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
伊采總是有一百種方法給他添堵。
從前鐘以青在街上遇到那些和男朋友橫眉冷眼無理取鬧的女孩總是會多看幾眼,在想,他那個未曾謀面的娘子,在現實生活中,也應該是這樣驕縱不可一世的樣子吧。
所以,他曾在各種網絡會議上遠遠見過伊采。
那個永遠沉默理智體面的形象,不曾讓他心裏有什麽波動。
而第一次見到真人時,伊采在人來人往的大商場中,蹲在角落裏,格格不入拆盲盒的時候,像日暮黃昏時,那一抹溫柔沉靜的色彩,也沒有令他多想。
人的性格就像個六面骰子。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哪一面。
鐘以青鼠标在那個重霄的名字上來回轉圈:“他又是哪塊小餅幹?”
伊采蹭蹭他的肩膀:“是我自己。”
辦公室裏關了門,暖氣開得很足,伊采穿着毛茸茸的針織衫,倚靠在他身上,又軟又甜。
伊采說:“因為像你,所以我買下了他們,就可以天天左擁右抱了。”
鐘以青:“……”
鐘以青忽然想到,從前游戲裏有人問過他:“求而不得的愛會痛苦嗎?”
他給出的回答是:“只要愛得足夠純粹,就不會痛苦。”
年三十游戲的上線率也明顯不如從前。
現在還泡在網上游手好閑的,基本只有兩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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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無慮正在家裏享受假期的學生。
——回不了家無法和家人團聚也沒有朋友可聚的異鄉宅。
于是,他們在游戲裏相約一起跨年。
伊采見他停在報名處,想打又懶得打的模樣,說:“我們和這個游戲告別吧。”
鐘以青忽得扭頭看她。
伊采:“其實早就應該告別的。”
人應該擺清自己的位置。
鐘以青:“該是你的東西,我們總有一天能拿回來的。”
伊采搖頭:“我想開了,只有你,是天經地義該屬于我的。”
人要走,總該有個告別儀式。
伊采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列表,有一個熟人在線。
——昏古七。
伊采敲了敲他:“喂。”
昏古七幾秒後,回複:“喲,失蹤人口回歸啊。”
伊采:“別說我,我記得你似乎也消失了一段日子。”
雖然她最近不常上線了,但她對于昏古七的上線頻率還是有點印象的。
伊采:“你媳婦呢?”
昏古七:“沒緣分,離了。”
這是正常的。
伊采連個感慨都沒有,說:“我和溯洄要走了。”
昏古七:“????走了?哪兒去?”
伊采:“你管我們呢。”
昏古七:“你們到底是奔現了?!”
伊采說:“是啊。”
昏古七回複變得慢了很多:“他對你好嗎?”
伊采:“好。”
昏古七:“幸福哈?”
伊采:“幸福。”
昏古七:“那祝福你。”
鐘以青看她聊得正歡,忽然在她耳邊開口:“你知道他是誰麽?”
伊采還沒反應過來:“嗯?”
鐘以青沖着電腦屏幕一擡下巴。
伊采:“你說他啊。”
鐘以青:“他是朱岷。”
鐘以青冷不丁一句話,在伊采慢慢反應過來之後,瞪大了眼睛。
伊采:“你怎麽知道的?”
鐘以青:“相信我,我不騙你。”
伊采首先在潛意識裏,就會首選相信鐘以青的話。
但他說昏古七就是朱岷,實在像個爆炸性的消息。
伊采揉了揉鼻子。
——“是他啊。”
如果這樣說的話。
昏古七前段時間的忽然消失,正好和他籌備回國的時間重合。
原來,他們這麽多年,居然還在游戲裏保持着聯系麽。
伊采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但不可否認的,她心裏略微覺得不太舒服。
有些事情,必須要核實。
不弄明白心不能安。
伊采雷厲風行直接便在游戲裏問了,但是直白的質問噼裏啪啦地敲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還是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問法:“你回國之後,一切适應的好嗎?”
昏古七的回複這次遲了很久。
伊采耐心地等。
幾分鐘後,昏古七說——“挺好的,原來你都知道啊。”
伊采鼠标都快攥碎了。
删除拉黑一條龍。
她瞥鐘以青:“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鐘以青:“不久。”
伊采:“你查過?”
鐘以青不說話,等于默認。
鐘以青不會平白無故去查這麽一個人的。
伊采問:“發生了什麽?”
