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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太深,也會致人死亡,也不會像麻沸散能藥效淡去,只能靠外力蘇醒,太子昏迷是近幾日的事情,可見這山茄花的毒是近幾日才下的。
山茄花京城不常見,只有西邊腹地才有,也難怪太醫診斷不出來。
也就是說,上官泰的‘病’,是兩種毒混合在一起的,只是——窦雅采略略沉吟,毒好解,問題是,她好像淌進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渾水之中。
小太監又問:“窦側妃瞧出什麽了?這病如何?側妃娘娘可別嫌奴才話多,奴才奉了皇上太後之命,一會兒還得将側妃娘娘的方子與醫案給皇上太後看呢!”
窦雅采點點頭,她是萬不能說實話的,也不可能在醫案上寫明上官泰是被人下了毒,若是說破此事,只怕她會有殺身之禍,而且,那将會引起一場大的動蕩,她才不會這般莽撞:“太子爺的病我已了然于心了,只是要好起來,須得一些時日,我先開方調理,日後我還要進宮為太子爺施針調理的。”
醫案寫的比太醫要細,但只言明是因為胃經之脈有問題,再加上身體有損,醉悶難當以致昏迷,只須溫經調理,加之冷浴冷敷即可醒來。
為了不讓人瞧出端倪,窦雅采所開之方,都是對上官泰的身子無損的藥,偷偷在裏頭加了兩味甘草金銀花解毒,冷敷冷浴之法,也是為了解除山茄花的效用,不出半日,上官泰便可清醒。
診病完畢,窦雅采遠遠離了東宮,在空無一人的禦街上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東宮裏雖然華麗非常,但是待久了可真憋悶,這紅牆高瓦之中,不知還有多少不堪的陰毒事……
窦雅采回了瑞王府,剛進絡玉閣,艾葉就迎了上來,替窦雅采取下醫箱,跟着問道:“太子爺的病怎麽樣了?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呀,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看診的時候不順利?”
窦雅采進了屋中,撐着下巴呆坐了一會兒,忽而站起來抓着艾葉的手道:“咱們這回又要準備走了!趕緊逃啊逃,京城難待,宮中難混,這回皇上太後可把我丢進坑裏爬不出來了!”
“啊?”
艾葉一愣,窦雅采這話說的突兀,“小姐治不好太子的病?”
“倒也不是治不好,只是——哎,這事兒很複雜!”
窦雅采轉頭看了一眼沙漏,環視一圈,皺眉道,“都午時了,沅兒還沒從宮裏回來?”
艾葉一笑:“小王爺比小姐回來的早,只是一回來就去了澤園王爺那邊玩耍,小姐要找小王爺麽?”
眸中現出擔憂,“小姐還是與我說說吧,不然我心裏真的不放心,今兒診病,究竟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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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雅采見四下無人,拉着艾葉過來,低聲道:“太子根本不是病了,他是被人下了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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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皇親就是國戚
不是皇親就是國戚 艾葉聽了這話大驚:“怎麽會這樣呢?是誰,誰敢給太子爺下毒啊?難道沒人看出來麽?”
窦雅采挑眉:“若是有人看出來,皇上太後何至于下旨讓我去瞧病?這些年都沒被人發現,只能說下毒的人很謹慎,而且,膽子很大。”
艾葉聽窦雅采這麽說,忽而想起一件事來:“越太醫不是在瞧太子爺的病麽?越太醫的醫術與小姐不過是伯仲之間,難道他也沒看出來?今兒去東宮,小姐沒見到越太醫?”
窦雅采搖搖頭道:“醫案上沒有寫明這些,他的醫案與別的太醫寫的差不多,大同小異,不過也許跟我一樣,都是看出來不敢說,今日我去給太子診症,是單獨去的,倒是沒瞧見越子耀,也許還未到他請脈的時辰吧!”
頓了頓,又道,“只是有一點很奇怪,太子身上有兩種毒,一種是金剛石粉末,這是慢性毒素,沒個七八年,太子根本不會死,一種卻是山茄花的毒,這是能迅速致人亡命的毒素,若是一個人所為,就不可能同時用這兩種毒,這應當是兩撥人做的,一撥是希望太子慢慢病死,另一撥是希望太子快些死!”
窦雅采這話說的艾葉忽然打了個寒顫,心頭一激靈:“誰跟太子爺這麽大的仇恨啊?”
