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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這次來是跟你說一下,家裏給益然找了個好對象。你們收拾收拾,跟我一塊回家參加訂婚典禮。”

半年沒見,兒子剛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丈夫帶着小三生的孩子來踢館不說,進門後一句關心的話都沒,饒是宋詞涵養再好也忍不下這口氣。

宋詞忍不下,謝益然更忍不下。隔着一面牆他運轉凝氣決,憑借神魂感知,掀起謝家父子手中的紅酒瓶子,順着他們發際線往下潑一臉。而後他将剩餘靈氣化手,抽下客廳地毯,父子倆摔個狗□□,碎裂的紅酒杯變成玻璃碴子,插在兩人手心和臉上。

勉強完成這一套,丹田內一天聚集的靈氣被消耗一空,身體再度被打回虛弱的原型。

“小然這不沒醒。”宋歌推開門,小聲的自言自語,就着月光他就見侄子臉色慘白,瞪大眼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活脫脫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姐、非白哥,快進來。”

宋詞狠狠剜了地上的手臉鑲着玻璃碴子,血肉模糊的謝家父子一眼:“你們滾出我家。”

撂下這句她忙不疊往病房跑,床上兒子的模樣讓她心情再次坐過山車。謝益然無奈,他只是脫力啊。不過這具身體真虛弱,是時候加強鍛煉。勉力眨眨眼,他呶嘴指向心電圖:“我沒事,太健康了謝家肯定抓壯丁賣豬肉,你看我裝得像不像?”

宋詞看着床頭桌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粉底眼線液,心情再一次過山車。終于她做了宋歌一直來想做的事,伸出手狠狠在兒子屁股上拍兩下。

“臭小子,先打打你的豬屁股,你不會早點說。”

那個高貴的母親去哪兒了?謝益然趕緊用被子蒙住頭:“我不是還沒來得及說。”

宋歌拉住姐姐,對謝益然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外甥,跟我一樣聰明。”

謝益然撇嘴:“切,我可比你更聰明。對了媽,你想好了麽?”

“離婚這事我姐準備了十八年,就等你個臭小子點頭。”

還沒等他多說,病房門被打開,滿身狼藉的謝國安和謝益銘走進來。謝益然分分鐘躺好,運動功法做出蠟黃的臉色,全身奄奄一息。

“你們倆一身細菌,怎麽能進這,快出去。”

這是謝益然第一次見謝國安和謝益銘,記憶中這倆人只是個模糊的影子。不同于他長得像宋詞,謝益銘與謝國安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怪不得謝國安那般寵,不過謝益然卻并不羨慕。謝國安長相着實太普通,甚至有點土氣,好在形象不夠氣質來湊。可謝益銘卻沒他久居高位的氣勢,直接就是小土娃一個。可偏偏他喜好前衛,明星款的飄逸馬甲挂他身上,國際範兒愣是變農村非主流。

他默默慶幸,幸好長得随媽媽,要是像這麽個惡心的醜八怪,那豈不是每次照鏡子他都得心塞。

“他又病了?”

謝益然心裏算盤打得啪啪響,這要是還沒結婚人先死了,那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謝家正在關鍵時刻,還不能惹馮家。

“是啊,看到了?相信了?”

謝國安皺眉:“宋詞你怎麽跟吃槍藥似得,這對象又不差,馮家姑娘。”

“我知道,私生女是吧?不就是想借着小然的名頭,正式踏進這個圈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小然戶口在我手裏,你漠視他沒事,可你十八年不管不問,現在想把他打包賣了,門都沒有。”

謝益銘反駁:“你幹嘛這麽說我爸,他也是為哥哥好。”

搞定了小然,宋詞全無顧忌:“真是父子情深,謝益銘,你真當自己是謝家人了?我來告訴你,國家不允許一夫多妻制……”

“宋詞!”謝國安急了。

“先不守信用的是你,謝國安,你不仁別怪我不義。當年謝益銘是以領養的名義進謝家,領養手續我沒簽字。所以現在,他即便住在謝家,也算不得謝家人。真要算起來,他還不如馮家在外面那閨女,最起碼人家不是黑戶。”

謝益銘脆弱的心受到了打擊,退後一步他問道:“爸,這是真的麽?”

宋詞語氣像極了白雪公主她後媽,充滿了誘惑:“想想你從小打大的朋友,那些真正有權有勢的衙內跟你玩?”

