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白景潭的嗓音很輕,但不妨礙周圍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一片嘩然中帶着善意的哄笑聲後,牧南嶼的臉瞬間紅成了煮熟的蝦。
白景潭逞了一時口舌之利的結果就是,接下來的整整一個小時,牧南嶼都沉着張俊臉沒有給他一個好眼色看。
關方走在兩個祖宗中間,先看一眼牧南嶼垮着的批臉,再看一眼白景潭唇角勾起的輕笑,一時分不清兩人到底是不是鬧了別扭。
戰戰兢兢地:“嶼,嶼哥,你訓練結束了啊?一會兒就是曹武的比賽了,咱要去看嗎?”
牧南嶼一掀眼皮,漠然地無視了白景潭看向他的目光。
“去啊,幹嘛不去,看看校足球隊的風采,是不是比白景潭踢的,好,得,多!”
這是打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氣得連和曹武的恩怨都抛在腦後了。
“小嶼。”
白景潭淡淡給關方使了個眼色,關方立即放慢了腳步,讓白景潭走到了牧南嶼身側。
“幹嘛?”牧南嶼冷哼一聲,自顧自避開他的眼神,“白大男神聽小姑娘們的誇獎還沒聽夠,還想聽我的誇獎?”
做你的夢去吧!
白景潭微低下頭,放緩了語調:“嶼哥……”
低沉的嗓音敲擊在牧南嶼的耳垂,一片酥麻蔓延開來。
牧南嶼倏地瑟縮了一下,語氣依舊是冷硬的,嗓音卻軟了一點兒。
“叫什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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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我的錯,嶼哥生氣的話,我可以去廣播室當着全校的面叫你嶼哥,叫多少次都行。”
嚯,還挺有誠意。
牧南嶼挑了挑眉,側過臉睨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這麽丢人的事,連他這種高中三番五次惹是生非,寫檢查寫出經驗,讀道歉信讀得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都要思量一下。
白景潭從小到大就去廣播室演講過學習經驗,能幹出這麽丢人的事情?
“我現在就去。”
“哎——”
牧南嶼一把拽住了白景潭的手腕,接觸到白景潭淺淡眼瞳裏的正色,心一軟。
“算了算了,你嶼哥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
真要這麽無厘頭地跑去校廣播室,白景潭非得吃個警告處分不可。
“不過嘛——你的道歉是不是還應該有點別的誠意?”
白景潭:“以後每天晚上,我都陪你學英語。”
“這——”
“一對一輔導,你想怎麽樣都行。我在外面賣得很貴的。”
牧南嶼在四級600分的壓力下可恥地動心了。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你晚上的時間都歸我了。”
白景潭突兀的喉結滾動一下:“嗯,我都歸你。”
在主席臺邊上的觀衆席坐了十來分鐘,下一場比賽的球員陸續進場了。
校足球隊到底都是特招的學生,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在操場邊做準備活動的時候,瞧着都比一般人專業很多。
“哎,嶼哥潭哥,你們看那邊,曹武和陳秋怡來了。”
牧南嶼擡手擋了一下太陽光,眯着杏眼望過去。
曹武已經換上了球衣,一頭黃毛翹成了雞冠頭,寸步不離地跟在陳秋怡邊上,比劃着在說着什麽。
關方咋舌:“那個曹武是不是喜歡陳秋怡啊……”
“不知道,估計是的吧。我在訓練的時候看到過好多次曹武給她送禮物。”
還都是價格不菲的禮物,名牌化妝品,名牌包,總之是他只靠省隊給的工資,絕對買不起的東西。
“那他倆不是男女朋友?”
“當然不是,不然陳秋怡怎麽追求我們白大帥哥呢?”
牧南嶼眼睛被陽光刺得有點兒難受,剛揉了一下眼角,額前突然遮了一本書,一下子将光線遮擋了大半。
他往邊上瞥了一眼,看見白景潭正扭過臉看着他,對方修長的指穩穩地拿着書,替他擋着太陽。
牧南嶼心跳快了兩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伸手把書按下。
他以前也沒覺得陽光刺着眼睛難受有什麽大不了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但現在有人能幫他擋太陽,好像也不錯。
男生形狀柔和的杏眼一舒,忽然擡手繞過白景潭的後頸,一勾,将人拉了過來,肩膀緊緊靠在了一起。
距離近得剛好夠一本書把他們眼前的陽光都遮住。
肩膀到手臂緊貼的地方很燙,沒有衣料的遮擋,能明顯地感受到對方皮膚的溫度,順着骨血經絡,仿佛整個胸膛都熱了起來。
白景潭的目光陡然幽邃,身體僵了一瞬後又漸漸放松下來。
關方瞧見他們的動作,忍不住笑罵道:“好啊,嶼哥潭哥,你們兩個一起遮太陽,都不給我留個位置!”
“怎麽留?”牧南嶼覺出自己的嗓音有點幹澀,輕咳了兩聲,“你不是帶了外套,自己遮一遮就完事了!”
“嶼哥,那陳秋怡明知道曹武在追求她,她自己又喜歡潭哥,那她還收曹武的禮物?”
“昂。”牧南嶼語重心長,“所以說,咱們不能助長這種拜金的風氣,這種人就叫——”
“渣女。”
牧南嶼怔了一下,聽到白景潭又重複了一遍。
“這種人就叫渣女。”
這個詞從白景潭這種凜然肅正,穿上制服就能上法庭的好學生嘴裏說出來,莫名有一種奇特的萌感。
牧南嶼新奇地盯了他一眼:“你還知道什麽叫渣女?我以為你這種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只知道寫卷子呢?!”
“牧大帥哥,學霸不是書呆子,我也不是只會寫卷子。我不僅知道什麽叫渣女,我還知道什麽叫綠茶。”
“也是。”牧南嶼笑了一聲,“你還會踢球……”
還他媽有八塊腹肌,也不知道每天讀書,哪有時間練。
“綠茶……你還記得林安啊?我不是好久沒跟他說過話了嗎?”
白景潭眯着鳳眸:“防人之心不可無。”
尤其是防情敵,更應該時刻提醒。
“好好好,我防着呢,你放心!”
牧南嶼抓了抓後腦勺。
“那你也得記着防陳秋怡啊,我跟你講,我舅舅絕對不會答應你談這樣的對象的,你奶奶也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白景潭琥珀色的眸子閃爍兩下,“那你覺得,我應該談什麽樣的?”
“嗯……怎麽着也要大方活潑,樂觀開朗的吧?”
牧南嶼答完,看見白景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剛想打趣一句“你該不會真想談了吧”,發頂忽然被人輕輕一按。
白景潭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了他的頸側。
“也就是說,談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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