窦雅采這會兒已換了一身半舊不新的衣裙,準備去澤園把夏侯沅給接回來的,聽見艾葉這話,頓了腳步,微微眯眼道:“誰知道呢?太子死了,誰得利最多,誰便最有可能是下毒的人,只是那些也不該是咱們操心的事兒了!如今你家小姐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呢,你還去擔心太子,你還是擔心擔心我吧!”
挑了簾,卻發現外頭天色更加陰沉,寒風凜冽,冷的刺骨,她一縮手,門簾垂落,幹脆反身上了塌,随手拿起一本醫書蓋在臉上,熟悉的墨香味兒缭繞鼻端,卻悶悶的哀嘆道,“下毒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一次來兩個!你說太後皇上下旨嚴令讓我醫好太子的病,可他不是病,是毒啊,病能醫好許是沒問題的,要是這下毒的人繼續下怎麽辦?那我這個給太子醫病的人就更沒用了!我就是死了,那也是啞巴吃黃連!”
“敢給太子下毒的人,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哪個是好相與的?就近前來說,這會兒太子還沒死呢,四王爺的人就在朝中鬧起來了,保不齊這毒就是那邊的人下的,我要是治好了太子,就等于是得罪了下毒的人,将來太子即位,查出始末,我知情不報還不知是個什麽下場呢!我要是不治太子,那等于是跟皇上太後作對,那就更是不要命了,真是怎麽做都是錯,前後都有懸崖,都得要我往下跳,你說我能不想着逃走麽?”
她思來想去,只能暫時留個方子給太子抑制體內毒素,上官泰想是這會兒已經清醒了,皇上太後想必喜不自禁,她真是愁死了……
聽窦雅采這麽一分析,艾葉也發起愁來,坐在塌邊,望着窗格外陰沉天氣:“可就算逃走,小姐能保證這第三次真能跑掉麽?”
丹書鐵契
丹書鐵契 窦雅采一翻身,愁的抱住醫書就開始亂啃,在榻上翻滾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走了再說,不走我難受憋屈!”
艾葉瞧着自家小姐愁成這樣,好氣又好笑,過去把那醫書撈過來:“小姐還是從長計議吧!若是逃走了,太子的毒又解不了,就算小姐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樣會被追回來呀!假死遁走已是用過了,哪還有什麽法子能讓小姐走了卻不被人發現呢?難道還要像上次那樣因為逃走而命懸一線,要瑞王爺出手相救麽?”
不提上次相救之事還好,一提上次的事情,窦雅采一翻身倏然坐起來,瞪着艾葉道:“你們真以為上次沒有瑞王救我,我就會死嗎?哼,就算他不救我,我也不會死!他那是多此一舉,自作多情!”
說着,跳下塌,跑到箱櫃中,把裏面的衣裙都撈出來,然後拿了一塊鐵牌子出來,丢到艾葉手邊,昂着頭道,“你看清楚了!你家小姐不是不能自救的!這是五年前出嫁的時候,爹給我的,丹書鐵契!說是我的曾祖做随軍做軍醫的時候,救了先帝的性命,先帝賞給我家的,只是這事兒過了許多年,我們窦家素來低調,也就沒人記得了,但是這丹書鐵契寫明了,窦家的人死罪可免,我憑着這個,根本不會死!哼,要他來多此一舉!”
艾葉拿過那丹書鐵契,果見上頭刻着先帝的年份名諱,這才明白為何小姐當日在殿上臨危不懼,原來早就有這個鐵契在手裏了,她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卻見窦雅采出了屋子,她也跟着追出去:“小姐!”
窦雅采頭也不回,只反手沖着艾葉擺擺手:“我要去把沅兒找回來,你把東西收好,還有,我跟你說的事兒一個字也不許告訴旁人知道!”
聲猶在人已遠,艾葉拿着丹書鐵契看了一會兒,微微搖頭笑了笑,才反身進了屋中。
——
夏侯沅在夏侯懿處,窦雅采便一路往澤園而來,夏侯懿那五年不在時,沒人去澤園,只有來福命人打掃,夏侯懿如今回來了,卻也不大喜歡人去澤園,所以衆人無事也不敢相擾,窦雅采就更是遠着這個地方了。
只是她這些日子都沒顧得上問夏侯沅在宮裏伴讀的情況,這會兒正巧有空,便到澤園來接他回去。
這五年來,她還是頭一次踏足澤園。
寒風淩冽,園中空無一人,她基本找遍了澤園,都沒有找到夏侯沅,卻發現澤園中,都是高大的木蓮樹,樹冠渾圓,枝葉并茂,綠蔭如蓋,典雅清秀,即便立于寒冬之中,卻也猶如置身春日一般青翠耐看。
她喜看那木蓮樹峭拔模樣,不經意便順着木蓮樹慢慢走到深處,赫然看見一座小樓掩映其中,心中暗想,或許,沅兒在裏頭?