“宋詞,你還想不想在謝家呆下去。”

宋詞無所謂的搖搖頭:“我稀罕你們謝家?我又何時在你們謝家呆過!就你倆現在站的地方,是宋家的房子,房産證上寫小歌的名。”

宋歌看着威風凜凜的姐姐,她就知道姐姐不可能毫無準備。原來她在這等着,謝益銘沒戶口,往後謝國安明面上的一切都是小然的。這才是他記憶中無所不能的姐姐,即使遠在千裏之外,她也會運籌于帷幄之中。

桃花眼晶亮,他站到姐姐身旁:“謝國安,你來我這沒事。但是謝益銘這個外人,不經主人家同意就跑進來随意翻東西,這可是擅闖民宅私自行竊,警察叔叔要關小黑屋的。”

謝國安摘去臉上最後一塊玻璃碴子,從進門到現在他事事不順。一股郁氣擋在胸口,他看向病床:“小然,勸勸你媽。”

往常這時候都會裝可憐的謝益然,這次依舊可憐的扭頭。謝國安得意洋洋,宋詞就是再厭惡他又怎樣?只要有謝益然這張王牌在,她永遠都得乖乖做謝家的遮羞布。

而謝益銘也滿是期待,他很明白:如果沒有了宋詞,爸前程就徹底完了。現在他們住在謝家,沒有戶口又怎樣?爸向着他,謝家的一切都會是他的,這對母子掙紮半生一個子都落不着。也就只有這病秧子,小時候被他幾句話唬住,憋着一口氣就是不離婚,有他在宋詞就是提線木偶。

“媽,快點說話,謝國安答應你離婚了。”

(⊙o⊙)!謝家父子驚呆了,劇本不是這樣的!

宋詞笑着接話:“謝國安,我聽兒子的,我答應離婚。”

“你來真的?”

“當然,謝益銘有了戶口,還能落個好對象,多好的事?”

對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宋詞笑得張狂,而謝國安卻傻在那。

☆、益然重生(七)

宋詞沒多跟謝家父子廢話,眼神一掃,梁非白和宋歌這對哼哈二将領會女王聖旨,分分鐘叉起這對父子胳膊,一路利索的将他們扔到別墅外。

防盜門一關,宋歌順手改掉密碼,梁非白隔着院牆将箱子扔出去:“82年拉菲一瓶,芬達、青啤各一罐,加上衛生費,剛我已經全數扣除,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你……”

謝國安今天遇到太多第一次,第一次被提離婚,第一次被掃地出門,第一次行李箱被打劫。檢查下裏面,少了他平時最常用的U盤。

随身攜帶的U盤自然沒啥大秘密,可壞舊壞在,他将最近要用的資料全部拷進去。若是有心之人,定能從簡單的隐藏中看出端倪。

剛想撞門,謝國安猶豫起來。他若是現在要回來,那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房間內四人,倆醫癡一天文迷還有一病秧子,對軍政絲毫不敏感,對計算機也沒鑽研,對謝家之事也一無所知,他們沒理由也不可能破解。

“爸?”

“咱們去酒店。”

謝益銘皺眉:“可黑燈瞎火的怎麽下山。”

靜谧的山林中傳來樹葉沙沙響,漆黑的夜路盡頭才是燈光璀璨的城市。他們從機場一路坐梁非白車上山,如今要怎麽回去?

于是謝國安又破個第一次——人生中第一次,風餐露宿野外跋涉。走到半路,平常車接車送的父子倆才想起,有種神聖的手機APP叫快的打車。

別墅內,宋詞通過監控,清晰地看到謝國安滿臉錯愕。握住U盤,她毫不猶豫的插在電腦上。

“有隐藏文件。”

“姐,你什麽時候學得電腦?”

宋詞燦然一笑:“我可不懂這些,只懂謝國安這人而已。沒想到這麽多年,他啤酒肚長不少,腦子還真是一點都沒長進。”

四人均心有戚戚然,謝國安的确沒腦子。B市養二奶的衙內也不少,有些加起來都能湊個後-宮,只有他堂而皇之地将人帶進門。他似乎從沒想過,為什麽旁人置外宅遮遮掩掩,難道那些人都蠢或者沒勇氣?不,人家那是知道禮義廉恥,管不住自己老二也不能到處宣揚。

“謝家最近,似乎又在辦什麽大事?”

