到宅子後面,果然渣還在!資料上的幾人圍成一圈坐在投影儀前,明顯謝家在開會。

歪歪嘴,他喝口咖啡,瞄準昨晚找到的防火牆漏洞,十指如飛的敲擊出一串代碼。代碼鑽入漏洞,化為一只無形的手,抓住宋詞今天帶來的錄像,播放後直接快進到黑木耳與黑柱子環節。

這一幕曾成功惡心到了謝益然。正在為幺子據理力争的謝老夫人是個保守的婦人,兒子和二房媳婦突然以這種姿态出現在她面前,瞪大眼睛她直直地往後倒下去。

除了謝老夫人,剩餘全是男的,對此事接受度比較高。雖然沒暈過去,但惡心程度随着年齡增大依次變強。

“爹,喝罐涼茶消消火。”

謝建安自兒子手中接過茶,遞過去拍着老父的被。謝晟拄起拐棍,直接往謝國安背上掄去。

“你品性不端沒事,但前提是得會自己擦屁股。別人跟你擦幹淨屁股,你再沾着屎尿往自己身上抹!”

沒了謝老夫人護着,謝國安抱頭鼠竄。

“宋詞的事就這麽定了,不過那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能再留在謝家。”

“爹,那是益銘的媽。”

謝晟打半天沒打到幾下,累得氣喘籲籲。扶着桌子,他心中自有考量。不答應宋詞,謝家不僅名聲全毀,甚至整個家族都不保。

先答應了,往後他總會讓她吐出來。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教訓下這混賬兒子。

“建安,把他綁起來,扔祠堂裏敗火。”

頓了頓,他補充道:“總得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誰都不許給他送飯。益純,你去查查錄像的事。”

祠堂裏沒有監控,錄像在謝國安被五花大綁中戛然而止。鐘岳将錄像截下來,MPG格式轉化為□□I,添加附件發送到小蘋果郵箱。

“不用謝,請叫我紅領巾,^-^”

浏覽器提示有新郵件到時,謝益然正浏覽着全球著名旅游景點。順手打開,看完後他皺緊眉頭。

“媽,那邊會不會懷疑是我們發的?”

話音剛落手機鈴響起,宋詞走到兒子身後,看到錄像彎起唇角:“不是懷疑,是肯定,這不興師問罪的來了。”

摁下免提,那邊傳來一串連珠炮般得吼:“宋詞你是多缺男人,一份錄像保存那麽多年。現在好了,娘被你刺激的暈過去,謝家不會放過你的。”

宋詞面無表情,吐出來的字卻帶着寒氣:“視頻要是我傳,肯定直接給上世貿天階,讓華國人都瞅瞅你。言盡于此,多說無益。”

說完她利落地恩掉電話,直接拉黑號碼,坐在電腦跟前,陪兒子欣賞起了視頻。

“放心,謝家不會懷疑我,我可不是謝國安,會做這麽蠢的事。即便懷疑,我們什麽都沒做,不是麽?”

“那是誰發的?”

謝益然看下發件箱,修仙者強大的神魂造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這收件箱……是殺馬特那個。

“是他。”

“你在說什麽?”

謝益然陷入了深深地腦洞中,殺馬特的态度太可疑。前世毗鄰而居,他可知道那四人對謝家的态度,簡直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尤其對原主這般,那他如今為何還會幫忙?

宋詞坐在梳妝臺前,打理下頭發後,拿出一件衣裳鑽卧室換上。

前面殺馬特發來自拍,更有他同夥潛入自家。結合前世之事,他一直認定這夥人的主要目标是他。可如今這封郵件發來,他心中有了另一種猜測。

他們的目标一直是謝家,而他只是其中的一環。前世的刑訊逼供他聽個大概,這些人一直在逼問謝家下落。而原主似乎跟傻了似得,滿清十大酷刑輪番上,他就死咬着不開口。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那幾人下如此狠手,也讓原主甘心做替罪羊?

