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捉殲要成雙!~~ (47)

将孩子生下來!

“王爺……”

金氏滿眼是淚,“王爺是想要親手落掉自己的骨肉嗎?”

“你倒是聰明,知道本王不想留着他。”

夏侯懿望着金氏,一眼的冰冷,此刻的他,眸光風起雲湧的皆是冰寒冷意,看金氏的眼神就像是在戰場上殺敵那般,肅殺凜冽,裹着霜雪的清寒,“本王無意瞞你,也是時候跟你說清楚了,當初吳氏傷了沅兒,傷了窦雅采,本王讓她服下終身不孕的湯藥,就是因為本王厭惡這樣惡毒心計的女人,絕不會讓她有機會生下本王的孩子,再者,本王也不可能碰她,她自然也沒這個福分。”

“至于你,”

夏侯懿微眯了眼眸,眸底閃過冰冷暗光,“你僞裝的很好,不過最後還是自己露了馬腳,你不如吳氏心機深沉,對本王用情使得你處處失算,要麽你就冰冷絕情,一門心思去奪你的榮華富貴好了,要麽你就安安分分的守着,不要再出現在本王面前,偏偏你蠢笨如斯,竟以為你懷了孩子本王就會對你改BT度?你若想要本王垂憐,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本王厭惡你的程度,不下吳氏,怎麽會要你懷上本王的骨肉?”

他頓了頓,擲地有聲,“這世上唯一稱得上是本王骨肉的,就是夏侯沅,這世上唯一有資格懷上本王骨肉的,只有窦雅采!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本王絕不會讓這個孩子來到人世間的!”

金氏如遭雷擊,他,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這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竟然不要他?!虎毒不食子啊!你竟然要落掉你自己的骨肉!這是你的親生孩子啊!他是一條性命,他尚且不足兩個月,你竟說出這樣傷天害理的話來!”

金氏哭喊起來,哭的撕心裂肺的,這是最可怕的境地了,她費了這麽多的心思,竟然保不住這個孩子,而孩子的親生父親竟然不要這個孩子,他竟然狠毒如此!他不要這個孩子,竟也不許她要,也不留給她,這個男人太狠了,薄情寡義,狠毒絕情……

“本王久居沙場之人,從來都是狠辣絕情,比虎還毒三分,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憑什麽生下本王的子嗣,本王看見他就會厭惡,生下來也是受苦,不如讓他的命就此了結的好!本王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多了,殺人放火,砍人頭顱都不怕,絕了你孩兒的性命算什麽?若有天譴,本王一力承擔就是,絕沒有半句怨言!”

夏侯懿沉聲,一一駁斥。

侯抿懿是一。他素來随性而為,從來不在乎什麽天理循環,他十五歲之後的人生都是撿來的,為什麽要任人擺布?

金氏這樣的女人,腹中有他的骨肉,若換了別人,必定委曲求全留下孩子,他卻不會,這孩子他實在厭惡,留下又有何用!

何況,他早已對窦雅采許下誓言,這一生只有她一個,也只要她一個,以心換心,相攜而老,這些都不是說說而已,這些都是山盟海誓,是要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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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方才那樣失魂落魄,那樣傷心欲絕,他心疼的不行,自然是要來金氏這裏解決這件事的,這孩子生下來,會傷害窦雅采,她不開心,他也會不開心,何況他厭惡金氏,更厭惡這個孩子,那麽,就不要這個孩子,他不在乎這個孩子的,只有窦雅采的骨肉他才喜歡,別人的,跟陌生人又有什麽兩樣?

他本就是薄情寡義的人,待窦雅采一人情深意重,一生愛意只賦在她一人身上就足夠了,對別的女人,只有絕情與冷漠,本性如此,何須遮掩?

“你!”