宋詞皺眉,只言片語間她還真猜不出來,不過她直接來個備份。謝益然躺床上,看着她那備份:“媽,謝家是在做軍火買賣。”

“什麽?”

“根據斐波那契數列,倒敘查看,挑出數列在文件中所對應文字,恰好是交易時間、地點和物品。”

原身常年卧病在床,總不能一直幹瞪眼,宋詞也不允許兒子成廢物。所以他看過很多書,妥妥的學霸一個。而如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變成了謝益然。

邊說着謝益然按字數挑着,排成一串無規則的文字。拼出其首字母,再按3、1、2順序依次矯正,拼出漢字正是碼頭、船號和一個編碼。

“謝家祖上不愧是諜報員出身,這雙層加密功夫絕了。”

梁非白環胸:“最絕的是,他竟然把文件隐藏在網絡色-情小說裏。國家這陣不正嚴打,CC□□都在通報。聽說脖子以下的部位統統不能寫,不知道他從哪兒淘來這麽本小說。”

兩人對視一眼,發出只有男人才看得懂的暧昧。自從兒子病好後越發有大姐大風範的宋詞左右拍下:“行了,這事先給我爛肚子裏,現在咱們看點別的。”

宋詞裝上移動硬盤,裏面就倆文件夾:黑賬和視頻。裏面內容名副其實,一筆筆的黑錢記錄和證明,視頻是謝益然不宜觀看的十八禁。

“姐,你怎麽拿到的?”

“對啊,阿詞這些年除了出國求醫外,可從沒出過C市。”

“看過蛇蠍女傭麽?一個家族裏的一切,可能瞞過自己人,卻絕對瞞不過無孔不入的女傭。吳嫂年輕時火車站被拐的兒子,現在可幫咱們打理着産業。”

人類已經無法無法阻止狗血,更無法阻止宋歌的癫狂。

“姐我簡直愛死你了,麽麽噠。”

“不要崇拜姐,姐不是個傳說,只是個神話,而已。”

謝益然做( ⊙ o ⊙)狀,這還是記憶中比明清封建婦女還賢良淑德的母親麽?原來她也有開朗熱情的一面,這樣倒是來得比整日煙雨蒙蒙般哀愁更讓人舒坦。

“媽,視頻是什麽?”

“少兒不宜。”

宋歌摟住姐姐肩膀:“小然都十八了,也是時候學怎麽做男人。”

三男一女,三比一。即使宋詞剽悍的完克二人,但謝益然一個可憐的眼神就能全面壓制她。打開視頻,激烈的晃動中露出兩團雪白的發面饅頭。饅頭轉過身,黑木耳和黑柱子映入眼簾。

柱子鑽入木耳中,謝益然虛弱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哇”的一聲,吞下去沒多久的晚飯全都吐出來。幸好他在最後一刻對準盥洗盆,才沒有釀成車禍現場。

“我就說少兒不宜,臭小子非得看!”

宋詞叉掉視頻,遞過去一杯清水,邊罵着邊拍兒子背。謝益然吐一會後大呼:“太惡心了。”

“是趙欣茹。”

面上神采奕奕,同時她心中爽快的OS:不愧是我兒子,一眼就看出那對狗男-女的本質。

謝益然拿毛巾擦幹淨嘴,惡心的一幕卻止不住循環播放。雖然在大三千修真界他從未有機會接觸男女之事,但前世謝怡然可是馮梓想要撲倒的對象,所以他多少了解男女、男男之事。他很确定,自己只對男人感興趣。如今親眼見到黑木耳,他簡直要恐女症了好麽?

“姐,這都是你搜集的?”

宋詞話語中有絲失落,更多的則是解脫:“是啊,本來想着小然病好後,能夠在謝家有立足之地,不過現在用不着了。”

謝益然搓着五色珠子,不用三個月末世就要到來,先前他一人了無牽挂,如今他卻得為宋詞考慮。前世他見到的原主滿臉木然和絕望,審訊中也從沒聽他提起過這相依為命的母親。那時末世已經爆發,以宋詞羸弱的體質,最有可能的便是遭遇不測。

他并不明白當時的前因後果,所以想要防患于未然要麻煩得多。但他确定自己想保住宋詞,所以他要想辦法掐滅一切可能。

“姐,你這離婚協議書太狠了!”

“狠麽?”