前方層層迷霧籠罩,而他卻完全處于被動。如今再潛入謝家打入核心,或者深入虎穴探尋殺馬特目标,明顯不可能。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跳出局外。

只要他遠遠離開,就能最大可能避開。想到這他點開自己的簽證申請材料,幸運的是因為常年體弱需要就醫,申根簽證和美簽他都已經通過,如今只需要網絡提交申請,等一周左右就能出結果。剩餘亞非拉兄弟國家,落地免簽不要太酸爽。

“小然,來換衣裳。”

走過去就見宋詞正皺眉挑選着衣裳,邊挑邊在他身上比劃:“你長高不少,身上也有肉,原先這些衣裳都又瘦又小。随便穿一件,咱們上街買件合适的。”

逛街?

跟特有女人味的女人逛街?

那簡直是一場噩夢,終于挑出身宋詞認為合适的衣裳,又打上發膠,母子倆出門。

酒店下面就是B市有名的商業中心,一溜國際大牌琳琅滿目。在這裏,謝益然再次見到了母親不同的一面。

拿過一件中意的試好尺碼後,她開啓了瘋狂模式。

“這件、這件、這件,全都給我包起來,送到這地址。”

一家如此、兩家如此……很快就轉過一半,保守估計她已經給買了二十套。謝益然默默的算着,這些衣裳換成糧食水果蔬菜,夠他們吃一兩年。

“媽,夠了。”

“多呆會,你姥姥看我有心思買東西,她也放心。再說咱們這次買完了,大半年都不用再受這罪。臭小子你從頭到尾哭喪着臉,你以為大熱天我多樂意出來逛街?”

謝益然發現他錯了,他是真的錯了。母親雖然有女人味,但她芯裏還是個女漢子TAT,比他還要漢子的女漢子。

☆、末世序曲(一)

同樣的清晨,同樣的大床。不同的地點,謝益然和鐘岳一同醒來,進行着同一樣的活動——洗漱、穿衣、打扮。

謝家客房浴室裏,鐘岳将一團玫瑰香皂花打在浴缸裏,粉紅色泡泡中鑽出一頭張牙舞爪的刺青白虎。搓洗幹淨确保全身清爽,他走在鏡子前,在梳頭發時犯了難。

“是擺出我最帥的一面?還是擺出我最帥的一面?”

假發沒有帶過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所有頭發都豎起來。套上西服再次照照鏡子,他搖頭又點頭:

“雖然西裝影響了我的帥,但好在還有發型。”

同一時間,謝益然洗完澡,随意的套上一身昨天買的衣裳,尺寸剛好合适。宋詞稍微給他吹下頭發,看着鏡中健康的兒子不由感慨:

“我兒子就是披個麻袋都帥!”

這話信息量太大,謝益然幹巴巴地解釋:“媽,我身上穿得不是麻袋。”

“臭小子,誇你都不知道。”

宋詞湊過來,對着鏡子照照自己,半晌飛速撫過眼角的魚尾紋。

謝益然面露疑惑,想到原主所看電視上那些母子相處的溫情畫面,他湊過去:“我媽穿什麽都漂亮。”

于是,宋詞笑靥如花。

收拾好後門鈴聲響起,宋詞邊收拾手提包,邊吩咐謝益然:“準是律師來了,小然去開門。”

謝益然拉上安全鏈打開門,果然昨天的老律師站在那。不同于宋詞的猜測,烏泱泱的人群中,小舅舅和梁非白一左一右,分別攙扶着一對白發蒼蒼的老人。

雖然頭發已經全白,但二老慈眉善目,且很有夫妻相。不同于對謝家爺爺奶奶的陌生,這對老人隔一段時間都得來C市看望他們母子,所以他很容易認出來。

“姥爺、姥姥。”

宋歌站在後面朝他擠眉弄眼,宋詞也站過來,看到父母親自過來大吃一驚:“爸,你不跟媽在家歇着,這麽早大老遠跑酒店做什麽。”

“別堵在門口說話,進去再說。”

總統套客廳足夠大,七人落座後,一向好脾氣的宋老爺子站起來:“你這丫頭真是翅膀硬了,離婚這麽大的事都不跟家裏說,還讓你弟弟瞞着。”

畫風不對啊,明明以前二老很關心母親。

“姥爺你別生氣,喝杯茶。”

隔輩親,坐一邊的宋老夫人接過茶,順勢拉住謝益然手:“老頭子,你別吓着小然,他身體好不容易才養這樣。再說這些年,小詞也不容易。”

“我有吓她?她才多大,認識多少人,離婚這事沒我們在,她能不吃虧?雖然咱們老骨頭一把,但多少能幫上孩子們的忙。”