悄然走到廊上,剛想要挑簾進去,卻聽見那邊窗格裏傳來人聲,她手一縮,貓身過去蹲在窗根底下,想聽聽究竟是誰在說話。
只聽得裏頭一個陌生男人說道:“王爺上次冒險秘密回京,夜裏瞞過耳目進宮去偷拿那皇城布防圖,雖說是拿到了,可是又被千機樓機關所傷,如今痊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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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窦雅采聽這聲音不認得,可這話卻說的她吓了一大跳,緊接着心中便是冷哼數聲,她就知道,夏侯懿那天晚上幹的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躲在窗根底下,一面腹诽,一面激動認真的豎起耳朵繼續聽——
“嗯,已完全好了,你不必擔心,”
夏侯懿穩穩的聲音從窗格裏傳出來,帶着萬古不化的冰寒冷意,“千機樓機關重重,皇城布防圖放在那種地方,上官桀也算是用盡了心思,如今丢了,他也必不敢聲張,只能暗暗查訪,本王觸動機關,還以為逃不出來,可巧遇到刺客行刺上官桀,這才順利逃出來,倒也是上天助了本王。”
“可是,屬下從京城府尹那裏知道,上次來王府刺殺王爺的刺客與刺殺皇上的刺客是同一個人,屬下覺得,這人說不定也是暗地裏觊觎皇位的人,而且還知道王爺秘密回京的事兒,屬下覺得,派出刺客的人不得不防!”
說話的陌生男人頓了一下,聲音稍稍小了一些,“王爺覺得,這人是不是四王爺?”
四王爺上官麟久蓄大志,太子病弱這幾年,朝中幾乎一半的朝臣都被他籠絡去了,就連皇上都不得不贊他政績頗佳,四王爺賢明之聲傳遍朝野,否則,也不會有近日朝臣聯名上奏要皇上考慮廢太子立四王爺的風波了。
上官麟刺殺皇上,乍看荒誕,可也并非沒有好處,而刺殺夏侯懿,或許就是為了逼迫他快些表明立場……
屋中,夏侯懿好似淺聲笑了一下,淡漠吐出兩個字來:“難說。”
“太子都已經讓咱們下毒給弄的半死不活了,現下東宮的人,還有他在朝中的人都擔心他的生死,哪還能有空餘精力派出人來刺殺王爺呢?但是,不論是哪一方派出的刺客,都像是給王爺一個警告,朝野上下争執不休的時候,王爺不是還在觀望麽,這刺客或許就是要警醒王爺,讓王爺早些在太子和四王爺之間做抉擇?”
陌生男人分析的頭頭是道,窦雅采在外頭聽的句句驚心,她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上官泰身上的毒是夏侯懿給下的,那究竟是金剛石粉末的毒,還是山茄花的毒?
只是,無論什麽毒,夏侯懿要的都是上官泰的命,結合夏侯懿背後所做的這些事情,窦雅采得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結論,夏侯懿不會是想謀反吧?
這個結論讓她心跳驟然加速,手心都出汗了……
“那刺客下的殺手,沒有留情,一看便是要取本王的性命,不會是警告,這幕後主使之人,要的就是本王的性命!”
夏侯懿語意凜然,冷若雪霜,“這刺客還穿着大內侍衛的官服,一瞧就是幕後之人意圖将刺客之事嫁禍給皇上,只是這雕蟲小技被本王看穿罷了……”
屋中忽而靜默半晌,夏侯懿和那陌生男子都不說話了,窦雅采心口一跳,在她以為自己被發現準備立刻跑路的時候,裏頭又猛然有了聲音。
“不,不對不對,這幕後主使之人的意思,并不是要嫁禍給皇上,本王或許一開始就想錯了。”
王爺會殺人滅口嗎?