金氏無言痛哭,她跟吳氏都錯看了他,吳氏說他喜歡孩子,絕不會不要這個孩子的,她信以為真,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喜歡的,只是窦雅采的孩子,他心中摯愛是窦雅采,別人的孩子,賤命一個,連草芥都不如,她真是太傻太傻了,還妄想用這個孩子來救父親一命,如今卻連這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心狠手辣灌紅花

心狠手辣灌紅花 夏侯懿言盡于此,不再多言,只垂着眼皮沉沉的坐在那裏。

屋中只有金氏痛哭的聲音,香薷吓的一句話也不敢說,有心想出去求援,想到廊上去找小丫鬟去請了吳側妃來,可轉念一想,王爺方才已經明說了他厭惡吳側妃,只怕請來了于事無補,反而會招致王爺厭煩,到時候就更救不得夫人,也救不得夫人腹中的骨肉了。

香薷急的心頭焦灼,也不敢表現出來,忽而想起王爺看重王妃,而王妃素來心地善良,即便不喜歡夫人腹中的孩子,也沒有說過要取夫人腹中孩子的性命呀,方才在絡玉閣前的一幕,香薷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對,就該去找王妃來,找了王妃來,王妃一定會阻止王爺這麽做的,到時候夫人的命和腹中骨肉的命就能保住了!

香薷趁着夏侯懿不注意,偷出房門,到了門廊上,想招手叫外頭侍候的小丫鬟過來去絡玉閣找王妃來,剛擡了手還未說話,忽而脖子便被人狠狠攥住,她勉強一看,竟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夏侯懿!

她心頭一涼,王爺是怎麽出來的!竟猶如鬼魅一樣随她出來,她竟然不知道!

她想叫,卻叫不出聲來,脖子被夏侯懿掐的很難受,她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王爺的手這麽冰冷,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門廊上只挂着一盞孤燈,燈色昏暗的很,夏侯懿的臉在昏暗燈色中若隐若現,一半的面容都藏在陰影中,見香薷面色漲的通紅,他的手微微放松了些,眸中帶着殺意。

“你想去找誰?想找王妃救你主子性命?你想到不要想,今日這院中若有人敢踏出院門一步,本王就捏斷她的脖子!”

他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憐香惜玉這樣的心緒,他只會對窦雅采才有,別的女人在他眼中,跟豬馬牛羊也沒有什麽分別,何況此事他已有定奪,這個丫鬟膽大包天想要去求援報信,她就該受些懲罰才是!15331900

今夜,不論是誰,都不能阻止他落掉金氏腹中的胎兒,他也絕不會讓人趁機去請了窦雅采過來!

她心慈手軟,絕不會坐視不管,寧肯委屈自己也會讓金氏把孩子生下來,但是他不會,他才不要窦雅采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委屈自己,為了她,他寧肯做個壞人,這種事情,根本拖不得,免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他的聲音不大,但庭前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那幾個小丫鬟見如此情形,都不敢站着不動了,全都瑟縮着走到門廊下來,哆哆嗦嗦的跪成一排,也不敢說話,但是也表明了她們絕不敢出去報信的心思。

夏侯懿根本不屑要香薷的性命,威脅罷,便甩開她的脖子,厭惡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從內襟裏拿了月白色的帕子出來擦淨了手,随手将手裏的帕子丢在地上,冷冷的瞥了幾人一眼,轉身便進了屋中。

香薷被狠狠甩在地上,身上很疼,脖子也很疼,卻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同着那幾個小丫鬟跪在門廊下,心中全是絕望,夫人,真是對不住了,香薷救不了你,香薷實在是怕死,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

被香薷這樣一鬧,夏侯懿越發失了耐性,他本就是出痘第二天,還在發熱,且晚上的藥還未喝下,這會兒只覺得心裏發悶,燒的很是難受,渾身上下還在不斷的出痘,那種滋味不是親歷根本難以體會,所以那清寒氣勢裏便參雜了些坐立難安的焦灼和不耐,複又進了屋中之後,他也不坐着了,直接靜立在那裏,沉沉的看着金氏。

沒過多久,來福便将白術和藏紅花熬制好的湯藥給拿來了,來福從外頭進來,瞧見了這陣仗,便知今日這事王爺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做的,他本也沒有要勸的心思,這會兒也只是默默的将冒着熱氣的藥碗擱在桌案上,抿唇低聲道:“王爺,小人已經讓人守住了院門口,絕不會有人将今夜之事傳出去半個字的,王爺放心。”

既然是王府管家,又跟了夏侯懿快五年了,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當年全家都快要餓死了,是夏侯懿救了他和他一家子,他自然對夏侯懿感恩戴德,從此忠心耿耿的服侍,不論是前将軍府大将軍府還是如今的瑞王府,他都是夏侯懿的管家,所以做這些,都是他的分內之事。

夏侯懿微微點頭,寒眸帶着冷然的眸光望向金氏:“喝了它。”

“我不!我不喝!”