宋詞就知道她爸是這樣,分明是一副古道熱腸,樣貌也不刻薄,但每次一開口都跟打機關槍似得,讓人下不來臺。

“爸,我二十那年有的小然,今年他十八,我都三十八了。年紀一大把,這點事我能處理好。你別上火,來看看,這是我的離婚協議,謝家那邊已經答應了。”

宋憲掏出老花鏡,帶上掃一眼:“你是屬包子的麽?就要他60%?這頂多夠你那份,小然的怎麽辦,難道你想把小然扔謝家讓他自己去争?那絕對不行。”

宋詞惱了:“爸你放心,我就是把你扔謝家,也不會把小然扔那。謝家什麽德性你不知道?我可不想跟他們沒年沒月的扯皮。”

老頭沉默下去,謝益然坐在二老中間,趁機将一絲靈氣探入二人體內。靈氣游走在經脈,最終進入丹田,探查着最底部甚至是丹田深處。

前世末世後雖然好些人變成喪屍,但也有一部分人覺醒異能。異能的由來科學家們并不清楚,但他卻知道一點:凡人中有靈根的,只要不是虛靈根,到最後一定會覺醒異能。

而按照大三千修真界的慣例,凡人後代幾乎很難産生修真者,而修真者後代多數是修真者。用地球上的自然科學來說,靈根這東西跟容貌一樣,要靠遺傳。他都有了,那其他親人身上還會少?

母親身上他沒有摸到,如果姥爺姥姥身上再沒有,那他只能往謝家那邊考慮。前世謝家的強大,只在于其物資充足,招攬了一批異能者自成一方勢力。至于其本族核心幾人一直很低調,沒人知道他們的真正實力。眼見末世馬上到來,一個更強大的謝家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

小心的控制着靈氣,許是因為血脈相連且本身信任,二老身體并沒有阻攔他。探察到丹田最底部,結果并沒有讓他失望:

二老都有靈根,只不過憑借他如今低微的修為,暫時無法查看究竟是何靈根。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有靈根,即便是資質最差的五靈根,也能成為異能者。至于宋詞沒靈根這事他也不愁,畢竟前世沒有靈根但覺醒異能的人多了去,誰能保證宋詞就不是其中一個。

現在他唯一的疑惑是:既然宋家異能者這麽多,二老對謝益然也很關心。且根據他的記憶,宋家人丁稀少,全家連帶母子倆就五個人。那為何謝益然出事,宋家那邊會毫無反應?

沒人能給他答疑解惑,于他而言末世是一場回憶,于別人而言末世卻是一無所知的未來。又有誰能真正窺破天道,抓住未來的軌跡?

帶着滿腹的疑惑,他離開酒店。中級SUV停在謝家門口,不顧宋詞反對,宋憲拄着拐杖打頭走進去。

不同于昨日,這次是家主謝晟親自出面。相由心生,與宋憲不同,謝晟眉宇間帶着絲戾氣。即便抛去親情加分,謝益然還是覺得宋家人更可親點。

兩份離婚協議書,順帶一張銀行卡。謝益然拿出平板,登陸網銀查下,新卡戶主是宋詞,裏面餘額正好是最小的十位數。

“媽,錢正好。”

宋詞接過平板,平淡的瞥了眼後,遞過去一份U盤。

“這是錄像和原始資料,雖然我跟謝國安是仇人,但……”

宋憲直接阻止了閨女的客氣話:“沒有但是,往後這裏就是請咱們來,咱們也不來。謝晟你個老匹夫,這些年要不是小詞攔着,我早想指着你鼻子罵。

當年兩家結親時,你說得比唱得都好聽。真是我瞎了眼,才把小詞送進你這虎狼窩。別的不說,老子看你印堂發黑,年內必然有血光之災。”

謝益然看到了神奇的一幕,本來老神在在的謝晟,聽到“血光之災”後眼中閃過驚恐。

“此言當真?”

宋憲頑皮的聳肩:“誰知道?我說真就真,我說假就假。至于真假,我不告訴你,自己琢磨去吧。走,都走,這地方臭氣熏天,得染了多少冤魂。”

不顧謝晟的百般勸阻,宋憲拉起謝益然,擡腳往外走,邊走邊念叨着:“謝這個姓不好,小然,跟姥爺姓宋怎麽樣?”

