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捉殲要成雙!~~ (27)

的,若是負隅頑抗,只怕是遮不過去的,倒不如坦白從寬,心裏只是覺得過意不去,雅雅讓她拖上個七八日,她也只給拖了個三四日罷了。

玉竹自然也知道闖禍了,只低頭不語,跟着桑枝跪在那裏。

夏侯懿眸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桑枝,那張臉還是窦雅采的臉,聲音也還是她的聲音,偏偏語氣體态,都不是那樣子了,他心頭怒意彌漫,眸色越發冷凝,撩起的千丈怒意在眸中波動,但是仍是一語未發,只是盯着桑枝不說話。

心裏頭認清一個事實,窦雅采她還是跑了!這個認知讓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沉眉半晌,夏侯懿的眸光忽而從桑枝身上移開,沉意稍稍散去,然後慢慢站起來,走到上官桀身邊,望着太後微微扯唇道:“讓皇上太後見笑了!這幾日年節,雅兒與臣鬧了些小別扭,竟然瞞着臣跑了,這還戲弄臣,實在是臣的過錯,倒是在年節下讓皇上皇後太後看了笑話了!其實太子爺這病症,也是與原來一樣的,若是把雅兒的醫案給越太醫看一看,想必越太醫是能開出方子來的,這治病,還是要循序漸進,皇上太後也不必太過憂心,太子爺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她設計逃跑了戲弄他,這本就讓人生氣,只是露餡在東宮裏,還是在皇上太後面前,他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他就先替她将事情兜住好了,等回府之後,再好好的與這些幫了她的人算賬!

夏侯懿是這般想的,所以在上官桀還有太後面前說的話,輕描淡寫幾句,就将王妃私逃之事,化成了一場夫妻之間的戲弄罷了,何況上官泰的‘病’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不過是因為舊‘病’複發上官桀和太後才會這麽緊張罷了,要是越子耀潛心研究了窦雅采的醫案,也并不是沒有辦法的。

他這話,是替衆人都找個臺階下,而且,他心裏自然知道,上官泰這一病,大婚是一定會延遲的,太後知道上官泰倚重他,吳佑添如今還不是自己人,自然太後要買他的帳,而上官桀和太後又把治好上官泰病的希望寄托在窦雅采身上了,為今之計,肯定是不會為難他的,必然是只囑咐他将窦雅采找回來就是了,絕不會将事情鬧大的。

所以,他心裏放心的很,又是深知上官桀和太後的心思,才會這般說的。

上官桀抿唇沒說話,心念電轉間已經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想着自夏侯懿回來關于他二人之間的傳聞,這會兒也不過哂笑一聲,倒是沒說話了,太後看了夏侯懿半晌,微冷的眸光劃過跪在那裏的桑枝母女身上,半晌,才微微笑道:“到底是小夫妻呢,雖說成婚五年了,可相處也是最近才有的吧?哀家心裏知道瑞王妃的心思,你不說哀家也能猜到的……罷了罷了,這年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太子病了,可病症倒是跟從前的一樣,哀家也是急糊塗了,還是宣越太醫來瞧瞧吧……”

最後,又深深的看了夏侯懿一眼,抿唇帶着深意道,“一切,還要等瑞王把瑞王妃帶回來再說,若太子的病好了,哀家自然也不過再管你們小夫妻的事兒了,否則的話,這再小的事兒,也是會變成彌天大禍的。”

夏侯懿沉眉,跪地行禮道:“謝太後恩典。”15366774

太後這意思,便是不再追究了,交由他全權處理,但是他若不能把窦雅采帶回來,聽太後的意思,隐有威脅之意,這事兒只怕也就麻煩了。1

又說了一會兒話,去宣越子耀的小太監就回來了,寝殿裏人多了也妨礙病人休息和診病,太後命人把上官恪先帶下去了,夏侯懿便順勢告退,帶着艾葉和桑枝母女出來了東宮寝殿。枝臉侯會她。

外頭依舊大雪紛飛的,艾葉忐忑的跟在夏侯懿身後,心裏到現在還沒有平靜下來,她就覺得今兒一早起來心裏就難安,覺得總會有事情發生一樣,跟着桑夫人來東宮瞧病就覺得會有事,這會兒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生怕被發現,結果還是被發現了,這下倒好了,就連皇上太後都知道小姐逃走了,不過這峰回路轉看的她是心驚膽戰的,還好瑞王爺替小姐兜住了,否則哪有這麽容易就過關呢?

