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壞姻緣
劉家今日來了五個人,除了劉父劉母與正主劉蓉蓉之外,還有劉蓉蓉的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身為長女,劉蓉蓉一直都很小心地守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行動之間難免對其他人有些忽略。
此時聽到許長樂和許順傑兩個人都驚呼出聲,不由得看了過去,臉上閃過縱容的笑意。
許長樂拉着許順傑的手,對王雅容尴尬地笑了笑:“娘,沒什麽事沒什麽事,我和小傑鬧着玩……”她紅了臉,狠狠地拉了許順傑一下。
許順傑嘟着嘴,不滿的目光從劉家人身上掃過。
這件事被當做插曲略了過去,許長樂拉着許順傑躲到了邊上去。好在兩人都還算小孩,除了許無憂驚訝了片刻,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劉蓉蓉身上了。
許長樂拉着許順傑到了邊上,壓低了聲音問:“怎麽會呢?蓉蓉姐一向很溫柔的啊,怎麽可能發生那種事?”
許順傑不滿道:“我才不會看錯。她就是跟一個男人在那裏抱着呢。你不信就不信,到時候養了個偷人的婦人,看你家丢不丢臉。”
許長樂瞪了他一眼:“你才幾歲,哪裏學了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來。”許順傑哼了一聲,轉過臉去,耳尖微紅,卻不肯再說話。
許順傑沒有必要特意針對劉蓉蓉來說謊,許長樂對此非常清楚。
劉蓉蓉平日十裏八鄉也都是出了名的溫柔娴淑,又能下地又能上得廳堂,要說她當真有了心上人卻想嫁給許安康,給許家找事,許長樂也覺得,這件事不太可能。
一時之間,她異常糾結。
有些悶悶地牽着許順傑回了堂屋,就見許文臣正對劉父笑着說着田間地頭的事情,劉蓉蓉和許安康兩人對坐着,各自臉上都有一抹羞紅。
見到這裏,許長樂更加覺得頭疼了。
許無憂的心思早就飛了,劉蓉蓉的弟弟妹妹并不那麽乖巧,特別是才八歲的弟弟,一會兒一個主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讓許無憂看了心中很是有些不滿。
見許長樂和許順傑回來,她連忙起身将他們拉了過來,悄聲道:“快将劉家的那兩個帶出去玩一玩。”
許順傑默默地握緊了許長樂的手,抿着嘴皺着眉,格外清晰地表達出自己不願意的意思來。
許長樂見許無憂一臉笑意背後藏着的焦躁,忍不住道:“姐姐也不喜歡二妞和三郎嗎?”
許無憂敲了敲她的頭,許長樂揉了揉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故意裝出小孩兒的笑臉,過去将十一歲的二妞和八歲的劉三郎拖了出去玩。
許文臣瞟了一眼,眼中透出笑意來。許順傑站在原地糾結許久,垂頭喪氣地跟了過去。
許無憂和王雅容打了聲招呼,就溜去了廚房和付嬸作伴。一出門,她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進了廚房,付嬸見她臉上的笑容就笑道:“大姑娘可是覺得裏頭悶得慌?劉家的那幾個都不是怎麽會說話的人,姑娘莫擔心,都是好人呢。”
許無憂點了點頭,過去幫付嬸打下手。付嬸見她切菜的動作,嘆道:“二姑娘學這些比大姑娘有天賦,可惜總是定不下心來。”
“長樂還小着呢。”許無憂笑着說,“莊戶人家,也不用學城裏頭那些富貴之家,十四五就将女兒嫁了出去,總得在家裏留到十六七才好。長樂總還有五六年的時間去學這個。”
付嬸笑眯眯的:“大姑娘說得是。”
兩人一邊說笑着,一邊動手做菜。今天劉家人過來,許家也額外隆重了一些。許無憂正和一只鵝奮鬥着,忽然就聽到後院似乎吵了起來,許順傑的聲音在裏面顯得格外尖銳。
她連忙丢了手中的東西跑了過去。
許順傑正委屈得不行。
從城裏到了鄉下,娘親不在身邊,自己丢臉的事情被人看到這些事情都算了,好歹許家人對他也是真心實意,他也不是那種不知趣的人。
但是今天來的劉家人,他來的時候就不喜歡,現在又被劉三郎壞了娘親留下來的衣裳,他頓時就覺得悲從中來,大哭起來。
一開始還只是故作委屈,到後來都不用假裝,難過就一波一波地襲來,讓他哭得昏天暗地。
許無憂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許長樂蹲在坐在地上大哭的許順傑身邊低聲安慰,劉二妞拉着劉三郎不讓他亂動的場景。
許順傑是許家大老爺和外室生的兒子,樣貌自然是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看上去粉妝玉砌猶如觀音座前童子一般可愛。如今這童子頭發也亂了,衣裳也歪了,手在地上摸了又去摸臉,将臉摸得像是花貓,腿在地上亂蹬亂動,落在許無憂眼中,止不住地撫額。
許長樂卻是清楚地知道為什麽的。
這劉三郎分明就是被家裏人寵壞了的,見到什麽都想要。就算許順傑的衣服他穿不了,也羨慕上好的布料,翻到了就想帶走。
因為這些,她也對他有些不喜。如今許順傑一哭,她被吵得頭疼,就更加不喜歡了。
許無憂在門口腳步頓了頓,幹脆地沒有進來,一溜煙跑到前廳去了。
許文臣和王雅容也隐約聽到了後面傳過來的聲音,見許無憂過來說起的時候,也不由得着急了幾分,王雅容連忙告罪,往後面去。
劉母也跟着站了起來。
兩人一到地方,聽許長樂和劉二妞說了事情的原委,劉母不由得老臉羞紅。劉家子嗣單薄,劉蓉蓉生了好幾年之後,劉家才得了劉三郎這麽個寶貝,自然是寵到了骨子裏,也就養出了這麽一副驕縱氣性。
分外歉意地對許順傑道了歉,劉母看着那被劉三郎壞了的衣裳,歉意道:“這衣裳被撕破了,我拿回去看看有沒有修一修的法子?”
