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洛銀:別聽,別看,我帶你走
謝嶼川接過劍, 跟在洛銀身後離開時心裏的寒意都未消除,也未放松警惕。
重明掌門雖讓自己門下的弟子退下,可其他門派的弟子并不受他差遣。
烈州與古河州的弟子只收了手中長劍, 并未完全退去, 反而跟着洛銀和謝嶼川的步伐挪到了酒樓大堂。
就連烈州仙派的掌門在重明掌門提出放人時也頗為不滿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就憑這小姑娘的三言兩語?季掌門莫不是忘了咱們門下弟子在萬窟洞天裏的慘狀?”
除了死去的那幾個弟子之外, 還有許多弟子被妖重傷。
即便洛銀不是妖, 可那枚含有詭異妖氣的腰牌的确是從她這裏交上來的,誰又能擔保這種身份來歷不明的女子, 究竟是不是妖界藏匿在人界的奸細?
重明掌門被壓在心口的那一股氣堵住了喉嚨,見烈州掌門這般說,只想盡快沖破屏障,勸對方千萬別輕舉妄動。
修道士之間的比試, 靠得便是修為上的壓制,方才洛銀想要離開,一記眼神便叫重明掌門渾身上鎖般不得動彈, 這等境界決不能算他們旗鼓相當, 而是他被完全碾壓。
且洛銀在釋放威壓時,周圍人并不似他一般受控, 可見她也沒有要仗勢欺人的意思。
起初在見到劉浔呈上的腰牌時, 他們都以為劉浔被妖控制了,匆匆結束了冠雀樓那邊重明掌門便私請了劉浔,說是飲茶,實則是看押。
當時劉浔對洛銀的身份說不出任何有用消息來, 只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與靈州過近。
重明掌門以為,這恐怕是時隔多年後,妖族的另一個陰謀。他幸州距離妖界太近, 難免成為第一個試刀石,為了避免禍事發生,重明掌門才請來了其他各派掌門,避開了靈州,只想查探清楚洛銀的身份來歷。
可方才那一股強壓在他肩上的力量,叫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便信了洛銀的話。真有這等修為的人,如她所言,取人首級也不過翻手,沒必要入重明探洞殺妖,或許一切都是巧合。
此時洛銀的身影已經不在酒樓二層,衆多其它門派弟子紛紛跟随過去,除了這個酒樓,街道上也遍布此番來重明探洞的修道士。
烈州掌門和豐陽掌門率先跟上,古河掌門見重明掌門臉色蒼白,為他把脈。祁州和潞州掌門都知道門下弟子是被洛銀護着出洞的,此番只想過來觀望,并不打算與之為難,也就沒跟過去。
重明掌門的氣終于吞了下去,他抓住古河掌門的手,撐着起身道:“快,莫叫文掌門沖撞了那位姑娘,她應不是妖,修為也遠在你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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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後面那句話,古河掌門臉色一白,如今九州掌門中,只有重明掌門修為最高,若那年輕女子修為遠在他之上,又該是何等境界。
街道上的修道士一雙雙眼緊盯着酒樓大門和窗戶,就怕有一絲疏忽,放走了他們聽說的‘妖’。秋夜風涼,天氣像是驟然墜入了寒冬,冷風吹着人的衣袂欻欻作響,屋頂上、巷子口,處處都有握刀提劍的身影。
洛銀一步跨出了酒樓大門,身後忽而響起了烈州掌門的聲音:“站住!”
此番重明探洞,烈州損失慘重,好幾位根基不錯的弟子都命喪于妖口,他關心則亂,不肯放過任何可能,只要洛銀不能自證,她在烈州這裏仍未洗清嫌疑。
袁不延還記着自己在豐陽州爐鼎城受的挫,率先跑到了洛銀和謝嶼川的面前,伸手一攔,尖瘦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姑娘身份不明,還是跟我們回去把話說清楚了才好。”
洛銀冷冷地瞥向袁不延,這一記眼神莫名叫他心慌,腿軟了些許,不禁後退。
她道:“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信不信由你們。”
那些本就守在街道上的修道士像是一堵堵人牆般立在月光之下,就在酒樓的上空,還有一些修道士禦劍懸飛。
捉妖陣仗大些,洛銀無話可說,可把她當成妖這般對待,便是将腳踩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可徒手劈裂雪山,在人群中破開一條離去的道路又有何難?
為難的是若真那樣做,在場攔路的修道士必然有死有傷。。
洛銀只得開口:“讓開。”
她是對着攔路的那些人說的。
可攔在她前面的修道士眼神全都投在了烈州掌門的身上,顯然唯他命是從。
烈州掌門道:“以我所看,你的自辯毫無說服力。要麽,你放一滴血,要麽,你便在這酒樓與我們慢慢耗着,我等不會仗勢欺人,威逼你承認與妖同謀,可也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被妖逃脫的機會。”
洛銀聽之作嘔,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忽而遠方的天邊一道藍光閃過,像是閃電,帶着飓風沖來,噼啪兩聲,兩道白影立在了酒樓正門,杵在洛銀和烈州掌門的中間。
來者動了內力,收劍後彎腰咳了兩聲。
唐風聽說出來閑玩的弟子提起這條街被重明封住,各大掌門都入同一家酒樓,他忽有預感,能讓重明這般興師動衆的怕是與洛銀有關,也不知此番前來是否遲了。
塗飛晔一見諸多修道士都将劍指着洛銀的方向,防備她與謝嶼川,登時瞪大了雙眼。
他扶着唐風,不可置信地看向烈州掌門:“文掌門!你這是在做什麽?!這麽多弟子,各個七尺男兒,竟對着一名女子和少年拔刀舉劍!”