金氏大喊起來,淚痕猶未幹,眸中有怨毒,“夏侯懿!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會遭天譴的!”

“天譴?好啊,本王等着。”

夏侯懿冷了眉眼,轉眸看着來福,“你還等什麽?她不喝,那就給她灌下去!”

來福早就帶進來兩個心腹小厮,聽了夏侯懿這話,便一人一邊摁住金氏不許她動彈,來福端起那碗藏紅花,便給金氏灌了下去,金氏自然是不肯喝的,來福捏着下巴灌,不許她用舌頭擋着喉管,就這麽灌了許多,金氏也喝下去許多,過了一刻鐘,那碗藥就算是喝光了……

夏侯懿一直沉着眉眼看着,親手落掉自己的骨肉是什麽感覺?

他沒有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金氏懷孕,那只是個意外,既然是意外,就得修正回來。

他從十五歲起對官宦人家便沒有好感,對京官更沒有什麽好感,當初吳佑添送了吳氏進來,金兆鈞送了金氏進來,他心裏頭不喜,但是也忍下來了,将二人放在府中養着就是,誰知竟是兩個這樣的玩意兒,這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兒子有什麽好?

他對金氏無愛,且還懷着滿腔的怨恨,對她腹中胎兒的感覺,也不過只是一塊肉罷了,要了,将來後患無窮,不如不要,他這樣的人,斷不會留下後患,他寧可玉碎,也不要一家子因為這事日夜不寧。

金氏喝了藏紅花的湯藥,未免她再大喊大叫,來福順手塞了布錦堵住了她的嘴巴,她也不再掙紮了,只是趴在地上無聲垂淚,身子顫抖的厲害,剛剛做母親不到兩個月,又被活生生的剝奪這樣的權利,她豈能不哭,豈能不怨,豈能不恨?

但是,她除了哭又能做什麽呢?她什麽都做不了,而藏紅花入腹之後那每一分疼痛都是切切實實的,那劇烈的疼痛翻攪,讓她本就在顫抖的身子顫的越發厲害了,落胎,是比産子還要痛苦十倍的疼痛,不只是身體上的,更有心靈上的,可惜這些,都是她自食其果,惡果自嘗……

善惡因果,有因才有果,若不是她傷害別人在先,又怎會有如今這樣的結果呢?

怨憤之中帶了一點點內疚愧悔,情緒複雜無比,只能咬着布錦哭到斷腸……

等了不知有多久,金氏只覺得下腹狠狠一痛,撕裂般的疼痛之後,下身一涼,她的心也跟着一涼,完了,一切都完了……

夏侯懿一直沉沉的看着金氏,眉眼間攏着沉郁的冷意,看見她身下素色裙子上見了紅,便知落胎已成,遂抿唇道:“來福,将那一碗湯藥與她灌下去。”

“……是。”

那碗湯藥是安胎的,如今胎兒都沒了,還安什麽?

看出來福的疑惑,夏侯懿淡聲道:“不過是在張郢非面前做個樣子罷了,不過這白術能安胎,自然也能補血,藏紅花喝了破血,她身子虛得很,喝了白術也沒什麽壞處,免得浪費了,也免得落人口實。”

再灌白術湯,金氏就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樣任由擺布了,孩子都沒了,她還在乎什麽,就算是給她灌毒藥,她也照喝不吐……

“你們記住,本王得知金氏有孕,特地來瞧她,但是她看見本王發了瘋,一味強求本王救她父親,本王不允,她自己又哭又鬧動了胎氣,喝了白術湯仍是不頂用,自己滑胎了,才弄成現在這樣的。”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藏紅花不是最重要的,那一碗白術湯才能掩人耳目。

來福自然聽得懂夏侯懿的話,給金氏喝了白術湯,抿唇道:“小人知道,小人會讓知情的人統一口徑的,這個藏紅花的藥碗小人會處理妥當,剩下的藏紅花藥渣小人也會處理妥當的,王爺放心便是。”