謝益然也浏覽一遍,完後眼前一亮。是他低估了母親,她卡得條件十分刁鑽。謝家不答應不行,答應了絕對少一大塊肉。

“無毒不丈夫,媽,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咱們就去北京。”

四人讨論的熱火朝天,全然忘記別墅二樓還有一不速之客。有些時候,并不是牆夠厚裏面加層隔音材料就能擋住偷聽者的耳朵,網絡這個小妖精會透露一切。

良耀刷着IPAD,神不知鬼不覺的将謝國安U盤備份。沒等他發給小英蓮破解,耳機中已經傳來準确答案。

“任務達成。”

摘下耳機放下PAD,躺在泛着陽光味道的柔軟大床上,他安然入睡。等到四人回過神來,宋歌貓着腰上樓看時,就聽到一陣純天然死豬般的打鼾聲。

別墅中寂靜的後半夜,鐘岳乘坐的航班抵達B市國際機場。從頭到腳西裝革履的精英範兒,一副混血明星臉讓他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請問您是菲國來的鐘先生麽?”

假護照遞過去,工作人員核對照片和人臉後,白手套拉開車門,不茍言笑的鐘岳上了雷克薩斯。車子進入三環,通過兇猛的堵車,最終停在一古色古香的五進四合院前。由于B市近年發展迅猛,市中心一律是高人口密度所需的高層,別墅無法通過政府審批,但就是有人有本事在鬧市中開拓一世外桃源。

雷克薩斯停在門外,邁過門檻,穿過亭臺樓閣,他終于到達位于第二進的客房。外面古色古香,裏面确是全歐式裝修。洛可可式沙發上,一穿對襟大褂的人正等着他。

鐘岳回憶着資料上照片,長相一般,愛穿漢服和粗布鞋,這應該是謝家這一代掌權人物。

隐藏在耳蝸中的微型耳麥傳來提示:“別臉盲,那是謝家老大。你還不夠格,讓謝杭親自出來接。”

對着老一輩時慣用的拱手禮,被他生硬的轉成握手。

“鐘先生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深夜叨擾,本是鐘某之過。”

都已經淩晨一點,複雜且毫無影響的寒暄後,謝建安也識趣的告辭。房內寂靜下來,鐘岳檢查下沒發現攝像頭,興奮的打開電腦,他開始破解謝家的網絡防火牆。

☆、益然重生(八)

拿身份證換好登機牌,沒等第二天中午,四人一齊登上去往B市的航班。而早先一步,達成任務的良耀已經離開。

別墅空空,沒人去想謝家父子。等謝國安磨蹭到十點再次到來,滿以為會遇到做低伏小只求他不離婚的宋詞。苦摁半小時門鈴,裏面一片寂靜,他終于意識到宋詞這次可能玩真的。

“爸,我們怎麽辦?”

謝益銘話語中有期冀,更多地則是不安。

“先回家,他們還不敢脫離謝家。”

飛機在三萬英尺的高空盤旋,藍天白雲帶給謝益然新奇的體驗。雖然修真兩世,但他還是第一次離地這般高,即便隔着一層玻璃窗也不能阻止他的興奮。

“小然要喝什麽?牛奶、果汁……”

“我要那個。”

謝益然指着那個綠色的大盒子,裏面透來一股略顯苦澀但依舊誘人的味道。

“麻煩來一杯王老吉。”

空乘套上雙層紙杯,将飲料倒八分滿,微微點頭彎腰遞過去。謝益然接過來嘗一口,這是他從未嘗過的味道,雖然不及宋詞調得天然果汁好喝,但勝在新奇。

一點點啜飲着,同時他也在觀察着四周的人。不同于宋詞對他的溫柔,也不同于末世中人的狠辣,頭等艙的這些客人身上舉止文雅。

這才是正常的文明社會,一點點記在心中融會貫通,等空乘再次來加飲料時,他模仿着微笑道謝。

四人座兩排,後排宋歌戳戳姐姐後頸,朝外甥呶呶嘴。宋詞松一口氣,兒子雖然單純,但學什麽都快,看來不用擔心他與社會脫節的問題。

兩個半小時後,飛機落地在一座空氣污濁的城市。出航站樓,宋歌先一步開來仍在機場的車,四人上高架後意見産生分歧。

“姐,都到家了你去住什麽酒店,爸媽都等你回去。”

“對啊,阿詞,咱們在B市都不缺房子,直接住家裏多舒坦。”