只是,她現在擔心的是,瑞王爺打算怎麽處置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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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都懷着各自的心思,不發一言的一路走出宮城,宮外頭候着的來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只瞧着玉竹發了一會兒愣,等人都上了馬車,才問道:“王爺,是回府麽?”

夏侯懿沉沉的聲音自車內傳來:“不回王府,去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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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親自把她抓回來!

他要親自把她抓回來! 窦府正廳,外頭還簌簌的下着飛雪,但是大堂正廳裏卻攏着地龍,銀絲碳燒着的炭火旺旺的,廳裏溫暖如春,即便開着雕花正門也并不冷。

正廳堂前挂着藥聖師祖的畫像,供着兩柱清香,夏侯懿沉着眉眼坐在那正位雕花檀木椅上,寒眸裹着冷然的眸光,沉沉的盯着站在廳前的人。

桑枝這會兒早就将臉上的人/皮/面/具用清水擦過一遍,然後給取下來了,牽着玉竹,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艾葉也站在二人旁邊,但是也不敢擡頭看夏侯懿,就算不看,她也能感覺到這沉寂的堂中,夏侯懿沉斂的滔滔怒意了。

窦泓韬和陳氏一看見這情況,心裏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窦雅采走之前拉着他們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說的也就是這個,但是只說了想試試瑞王的心思,但是并沒有告訴過他們,瑞王知道了事情真相,會生這麽大的氣,不過,他們也總算是知道被人擺布算計的滋味了。

不過窦泓韬和陳氏,并沒有艾葉她們那般緊張,他二人也只是想知道瑞王的心思罷了,因此都望着夏侯懿。

這會兒,幾個人都站着,也不敢就坐下,夏侯懿不說話,他們也不說話,就這麽沉默着。

夏侯懿緊抿薄唇,沉郁視線在幾個人身上打轉,最後眸光停留在窦泓韬身上,微冷了聲音道:“岳丈大人,小婿曾經說過的,開玩笑總要有個分寸,若是有事,小婿不好受,想來岳丈也是不會好受的,難道這話,岳丈忘了?”

窦雅采讓桑枝來假/扮她,還讓玉竹來假/扮夏侯沅,這分明就是之前算計好了的,他在東宮的時候,就已想通其中關竅,窦雅采必定是覺得自己沒臉再見他或是怎樣,就直接遁逃了,而窦府裏的人,肯定脫不了幹系,他一開始也只是這樣猜想,如今來了窦府,見窦泓韬與陳氏俱在,唯獨不見窦芙茹,真真是坐實了他的猜想,窦家的人,聯合起來幫他算計了她,如今又幫着窦雅采隐瞞私逃的事情。

他今日既然來了,勢必要從他們口中将事情原委給問出來!

窦泓韬一怔,随即撚須笑道:“記得,記得啊!”

夏侯懿聽了這話,冷笑一聲,撩起眼皮道:“記得?”

“上次岳丈為了試驗小婿對雅兒的真心,已經設計過一次了,小婿也已經表明了真心,這些,岳丈都是看在眼裏的,小婿以為,岳丈不會再如此了,那今日之事,該如何解釋呢?”

夏侯懿絲毫不掩藏他的怒氣,沉着眉眼坐在那裏咄咄逼問道。

窦泓韬自然明白夏侯懿話中指的是上次他故意跳進河塘裏,引的窦雅采也跟着跳進河塘裏用以測試他對窦雅采身心之事,但是那次過後,他就已經對夏侯懿放了心,又怎麽會再次做這樣的事呢?

不由得一嘆,抿唇道:“王爺你誤會啦,這次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是采采她自己做的,這事兒,她自己說的,她從年前去參加宮宴之前就開始謀劃了,她一心就想着離開呢,她是不知道後面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呀!”

“從參加宮宴之前就開始謀劃?一心就想着離開?”

夏侯懿嘴角抽搐,冷眸凝着墨黑沉郁的眸光,這麽說,她是早就想着要逃跑咯?

這一下,怒氣又添了一層……之前他不知她的心思,她也不知他的心思,要逃還情有可原,問題是,這兩個人明明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了,還逃走像什麽話?