王爺會殺人滅口嗎? 夏侯懿又出了聲,這次語意越發涼薄,帶着森森寒意:“這是要本王心存對皇上的猜忌,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刺客身份一日不查明,本王心中始終帶有疑慮,這幕後之人行事高超,只怕把本王和皇上的心思都猜透了,上次的事,旁人都以為本王回府是為了家事,可上官桀是個聰明人,他藏而不發,未必就是相信那些流言,他和吳佑添,必有自己的想法。”
屋中又是一片靜默,等了半晌,那沉沉的陌生男人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歷代君主最怕臣子功高蓋主無法駕馭,這幕後之人是要在王爺與皇上心裏都埋下猜忌的種子,挑撥王爺與皇上的關系,幸而王爺未做理會,行事謹慎,而皇上和丞相也不做評論,更是擱置心中,倒是沒有如這人所願,府尹那邊還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事兒現今也難辦,或者等真相出來,倒是省了一樁心事。”
夏侯懿卻沉沉的笑起來:“皇上即便猜忌本王,對本王有了殺心,那又何妨?本王所做的事,他也瞧不出,本王的心思,他也未可知……”
裏頭的談話就跟平日裏聊稀松平常的家常話一樣,卻聽的窦雅采膽戰心驚,難怪夏侯懿不怕抗旨,他根本就是自恃戰功赫赫,不把皇上太子放在眼裏,聽這話,看來是真的想謀反了……
“……王爺,眼下刺客的事兒倒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如今皇上下旨讓窦側妃去瞧太子的病,那越子耀替太子把脈診病,看了都快大半個月了,他如今可是太醫院裏最年輕的院判,可瞧他給太子開的方子,倒不像是瞧出太子是被人下毒的樣子,還是跟素日那些太醫寫的醫案一樣,只當是普通的病在治……屬下在東宮這幾年瞧着,給太子診病的太醫不下十多個,個個都沒看出來!”
“可是,窦側妃不同,窦側妃醫術高明,窦側妃若是查知太子是毒不是病,然後将事情抖出來怎麽辦?王爺會殺人滅口嗎?”
這話一說完,屋中沉默,沒有人說話,窦雅采卻在外頭又驚又緊張,果然那些個太醫沒有看出來,可是她看出來了!
她會盡力醫治上官泰,但中毒這事,她怎麽能抖出來?!一抖出來,她就沒命了……
要是被夏侯懿知道她不僅查出上官泰不是病是毒,還偷聽夏侯懿跟什麽人的對話,知道了上官泰的毒是夏侯懿讓人給下的,那她只怕更活不成了!
本來就覺得自己淌進了渾水之中,現在誤打誤撞的,還淌進了渾水的中心來了,她知道了這個驚天秘密,一定會被夏侯懿殺人滅口的吧?
瑞王夏侯懿不是有所圖謀,他是有大大的圖謀,他敢給太子下毒必是所圖匪淺啊!
她攥着拳頭,在窗根底下咬牙等着夏侯懿的回答,屋中靜默,那個陌生男人顯然也在等着夏侯懿的回答。
就在窦雅采屏氣凝神的時候,只聽得夏侯懿在屋中哂笑一聲,才道:“你一直小心謹慎,本王也囑咐過你,下的毒量很輕,一般人是很難察覺的,她真能一下子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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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上架,七號過零點更新!~~預告昂,上架當天,激烈對手戲!~
你怎麽在這裏?
你怎麽在這裏? 夏侯懿的語氣輕佻而不屑,可又驀地想起他從千機樓回來,受了那麽重的傷,不過幾天就治好了,又想起窦雅采在殿上所說的那些話,想起她的銀針,窦家的銀針之術絕不是浪得虛名,或許,她還真就知道太子不是病是毒了……
只是——夏侯懿微微扯唇,薄唇上挂着薄涼笑意,他篤定她不會說出來。
微微沉吟了片刻,眸中的淡漠漸漸退去,冰眸寒光幽沉:“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但是最近的毒先停下來,你在東宮,好好待着就是了,不必再給上官泰下毒,他身體裏的那些,也足夠他受的了。”
“是,屬下知道了。”
窦雅采長出了一口氣,一顆心暫時放到了原位,卻敏銳的抓住一句關鍵詞,在東宮裏,好好待着就是了?
