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捉殲要成雙!~~ (65)
的榮華富貴可保全,這吳佳慧仍舊是尊貴的身份,她的兒子直接成了皇帝,她将來就是皇太後了,這樣好的事情,吳家豈會放過?
而在吳家的計劃之中,唯一阻礙的就是上官恪,所以,她們才下狠手除掉上官恪,好斬斷太後的心思,讓太後不得不跟吳家聯手,扶持吳佳慧所生的孩子,而上官恪,不過是宮中賤婢所生,她們那些人,心狠手辣,心中哪有什麽憐惜之情?!
窦雅采想到這裏,眉色便冷了些許,也不知道那吳佳慧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她若是知道的話,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自己的親事是踩着一個小孩子的骨血爬上來的,真不知道她能不能過的舒坦。
她也只見過那吳佳慧一面,也就是在那宮宴之上,瞧着那吳佳慧的樣貌,比吳氏要好得多,純真可愛,樣子也很是有靈氣,眼眸清澈如水,不像是吳氏和吳佑添那樣會算計的人,也不知她是不是裝出來的,若真是裝出來的,那她的城府就太深了……
“瑞王妃在想什麽,想的這般入神?”
窦雅采一愣,回神擡眸一看,才發現上官泰衣衫皆整,站在自己面前,望着她微微的笑,她忙抿唇,還未說話,就見上官泰負手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眉峰微微挑起,“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去金銮殿,給父皇母後行禮之後,便出宮罷。”
窦雅采點點頭,跟着出去時,聽到小安子暗地裏嘀咕了一句:“太子爺今兒格外的高興啊。”
她抿唇,唇角添了一絲笑,不管怎麽說,上官泰久未出門,今日能作為太子儲君游城,這是喜事,也算是給臣民一點交代,也就是上官桀所說的安定民心;而且今日更是娶親之日,他喜歡吳佳慧,這親事拖了幾年,如今才得償所願,怎麽會不開心呢?
雙喜臨門,又恰逢洞房花燭夜,哪會有人不高興的?
她如今的身份算是随行醫者,因此就權當做了上官泰的侍候丫鬟了,和小安子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邊,陪着他去金銮殿面聖,看他給上官桀杜蘭湘行禮,看着他給皇太後磕頭,雖也跟着他行禮磕頭,心中卻無甚感覺,看這些人一個個笑的得體端莊,私底下,卻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肮髒的很,這宮裏天大的喜事,也是建立在別人的血流成河之上的……
跟着上官泰上了游城的車駕,從夏侯懿身側經過時,她瞧了他一眼,撞上他的溫柔眸光時,才知原來他是一直在看着她的,心中湧起陣陣暖意,要說如今,只有夏侯懿眸中待她的溫柔,才是真心實意的吧?月官裝國王。
她也回了他無聲一笑,眸中情意綿長,靜靜的與他擦身而過……
三月初九是個大晴天,太陽挂在天上,晚冬時節早過了,到底是帶了幾絲春天的氣息,雖也春寒料峭,但是有太陽并不覺得如何的冷,再者又是太子游城,那老百姓們就都出來看熱鬧了,街道兩側,滿滿當當的都是人,而且今日不少攤販店家見人多,做生意的自然也多了,京城這會兒,比年關過節時還要熱鬧。
上官泰坐在車駕之中,透過挽起的金色紗簾跟外頭的老百姓們揮手致意,微笑點頭,窦雅采和小安子一左一右的侍奉着,窦雅采瞧見外頭人聲鼎沸,又瞧見許多老百姓在車駕經過的時候跪地磕頭,高呼太子千歲,還有不少人帶着小孩子前來,一看之下只覺得心中戚然。
今日一早,夏侯沅就帶着芯香來找她,說是打算今日再去瞧瞧上官恪,她答應了,讓芯香好好派人跟着,不過索性越子耀也在別苑那邊,她也不必擔心。
自從那日她跟夏侯沅說了之後,之後的幾日,夏侯沅便日日得了空就去別苑看望上官恪,她知道小孩子的純真感情很深厚,也未加阻攔,本來上官恪也沒有幾天了,讓夏侯沅去陪着也好,有夏侯沅和越子耀左右相伴,上官恪的心思也能轉移,自然心裏也能高興一些,也就不會那麽傷心和思念上官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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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便是她的私心了,她和夏侯懿都要去東宮參加婚宴,這一日在外頭又忙得很,夏侯沅一人在府中她着實有些不放心,又不願意帶着夏侯沅出席這樣的宴席,便打發了人去宮中說了此事,索性無人計較,她也就随着夏侯沅去了,何況今日上官泰大婚,這幾日都未去看上官恪,也不知他心中是何感想,她也實在是不放心,讓夏侯沅過去守着也好。
兒子病重垂危,性命危在旦夕,父親卻在這裏游城,娶別人為妻,這樣的事兒,真是天下少有,她也是平生第一次看見!