這将是個秘密,是瑞王府永久的秘密,不會有人洩露出去,人們也只會得到一個消息,是金氏自己不小心滑了胎,怪不得任何人。

落胎已成,夏侯懿了卻一樁心事,冷冷看了一眼萎頓在地上的金氏,眸色幽冷沉郁:“別讓她死了,不許人來探望她,該怎麽說你自己拿捏,本王不想聽到府中有任何閑言碎語,也不希望此事鬧起來,她的院子,她不許踏出一步,任何人也不許進來。”

“是,小人知道如何去做。”

來福應了一聲,看着滿屋子狼藉,微微一嘆,“王爺,王妃那邊?”

侯懿裏吓援。“本王自會與她說明,你只須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夠了。”

夏侯懿言罷,再不多待,直接便出了這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屋子,看到門廊下跪着的一排丫鬟,眸中厭惡之色更濃,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出了金氏的院子,忽明忽暗的夜色裏,他的臉色很難看,冰冷之色退去,浮現出的皆是病态的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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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愛傾數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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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痘本是不能出風的,要靜靜的待着将養數日也就好了,如今夏侯懿冒着夜風出來,這冬日的風本就厲害,白日雖有陽光,像是和煦的樣子,可到了晚間,仍是刺骨的冷,他穿的衣裳本就不多,這會兒只覺得身上冷熱交替,燒的厲害,昏昏沉沉的全靠意志支撐着。

絡玉閣中,艾葉在門廊下癱坐許久,自己緩過來了,王爺聽到金氏懷孕的消息拔腳就走了,那王爺只怕是指望不上了,小姐這會兒正傷心呢,她老是被關在外面也不是個辦法呀!

艾葉想通了這些,站起來拍拍裙擺上的塵土,走到門邊沖裏喊道:“小姐,你把門開開呀,讓我進去!”

上次小姐把王爺趕出來,自己害羞躲到衣櫥裏,可這次不一樣,這是傷了心,也不知道小姐是在外面哭呢,還是躲到衣櫥裏偷偷的哭呢?

艾葉一樣也沒猜對,窦雅采沒有哭,她只是欲哭無淚,呆怔木然的坐在桌案前發呆,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麽辦,就那樣坐着,對周遭的一切懵然不知,就連夏侯沅被她的摔門聲驚醒也不知道。

夏侯沅爬起來,下了床榻,也不知道他們鬧什麽,只是瞧着窦雅采的臉色不對,慢慢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袖,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睡意:“娘,你又怎麽了?父王呢,父王去哪兒了?”

娘親這個樣子好生奇怪,但是若父王在的話,娘親也不會是這個樣子,難道他在他們親親之後放心睡去,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窦雅采回了神,看着夏侯沅,幽幽的道:“沅兒,金氏有了身孕,十個月之後,你或許會有個小妹妹,或者會有個小地弟,你問你父王?……呵呵呵,你父王大概正趕着看金氏去了吧?他孤獨了這麽些年,金氏若是再給他添個兒子他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這話是父王親口說的嗎?”

夏侯沅表示很懷疑,父王一心一意只愛娘親,對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會開心嗎?

再說了,這懷孕的可是金氏,父王對金氏,應是恨之入骨的吧?

“還用得着他親口說出來嗎?他那麽喜歡你,他渴望家庭,渴望親情,王府添丁,他難道會不喜歡嗎?就算不喜歡,那孩子也是一定會生下來的,難不成他會讓金氏落掉他自己的親生骨肉嗎?沅兒,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你父王是人,要麽這孩子就得生下來,要麽這孩子就落胎,沒有旁的選擇!”

她都下不去手讓金氏落胎,何況夏侯懿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他能下得了手嗎?

夏侯沅撇撇嘴,眸光澄亮澄亮的:“娘,這個也不一定啊,父王沒有明确表明他的想法,這些都只是你自己想的啊,要或者不要,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吧?”

父王經歷過那麽多,且從他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心裏是很疼娘親的,他喜歡娘親的孩子,不是別人的孩子,對于這一點,他看的很透徹,也很明白,娘親是太喜歡父王了,喜歡到都不能冷靜分析這個事情的地步了。

“……是這樣的嗎?”