宋歌立馬點頭:“這主意好,趕緊改了,宋家正缺個大孫子。”

一直慈祥的宋姥姥提起他耳朵:“臭小子,小然那是小詞兒子,別以為有他在你就可以不結婚。”

“媽,輕點輕點,等會還得錄節目。”

改姓麽?謝益然頗有些意動,不過如今他首要任務還是出國收集物資。要是姓名改了,護照簽證也得重辦,那又得浪費許多時間,所以他多少猶豫。

顯然宋詞也想到了:“爸,這事不急,慢慢來。”

“你敢改姓,那是我孫子。”

宋憲扭頭:“現在不流行你那一套,我想改就改,放一句話出去,有的是人提着禮物上門來求着給小然改名。”

這麽牛?謝益然對姥爺的職業産生了深刻地懷疑,他究竟是做什麽的。

疑惑一個接一個,卻沒時間讓他去想。一道火辣的視線盯着他,扭頭看去,綠樹掩映的垂花門內走出一壯碩男子。

混血兒般的五官,标志性的蘋果耳釘。即便他把那一頭美杜莎剪短了,謝益然也能認出來,此人正是兩次給他發郵件的殺馬特。

他怎麽會出現在謝家?

不僅他有懷疑,謝家人也有懷疑。這與四合院風格完全不搭的非主流是從哪旮旯鑽出來的,太破壞美感了好麽?

不顧衆人怪異的目光,鐘岳滿心全是激動:小蘋果真人果然比照片上更好看。

而且他剪了頭發,這發型多襯他。從眉毛到眼睛、高挺的鼻子水潤的紅唇還有小巧的喉結,真是無一處不精致。與之相反,舉手投足間他盡顯大氣超然。完美的五官,完美的氣質,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媳婦。

挺直腰板,看到衆人呆愣的眼神,他不禁自得:果然都被他帥倒了。見小蘋果第一面,留下的第一印象——完美。

回憶着昨天想好的搭讪理由,他走上前:“你好,這是你的肥皂麽?”

“什麽?”

“昨天在機場,我跟你們前後腳,看到你們行禮箱裏掉出來一塊肥皂。”

謝益然低頭,看着他手裏那塊肥皂,還真是他一直用的那種。這次宋詞收拾行李,順便帶上了兩塊。

“所以你彎腰撿起來了?”

“恩,今天正好遇到,還給你。”

謝益然剛想拒絕,體內那被兩顆蛋夾着的靈根突然撒起了歡,主動放出元氣裹住那團肥皂,拼命散發着想要的氣息。

靈根怎麽能這樣?長相拿不出手也就罷,還這麽愛占小便宜,它有沒有想過主人的感受。

拗不過,他只得接過,出于禮貌揚唇道:“謝謝。”

“小蘋果沖我笑了,他一定理解了肥皂深刻地內涵。”——鐘岳內心OS。

“這哪來的神經病。”——謝益然低頭強忍着不吐槽。

☆、末世序曲(二)

小蘋果竟然對他笑了,這一刻鐘岳眼前萬花綻放,呆呆的注視前方,他仿佛看到:

紐約帝國大廈為他專門亮燈;

莫斯科紅場上跳廣場舞的大媽專門編新舞曲歌頌他;

比薩斜塔因他而重新直立;巴黎聖母院的駝背敲鐘人再次揮動鐘錘。

上海外灘聖誕夜的煙火綻放,眼前一片目眩神迷,他沉浸在花一般的笑容裏,不由自主地向前伸手。

“這是哪家小子。”

謝晟略暗啞的聲音喚回他的理智,再凝神,小蘋果已經退到人後,不過手裏始終握着他送的肥皂。

看來小蘋果很中意他的禮物,不枉他費那麽多心思。不管撿肥皂的人是誰,最終手握肥皂的還是他——鐘岳這樣安慰自己。

“謝老爺子,您好,我是鐘岳。”

“菲國來的鐘先生?”