皇家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有情的人,也被逼迫成了無心絕情之人了……
“王妃娘娘,快拿參片出來給太子爺含着!”
小安子見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上官泰的面色便又有些蒼白了,忙悄悄拽了拽窦雅采的衣袖,讓她取新的參片出來,讓上官泰含在舌下。
窦雅采本來還在發怔,被小安子悄聲喝的醒過神來,忙拿出藥盒來,取了參片悄悄讓上官泰服下,上官泰緩了片刻,總算是好多了些,疲累之感盡去。
“瑞王妃,本太子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心中所想,本太子亦如是。”
上官泰還在對着百姓揮手微笑致意,這帶着冷清的話,卻是對着窦雅采說的。
并非無用,坦誠滅族
并非無用,坦誠滅族 窦雅采一愣,瞧着上官泰的唇,直到他把那話重複了一遍,窦雅采才知他在與自己說話。
“太子爺知道我在想什麽?”
她反問了一句,望着上官泰的側影,心中暗想,一直以來,衆人都被上官泰荒/淫/無/度的外表所迷惑,看到的都是這些外在的東西,不恥的也是這些外在的東西,卻從來沒有想過,如若上官泰真的荒/淫/無/恥,不足以堪當大任,那單單憑着太後的扶持,皇上的愛重,他怎麽可能穩坐太子之位十年?
如果上官泰沒有一點本事,他怎麽可能以病弱之身穩坐太子之位十年呢?
婉妃和上官麟想要這個太子之位已經許久了,為何遲遲不能得手呢?
就連上次那廢太子的風波,也是趁着上官泰卧病在床,昏迷不醒才提出來的,那時他們母子煽動與他們交好的百官,還是永安侯為首的提出要廢了太子另立四皇子為太子的,為什麽他們只能在那個時候動手,上官泰醒着的時候,便不能下手嗎?
上官泰若真是德行有虧,大可奏明皇上,百官彈劾,何必非要百官上奏章意圖逼宮呢?
這只能說明,太子即便德行有虧,他也是得了人心的,他是皇室正統,是正宮嫡子,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足以掩蓋這些瑕疵,甚至在朝臣和上官桀眼裏,他還是可以當太子的,也是能夠當太子的,他這十年,不可能坐以待斃,他必然也是有自己的勢力的,否則早就被廢掉了!
而夏侯懿想要奪取皇位,隐匿的更是深,這十年時光,他要一步步的提升自己,又用五年光陰給上官泰下了毒,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上官泰病了死了才更好對付,若是健健康康的活着,只怕想要廢掉他,絆倒他,要花的時間和年數更多吧……
何況,她記得,那時夏侯懿在她初次給上官泰醫病時就停了他的毒,後來上官泰漸漸好了起來,為了讓四皇子黨的人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好收斂一些,上官桀特意下旨,讓上官泰與他一同坐朝理政,那時她并未想那麽多,如今想來,上官泰坐朝理政之時,根本未有差錯,宮中上下,朝廷內外,也根本沒有什麽議論,說太子爺纨绔之類的話。
可見,上官桀雖然逼迫上官泰太緊,有了許多的壞習慣,但是還是将他培養了的,于政務上,也并非是個昏聩無能的人。
想到了這些,她看着上官泰的眸光稍稍有了一些不多,從前只覺得上官泰不過如此,如今想來,只覺得皇宮中的人,哪有那麽簡單呢?即便是病弱多年,上官泰也是不容小觑的,不簡單的。
只不過,他被這病弱的身子拖累了罷了,才致使這些人個個起了觊觎儲君之位的心思的。
上官泰沒有回頭,臉上依舊挂着淡笑:“你上次去過別苑,瞧過恪兒,本太子前兩日又派人去看過恪兒,恪兒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卻不能去見他,父子連心,我豈會沒有感覺?沅兒日日都去瞧他,陪他說話,你和越子耀也待恪兒很好,你們待他是真心實意,待本太子也是,何況我知你純良本性,你見這樣的喜慶場景,眸色卻有哀傷淌過,你是瑞王妃,瑞王護你護的好好的,你哪有什麽該難過的地方,唯一的,就是恪兒的病了。”
“太子爺慧眼,一眼就看出臣妾想法。”
上官泰微微勾唇:“不是我慧眼,是你根本不懂得隐藏你的想法,我早就說過,你有一雙幹淨的眼睛,你在想什麽,只要看你一眼,就能一目了然,你雖對宮中的人規矩守禮,但實則你眼中并沒有懼意,還真是跟越子耀與本太子說的那樣,你這個人,是不受任何拘束的,難怪瑞王爺會喜歡你,你确實讨人喜歡。”
上官泰這話,窦雅采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能默不作聲的聽着。
半晌,她心中一動,忽而又問道:“臣妾一直好奇,越太醫與太子爺說的些什麽,太子爺會這樣覺得呢?”