陳氏瞧出夏侯懿的不悅,便抿唇道:“是采采她想試試王爺對她的心意,她說,若是她逃了,王爺肯追去,她才肯相信了王爺對她的心。”

這話一說,夏侯懿非但沒喜,怒極反笑道:“這麽說,她還是對本王不放心?本王若是不追,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艾葉聽這話,在一旁急了,忙插/話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她只是那一夜之後太害羞,我親眼看見的,她整個人都羞的發紅了,她心裏是喜歡王爺的,她只是,她只是……她只是不知道怎麽去面對王爺!她只是怕再一次受到傷害啊!”

艾葉這話說的夏侯懿微微斂了眸光,益發顯得眸色純黑如墨,半晌,那潮水般的怒意還是遮住了那一眼的潋滟,微微扯唇冷道:“哦?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本王麽……”

桑枝在旁聽了半晌,這會兒輕輕一嘆,也開了口:“王爺,雅雅走之前,與我談過的,她只是怕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做不得數的,只是怕你一時情迷才會那樣說,我瞧着她的神色意思,她心裏想着的,還是覺得她吃了虧,她喜歡你在先,而王爺你晚了幾年才喜歡她,而她最怕的,是再一次動心之後,王爺你又不顧而去,若是讓她放心,她就會乖乖的了。”

夏侯懿垂了眼皮,眸光落在手上的碧玉扳指上,半晌,哼了一聲:“本王那一夜又沒有喝酒,又不是說的酒話,如何做不得數!”

擡眼,沉眉望着衆人道:“她去了哪裏?”

“小姐臨走前,我也問過的,小姐怎麽都不肯說她要去哪裏,但是之前謀劃的時候,”艾葉說到這裏,見夏侯懿臉色不大好,頓了一下,忙又道,“小姐之前還想着要帶着小王爺一道走,所以要我待事情完結之後也去找她的,我問過怎麽找,小姐只說,她要去的地方,我一定能猜到的,所以她不告訴我……但是當時是這麽說來着,後來小姐只說這次出走是去散散心,而小王爺又不肯跟着小姐去,因此我就不知道小姐這次是要去哪裏了。”

聖水國這麽大,小姐要去哪裏都可以,這要是真找起來,不是跟大海撈針一樣麽?

“她還想帶着沅兒走?沅兒不肯跟着她走?”

夏侯懿擰眉,“那沅兒去哪裏了?”

他以為窦芙茹夏侯沅都是跟着窦雅采一起走的,如今聽艾葉的口氣,好像不是?

這件事情,艾葉從頭到尾是了解的最清楚的,見夏侯懿這麽問,便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提及那一夜夏侯沅跟窦雅采鬧別扭的事情,但是并未細說,有些事兒,也是不好當着衆人的面說的。

府正花不藥。“二小姐知道小姐醒來必是會找她的,所以提前就帶着小王爺去梅城看梅花散心去了,還帶去了十幾個小厮,這會兒想必在梅城玩了好幾天了,只是也沒個信兒回來,小姐當時說,小王爺能去散散心,她也要去散散心,還說小王爺不在,也不必告訴王爺了,索性玉竹是要扮成小王爺的,而等到王爺知道這事兒,她也走了很久了,也是無妨的。小姐說老爺夫人算計了她,理當是要幫她的。”

聽艾葉說起夏侯沅不願意走,要跟着他的話,夏侯懿面色稍霁,但是這也不能抹殺他心頭對窦雅采的怒意,聽着艾葉的話,冷哼了一聲,默了半晌,心頭已有計較,便揚聲道:“來福,進來。”

來福就候在門外,聽見夏侯懿的聲音,忙走進來躬身道:“王爺。”15397807

夏侯懿望着他,沉聲道:“讓京墨帶上幾個功夫好的,到梅城去把窦家二小姐跟沅兒接回來,定要毫發無傷的帶回來,知道麽?”

“是,小人這就派人去傳話給京侍衛。”

來福未走,只等着夏侯懿的吩咐,他在外頭全都聽到了,這會兒只等着夏侯懿的決斷,京侍衛找小王爺去了,那王爺是要親自去找王妃回來麽?

“王爺是要親自去找采采?”

窦泓韬問出了衆人心頭盤桓的疑問,繼而又道,“可是咱們連采采在哪裏都不知道啊?”

夏侯懿站起來,踱步走到庭前廊檐下,看着外頭依舊紛飛的大雪,幽沉的眸光落在那簌簌而下的雪花之上,微微扯了唇:“本王知道她在哪裏,本王去找她。”

他要親自去把她抓回來……闖了這麽大的禍,留下這麽個爛攤子給她,他可不會輕饒了她!