鐘以青好似不願意多談,生硬地轉移話題:“刷個全服通告吧,告別儀式。”
From伊采——“江湖路遠,諸君保重。”
From溯洄——“再見。”
伊采堂堂正正用大號刷的喇叭。
世界上一下子炸了鍋。
—“卧槽卧槽卧槽,這倆人怎麽回事,複合了?奔現了?”
—“溯洄後來不是和小寶貝結婚了嗎?他和伊采怎麽又糾纏上了?”
—“渣男,石錘。”
—“我記得之前好像有瓜,說小寶貝就是伊采的小號。”
—“嘶,他們玩的好亂啊。”
—“你們都在吃瓜,只有我關心伊采大神號上的游戲幣嗎?”
—“對哦,她的游戲幣打算怎麽處理,賣掉麽?”
—“那麽大量的游戲幣,可以發一筆小財了吧!”
至于這麽多年攢下的游戲幣,伊采不考慮将其兌現。
還是那句話,早年她身為游戲總策劃,占盡了便宜,再從中獲利,對誰都不公平。
卸載游戲,關上電腦。
伊采手機上接到了一個電話。
陌生的本地好嗎,從前沒見過。
鐘以青正打算帶她出門看煙花。
伊采随手點了接聽。
電話那頭,一個男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Rain。”
鐘以青把她的外套遞給她。
伊采一邊伸手,任由他替她披上,一邊皺眉問:“您是?”
那人帶着笑意道:“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伊采動作一頓。
這回聽清了。
是朱岷。
朱岷:“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伊采:“不久。”
朱岷:“很抱歉啊,是我瞞了你。”
伊采換手拿了手機,笑了笑,說:“果然啊,他們說的沒錯,隔着網線和電腦,根本分不清對面的是人是狗。”
鐘以青回望她。
伊采和他對視了眼,挂斷電話。
朱岷還在說什麽,但她一個字兒都沒聽。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
伊采主動提起:“他曾經背叛過我,但不是感情上。”
鐘以青:“我有耳聞,你們一起創業,成立了工作室和新項目……但是他中途撒手跑了。”
伊采:“不僅如此,他辦手續準備出國的那段時間,為了豐富自己的人脈,打通自己的前程,把我的源代碼洩露給了別人,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
鐘以青:“他是可恨。”
伊采嘆了口氣:“因為他,我時常對人性産生懷疑,他導致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她還弄不懂一件事情。
朱岷為什麽還有臉到她面前晃,真的以為她不敢收拾他嗎?
鐘以青:“我說了,該是你的東西,我們遲早會拿回來的。”
他的神色很認真。
伊采不覺得他是在空放狠話。
或許有一天,他真的能做到。
他們走了一段路,到沿海的廣場等着看煙花。
年三十晚上到處都是玩樂的年輕人。
尤其在這種著名景點,距離廣場中心還有遠遠一段距離,就已經開始堵車了。
鐘以青在道邊把車停了,說:“你想出去嗎?”
外面還是很冷的,車裏打着暖氣舒服得很。
伊采決定就在車裏看一眼就好。
鐘以青:“我們從前一起跨過年麽?”
伊采:“我記得好像是有過。”
她對鐘以青的家庭産生了一點好奇,問道:“你不回家?”
鐘以青:“什麽時候回都可以,我父母很縱我。”
他擁有一個非常完美和諧的家庭。
在他長大成人之後,家裏也漸漸不大管束他了。
父母也需要有自己的二人世界。
正如伊采曾經所預料的那樣。
鐘以青的前半生,生命中不缺愛。
一個在愛意包圍下成長起來的人,身上總有一種光的特質,溫暖明亮,吸引着人們的目光情不自禁去追随。
倒計時,正式結束這一年的時候。
他們在溫暖的車裏接了吻。
從虛幻到現實,伊采終于有了一種腳踏在實地上的感覺。
姜夭漫在剛過零點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伊采節氣。
姜夭漫劈頭第一句:“你還回家嗎?”
久違的家長BUFF又來了。
伊采:“回,馬上回。”
姜夭漫立馬接上第二句:“別回了,家裏停水了不方便,你看自己能不能在外面将就下,我給你訂個酒店吧。”
年三十的酒店可沒那麽好訂。
伊采心裏奇怪,怎麽會停水了呢,但沒有多想,手上已經打開APP。
鐘以青的手覆了上來:“訂了酒店,我們今晚就要分開過了……距離天亮,至少還有六個小時。”
車窗外寒風凜冽,呵出一口氣都是白霧。
車窗內,鐘以青的手心溫暖幹燥。
伊采的手機屏幕自動暗下去。
她能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亂,但依舊勉強自持:“也是,距離天亮還早,而我們今晚還沒吃飯呢,你來安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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