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關方覺得白景潭在說出“我會一點針線”的時候,渾身上下布滿了神父普渡衆生的光芒。

“潭哥你連這個都會啊!謝謝潭哥,潭哥威武!”關方興高采烈地拍了一下牧南嶼的肩,“嶼哥,我們有救了啊!”

嶼哥一張臉臭得像是一副撲克牌,沒有一絲得救的快樂。

白景潭這人絕對絕對是故意拆他臺的吧?

看完他帽子太大扣臉上的笑話還不夠。

還要暗示他沒法出校門找裁縫鋪子改,只能靠他那點針線活?!

牧南嶼從來都是有什麽情緒都寫臉上的人,整個人背着光站着,卷翹的睫毛在眼下落出幾點淺灰色的陰影,薄唇微張,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一擡眸,卻看到白景潭鬓角被汗珠擰成一縷一縷的深棕色短發。

還有沾濕的衣領深色的痕跡。

無一不在提醒着他剛剛白景潭為了讓他淤傷沒好的腿不用活動,幫他頂罰的事情。

牧南嶼一個大喘氣,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吞回腹中,沉着臉冷聲答。

“你要是縫得不好看,可得賠我一頂帽子。”

“那縫得好看呢?”

牧南嶼一下卡了殼。

“哎呀,那還不簡單,潭哥你幫我們改好了我們請你吃飯!”關方輕輕推搡了一下牧南嶼,“是不是啊嶼哥?”

回到寝室,他們從宿管阿姨那兒得知另一個室友暫時不來寝室住,三個人住四人間,一下就覺得空闊了許多。

Advertisement

白景潭把關方的軍訓服外套和牧南嶼的帽子都拿了過去,從行李箱裏取出了一個針線包。

“牧南嶼,幫我遞一下剪刀。”

“不要小剪刀,不好用。”

“一根針掉地上了,幫我撿一下。”

牧南嶼耐着性子給他遞東西,原本他是坐在空調底下吹冷風的,被吆喝得多了,索性就搬了椅子挨着坐在了白景潭身邊。

統共就一個小時換衣服的時間,還不算來去操場走路的工夫,時間緊任務重,牧南嶼也就沒有過多計較。

其實他一直知道白景潭會的東西很多。

畢竟是八歲就沒了父母,被奶奶帶大的孩子,從燒飯到縫補東西,修理家電到通馬桶,樣樣都要自己學着來。

白景潭拿着針線在修改帽子尺寸的手跟他的臉一樣是冷白的膚色,可以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手腕修長勻稱,手指骨節分明,只是指尖和指腹都帶了一層薄繭子,不像是還在讀書的大學生的手,倒像是常年勞作的人。

牧南嶼墨色的眼眸有些空,若有所思地盯着白景潭的動作看了片刻,直到“咔擦”一聲剪刀剪掉碎線頭的聲音響在耳邊才讓他倏然回了神。

“低頭。”

牧南嶼警覺:“做什麽?”

“……量一下你的頭圍。”

牧南嶼“哦”了一聲,依言低下頭,有些蓬亂的墨發東一撮西一撮地翹着,像是做工不怎麽精良的鳥窩。

“早上怎麽洗完頭不吹幹就來集合了?”

牧南嶼感覺到對方的手很輕地扒拉過他的發尾,像是在擺弄卷尺,他也就阖着眼任他動作。

“遲到五分鐘那教官就罰三十個俯卧撐了,我要是遲到十分鐘,不得加到六十個?”

白景潭勾了勾唇,薄薄的鏡片映着頂燈的白光,将底下淺色的鳳眸裏些微含着笑意的情緒都掩蓋了起來。

修長的手細致地幫眼前的男生把翹起來的頭發都壓平理好,指尖穿過發梢,黑白分明。

“頭發不吹幹,容易感冒。”

“大夏天的,感哪門子冒?”

牧南嶼哼笑了一聲,看着垂落在眼前的卷尺,總覺得白景潭幫他量頭圍的時間有點長。

“你好了沒有?”

“好了。”嗓音帶了一點微不可察的鼻音。

白景潭收回了手,把壓根沒有用到的卷尺放到桌上,再把早就改好的帽子輕輕扣到了牧南嶼頭上。

剛剛好,不會太緊卡着皮膚,也不會太松在運動的時候掉下來。

牧南嶼下意識地擡手扯了一下帽沿,兩個人的手在半空相撞,都是年少氣盛的年紀,從手背到掌心都是滾燙的。

像是要擦出火星。

心裏的哪根弦忽然繃了一下,牧南嶼回想起了昨天的暴雨夜。

白景潭洗完澡以後吹頭發了嗎?

好像沒有。

吹風機響動太大,容易吵醒睡着的人。

那人給自己來送紅花油了。

合着是濕着頭發睡的,怪不得感冒呢。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地在腦海裏劃過,不知怎麽的,心底哪一塊角落好像有點軟。

牧南嶼難得反思了一下自己剛剛在領軍訓服的時候,是不是對白景潭太不客氣了一點。

手上也沒閑着,從抽屜裏把一整盒的感冒靈顆粒拿出來,拍在了白景潭的桌上。

“還說我呢,自己感冒都沒好,按時吃藥,別傳染給我,影響我游泳訓練。”

又從桌底下取出早上新灌好的熱水壺。

“沒熱水就從我這倒。”牧南嶼睨了他一眼,“……病秧子。”

早上做了三十個俯卧撐不帶喘一下的“病秧子”沒有反駁,又幫關方把外套的破洞縫好,把腰圍改大了一點。

關方又是吸氣又是收腹,總算把外套套了上去。

“謝謝潭哥謝謝潭哥,潭哥你晚上想吃什麽,我請客!嶼哥一起來!”

“什麽一起來,是我跟你一起請。”

牧南嶼比他們早開學,對這一片附近好吃的餐館摸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手機美團。

“這邊有家火鍋店,雖然環境差點,但是食材新鮮幹淨,物美價廉,去不去吃?”

“去啊!”

牧南嶼輕輕踢了一下白景潭的椅子腿:“問你話呢?”

“去。”白景潭擡手推了一下眼鏡,嗓音沉穩,“但你不許喝酒。”

關方好奇:“嶼哥酒精過敏嗎?”

“屁,我一口氣能喝三杯白的!”

牧南嶼警告地瞪了白景潭一眼,更加用力地踢了一下他的椅子腿。

白景潭似笑非笑:“三杯白開水?”

草。

牧南嶼唇角抿成了一道凜冽的直線。

他怎麽會覺得白景潭轉性了。

這人分明還是那個喜歡看他出醜的狗東西!

牧南嶼磨着後槽牙,把感冒靈顆粒加熱水壺都收回了懷裏。

“咱們走着瞧,白景潭。今天晚上拼酒,誰先醉了,誰就在大街上大喊三聲‘哥哥我錯了’,你敢不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