幾個人都不解其意,都問道:“在哪裏?”

夏侯懿卻早已身入雪幕之中,只留下一個潑墨畫般的孤絕背影,沒再回複衆人的話。

他走在庭前未曾撐傘,雪花簌簌而落,就連頸間衣領上的金繡夔龍紋上都落上了片片雪花,純黑繡着墨蓮的大氅上也落滿了雪花,他也不以為意,只是薄唇上挂着淡笑,她素來喜歡下雪,為了看雪,甚至還看的雪盲了,天底下的人,有幾個這樣的?

她就是個醫癡,就是個雪癡,這樣的人,最愛的不就是看雪麽?京城天冷,也不過三個月的冬日,到底是四季分明的,可那漠北,一年恨不得大半都是冬日,能下雪的日子更是多不勝數,她肯定會飛奔去漠北的,那裏的景色,她定然是喜歡的緊……雖說江南景色也是動人的很,可是相比起來,他還是覺得窦雅采會北上。

她逃跑,為的不就是心裏的理想和自由麽?除卻這些,就是為了要躲着他了。12BFJ。

因此,他心裏篤定,她定是要去漠北的,他要親自去尋她,直接北上就是了,一路打聽着,還怕找不到她麽?

懸壺濟世,行醫天下,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但是窦雅采肯定是要尋了她自己喜歡的去處,去做她喜歡的事情的……

紫雲水(為沫如生日補更)

紫雲水(為沫如生日補更) 窦雅采與桑枝說了那件事的大概之後,便各自易容,她是看着桑枝牽着玉竹離開的,等拜別了三人,她一個人便出了觀音廟的雅閣,又不缺銀錢,便雇了一輛馬車,直往漠北而來。

初二當夜就出了京城,直接往北邊去的,這雇來的馬車,車夫很是憨厚不是京城人,很壯實的模樣,據他自己說,他就是漠北人,這次是送人來京城探親,人家銀錢給的足,他也就順道來看看京城的繁華,這會兒正要回漠北去,又正巧帶上窦雅采,兩個人真算是碰上了。

窦雅采給了他四十兩銀子作為酬勞,比那家來探親的人給的多了二十兩銀子,囑咐車夫這一路只帶她一個人,就不要帶別人了,還說吃住全算在她的賬上,不要車夫一分錢,這樣的好事兒,那車夫自然是願意的,也就沒多說什麽,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那車夫這一路熟得很,便一面走一面給窦雅采介紹,這車夫知道的還真是不少,好些風土人情窦雅采都沒聽說過,有時候聽的津津有味的入了神。

兩個人白天趕路,晚上入了夜就找客棧投宿,這三四天過去了,倒是走了小半段的路程了。

初六這一日,他們又到了一個看似很熱鬧的小城城門外,窦雅采嫌車內憋悶,就跟那車夫一塊兒坐在駕車的位置上,看着馬車從那刻着邺城的城門下通過,這一進城,才發現這個邺城是真的很熱鬧的,不過許是因為還在年節下,又是年初六的緣故,整個街上還是一片喜慶的模樣,摩肩接踵的都是人群,她又喜歡這樣的熱鬧,忍不住臉上挂起了笑容。

窦雅采一直記着那長滿絡腮胡子的漢子的話,這會兒便轉臉問那車夫道:“我聽人說起過,從京城到漠北總得七八天的時間,咱們已經走了三四天了,不過咱們走得慢,若是像這樣的話,只怕得走大半個月才能到漠北吧?”

那車夫聽了呵呵笑起來:“姑娘,咱們走的不算慢了,但是也不快,要是照着這個速度走下去啊,到漠北也就是七八天的事兒,也不是很遠的!不過這個邺城,幾年前有個叫紫雲水的戲班子很有名的,只是我幾年沒來這裏了,上次也是匆匆而過,倒是不知道這個戲班子還在不在,只聽說那當家的花旦白仙兒離了戲班之後,這紫雲水就落寞了,沒了什麽名氣,不過說起來,這邺城年節下也是很熱鬧的,自從幾年前出了個紫雲水,很多人都慕名來這裏聽戲,不少別的戲班子也是很出名的,不然就這麽個小城,哪能這麽熱鬧呢!”