那麽,是說夏侯懿在上官泰身邊,安/插了他自己的人麽?只是不知,這個人究竟是誰啊……
“嗯,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了。”
那聲音答了一聲,然後屋中便有人起身,還有腳步聲傳來,窦雅采本還在想上一個問題,這會兒聽見腳步聲,卻急的六神無主,驚慌不已,四下環望,不知道該往何處去藏着,這要是被夏侯懿發現她在這裏偷聽,只怕她就真的要被滅口了!
窦雅采望着小樓前的小徑,一咬牙,徑直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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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懿将小樓的門打開,當先走了出來,一撩眼皮,卻看見窦雅采遠遠的跑過來,氣喘籲籲的模樣,他當即皺了眉頭,眸光凜冽,卻聽見她在十多步之外沖着這邊喊起來:“喂!吳側妃!吳姐姐!你跑什麽呀?真是的,咦,人呢,到哪裏去了?”
夏侯懿盯着跑到面前不住喘氣的女子,冷聲道:“你怎麽在這裏?”
窦雅采拍了拍胸口,呼了兩口氣,才道:“我剛剛才到這裏來找沅兒啊,結果剛在那邊還沒過來就看見吳側妃貓在這邊窗根下,不知道在幹什麽,我就想過來問問她看見沅兒沒有,結果我剛一跑過來,她一閃就不見了身影,喂 ,你看見她了麽?是你叫吳側妃來的吧?哎,算了,我懶怠管你們的閑事兒,沅兒呢,在你這裏嗎?”
夏侯懿見她說的話不似作僞,模樣也确實像才跑過來的,将心中疑慮稍稍放了放,眸底仍有一絲将信将疑,寒眸定定的瞧着她,沉聲道:“沅兒跟玉竹玩去了,這會不在本王這裏。”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窦雅采哼了一聲,神色如常:“我給太子瞧完病就回來啦,想找沅兒問問他在宮裏伴讀是個什麽情況,怎麽了?他也是我兒子,難道不能問嘛!哼,我走了!”
她擺擺手,反身便走。
夏侯懿一直目送着窦雅采的身影消失在木蓮樹影之中,這時,屋內的人才出來,站在門側陰影之中:“王爺,難道屬下與王爺說的話,被吳側妃聽去了?丞相可是太子/黨的人!若是被她聽去了,王爺假意支持太子和之前所花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費了!”
夏侯懿寒眸疑慮猶在,負手在寒風中立了半晌,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站了許久,才沉沉的道:“別慌,先等幾天,靜觀其變吧……”
咱們都看錯瑞王爺了!
咱們都看錯瑞王爺了! 如若下毒之事當真被吳氏聽去了,再去告訴給吳佑添知道,也确實是很棘手的事情,但是也并非沒有解決的辦法,可若是被窦雅采聽去了……
夏侯懿沉眉不語的看着窦雅采離去,不管她方才所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都無須太擔心,如今之計,靜觀其變是最好的法子,但是吳氏那邊,他還是要想法子試探一下的。
窦雅采離了那小樓,直到看不見夏侯懿的身影了,才長出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才小心翼翼的往回走,找了一處夏侯懿絕對看不到的視覺死角,躲在一株高大的木蓮樹後頭,往小樓方向看去。
就只見夏侯懿在廊上站了一會兒,之後門裏便出來一個穿着深色披風頭戴兜帽的人,那便是自稱屬下的陌生男人,那人冒着寒風離開,她看不見那人的樣貌,身材不高不矮胖瘦相宜,實在是很普通很平凡,就算第二次再看見,窦雅采也覺得自己還是認不出來。
她看着夏侯懿重又進了小樓,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澤園,輕蹙黛眉,幸而方才急中生智,遠遠跑開又急急跑過來,裝作是剛進澤園找夏侯沅找瘋了的樣子,然後故意将一盆子髒水在話語間不經意潑向吳氏,她其實一早就看見夏侯懿眼中對她的懷疑了,但是她這話也必定在夏侯懿心中激起波瀾,既能減輕夏侯懿對自己的疑慮,又能把夏侯懿的疑慮轉嫁到吳氏身上,夏侯懿也必定會去試探吳氏,她這邊的壓力也會暫時小一些,一舉數得啊……
窦雅采走在小道上,心裏波濤洶湧翻江倒海的,她給太子瞧病,瞧出不是病,是毒,這本來就夠震撼的了,現在到澤園來找夏侯沅,卻無意偷聽到,夏侯懿背地裏在謀劃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太子體內的毒是夏侯懿給下的!