窦雅采幽幽的問了一句,夏侯沅卻不回答了,可她這會兒被夏侯沅的話說的心亂如麻,更是猜不透夏侯懿心裏頭的想法了,正在這時,卻聽見外頭艾葉的呼喚,她這會兒也不是那麽的難受了,聽見艾葉叫門,下意識的站起來去開門,剛打開,艾葉便挑簾闖了進來。

痘是本有侯。一見窦雅采,忙道:“小姐,你沒事兒吧?”

雖然沒有哭,但是小姐的臉色不太好,艾葉心疼的很,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窦雅采看了艾葉一眼,勉強笑笑:“我沒事。”

眸光卻移到了艾葉身後,她明明将他關在門外的,如今門都打開了,他若是有心的話,為何不進來?

艾葉自然也瞧見了窦雅采的視線,抿了抿唇,低聲道:“王爺被小姐關在門外,就問我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我也沒有瞞着,都告訴王爺了,王爺聽了什麽也沒說,拔腳就走了,我估計,王爺這會兒就在金氏那裏呢!”

果然去了金氏那裏啊……

窦雅采心口一沉,眸底隐有傷心淌過,一旁陪着的艾葉和夏侯沅有心安慰幾句,兩個人卻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夏侯沅咬唇良久,還是決定直接去金氏那邊找他的父王去,這事兒總得有個結果啊,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拖着。

夏侯沅剛走了一步,就看見夏侯懿帶着夜色冷寂挑簾進來,他一喜:“父王!”

窦雅采聽見腳步聲,還有夏侯沅的那聲呼喚,擡眸望去,便見夏侯懿靜靜站在屋門前,一臉的痘疹還有那病态的潮紅,她都不入眼中,她看到的是他那含着一點星光的墨眸,她也不說話,看了他半晌,自己垂了眼眸,心傷的很,看不下去了,明明兩個人之間只有幾步的距離,她卻覺得兩個人之間隔着天涯海角那麽遠……132yn。

夏侯沅見二人只是默默對視,也不說話,抿唇半晌,牽着艾葉的衣袖往外走:“我身上出了汗,黏膩的很,艾葉你來替我洗個頭,順道讓她們給我準備熱水,我還得喝藥呢!”15501139

“是。”

艾葉自然知趣,跟着夏侯沅出了屋子,還體貼的帶上了屋門,兩個人既然見了面,總該好好談一談,金氏的事情,總要有個解決方法不是麽?

屋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有燭火搖曳幽幽的晃動,不時爆開燈花的聲音。

夏侯懿站在門邊,幽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才開口道:“我已經處理了金氏的胎,你不要傷心。”

他燒的比之前還要厲害,聲音暗啞的很,帶着沉沉的粗粝,聽在耳朵裏,不是那麽的舒服。

窦雅采倏然轉身,聲音微微發顫:“你說的什麽意思,什麽叫處理了她的胎?”

他眸光閃着星星點點點的光,看見她在燈影下微紅的眼眶,有些心疼,寒眸裏便染上一絲暖意:“我答應過你的,這一生只有你一個人,你是我此生唯一的親人,沅兒是我的骨血,我答應你不會有別人,就不會讓金氏生下這個孩子,我只要我跟你的孩子,以心換心,相攜而老,我是很認真的。”

“你,你對金氏做了什麽?”

她一時怔住,心口莫名的發悶,他這些話,什麽意思?

他不會讓金氏生下這個孩子,那這個孩子如今怎麽了?

她心裏忽而很難受,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這些話……

他凝視着她,抿唇道:“我去了金氏的院子,告訴她,我不要她這個孩子,也不可能讓她生下我的孩子,我厭惡她,不喜歡她,更不會喜歡她的孩子,所以我讓來福熬了藏紅花,給金氏灌下去了,現在孩子已經落掉了,雅兒,你不要傷心,我不會背棄你的,也絕不會讓你傷心的。”

親手落掉自己的骨肉,若有天譴,全沖着他一人來就好了,與她沒有關系。

“你……”

窦雅采眼中有淚,卻沒有落下來,“懿,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他還沒成形,也許,是個聰明伶俐的男孩子,也許……也許是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你……”

你怎麽舍得呢?