窦雅采一聽他們走的不算慢了,又聽說再過個七八天便能到漠北了,她心裏也不着急,又聽車夫說起這邺城的熱鬧,心裏是極向往的,便笑道:“既然不急,那咱們就在邺城住上兩天再走!走吧,咱們先找客棧住下!”

“好嘞!”

窦雅采是主家,是客人,那車夫自然是聽窦雅采的,見這姑娘也是個愛熱鬧的,趕馬車找客棧的時候,又打開了話匣子,與她說了好些紫雲水戲班子的事兒。

這一路走來,窦雅采都沒有在途中這樣歇上一兩天的,好容易碰上個這麽熱鬧的城郭,她怎麽肯放過呢?本來行醫天下就是要游山玩水四處行走的,走到哪兒算哪兒,反正目的地在那裏就是了。

她一路又跟那車夫說說笑笑幾句,便找了這邺城最大的雲來客棧,定了兩間房,安頓了下來。

她又給了那車夫幾吊錢,讓那車夫自己或逛或吃都随意,她就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逛一會兒。15397807

雲來客棧共有三層,一層是用飯之地,熱鬧的不得了,窦雅采住天/字/號的房間,還是個雅間,臨窗卻不吵鬧,進了屋中關上門,外頭的吵嚷之聲依稀能聽見,但是并不那麽清楚的。

她只進屋瞧了一眼,見那屋中陳設古樸雅致,甚得她的心思,等着小二将她随身的東西行囊都拿了進去之後,便打發了小二,她也沒在屋中待着,只攏着淺紫色的披風,站在三層樓閣上的木欄前,垂眸望着下頭那些熱鬧的人,眉眼攏着一抹清淡悠閑。

眸光閑閑的掃過樓下用飯的人,忽而眸光一緊,瞧見一個很熟悉的人,忽的便是一笑,那一樓正中木桌上坐着的不就是她在觀音廟見過的兩個大漢麽?

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還在那兒高談闊論的,那個白淨些的大漢還在一邊跟着哈哈的笑,窦雅采沒來由的心中一喜,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他們,那天恍惚就聽見那絡腮胡子的大漢說想再去一次漠北的,莫非他們是當真要再去漠北麽?

心頭帶着疑問,窦雅采卻早就提着裙擺下了樓閣,想再去聽聽他們說話,她這會兒也餓了,就正好那兩人旁邊的桌子是空的,她就邊吃邊聽好了。

要了一壺清茶,幾樣小菜,一碗白米飯,飯菜還未上來,窦雅采便撐着下巴看着對面兩個大漢,聽他們說話,若不是這會兒嘴裏沒有糖葫蘆的甜味兒,她只怕就真的以為自個兒還是在觀音廟那裏了。

“你快吃快吃啊!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一會兒戲班子就要開唱了,你還別耽誤我功夫!”

那絡腮胡子的大漢早早就吃完了,皺眉望着那白淨漢子喊道。12BFJ。

那白淨漢子還在吃,聽了這話,瞪了那絡腮胡子一眼,道:“你急啥?那紫雲水的規矩就是酉時開唱,早一刻去了也是白去,你急也沒用!再說了,現在還差一刻鐘呢,從這兒走過去也要不了那麽久時間,等我吃完了,咱們再過去也不遲啊!”

白淨漢子夾了一口菜,又扒拉的幾口飯,嚼完了咽下去了,又嘟囔道:“你這人,說風就是雨!前幾日咱們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不過去觀音廟給人說了一回漠北,你倒是想起這邺城的戲班子來了,說是要聽戲,這京城裏的戲班子難道不夠你聽的?非說這紫雲水唱的好,巴巴的雇了馬車帶我來這裏,住了兩天,哪也不去,每天酉時就到那戲園子裏去聽戲,你,你這不是魔怔了是什麽啊!”

絡腮胡子哼了一聲:“切,你還說我!是誰口裏說不來,其實比我還着急!到了那戲園子裏頭,那花旦小生一亮相,唱腔一開,叫你你都不應,聽的多入神哪!你敢說從前白仙兒在的時候,你不喜歡聽她唱戲!就算如今她不在了,這紫雲水也不如從前了,但是那水準終究是在的,這後來的這些戲班子啊,一個都比不過他!”

說完自個兒又是一嘆:“只可惜啊,住了兩天,前兒聽的是小寡婦改嫁,昨兒聽的是女驸馬,今兒是狀元媒,到底還是沒等到那紫雲水的拿手絕活兒霸王別姬啊!”