塗飛晔中毒三年,剛吞了不缺花,還需幾個月修養,說完這話便忍不住胸腔憋悶的疼癢,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怎麽?這女子說她師承靈州鴻山,如此看來塗掌門果然認得她!”烈州掌門道:“塗掌門特地前來,是為了庇護她,還是為了洗清她的嫌疑?”
“嫌疑?”唐風聞言,眉心緊蹙:“文掌門慎言!”
“她沒有腰牌,诓騙了劉浔兩枚腰牌入洞,入洞後雖殺了數妖,可也漏放了一只妖,那妖血詭異,妖氣特殊,我等唯恐其對人界不利,請這位姑娘前來問話有何不妥?”烈火掌門道:“倒是這位姑娘脾氣大,心氣高,未曾自證便要擅自離去。”
“
文掌門!你怎可這般與我派祖師……咳咳……”塗飛晔被唐風扯住袖子,又是一陣咳嗽,他憋得臉紅,不解唐風為何阻攔他。
九州仙門,來了八個,滿街的修道士圍堵,将洛銀與謝嶼川困在其中,哪怕是奉茶請談也太過失禮,更何況以他之見,這些人分明在咄咄逼問,意圖困人審訊!
烈州掌門未對洛銀恭敬,可見她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既然洛銀不願被修道界矚目,他們也不當戳穿。
唐風開口:“我與掌門師兄皆可證實,洛姑娘與靈州先輩有些淵源,為仙門正統,絕不可能與妖沾染半分關系,文掌門快讓人退下。”
“她要是與妖無關,那她身後站着的那名男子作何解釋?”人群裏傳來一聲。
謝嶼川聞言渾身一僵,順着聲音立刻找到了說話的人,他看那人有些眼熟,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此人為淓州弟子,正是前幾日探洞時,在洞口嘲笑他的那人。
淓州掌門是聽見了重明掌門的話才匆匆趕來的,正見自家弟子出頭,呵斥道:“你不知道便別亂說話!”
“掌門,我說的都是實話!”那男人道:“就是她身後那個少年會使冰,不過幾個呼吸間便凍住了萬窟洞天的洞口,若非一聲虎嘯破散了寒冰,弟子恐怕就要被冰劍戳穿肺腑了。”
“你可有證據證明那寒冰為他所出?”淓州長老也問。
“當時門前許多人,總不能只有我一人看見。”
“他真的會使冰!”在人群的後方,又一人道:“前兩日夜裏我便碰見他,他搶了我一袋銀子,凍傷了我的腕骨,等于破我今後修道之路!”
謝嶼川的視線後移,見到了那半夜巷中抱着女子親熱的游俠,游俠右手被吊在胸前,這輩子恐怕都別想握刀了。
有二人作證,人群中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吵得人頭疼。
塗飛晔見這些人好似都受過洛銀與謝嶼川的脅迫似的,一聲比一聲高,立刻以靈力鎮壓。他好歹是一派掌門,修為遠超諸多修道士,吵鬧的聲音一瞬消失,許多低等弟子都受不了地捂住腦袋。
烈州掌門見狀,也以靈力相抗,咬牙道:“塗掌門!這麽多證人在場,你難道還想為他們狡辯?”
“文掌門,塗掌門,快快收手,這或許真是一場誤會也說不定!”方收拾好自己的重明掌門在古河掌門的攙扶下下了樓。
夜風中幾股勢均力敵的靈力你來我往,那靈力碰撞猶如利刃割冰,一根根尖刺般戳着衆人的眉尾神經,最受痛苦的還是在場的各派弟子。
謝嶼川臉色蒼白難看,僵硬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在想要不要趁亂殺了那兩個人,若他們再跑到洛銀的面前胡言亂語怎麽辦?
若他的身份被發現了呢?
是否會拖累洛銀?是否會遭洛銀厭棄?
胡思亂想之際,他的心跳得又快又亂,忽而一雙溫熱的手貼上了他的雙耳,将那些低等弟子痛苦的哀嚎聲遮蔽,也将幾股沖撞的淩厲之勢阻隔。
柔軟的掌心熨燙着他冰涼的耳垂,謝嶼川回神,看向朝他伸出雙手的人,驚詫的瞳孔中倒映着對方淡漠卻顯溫柔的臉。
洛銀的拇指輕柔地擦過謝嶼川微紅的眼睑,道:“別聽,別看,也別管他們的誣陷,我帶你走。”
破空之聲像是一聲鶴唳,溫雅又堅不可摧,凜冽中帶着一絲臘梅清香,像是一滴落入平靜湖面的水,蕩開的漣漪沖散了在場所有鋒芒。銀光閃過,整個霍城以這條街道為主,剎那恍若白晝。
也不過僅是一瞬,便又回到了黑暗的深夜。
所有使用靈力的修道士都發現了,方才有一股強硬的力量化開了他們的攻勢,也在幾位掌門的比拼中救下了道行低微的弟子。
塗飛晔朝洛銀看去,她如一株傲雪的梅,玉立人前,神色淡然道:“吵夠了,便讓你們的人讓路吧。”
她不想傷人,也不願擠入這些混沌之中。
烈州掌門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麽,有些錯愕地回眸望向重明掌門,現下才猛然意識到重明掌門讓自己弟子退下的原因。
重明掌門對門外的諸多修道士揮手,那些人方從痛苦中掙脫出來,也不敢貿然參與,便聽話地讓開了一條路,紛紛退至長巷,沒人敢朝那兩人靠近。
洛銀收回了手,謝嶼川的耳垂仍舊是滾燙、通紅的。
“走了,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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