且不管是哪一種毒,這都是個驚天大秘密啊!
她心裏明白的很,關于第三次逃跑的籌劃,是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窦雅采此刻也無心再找夏侯沅了,直接回了絡玉閣,冬天天黑的奇早,挑簾進屋的時候,艾葉已經點上燭火在等着她了,一見她進來,忙迎了上來。
“小姐?你,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小王爺呢?”
艾葉左看右看,都沒瞧見夏侯沅,心裏奇怪的很,見窦雅采不理她,便過來替她取了披風,“晚飯都送來了,小姐就吃麽?天哪,小姐的手怎麽這麽涼?方才出去就該拿個手爐去的……小姐,你又怎麽了啊?”
窦雅采拂開艾葉的手,沉着眉眼坐到左邊,拿起筷子卻又放下了:“沅兒跟玉竹玩去了。”
艾葉走過來,見窦雅采的臉色比方才還要難看,當即眨眨眼:“沒接到小王爺,所以小姐不開心?”
窦雅采撐着下巴望着一桌子各式各樣的新鮮菜色,滿屋子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香味,她卻一點食欲都沒有:“艾葉啊,咱們都看錯瑞王爺了!”
艾葉一愣,怎麽好端端的說起這個?
眨眼,忽而壞笑:“小姐方才去了澤園,是不是遇見王爺,然後王爺跟小姐說了什麽啊,是不是王爺跟小姐坦白了?我就說嘛,王爺五年不回來肯定是有苦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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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要謀反的主兒啊!
他是要謀反的主兒啊! 窦雅采這心裏頭正不是滋味呢,聽見艾葉這打趣的話,當下就急了,大聲叫了起來:“你在說什麽啊!”
之後,又覺得自己太激動了點,遂又拉着艾葉低聲道,“什麽坦白啊?是我方才去澤園找沅兒,結果聽到屋中有陌生男人說話,說的還是關于上次瑞王神秘受傷的事情,我當然好奇啊,我就過去躲在牆根下偷聽了一下,原來啊,給太子下毒的人就是瑞王啊!”
窦雅采一行說,一行把方才去澤園偷聽到的那些話都跟艾葉簡單複述了一遍,最後說到夏侯懿出來的驚險處,故意頓了聲,挑眉看着艾葉。
艾葉聽的瞪大了眼睛,忙道:“小姐你偷聽?那難道被發現了麽?”
“怎麽可能?我才沒有被發現呢!”
窦雅采擺擺手,事情說出來之後,心裏倒也不是那麽憋屈了,肚子早就餓了,遂拿起筷子一面夾菜吃,一面答道,“還好我反應迅速,把偷聽這事兒順口嫁禍給吳氏了,瑞王爺大概也沒有那麽懷疑我了,畢竟這事情被吳氏聽去了,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吳佑添是太子一/黨,他大概得忙着到吳氏那邊打探口風,暫時顧不上咱們這裏!只是啊,我現在知道了這個秘密,大概是非走不可了!”
艾葉聽見說窦雅采沒被當場發現,心倒是放下來了一些,也覺得事情好似沒有窦雅采說的那麽嚴重,在桌邊坐下來替她倒茶:“照着小姐這麽說,此事也算是得了瑞王爺親口證實了,那看來當日在金銮殿上,瑞王爺說出支持太子一話,純粹就是為了幫小姐啊,小姐啊,你看看,我可沒看錯瑞王爺對小姐的心思!瑞王爺給太子爺下毒,又不是沖着小姐,小姐只要逢迎得當,為什麽還要走?或許事情,沒小姐想的那麽嚴重呢……”
最後,總結一句,“王爺其實對小姐還是不錯的!”
窦雅采詫異的看着艾葉,放下手中筷子,眸中全是不可思議,她跟艾葉說這麽驚天動地的秘密,艾葉得出的結論居然是這個?
重重冷哼,“我們現在在說瑞王爺是個僞君子真小人的事情,你提我做什麽!我跟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他那是在害人啊!他站在太子這一邊未必就沒有他自己的考量?艾葉啊,他給太子下毒,這毒日久,沒個三四年根本沉積不下來,他是要謀反的主兒啊!所圖匪淺,我怎麽能繼續呆在他身邊呢?這是很危險的!”
艾葉聽了這話一愣,喃喃道:“難道說,幾年前王爺在戰場上打仗的時候,這邊就已經在給太子爺下毒了?難道說那五年,并不是有苦衷,而是在籌謀這些事兒,所以根本無心想着府裏的這些女人麽?”