白淨漢子這會兒已是吃的差不多了,聽了這話,也不由得動容道:“霸王別姬?沒了白仙兒的霸王別姬,那就不是霸王別姬了!如今紫雲水的小旦也不知是誰,只怕沒有白仙兒的味道,演不出那種感覺啊,哎,不過這來都來了,不看一次心裏頭也是惦記啊,罷了罷了,今年過年賺的比往年多些,這看戲也花不了幾個錢,就陪你瘋一回,在這兒看了紫雲水的霸王別姬再回京城去好了!”

兩個漢子又說了一會兒話,酒足飯飽之後,急急的結了帳,就奔着戲班子那裏看戲去了。

窦雅采一個人坐在那裏,端着吃了一多半的飯碗出神,那車夫也提到了紫雲水戲班子,這兩個大漢也聽到了紫雲水戲班子,還有什麽白仙兒,那個白仙兒還有紫雲水戲班子就有這麽大的魅力,讓這兩個大漢從京城日夜兼程的趕來,就為了聽幾出戲?

她本就是想在邺城裏湊湊熱鬧,既然這紫雲水的戲班子已經勾起了她的興趣,那就不如去看看好了!

她心意既定,便趕緊吃完了飯菜,結了帳,去尋了掌櫃的問清楚紫雲水戲班子的戲園子的地方,便也踏着夜色去了。

就如那兩個大漢所說,紫雲水的戲園子離雲來客棧不遠,出了客棧,左拐走了不到一刻鐘她就遠遠的看見那戲園子的大院子了,那院落很是古樸,門前的楹聯也很有意境——紫氣東來,雲卷水窮。

她伫足在楹聯前理了片刻,倒是想起那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詩句來。

心下不由得感嘆,這戲班子的老板,大概也是個很詩意的人呢。

那車夫和大漢都說這紫雲水的生意大不如前,但是窦雅采還是沒能買到雅座,要說雅間那就更沒有了,她來得晚,只得了後頭的長條凳上的位置,不過好歹有個地方坐,總比站着看的好。

雅采出閣銀。這紫雲水生意落寞都人滿為患的,位置幾乎都賣光了,那窦雅采幾乎想到這紫雲水風光的時候那一票難求的場景了。

她跟着衆人進去,剛找到自個兒的位置坐下,就聽見那臺上雲板一瞧,這戲就開場了。

白仙兒

白仙兒 她坐在長條凳上,周圍四下都是人,前頭三四排的檀木雅座上也坐滿了人,她瞧了一會兒,才看見那兩個大漢就坐在她斜對面不遠的雅座上。

長條凳之後,還有不少站着的人,都是一臉陶醉的望着臺上,跟着那拉弦搖頭晃腦的輕輕吟唱。

這紫雲水的戲臺低欄為木,幾根廊柱撐着那戲臺子,就連坐在長條凳上的人,也只需稍稍仰頭便能看見全景,也根本不會被人遮擋,戲臺伸出的廊檐雕着山水墨畫花鳥蟲魚,意境深遠富麗堂皇,看起來是真的有些年頭了,色彩稍稍陳舊些,可這華光異彩的紗燈映照之下,偏偏夢幻好看的不得了。

窦雅采不過聽了那臺上青衣的幾句唱腔,便覺得這紫雲水果真是名不虛傳的,絲毫不遜色那京城裏響當當的戲班子,她本是來看熱鬧的人,可是聽了幾嗓子,漸漸的也就入了情境,與那臺上的人同歡喜共悲傷了。

這狀元媒說的倒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也不似那霸王別姬讓人生生看了傷心。

坐在兩在坐。故事說的是,宋王趙光義帶着郡主柴媚春到邊關射獵,結果被遼将擒住,楊繼業之子楊廷昭從潼臺經過,救回宋王及郡主,而大臣傅龍之子傅丁奎正巧一道趕來,宋王便以為是那傅丁奎救駕,便将那柴郡主許給了傅丁奎為妻。

偏偏柴郡主愛慕的是楊廷昭美俊,贈詩寄意,還把自個兒的珍珠衫相贈,并告訴他,讓他回京去找八賢王,如今也只有八賢王才能幫他,才不至于造成什麽憾事。

楊廷昭回京,将事情與八賢王說了,八賢王便與那新/科狀元呂蒙正一塊兒解破詩意,并且将此事奏明宋王。

宋王卻堅持認為是傅丁奎救駕,柴郡主無法,只得請衆人再金殿上辨明真假,于是,楊繼業、傅龍各自帶着兒子上了金殿,呂蒙正便讓楊廷昭和傅丁奎當面講出救駕的經過來,最後終是真相大白。