上官泰笑起來:“越太醫還能說什麽?不過是為了給本太子解悶罷了,說的你們小時候的趣事,聽了之後,本太子便知你們二人的性子了。”
他轉頭看了窦雅采一眼,輕聲道,“你知道嗎?我很信任你,你跟他們都不一樣,很多話只願意跟你說,本太子從小就養在父皇身邊,從來不知被母親疼愛是何種滋味,父親也只有嚴厲而已,皇祖母雖然疼愛我,卻只能每逢節慶才能見上一面,我身邊從來只有太監和師傅,從來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麽是美好的,封太子之前的日子,過的不好,卻也壞不到哪裏去,可封了太子又如何呢?我小時候渴望得到的母親的疼愛,那時候就不想要了……”
“恪兒他,比我小時候要幸福,至少他是養在皇祖母身邊的,可是,他心思太重,他的身世卻比別人都要慘,我知道他雖然錦衣玉食,可是他其實過得也很苦,說到底,本太子與他,都是一對苦命的人,病弱不堪,還偏偏一個是太子,一個是什麽皇太孫,活不到長命百歲,我也就罷了,這世上該吃的該玩的,我什麽都試過了,恪兒卻沒有,他這一生都在宮中度過,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一日,偏偏我醒悟的太晚了,直至現在才肯好好待他……”
這些話,他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就連越子耀都不曾說過,他漸漸從心底裏信任窦雅采,而這些話本來是永遠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偏偏遇到她,許是在心中憋悶的太久了,就一股腦的全說給她聽了。
窦雅采抿唇,其實貴為太子又如何,仍然是一肚子的煩惱,一心的困惑煩憂,這世上的人,除非神佛,否則哪有紅塵中人沒有煩惱憂愁的呢?
抿唇,輕聲道,“曾經有一位朋友跟臣妾說過一句話,說一個人,但凡享受了常人所不能享受的榮華富貴,那麽也必然付出常人不能付出的代價,體會到常人所不能體會到的痛苦和折磨,這話或許說的不好,或許太過直白,但也不失為一個道理,人這一輩子,總不能什麽都想要,總不能只要好的,不要壞的,酸甜苦辣,總要嘗一嘗的,臣妾這話,或許太子爺不太聽,說的也不太好,但是,或許對太子爺有幫助的。”
這話,還是越子耀拿來開導她的,如今她借花獻佛,就說給上官泰聽了。
外頭百姓人聲鼎沸,鼓樂喧天,熱鬧的很,禁軍前頭開路,百官随行車駕之後,本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模樣,偏偏車駕之中卻是另外一種氣氛,上官泰雖是笑着,眼中卻有蒼涼神色,那是想起親兒危在旦夕的擔憂和不舍。
窦雅采說完這話之後,上官泰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望着那些百姓,臉上的微笑維持的辛苦,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就在窦雅采以為上官泰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話是如此,但是本太子也就罷了,本太子這是沉疴之病,沒得醫治的,只能聽天由命,可恪兒不是,恪兒是被人陷害的,你讓本太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殿下?”