窦雅采定定的瞧着艾葉,緩緩點了點頭:“他想要的必定不是什麽女人……”
夏侯懿密行殲險之事,她原本以為,他只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如今看來,連正人君子都不是,所有的人都被他寡淡薄涼的外表給騙了!
難道她要在他身邊待着等着東窗事發滿門抄斬之日嗎?絕無可能!
艾葉剛張嘴要說話,門邊簾幕卻被人挑起,有個小小的身影帶着冷風寒意竄了進來。
“娘!娘!我回來啦!”
夏侯沅帶着一頭熱汗從外頭撲進屋中,小小的臉蛋兒上撲滿紅霞,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裏噙着歡喜雀躍的笑意,任是誰看了都能瞧得出他的興奮和高興,“娘,父王說你去澤園找我了?我跟玉竹玩兒去了,我現在餓了,想吃東西!”
窦雅采看見夏侯沅,水眸中擔憂退去,溢出靈動柔和的笑:“你回來的倒還真是時候!這飯菜剛擺上,還熱乎着呢!快吃吧!”
“唷,這是玩什麽去了?瘋的一頭是汗,也不節制一下!”
窦雅采讓艾葉拿了幹淨絲帕出來替夏侯沅拭汗,手順勢摸進夏侯沅的後背,挑眉不悅恫吓道,“你要是再着涼了,嫌藥苦,我也不給你蜜餞吃了!”
夏侯沅任由艾葉給他忙活換衣,他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望着窦雅采笑道:“今兒在宮裏,我跟皇太孫一起跟着師傅學射箭,父王也去了!父王還說,他是特意進宮去看我的,師傅給我們做了示範,然後父王也做了示範,當時父王真的很厲害,他一箭射中紅心,還把靶子給射穿了呢!父王實在是太了不起了,父王真不愧是聖水國的大英雄呢!”
夏侯沅紛嫩嫩的小臉兒上,洋溢的都是對父親的崇拜和喜歡,那種熱烈烈的情感撲面而來,無法忽視更無法用語言表達,那是一個小孩子對父親最深刻的憧憬和愛意……
窦雅采瞧着一邊吃,還一邊喋喋不休的開心興奮的說起今日跟夏侯懿一起做了什麽事情的夏侯沅,她看得出,夏侯沅很是崇拜夏侯懿,她心裏頭略微有些不舒服,如若有一天,夏侯沅得知他的父王不是什麽人人稱頌的大英雄,而是意圖謀反的僞君子,小孩子心中的幻想和崇拜瞬間被擊垮,高大的父親形象破滅,那時,夏侯沅該如何接受呢?
窦雅采想到這裏,沉了眉眼,水眸裏帶着淺淺的不悅道:“沅兒,你別這樣,你不知道,其實你父王他根本不是個好人,根本不是什麽大英雄,他其實——唔——唔唔唔!”
還沒等窦雅采說完,艾葉上前來一把捂住窦雅采的嘴巴,不許她再說下去了,飛快的給窦雅采使了個眼色,然後望着夏侯沅笑道:“小王爺啊,你知道的,小姐一向對王爺有偏見,她說這種話很正常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夏侯沅此刻正在興頭上,哪裏會注意到窦雅采的異樣神情,心中滿溢的都是對夏侯懿的喜愛,聽了艾葉的話,望着窦雅采故意壞笑道:“哦~~我知道我知道!娘還在為不能逃跑的事情耿耿于懷嘛!沒有關系呀,第二次不行還有第三次,娘你肯定能想出法子的,我等着你成功帶我逃出瑞王府呀!不過你現在啥都試過了,不知道還能有什麽法子啊,哈哈哈!”
“呸呸呸!”
窦雅采一把拉開艾葉的手,把蓋在臉上堵在嘴上的東西拿開,“艾葉你拿什麽玩意兒堵住我的嘴!啧啧啧,這是沅兒的裹腳布啊!——你們兩個真是氣死我了!夏侯沅,我算是白養你了,根本跟我不是一條心!只記得你那黑心肝的父王!”
望着面前兩個捂着肚子笑倒在榻上的人,窦雅采撇撇嘴,大概只能等她拐走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壞蛋,他就什麽都會明白了……
夏侯沅笑夠了,赤腳下了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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