“正是,”鐘岳微微颔首後,扭頭轉向宋憲這邊。與對待謝晟的公事公辦不同,這會他笑得格外熱情真誠:“這位就是華國最着名的玄學家,宋老先生吧。晚輩久仰大名,一直想去拜訪您,可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宋憲是看不上殺馬特的,他老人家心髒無法接受這新潮,不過他喜歡看謝晟吃癟。

“這後生懂禮,你這面相好,”本是随口一說,再往後看宋憲就越很吃驚。□□,一遇風雲化作龍。這後生少時坎坷,遇風雲際會終成一方巨擎。

太神奇了……他有多久未曾見過這般奇異的面相。

當即他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不過是會算幾卦,一小把戲爾。待有空閑,你自可登門。”

鐘岳看向後面的小蘋果,這可是他的家人。想娶媳婦,一定要讨好丈母娘以及丈母娘一家。

“多謝老前輩。”

雙手接過名片,小心地塞到西裝左胸前口袋,他雙手拱拳,彎腰執漢禮。

謝益然一直在宋詞身邊看着,其實如果視線自動P掉殺馬特發型,這人倒是一副精英範。可想起前世那些事,他不得不多一份警惕。

雖然不知是何原因,前世原主被百般折磨也不透露謝家行蹤,但謝家和殺馬特小團體都要好生提防。雖然他有本事,确定自己不會落到原主那境地,但他還得照顧母親。

“走吧,年輕人,這院子烏煙瘴氣,血煞陰氣尤其重,能少呆一會就少呆。”

“謹遵前輩教誨。”

一番文绉绉的對話對答如流,邊上謝晟臉色越發難看。鐘岳可是大客戶,這次單子要是完成,謝家可以徹底金盆洗手。如今他明顯親近宋家那邊,若是中途橫生枝節……

當下他也顧不得孫子改不改姓,他得先擺平面前之人。

手握着餘額10億的銀行卡和存折,母子二人坐上SUV,宋歌在前面開車,一行人直接回宋家。

已經過去一上午,宋憲和夫人彭芸總算消化外孫身體好轉、女兒重獲自由這雙重喜訊。

“小詞也真是,買街上那些成品衣裳多不舒服,你還買那麽多。”

昨日母子倆逛街買了一堆衣服,奢侈品店服務周到,支持送貨上門,宋詞給兒子留下兩身,其餘都填了宋家地址,這會衣裳應該早已送到。

“男孩子就得窮養,糙點沒壞處,是吧小然?”

空中一排烏鴉飛過,謝益然想着那昂貴的價格。媽咪哇,奢侈品你都一副地攤貨的口吻,你這是遺憾沒給你兒子包個設計師量身定制世界絕版麽?

我可不是阿湯哥家的蘇芮小公主。

“恩,媽以後別買那麽貴的衣裳。”

得到外孫支持,彭芸得意的摟住他手臂:“小詞還不如小然懂事,要我說衣裳不在乎多少錢,舒坦、合身又好看就是。咱們家那裁縫做得比這好多了,你們非得去花那冤枉錢。”

空中一排小烏鴉來回飛,這會已經飛得無力~~~

同樣無力的還有謝益然,他親姥姥那“不在乎多錢”是往上說得:意思不是說地攤貨随便穿,而是嫌棄外面衣裳不夠“舒坦、合身以及好看”。宋家這是真包個裁縫專門量身定做,而且看二老身上那精刺繡衣裳,這裁縫等級一定不低。

前兩輩子他都是屌-絲,這麽高大上的生活方式——他竟然很容易接受,絲毫沒有适應不良。由儉入奢易,古人誠不我欺。

車子停在郊區,與謝家一樣,宋家也是住得老式四合院。可一走進謝益然就感覺到一絲怪異,等深入宅子走一段還沒有盡頭時,他恍然大悟:明明外面看上去就是個不起眼的農家小院,可裏面竟然如此寬敞。

這是障眼法,而剛鐘岳說過姥爺是玄學大師,他也親口承認。

還有說到血光之災時,謝家所有人驚恐的目光。華國反封建迷信幾十年,一般人都是無神論者。而讓謝家如此懼怕,就說明他姥爺可能真有那占吉兇的本事。

怪不得即便他不問政事,也有那底氣對着謝晟放狠話。畢竟越是富人越想活得長久,就越信這一套。而與別的江湖騙子不同,他姥爺是真的懂真管用。憑這一手,就有無數人捧着金銀珠寶,求爺爺告奶奶來求他開卦。

伸開懶腰深呼吸一口氣,他能感受到整個宅子中比外界要濃郁許多的靈氣。雖然他不懂陣法,但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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