窦雅采悚然一驚,不敢接話了。
上官泰眸中劃過一絲狠厲,冷光乍現:“昨日,本太子命人将金氏父女的屍首剁成肉醬喂了狗,金家所有人,不管是充軍的還是沒入奴籍的,我都讓人殺了,金家的人,都該死!從此之後,金家的人,就徹徹底底的在世間消失了!”
窦雅采想到那樣的畫面,暗暗一嘆,吳氏可真是夠狠的,如此一來,金家算是徹底沒了,這下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上官泰一怒之下,将金家滅族了。
只是——
“殿下,如此一來,殿下也算是替皇太孫報了仇,可以安心了。”
雅着所話想。“安心?”
上官泰冷笑一聲,忽而轉頭望向窦雅采,冰冷的眸光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瑞王妃,金氏是你下令處死的,本太子從宗人府烈親王那裏得知,你是奉了皇祖母的密旨,是嗎?”16434188
窦雅采抿唇,如實答道:“太子爺既然找過宗令,自然知道其中內情,卷宗上寫的明明白白的,臣妾确實是奉了太後密旨,除掉金氏,就是在臣妾替太子爺診病的前幾日,臣妾不能抗旨,只能奉旨而行,事後将金氏的屍身交到了宗人府那裏,由宗人府來處置她的屍身是最好的結果。”
上官泰呵呵笑了兩聲:“你很聰明,連皇祖母都敢違抗,她給你密旨,分明是不願讓人知道,你卻能想出這個法子來,倒是讓她什麽話都不能說,不過,你這樣做倒是讓本太子放了心,你跟皇祖母不是一條心,正好可以替本太子做些事情。”
窦雅采不懂:“太子爺的意思是?”
上官泰眯眼一笑:“你不想報仇嗎?恪兒被人種痘,沅兒可也是出痘了的,就連瑞王也…
最快活的日子
最快活的日子 窦雅采抿唇:“還請太子爺明言。”
上官泰話中有話,說她連太後都敢違抗,又說太後給她密旨,是不想讓人知道,而她卻想出這個法子來,這話說的熟知太後和她的心思,顯然是看破此局,看破太後的心思,更是看破了她的心思。
初時有些訝異,這會兒卻想通了,上官恪是他親兒,他最近的性情變了許多,好似是回心轉意,又許是人之将死,總想着彌補以前的過錯,所以待上官恪的事情就格外的上心一些,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16434174
何況,夏侯懿也曾說過,宮裏的人,只怕對上官恪的事情心中都有數,表面上雖然塵埃落定了,但實際上,除了皇上之外,只怕所有人都暗中派了人,在查上官恪被謀害一事。
上官泰的話……那究竟,是要她做何事呢?
她從不喜拐彎抹角的說話,在未聽到上官泰的真實心意之前,她是不會說什麽的。
“明言?好,瑞王妃果然是爽快之人!”
上官泰微微一笑,眸中劃過一絲幽光,道,“你雖奉旨處置了金氏,但是此案疑點重重,其中并非沒有蹊跷,難道你心中也認定恪兒是被金氏謀害的嗎?”
“皇祖母處置金氏,那是恨毒了金家,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而她私底下早就派人去查此事去了,本太子私下也派人在查,瑞王世子深受其害,難道瑞王妃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嗎?”
窦雅采抿唇,事已至此,上官泰如此坦言,她也無需隐藏了,她記得的,夏侯懿說過,除吳家之事,還須與上官泰聯手,既然他有意,她自然也能推波助瀾:“此事表面上看來天衣無縫,金氏利用手钏謀害皇太孫,證據确鑿,但實則,卻有大大的問題存在,其一便是,珊瑚手钏雖是金氏送的節禮,但是途中經過許多人的手,要想做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難保不是有人想要嫁禍;其二,就是金氏在那段時間,實則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她已有身孕,怎會再去謀害皇太孫呢?那不是自尋死路麽?”
“金氏有了身孕?”