金氏雖不好,他怎麽能狠心落掉自己的骨肉呢?她有心想責罵他幾句,卻張不開嘴,怎麽罵,怎麽吵,如何惱?

他這樣都是為了她啊……他都是為了她,就因為他愛她,他不願意看她傷心,因此狠心絕情,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算再怎麽沒感覺,那也是他的血脈啊,如何會不心痛?

她自己下不了手,狠不下心來,所以一句話未說,只等他的決定,可他明明決定了,不要這個孩子橫亘在他們之間,她怎麽還是這樣傷心呢?

這件事情,不管如何做,都會有人痛,要這孩子,她比他痛;不要這個孩子,他比她痛。

“那我也不要,我不會喜歡的,你忘了?我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你總是罵我渾蛋王八蛋……我把僅有的愛給了你,別人都不重要的,我只要你開心,只要你高興便好,這一輩子,我喜歡的也只是你跟我的骨肉。”

這是真心話,出自肺腑之言,他是喜歡孩子,但是也要看這孩子的母親,他只想要跟窦雅采的孩子,別人的,與他想要的沒有關系啊……

他越是這樣說,她心裏越是難受,她從未想過夏侯懿愛她愛到了這樣的程度,竟……竟這般狠心,她一直知道他是這樣的,薄情寡義心狠手辣,她很早就知道了,卻從來不知道,為了她,他也能薄情寡義心狠手辣到這樣的地步,人心都是肉做的,他這樣,讓她情何以堪呢?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奪門而出,跑到艾葉的房間裏,上了門闩,抱膝靠着門坐在地上,怔然片刻,忽而放聲大哭起來,追至門外的夏侯懿,站在門廊燈籠的光影下,墨眸裏溢出點點憐惜,沒有叩門,只是眼泛淚光,靜靜站在外頭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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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是月票加更

此章是月票加更 她哭的厲害,仿若要把眼淚流盡了一般,她哭并不是因為傷心,當然了,她心裏諸多感覺翻湧的厲害,一定也是有傷心的,但是更多的,是有對自己懦弱的憤恨,有對自己自私自利的憤怒,還有對金氏的愧疚,對夏侯懿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哭厲的有有。

他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真的不要這個孩子,他的話他所做的事情實在是她感動的很,感動到沒有辦法面對他,只能跑到這裏來躲着一個人哭,為她自己,為他,也為了那個還沒出世就沒了性命的孩子……

他這樣為她,她感激,但是她覺得自己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心裏這個坎兒,邁不過去,她越想越是傷心,仿若是要發洩什麽一樣,哭的聲音很大,痛哭不止。

夏侯懿站在門廊下,半晌,輕嘆一聲,冬日漸去,日子漸暖,庭前寒梅凋零不剩多少了,梅香也不似之前那般濃郁了,只是清清淡淡的萦繞在鼻端,她在房中哭的他心都疼了,眼底淚光不為別的,而是,他洞悉她的心思,太明白她現在的想法,他本不想讓她傷心,她卻仍是哭了。

他知道的,她的心太軟,回來的路上,他便想好了,他确實打算婉轉一點與她說這件事,但是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一個好的說法,而且繞圈子繞遠了也于事無補,所以他一回來,幹脆與她明說了,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等到她的反應之後,他也能明白她的想法,到得那時,他也能掌控。

而她如今的反應,倒也符合她的性子,她現在,大概是不願意見他的,就這樣站在外頭也不是辦法,他微微抿唇,一轉身,卻瞧見艾葉和夏侯沅兩個人站在庭前,眸光幽幽的看着這邊。

他們本是托詞去洗澡的,熱水都放好了,在屋中聽見窦雅采大聲痛哭,兩個人又一起跑出來,看見屋內屋外,門前門後,一人痛哭,一人靜立相伴,都不忍打擾,便在庭前觀看,這會兒見夏侯懿轉了頭,幽暗眸光落在二人身上,兩個人都抿了唇,讪讪的不說話,他們不是故意窺伺的。

還是夏侯沅眼尖,看見夏侯懿臉色不對,臉色潮紅的厲害,眸光也很暗沉,他心中一動,想起他還在出痘,且還未退熱,忙飛奔過來,扯了夏侯懿的大手,小手便開始搭脈,小臉兒上皆是專注認真的神情。

艾葉趕了上來:“小王爺?”