謝益然摟過母親肩膀:“舅舅,等我跟媽自由了,再去拜訪外公外婆。不然現在去,他們也是堵心。還有梁叔叔,媽媽要是住你家,指不定謝家那邊胡亂攀扯出什麽。”

“小然終于心疼你媽一回,行,我先搬單位宿舍住兩天。”宋歌比出兩根手指:“1、2,就兩天。”

謝益然并不厭惡,只有關心他的人才會不厭其煩的插手這些事。

“兩天,足夠了。”

望着窗外久違的B市,宋詞平靜的踏入酒店。沒過多久律師到來,比起電視中帥氣的律政精英,老律師的每一縷皺紋都寫着:我經驗豐富,我人脈大大的有。

“阿詞這是幹什麽,我跟你爸認識這麽多年,一點小事怎麽能收你錢?”

宋詞也沒多客氣,直接将證據擺出來。老律師看完,皺起眉頭眼含熱淚:“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事,這些別讓我爸媽他們知道。”

“老宋那悶脾氣,一大把年紀了我也不讓他堵心。”

同一座城市,距離酒店不遠的四合院,謝建安也說着同樣的話:“阿詞能忍你這些年,真是超乎人類極限的存在。”

“哥,這時候別刺我了行麽?那邊什麽樣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我總不能絕後。”

“娘都把你慣得沒樣,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不多說,鐘先生今天淩晨到了,如今就在後面。非常時期,欣茹和益銘先搬外面。”

畢竟不是真智拙,謝國安明白,這是大哥與他講條件:他負責擺平宋詞,他為謝家達成這次買賣。

“好,我這就過去。”

出正門後,謝國安臉色就陰鸷起來。自從十八年前出了那檔子事後,他就被謝家徹底抛棄,開始掌管暗地裏的買賣。大哥在外風光無限,他卻永遠站不上臺面,一生注定與黑暗為伍。

可他豈能認輸?他也留了後手,風裏來雨裏去賺來的這些,往後都得屬于他。謝家要是不同意,那他就來個魚死網破!

同一時間的酒店裏,謝益然洗個澡。借着酒店浴室內的大鏡子,他第一次直觀的看到這具身體全貌。少年面冠如玉、四肢修長,多年卧床使得他全身透着一股蒼白,雙腿間的小家夥因為他方才的搓洗也站起來,不長不短很是真·男人。

總而言之,他非常滿意。套上浴袍走出來,宋詞拿起剪刀就要往他腦袋上招呼,吓得他趕緊躲過去。

“媽,你幹嘛?謀殺?”

“給你剪剪頭發,現在看起來跟個小姑娘似得。”

謝益然摸着蓋過耳朵的柔軟發絲,他還覺得短了呢!大三千修真界以長發飄飄若仙為美,任何一個上得了臺面的修士,都是峨冠博帶,舉手投足間氣質斐然。

宋詞說不過他,幹脆用圖片說話:“這是近年親子節目大火的Kimi和Feynman,你看頭發長了和短了區別多大?兩張照片P一塊,都可以做龍鳳胎。”

“那我就再長點紮起來。”

“要不要再來個離子燙?臭小子你想變殺馬特?”

宋詞随手度娘出一大波照片,裏面與某2B如出一轍的發型駭到了謝益然。閉上眼,他壯士斷腕般說道:“剪吧。”

“又不是砍頭,睜開眼好好看着,別到時候剪出來你不滿意。”

事實證明宋詞那雙可做外科手術的手,靈巧程度比理發師有過之而無不及。沒十五分鐘,一個短發男孩出現在鏡中。雖然皮膚依舊蒼白,但看起來比先前要精神許多、也陽剛許多。

“換身衣裳,下樓吃個飯,咱們去謝家。”

謝益然抄起粉餅,但卻被宋詞攔住了:“還裝什麽,光明正大的去,送謝國安一份驚喜。”

五星酒店的米其林大廚不是蓋的,宋詞點了一份,謝益然又叫了一份。要不是被攔住,他還想叫第三份、第四份……就這樣吃到地老天荒。

“再吃你就成良大夫那模樣。”

宋詞恐吓着将他拖出去,穿過一條街就是謝家。雖然外面是現代化的水泥叢林,謝家還保留着最古老的外在。穿着長袍大褂的門房剛想攔住他們,宋詞眉眼一跳:“哦,什麽時候謝家大門都攔我了?”