這事無人知曉,也難怪上官泰一臉微訝。
窦雅采抿唇,點點頭:“确實有了身孕,只是後來她自己不小心,那孩子就掉了,而在太後打發冬梅來的時候,金氏正是因為孩子掉了而得了失心瘋的時候,所以說了不少瘋話還跟冬梅打了一架呢,太子爺是知道的,一個女子但凡有了身孕,這心裏頭便有了母性,怎麽下得了狠心是傷害小孩子呢?何況金氏若如此謀劃,又怎會挑選這樣的時機,又怎會去用自己的貼身之物這般明顯呢?所以臣妾才說,她不會自尋死路,這謀害皇太孫的,另有其人。”
她本來是不打算将金氏懷孕的事情說出來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反正金氏已死,說出來也無妨,反正是死無對證,索性将來查出來徒增一層麻煩,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何況這蹊跷之事,本就要說上官泰不知道的才行,他若是不信她,豈會說這些?
如今最要緊的是除掉吳氏,既然上官泰已有懷疑,那她幹脆就實話實說的好,她說了這些,他反而會相信她的話。
上官泰想了半晌,才道:“那如此看來,就真的不是金氏所為的,本太子倒是要看看,這究竟是何人所為,竟敢謀害本太子的親兒,若是本太子抓到此人,必定将此人千刀萬剮洩憤!”
窦雅采眉心一動:“金氏看來也是被人嫁禍陷害的,但金氏和金兆鈞之前得罪過太子爺,太子爺将金家滅族,若是真的查出那幕後主使之人,太子爺又将如何處置呢?”
“你為何這樣問?”
上官泰皺了眉,臉上的笑意越發淡了,“是不是你心裏頭有什麽想法,又或者,你知道什麽內情?你怕本太子下不了手?”
窦雅采的眸光從上官泰身上移到了車駕外的百姓身上,淡聲道:“太子爺知道此事疑點重重,自然也想過,若不是金氏,會是何人所為,此人謀害皇太孫,自然有他的目的,而謀害皇太孫的動機,無非便是,世上若沒了皇太孫,才是對他最為有利的,雖然難窺幕後主使真容,可是細想來,得利的人,也無外乎那幾個人而已,太子爺既然有心要查,不如就去查心中懷疑的那幾個人好了,臣妾覺得,不論親疏,都應該好好的查一查,畢竟太子爺是真心要替皇太孫報仇的。”
上官泰聽了,總覺得窦雅采話中有話,皺了眉轉眸直視着她:“瑞王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臣妾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她眸光清澈如水,根本看不出絲毫隐瞞,上官泰盯了她半晌還是看不出什麽,只得作罷,但是她的話到底還是存在了心裏,他之前只吩咐了小安子讓他去查,卻并未在心中猜測究竟是誰,如今心裏頭模糊有了幾個想法,便想着等今日娶親之事之後,就來着手此事,成親為大,總得先過了今日再說。
窦雅采見上官泰一無所知的樣子,好似并未疑心吳家,她也不能說的太明顯,況且上官泰的心意未明,話也只能點到為止。
因此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車駕中都再沒有談話聲了。
上官泰不說話,窦雅采自然也不說話了,她站在上官泰的右側,望着車駕外頭的那些百姓,瞧着瞧着一時就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思緒飄到哪裏去了,本來還在認真的想着吳氏這件事,沒過一會兒,就開始發呆走神了……
太子游城一周,百姓不懂皇家之事,只知道太子出來游城是難得的喜事,又恰逢太子娶親,冊封太/子/妃,自然也是喜事了,百姓們就都高興的很,游城一個多時辰,從頭到尾都是高呼太子千歲的人,窦雅采原本起的太早了沒什麽精神的,在這些人呼呼喝喝之中站了一個多時辰,便漸漸覺得累得很,只是不便明說而已,好容易游城完了,回了東宮,她便趁着上官泰去更衣休息,身邊又有小安子伺候不用她了,便于小安子說了一聲,然後自己便到外殿休息去了。
東宮今日便要迎來新的女主人,因此殿中布置皆是喜慶的很,喜堂設在正殿之中,外殿放着宴席,自然是宴請宮中百官用的,整個外殿都是富麗堂皇的喜慶模樣,這會兒時辰還未到,宮女太監們在席間穿梭忙碌,也無人管窦雅采,任她信步到處走走看看。