夏侯沅這會兒已經探完了,神色凝重的轉眸望向艾葉:“你趕緊去熬藥,把藥端來給父王喝下,他今兒晚上那一劑還沒喝呢!”

艾葉頓時恍悟,忙趕着就去了,這會兒都戌時了,王爺早就該喝藥了!

看艾葉遠去,夏侯沅仰着頭對着夏侯懿道:“父王,出痘不能出風的,你驚了風,燒的更厲害了一些,你不能在這裏站着,不然就不只是出痘,還會引發別的毛病的,我看娘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且哭着呢,她便是那樣的性子,咱們都知道的,只能等着她自個兒想通了就出來了,到時候再談就是了,這會兒父王還是随我先進去,喝了藥再從長計議可好麽?”

夏侯懿深深的看了緊閉的屋門一眼,他确實很難受,感覺比早上時還要難受,默了半晌,才沉聲道:“好,咱們進屋去等你娘。”

他是必須要喝藥的,再不喝藥,真的就扛不住了,誰能想到,這個痘疹這麽厲害,這鐵铮铮的漢子都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15501150

夏侯懿進了屋中,艾葉早就端了湯藥來,夏侯沅看着夏侯懿喝了湯藥,便留下艾葉服侍他,自己跑出了屋子,他出痘已經好了大半了,也不怕出風,這會兒也不去沐浴了,直接跑來艾葉的房前,見那屋門依舊緊閉,裏頭哭聲卻沒了,心底稍安。

娘哭累了,也就不哭了……

“娘,”

他走到屋門前,脆聲對着裏頭道,“父王出門驚了風,燒的越發厲害了,這會兒站都站不住,身上的紅疹越來越多,我讓他回去喝藥去了,你若是不想哭了,你就出來看看他吧,那樣子真的怪吓人的,我也探了腕脈,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引發別的病症。”

夏侯沅說完之後,在心裏默數了幾下,還沒數到十呢,門就給打開了,哭的紅腫着眼睛的窦雅采出現在他面前,吸吸鼻子,胡亂抹了眼淚:“你說你父王怎麽了?”

出來了!夏侯沅忍住笑,一本正經凝重的道:“父王驚了風,病的越發厲害了。”

窦雅采聽了這話,皺了眉,也不跟夏侯沅說話,拔腳就往自個兒屋中走去,夏侯沅看着窦雅采進了屋中,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他現在可以放心的去沐浴了,等了半刻,果然瞧見艾葉出來,他微微挑眉,剩下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小小的人兒往浴房走去,出痘好幾日都沒有沐浴,身上黏膩的很,父王和娘親只怕還有好多話要說,他可以慢慢來,不用着急。

……

窦雅采在艾葉房中窩着哭的确實是累了,心中複雜情緒發洩完了之後,她腦子裏倒是清晰了不少,正呆呆坐在那裏的時候,就聽見夏侯沅的話,她自然擔心夏侯懿,忙開了門問了究竟,聽說夏侯懿病的更重了,這一下心都揪起來了,直接就奔去屋中看他去了。

艾葉正端着空空的藥碗準備出去,見窦雅采來了,看了她一眼,說了兩句閑話,便出去了。

窦雅采見夏侯懿閉眸坐在小塌上,他臉上确實都是不正常的潮紅,她看的心口一疼,眸中也全是心疼,慢慢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癡癡的望着他的面容,卻看見他緊閉的眸上,睫毛都在微微顫動起來,還有那原本和緩的呼吸,她一來,那清淺的呼吸便亂了。

她輕嘆一聲,手已經撫上了他的大手:“懿。”

輕聲喚他,聲音裏藏着心疼。

夏侯懿緩緩睜開眼睛,幽暗的眸光閃過點滴亮光,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雅兒。”

他的呼喚帶着幾絲溫柔纏綿,聲音不似方才暗啞粗粝。

她哭的眼睛紅腫,看着就像個紅眼兔子一樣,可她的眼中還是流淌着對他的情意,看透這一點之後,他的心忽而就安定下來,她肯出來,那就好了。

“……你怎麽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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