話沒說完,一高一矮兩人從院內走出,看模樣正是謝益銘母子。謝益然掃着矮個,她穿着一身旗袍,雖然眉眼不如宋詞精致,但舉止間卻給他一種熟悉感。

仔細回憶着,她的氣質與大三千修真界師傅洞府裏那些爐鼎女修如出一轍:低眉順眼又難掩風-騷。謝國安品味果然異于常人,爐鼎都能拿來當道侶。

旗袍女迎過來:“喲,今個兒不逢年也不過節,宋詞你怎麽回來了。”

“逢年過節回來,也碰不到你啊。”

趙欣茹臉色有些繃不住,住在謝家又如何又如何,逢年過節她永遠上不得臺面。

“笑到最後才能笑最好。”

謝益然沒管兩人間的機鋒,他滿眼都被趙欣茹脖子上那顆吊墜吸引住了。“S”形鉑金首飾中鑲嵌着一顆純白無暇的珠子,正是它與五彩珠子相互吸引。

沒見到時他只是想想,如今站在面前,他很确定,自己一定要拿到這顆珠子。

“宋詞你瞧,你兒子都看直了眼,不就是一條項鏈。”

宋詞拉拉兒子,語氣上毫不示弱:“跟着謝國安這麽多年,你就一點值錢東西沒撈着,還帶我爸買的東西?”

“你的?”趙欣茹一低頭,剛才匆忙間她拿錯了項鏈,當即她扯下來扔過去:“破爛玩意誰稀罕。”

謝益然伸手接住,運用靈氣輕易的扣下珠子:“完璧歸趙,媽,狗鏈子我還回去。”

不同于趙欣茹的扔,謝益然紳士般走過去。謝益銘上前,趁着接的功夫往前推一下。滿以為病秧子會像往常那樣一推倒,可事實卻大出意料。

謝益然早有準備,一絲元力凝聚在指尖,傳到謝益銘體內刺激他的神經。而後他靈力化手抓起房前的富貴竹盆栽。轟一聲,富貴竹到底,謝益銘後腦勺磕在花盆上。

巨大的響動,讓房內看戲的謝建安不得不站出來。趙欣茹想上前攀扯,宋詞卻打住她:“幹嘛推小然?他大病初愈,由不得你們這對黑心的母子折騰。”

“倒得明明是……”

“院裏有監控,調出錄像來看看!”

謝建安驚訝地看着大侄子,他那病好了?謝家沒收到一點消息,而國安則說他病入膏肓。這會他要不明白自己被宋詞擺了一道,那他智商就跟謝國安在同一水平線上。

“弟妹回來了,進屋坐,先歇會。”

宋詞走到門檻邊上,施恩般的說道:“你們倆也都進來,不過是一根用爛了的黑黃瓜,眼巴巴的盯了那麽多年,當誰稀罕呢。”

不顧謝建安的黑臉,她邁進門檻坐在一邊。跟來的律師開門見山,直接将地盤全都擺出來。

“謝家持股謝氏五成,我也不多要,謝國安那份分我75%。”

聞訊的謝國安匆匆趕來剛好聽到這一句,當即他口不擇言:“你和那個病秧子在做白日夢!”

宋詞老神在在的坐着,謝益然站起來,将證據往前面推推:“婚內合法財産本就要夫妻平分,而你是過錯方,75%不算多。我們不要股份,折現就行。”

“想得美。”

謝國安沖過來,看到健康的兒子,他愣在那。劇本不該是謝益然病入膏肓,宋詞求着謝家找名醫名藥,不敢離婚麽?怎麽這兩天畫風不對。

因為沒休息好,他眼裏滿是紅血絲,此刻瞪起來頗為像喪屍:“你們在騙我。”

“昨晚被你氣得上火,喝兩杯王老吉降下去了。”

宋詞終于站起來,将打印好的表格扔過去:“不多廢話,答應我條件,咱們離婚。我在外面有備份,下午六點之前我不取消,郵件會自動發往紀檢委。”

謝國安接過來打眼一掃,整個人石化了。這是他這些年私下搜集的翻盤證據,他一直放在私人電腦上,電腦從不聯網。可面前的白紙黑字,卻讓他不得不直面現實。看到大哥陰狠的眼神,他無奈,這回不僅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公然挖謝家牆角,即便大哥大發慈悲放他一馬,謝家那些老狐貍肯定要把他啃得渣都不剩。

宋詞真狠!