她本來疲累,看着這喜慶的紅色幔帳,還有那人人都眉開眼笑的喜意,只是驀然想起她自己五年前成親的場景來,站在殿中,便呆呆的有些恍惚,時隔五年,這幾年中,她倒是再未去過當初拜堂時用的喜堂了,這本就是她心中的疙瘩,就算如今跟夏侯懿好的蜜裏調油,兩個人心意相通的,但是她心中仍是為了當年不曾跟他拜堂而遺憾惋惜。
她不愛紅衣,也是有原因的,并非是不喜歡這樣紅豔豔的顏色,只是因為這樣的紅色會讓她想起當年拜堂時的事情來,所以,她不大喜歡王妃正服便是這樣,一身大紅,像極了出嫁時的嫁衣,然而她嫁人時,根本沒有跟夫君拜堂過,就算如今成為瑞王妃,實際上,也是繼任,在她之前,分明還是有個金氏當過瑞王妃,玉牒之上,她的名字總是後來加上來的,只是她的這些心緒,旁人是看不出來的,她也不肯讓旁人瞧出來,只是衣櫥之中,從來也找不到大紅的衣裙罷了。
可太子大婚,到底是沒有時間讓她感概舊事的,才不過歇了一個多時辰,就被小安子叫了進去,囑咐她,要她一會兒在夜裏拜堂的時辰侍候在上官泰身邊,且去吳家迎親時,她也要全程相伴,不離左右,小安子是要兼做司禮官的,許多事兒要忙,自然只能委任于她了。雅請些有連。
這跟着上官泰的事兒,本該是由宮女丫鬟做的,可是上官泰身子弱,情況特殊,只好讓窦雅采來做,窦雅采不覺得有什麽,也不覺得身份有損,旁人又因這是皇上口谕過的,也覺得理所當然,未做他想,但是此舉,卻又暗地裏傷了一個人,這人心裏暗暗記下,又對上官家添了一絲仇恨。
這人也不是外人,便是瑞王夏侯懿。
夏侯懿見自己堂堂瑞王,自己的王妃卻跟個丫鬟似的服侍上官泰,心中便極為不忿,奈何此時不能翻臉,只能忍着,但是心中對上官家的恨意未免又添了一層,只圖日後殺盡上官家的人,再出此惡氣!
戌時一到,上官泰便更了衣,帶着一衆人往吳家迎親去了,黃昏之時,宮中景色極美,上官泰的臉上添了一絲笑意,在騎上馬之後,對着身側也騎着馬與他随行的夏侯懿和窦雅采抿唇一笑。
“瑞王,瑞王妃,今日當是本太子最快活的日子了。”
今夜,就當我重新娶你
今夜,就當我重新娶你 夏侯懿微微一笑:“殿下高興,臣自然也高興。”
他跟着上官泰去迎親,這是無上的榮耀,心裏雖不以為意,但是表面上還是要裝着樣子的。
窦雅采沒說話,只是望着夏侯懿那邊,抿唇低笑,她不在乎上官泰如何,只是與夏侯懿并駕而行,她心裏頭也高興。
夜色降下,他們一衆人到了吳府門口,剛一到時,府中忽而燈火大亮,所有的燈燭燈籠都在那一瞬間點亮,窦雅采在一旁瞧着,只覺得那一霎間燈火齊亮,讓人心頭震動,吳府上下燈火通明,分明襯着夜色如夢如幻。
迎親外臣不入母家,上官泰只帶着随行宮女太監還有窦雅采一路從正門入內,這一路而過,窦雅采總會和當年自己出嫁的場景重疊在一處,窦府自然不如吳府這般大,可是這滿眼紅色幔帳,滿眼的喜色,都與當年如出一轍。
吳佳慧穿着禦賜的大紅嫁衣,被丫鬟扶着出來,她與上官泰牽着紅綢在吳佑添和吳夫人面前跪下磕頭,窦雅采卻在鼓樂喧嚣之中,一眼不眨的望着吳氏,吳氏那一臉溫柔笑意,看的人心生恨意。
她還從未看見過吳氏這樣溫柔的笑臉,她只見過吳氏猙獰和冷淡的模樣,從來不知道相貌平平的吳氏溫柔笑起來,也有着大家閨秀的恬淡娴靜,吳佳慧拜別親生父母,這本就是身為女兒該有的一遭,所有人皆為之動容,只有窦雅采一人的目光膠着在吳氏身上,吳氏從頭到尾,侍立在吳夫人身邊,那視線都只落在吳佳慧身上。
她看着吳佳慧的眸光中有溫柔,有憐惜,有對親生妹妹的憐愛,燈火盈盈中還能看見她眸底閃爍的淚光,那種目光讓窦雅采想到了她自己,她對窦芙茹也是這樣的,那是發自內心的疼惜和寵愛。
微微眯眼,原來,吳氏也并非冷心冷情,她的心裏裝着吳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吳佳慧順利的嫁給上官泰,而在吳家人眼中,上官恪的存在就是一個阻礙,是不能存在的,如若吳佳慧的兒子想要順利取得皇太孫的地位,那上官恪就不能存在,吳氏便狠心設局除去了上官恪。
是為了替吳佳慧入主東宮掃平障礙。
看吳佳慧那一臉嬌羞容顏,看來是根本不知她姐姐和他爹為她所作出的這一切,否則,怎麽還有臉去面對上官泰呢?