宋王無奈,只得道說,先王留有遺訓,得了郡主珍珠衫的人才能做驸馬,那楊廷昭一聽,立刻就拿出了珍珠衫,遂終是與柴郡主成了婚,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将門子無弱兵古語常講

細看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我終身應托付在他的身上

男和女怎交言令人彷徨

……

臺上的柴郡主帶着春情蕩漾,她是看上了那楊廷昭的,一心只想着嫁給他……

窦雅采卻在腦子裏回顧了整個故事,望着那戲臺上的柴媚春出神,也不知心裏現下在想些什麽了。

就這樣一段故事,在戲臺上唱的人入情入戲,坐在底下聽的人跟着那劇情跌宕起伏的,就為那兩個人捏了一把熱汗,窦雅采在那裏坐着聽着,聽那柴郡主的唱段,除了感嘆那旦角身段做派極好看,還有那眉梢眼角的韻味很濃,心裏便是為了二人的愛情再三唏噓。

只是,戲文裏的愛情再感人肺腑動人心懷,那也是別人的人生別人的愛情,不是她自己的,一曲終了,戲文落幕,還是得去過自己的人生,經歷自己的愛情啊……12y21。

紫雲水一晚上只一段戲文,演完了就再不演了,若是再想看,也只能等到明日酉時戲班子再次開唱,這就是紫雲水的規矩,來看戲的人自然也知道,只是一曲終了,仍是有許多人舍不得走,在這兒來看戲的,都是知道紫雲水的老主顧,就喜歡這兒的氣氛,所以等戲班子唱完了收了工,便自有人在那戲臺子底下自個兒拿着帶來的琴板自娛自樂,這也是形成了風俗,所以戲班子雖收了園,但看戲的人還有一大半沒走的,就等着看接下來的自娛自樂。

窦雅采見好多人都坐着沒動,只是神情都不如之前那般嚴整了,都帶着笑,坐的也松散些了,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瞧着戲班子收了臺,而給她的票據上也只寫着狀元媒,心裏便想着,這都唱完了,怎麽人都不走呢?

莫非,是有加場?

正當她不得其解的時候,眸光一瞟,卻瞧見那倆大漢站起來了,就要離席而去,而恰好是往她這邊而來的,她也來不及收回目光,便與那迎面走來的絡腮胡子正視了一眼,她倒是沒什麽,就見那絡腮胡子一怔,僵在原地半晌,那白淨漢子不知怎麽了,便出言詢問,可那絡腮胡子答也不答,忽而就奔到窦雅采面前,激動的不行,指着她幾乎是要哭出來,又像是喜極而泣的模樣,大吼了起來。

“白仙兒!?是白仙兒啊!!我認得她的樣子,有一次卸了妝,我見過她的!她是白仙兒啊!哈哈哈哈!你們看到沒有,白仙兒回來了!白仙兒回了紫雲水了啊!”

絡腮胡子不止大叫,還扯着衆人來看窦雅采,還拉着那白淨漢子一起,他這樣一吼,所有人都來看窦雅采,每個人都議論紛紛的。

“白仙兒?就是傳說中紫雲水的臺柱子麽?不是說她都離開紫雲水幾年了麽?怎麽會出現?我沒見過白仙兒啊,真是她麽?嗯,模樣兒倒是還不錯……”

“哇哇!真是白仙兒啊!沒想到還能看見白仙兒啊!我聽說啊,紫雲水以前是走遍大江南北給人唱戲的走臺班子,後來在邺城留了一年,生意好得很,也就一直留下來了,後來我就常來看白仙兒唱戲,結果還沒一年了,白仙兒就離開紫雲水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戲班子裏的人絕口不提,那陸老板也不肯說,這白仙兒的去向就一直是個謎啊,如今這是怎麽了,白仙兒竟然回來了啊!”

“沒錯沒錯!她就是白仙兒!”

“快快快!快去把陸老板請來,去告訴陸老板白仙兒回來了!這弄不好啊,咱們今晚就有眼福了,我可想聽白仙兒唱戲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望着窦雅采議論,而且表情越來越興奮,一早有人就飛奔去了後臺,去找那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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