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
伊采覺得自己談一場戀愛,好似受到了全世界的助攻。
她參觀了鐘以青的小公寓。
窩在單人沙發上,等鐘以青準備火鍋食材。
她在客廳架起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哪家小區會在年三十夜停水啊!
而且物業群裏安靜如雞,沒有一個人出來抱怨。
伊采尋思半天,給姜夭漫打電話。
無人接聽。
稀奇。
姜夭漫居然也能幹出這種事。
伊采在鐘以青的家中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酒精類飲品。
可以推測出,鐘以青平常不喜飲酒。
也沒有任何煙草。
煙酒都不沾的人。
鐘以青和她一起擠在沙發上,面前一口熱氣騰騰的火鍋。
伊采精神被熏得有些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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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鐘以青問:“你在H市那麽久,一直住在姜夭漫家裏?”
伊采:“當然不,我有棟房子來着,空置了有半年多了。”
伊采從前雖然有棟自己的大房子,但卻沒什麽歸屬感,對于她來說,那只是一個晚上遮風擋雨睡覺的地方而已。
“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住,一直都不喜歡。”
伊采說這話時,目光微垂,鍋裏飄出來的熱氣氤氲讓眼前有些模糊。
一方面排斥與其他陌生人之間建立社交關系,一方面又欣羨地遠遠望着那絢爛的人間煙火氣。
一方面已經受夠了孤獨的生活,一方面又從某種意義上享受獨處的時光。
甚至有很多時候,伊采自己都讀不懂身體中那個複雜的靈魂,她到底想要什麽?
一口火鍋。
一杯冷飲。
他們在暖氣的包圍下,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寥寥幾句廢話就能耗很久的時間。
——“新游戲的爆料我決定從明天開始。”
鐘以青在這樣一個非常不正規的場合提出這樣關鍵的提議。
伊采道:“你說了算。”
她還是不習慣去操心各種細枝末節的運營。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不是幹這塊的料。
有人會相信世上剛确認關系的熱戀男女晚上獨處一室時,卻什麽也不會發生麽?
在此之前,伊采也不信。
鐘以青也不信。
但他們卻不約而同地都守住了最後的陣線。
他們的臉頰非常親昵地互相蹭過。
互相采撷品嘗對方柔軟的唇。
然後,近距離傾聽着對方均勻而綿長的呼吸。
伊采今晚閉上眼睛,在沒有任何藥物的輔助下,很快睡着了。
鐘以青的執行力超強,伊采一直知道。
但是也萬萬沒想到,新游戲的爆料居然在黎明之前,趁着伊采還沒睡醒的時候,就投放全網了。
在大年初一。
鐘以青游戲帝國的野心在天亮之前拉開了帷幕,靜等着迎接着第二天的光芒照耀。
鐘以青和Rain兩個名字堪稱大佬級的标志,他們都擁有自己的受衆。
諸多游戲愛好者只聽名字,便願意買他們的面子。
而國內游戲市場的不景氣,讓人總是對新游戲充滿熱情和期待。
鐘以青在新游戲的宣傳上很下血本。
錢就像流水一樣的花出去。
就如同他最開始的計劃那樣,推出手游試水,回籠資金,投進下一個項目,打開市場。
一幅忙忙碌碌空前繁榮的氣氛。
伊采在這樣的烈火烹油中,不知為何,忽然心裏不受控制地升出一點不安,讓她有些惶惶的感覺,心裏像吊起了一個秤砣,大家都在提心吊膽地等着,不知它什麽時候才能落下來。
伊采的感覺是有預兆的。
年假之後,公司的員工開始回歸到正式的上班軌跡上。
伊采和姜夭漫年後第一次碰頭。
姜夭漫:“你這段時間住哪?”
伊采咬着牛奶習慣:“你管我?”
姜夭漫:“……”
伊采:“不是你說家裏停水了?”
姜夭漫:“但我也沒想到你整整七天不回家。”
上班第一天,又是個明媚的雪天。
陽光與雪花共同在城市的上空纏纏綿綿。
伊采在窗前呆了一會兒,回頭間,看到吳寶正望着她的方向發呆。
這位新加入的小夥伴存在感總是很低。
目光撞在一起,他下意識地低頭避開,然後感覺到一片陰影漸漸靠近,擋住了他面前的一小片光暈。
吳寶:“???”
鐘以青的目光也遠遠地望了過來。
伊采閑聊似的:“你從哪一年開始當工作室的?”