只是,想着吳氏這般會演戲裝從容,也難保這吳佳慧不是裝的,窦雅采抿唇,等有機會,一試便知。
按照規矩,吳佑添夫婦自然是要囑咐幾句的,待得依依惜別之時,二人和吳氏都紅了眼眶,丫鬟拿了紅蓋頭遮住了吳佳慧的如花嬌顏,盈盈紅燭飄搖紅色帳幔間,拜別衆人,牽着紅綢,跟着上官泰出了門。
窦雅采微有一刻的怔忡,當年她出嫁,亦有此情此景,只是夏侯懿未來親身迎娶,不過是讓來福來的,她是奉旨嫁給夏侯懿的,到了王府,卻無人拜堂,她的親事,是結束在一片混亂之中的。
在她與吳氏金氏争吵不休之時,他是穿着一襲沉重冰冷的铠甲,猶如神祗一般出現在喜堂門口的……
最後看了一眼吳家衆人,眸光久久落在吳氏身上,冷意彌漫之中轉了頭,吳佳慧嫁給上官泰做了太/子/妃,将來她謀害皇太孫的事情敗露,吳家哪還有活路呢?
上官泰就算即将命喪黃泉,只怕也容不得這等欺騙背叛,吳家到時必将萬劫不複。
她樂意看到這樣的結局,吳氏狠毒至此,害沅兒大病一場,她是該報仇的,更別說夏侯懿當年的事情,更是吳佑添親自下的手,他二人對吳家恨之入骨,這順水推舟将計就計的法子,必能讓他們痛不欲生,更是借刀殺人了。
一路跟着花轎從吳家回宮。
上官泰騎着挂着紅綢的高頭大馬在最前頭,他的眉眼從頭到尾都挂着溫柔笑意,很顯然是極其高興的樣子,窦雅采将懷中參片早已給了上官泰,讓他頭暈難受時便含在舌下,不可間斷。
她自個兒騎在馬上,倒是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一樣,慢慢的騎着馬兒就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頭,只覺得那鼓樂喧天滿城歡騰的樣子,就好似在做夢一樣。
正自發怔時,卻有人握住她的手,那溫熱的感覺倒是很熟悉,轉頭一看,竟是夏侯懿。
“你不是——”他不是迎親官麽,該陪在上官泰身邊啊……
他今夜跟着上官泰迎親,未穿王爺服制,到了內務府親自定制了一套迎親官的服制,只是鑒于夏侯懿的身份,不敢跟從前的迎親服制一樣,特特的制作了一件獨一無二的服制出來,,那暗紅上好衣料上繡滿了夔龍紋,代表了他尊貴的王爺身份,雖比不上上官泰衣制的華貴,卻是低調的奢華高貴,相比之下,她更喜歡他的衣衫。
夏侯懿微微一笑,見她望過來,松開她的手,從他的馬上傾身過來,從衣襟中拿出一條暗紅的宮滌挽過她的腰身,系在她的腰封之上:“我在前頭時,見你遠遠綴在後面,騎在馬上回望你,滿天燈色裏,只有你最是清晰,最是好看,當真有一種迎娶你的感覺,如今,我知你心中想什麽,這是我之前讓人用了跟我身上衣衫一樣的布料做的宮滌,早就準備好了,來,你系上,今夜,就當我重新娶你。”
侯下高話子。分明是沾光的話,聽在她耳中,莫名熨帖。
“你這人好怪,何必沾別人的光?誰稀罕這些?”
她故意哼了一聲,卻把腰間宮滌抓的緊緊的,舍不得扯掉,帶笑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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