謝建安絲毫不懷疑宋詞的話,這些年明面上她屈居C市,但保全了好名聲,又能借助謝家勢力延請名醫,實際上一點虧都沒吃。再說她邊上那些律師早年任職最高法,老頭想捅破天,絕對分分鐘的事。罷了,二弟小動作越來越多,經此事剛好可以弱化他的勢力。

“我們可以答應,但要是你不守信用?”

“黑白通吃的謝家還怕這個?至于跟馮家的親事,這不還有個謝益銘。趙欣茹當年不是愛謝國安愛到肯抱着兒子為他去死,現在只不過娶個私生女,毛毛雨啦。”

“60%。”

提75%不過是漫天要價,就等坐地還錢,50%以上她都可以接受:“我給大哥個面子。”

“好幾億的現金,需要時間籌措,明天你來拿。”

“大哥!”肉疼的謝國安跳腳。

“你想讓謝家五十年都沒開的祠堂,破天荒開一回?”

宋詞還想先要一部分,可謝益然這邊卻堅持不住。兩顆珠子彙合後鑽入丹田,不受他控制的橫沖直撞。

☆、益然重生(九)

天大地大,兒子最大——這是宋詞十八年來的準則。看到捂着肚子的兒子,她立刻起身告辭。

“既然身體這樣,就別帶出來丢人現眼。”

冷嘲熱諷如果出自趙欣茹之口,多少還讓人理解,畢竟雙方敵對。可這話從謝國安嘴裏說出來,那就真的哪哪兒都不對。

“謝國安,你還是不是人?”

謝益然拉住她:“媽,他是不是,你早18年不就知道了?”

謝國安還想挺直腰板做家主,但已經跟他攤牌的宋詞壓根不吃那一套。扶起兒子叫上律師,她朝着謝建安微微欠身:“那大哥我先告辭,明早再登門拜訪。”

“大哥”和“拜訪”兩詞将分寸拿捏得正好,她對謝家還有一份尊敬,所以斂去張牙舞爪叫一聲大哥;而她也沒隐藏對謝家的疏離,十八年間經歷那麽多事,要是還親如一家那才真讓人懷疑。

是以謝建安也展現出大家族該有的涵養:“小然身體不舒服,我叫司機送你們。”

宋詞沒拒絕,三人走到門口時,那裏已經停着一輛車。

“媽,回酒店,快。”

汽車排氣管冒出一股青煙,三人揚長而去。謝家大宅內,被連番羞辱正欲化身噴火龍的謝國安被一盆冰碴子砸得透心涼。

很多時候,想動一個人并不需要自己動手,俗稱兵不血刃,宋詞便是此中高手。因為走得匆忙,所以她“忘記”了帶走證物複印件。A4紙靜靜地躺在黃花梨木茶幾上,謝國安大掌轉着那對和珅同款如意球,冷箭一排排,嗖嗖地往對面放。

“二弟,你是擔心謝家會虧待你?還是我會搶你東西?”

我倆都擔心!可謝國安不敢這麽說:“大哥,我就是随手一記。”

“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正好弟妹那邊要現金,就你那邊現金最多。反正你列得全,比着這表,一筆筆拆出來就是。”

趙欣茹急了,那可都是她兒子的東西:“大哥,咱們謝家還怕了宋詞不成?”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華國自古是禮儀之邦,往上數一百年,小三啦、情婦即便是合乎禮法的通房丫頭和妾,那也不是什麽上得臺面的人物。地位底下到嚴寒酷暑風雨無阻的早起,給正房夫人倒夜香,伺候他們洗臉、刷牙和洗腳。

住四合院的謝家完美地繼承了這一傳統,同人男人,雖然謝建安理解二弟偷腥,但不妨礙趙欣茹在他心中低下的地位。

“大哥,要實在不行,咱們就……”謝國安做個抹脖子動作。

“你真當宋家這麽多年沒動靜是認慫?別忘了你岳父是幹什麽的!等下我會去後面,将此事告知爹。”

爹知道就等于娘知道,娘一定會護着他。謝國安終于放心,拍拍兒子背一同走下去。這樣也好,他總算能給益銘上個正式的戶口,這個像他的兒子,往後會名正言順。

兩句話功夫,母子倆也到了酒店。得虧他們訂的房間足夠高檔,有VIP專用電梯,不用給其他人去擠。升到酒店頂層,謝益然直接沖進最近的主卧。

“他這是……”

旁邊老律師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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