吳寶規規矩矩說:“有兩年了吧。”
伊采:“兩年前,正好是金石的巅峰時期,我記得那會兒游戲裏工作室泛濫,管都管不住,單那些刷金幣再轉手賣給玩家的,一個月的流水就能有上百萬人民幣。小子,你榨過的油水應該不少啊。”
吳寶悶悶道:“我沒掙那麽多年,我只趕上了一個尾巴。”
當初所有工作室都趕着去淘金的時候,吳寶眼睜睜看着同行日進鬥金,也确實心動過。
他說:“利用游戲非法牟利是犯法,我膽子小,铤而走險的事不敢幹,就跟在他們身後,撿點剩的吃。”
大佬吃肉,他喝湯。
那個盛世,就連剩飯剩菜都是極其豐盛的。
吳寶卡着底線,跟着發了小幾萬的財,心滿意足地還清了大半的債。
伊采:“縱使身上有再大的本事,也一定要有約束……缺錢和公司講,可以預支你的年薪。”
吳寶顯得有點手足無措:“我沒覺得自己有大本事。”
伊采:“你那麽聰明,知道公司看上你什麽了吧。”
吳寶:“知道一點。”
伊采:“現在的工作室五花八門,腳本屢禁不止,各種代練和代打更是嚴重破壞游戲的平衡,但偏偏我們現有的監測系統還存在很多漏洞。”
吳寶聽明白了。
這等于是把他招安了,然後讓他想辦法去掀自己老本行的飯碗。
他點頭承諾:“我可以試試。”
伊采:“你現在就可以着手準備了,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用得到。”
等她和吳寶談完話。
鐘以青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歪着頭看她。
伊采原本是路過,可在門口還是頓了一下,轉了方向沖他走去。
門沒關,伊采故意的。
鐘以青按下辦公桌上的觸控鍵,大門嚴嚴實實隔絕了一切窺探的視線。
伊采看到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亮着,卻不是正常的工作界面,便問:“你在看什麽?”
鐘以青:“我們的反饋很好。”
他沖她伸出手,示意她過來看。
伊采環視辦公室一圈,沒有找到第二把能坐的椅子。
她微微有些疑惑。
記得以前老板辦公室為了方便員工談話,是準備了兩張椅子的,怎麽一夜之間全找不到了?
伊采無處可坐,只能走到鐘以青身邊,一手撐着桌子,彎下身子看。
是熔金時刻的官博賬號。
頂置的游戲宣傳片,收獲的評論無數,期待無數。
預約游戲的用戶統計,脫水數據已超百萬。
這樣的數據,其實可以了。
伊采拖動鼠标,很認真的順着熱門評論往下看。
玩家的期待從字裏行間都可以體現出來。
伊采發現,性別比例上,還是女性玩家居多。
而這相當占比的女性玩家中。
一部分是曾經金石的玩家,沖着Rain的招牌來的。
另一部分別的游戲的女玩家,是奔着鐘以青來的。
有點個人粉絲的意思。
伊采:“國內市場的蛋糕就這麽大,我們新游戲投放市場,必然會給其他游戲造成分流。”
鐘以青:“我知道。”
伊采能想到的,他當然也能想到,看伊采站的久了,他挪了挪位置,把自己并不寬大的沙發讓出一半的空位,拍了拍,示意伊采坐下。
伊采皺眉。
太親密了。
在辦公室這樣公開且嚴肅的環境中,伊采不能排斥這種具有隐私意味的親昵。
鐘以青堅持道:“坐,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伊采:“你說就行了。”
鐘以青:“你坐。”
伊采喜歡一個人,百分之九十都表現在縱容上。
可以拒絕一次、兩次。
但是卻硬不下心腸拒絕第三次,尤其是迎着鐘以青認真的眼神。
那雙眼睛裏專注澄澈,似乎只盛着她一個人。
行吧。
伊采心裏嘆了一口氣,擠到了椅子上,緊挨着他緊實的大腿,不一會兒,觸覺得神經像通了微電流似的,經不起一點刺激,任何風吹草動,随時都能讓她應激。
鐘以青:“有一件事情,我說之前,希望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冷靜一下。”
伊采恍惚地聽着他這句話,反應了幾秒,才笑了一下:“不妙,是麽?”
腦子裏一直吊着的那塊秤砣開始不安分地晃。
她就知道,這麽多年,她的第六感從來沒有出過錯。
鐘以青:“蘭亭迎回了朱岷做總策劃,他最近正帶人加班加點趕制一個游戲,名字叫《日落之後》。”
日落之後。
熔金時刻。
兩個名字擺在一起,細細琢磨。
伊采:“什麽意思?”
鐘以青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皺眉思索了片刻,似乎在考慮怎麽組織措辭。
伊采實在多此一問。
她是個聰明人,而且和鐘以青多年的默契擺在臺面上。
她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心裏已經領會到了。
熔金時刻策劃案手稿完成時,她還在蘭亭坐得穩當當的。
蘭亭的HR曾經拿着她的策劃案,與鐘以青詳談過。
可以說,她準備做的這份游戲,一開始在蘭亭裏就不是秘密。
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趕工,想要copy一份,意圖不言而明。
概念相似的兩個游戲,誰能在玩家市場裏占據一席之地,公測的先後順序是必須要考慮到的因素。
先來後到。
先入為主。
搶占先機。
永遠是刻在人類潛意識裏的本能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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