許長樂好容易将哭得累了的許順傑安撫下來,聞言不滿道:“我們家沒法子不成?非要拿回去?您要是有心,等我家去城裏找了上好的手藝娘子,您幫着出了那份錢就行。”
“長樂!”王雅容嚴厲地叫着她的名字,許長樂不滿地扭過頭去,壓低了聲音輕聲在許順傑耳邊說着什麽。
許順傑一邊抽泣着,一邊可憐兮兮地問:“真的嗎?”
“真的!”許長樂格外嚴肅地說,“我不騙你。”
劉母臉通紅地聽着王雅容的道歉,只覺得呆不下去,拉了劉三郎,忙不疊地往外走,去了前廳,至少不要在這個丢臉的地方待着。
劉二妞在那裏猶豫了一會兒,跑了過來,在許長樂耳邊低聲說了句話,也跟着跑了出去。
王雅容将劉母送到了前廳,再過來見到許長樂和許順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嗔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就不知道遮掩一下。”
許長樂低着頭不說話,王雅容還以為她有所反省。結果她剛走到許長樂跟前,對方一擡頭,明顯一張喜氣洋洋的臉,看得王雅容不禁撫額。
“你這孩子……”
“娘,”許長樂忽閃着眨着眼,大大的眼底透着狡黠的光,“剛剛二妞說,三郎要跑到這裏來,是蓉蓉姐讓他做的。”
王雅容一怔,許長樂接着說:“蓉蓉姐不想嫁給哥哥。”
“長樂!”王雅容這次是真的嚴肅了許多,“你這孩子,怎麽說出這種話來。”許順傑在邊上不滿地叫:“長樂姐姐沒說謊!榮哥哥和琬姐姐都看到了的。”
言辭之間透露出來的意思讓王雅容格外膽戰心驚了一會兒,定定地看着兩人。
許長樂又低下了頭去和許順傑說着什麽,梳着包包頭的身影看上去有幾分天真,許順傑更是實打實的小孩兒。
要王雅容去相信兩人為了抹黑劉蓉蓉而說謊,她是怎麽都不願意的。
一顆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這件事被埋在心底,直到送走了劉家人。許順傑格外不滿意地看着劉三郎在飯桌上挑三揀四,搶了他喜歡的菜。
而且,一直到走,劉家人都沒有人再提起劉三郎弄壞了許順傑衣裳的事。原本還指着這件事哭訴一下自己委屈的許順傑真的格外委屈起來,送走劉家人的時候,他也是不情不願的,站在那裏偏偏要扭過頭去,根本就不看那個方向。
劉三郎嘲笑着許順傑,被劉母捂了嘴拉走了,耳尖有些紅。
劉蓉蓉在邊上笑吟吟的,看到這一幕,嘴角又往上勾了勾,笑意越發濃厚起來。旁邊仔細觀察着她的許長樂和王雅容在那一瞬間都皺起了眉。
夜裏,王雅容洗完了澡,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許文臣勾了她的手臂,柔聲道:“娘子似乎心中有些不安,可是出了什麽事?”
王雅容嘆道:“白天出了些事,我倒是不曾告訴你。”說罷把幾個小孩子見發生的事說了,道:“我猜着,這件事要是當真是蓉蓉做的,只怕蓉蓉心裏頭另有想法。”
許文臣皺眉,随後展開,笑道:“這種事,無需太過憂愁。左右只是相看,若是對劉家人不滿,找個理由說不中就成。”
王雅容也笑着說是,暫且将這番心事放開了去。
反倒是另一邊的許長樂,同樣想着心事,一時間倒真的難以入眠了。
許家在本地也算是個小地主,能夠結親的人家中,劉家自然也算是好的。只是就算是這樣,在許長樂眼中,劉家也有重重難以言喻的不足,讓許長樂格外不喜。
要是能與書香家的女子結親,也許要好得多。
但是讀書人家的孩子,又哪裏能看得上許家這種小地主家出來的孩子。也不過是許長樂的空想罷了。
一時之間,許長樂倒有些不太肯定,這樣蝸居在鄉下,到底是不是真好了。
日子悠閑自在是肯定的,但是有什麽事,也不會有強力的後援幫着出頭,這樣的日子……
她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沒什麽不好的,享受了更多,就要付出更多。将來自己也會嫁一個同樣農戶出身的丈夫,生一兩個孩子,就這樣悠然到老。
這樣的日子,當真沒什麽不好。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許長樂已經習慣性地去回憶夢中出現的聲音了,這次似乎是升級?她不由得失笑,難不成,自己當真随身攜帶了游戲系統?
從床上跳下來換上衣服的時候,衣服剛剛入手,許長樂就聽到了“叮”一聲,讓她差一點将衣服丢出去。
“人物十級,鑒定系統開啓。”
這個……
許長樂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衣服,那個聲音就非常盡職盡責地在耳邊說,“粗布時裝(女)一件。”
許長樂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到底算怎麽回事?
“人物屬性?”她試探地在腦海中叫着,面前一個面板刷地展開來。她定睛看上去,當真如同自己曾經玩過的游戲一樣的面板,不過,倒是有許多東西看不明白。
面板上不過人物姓名、身份、綜合力量、福源與根骨五項,其中還有兩項是隐藏的,綜合力量卻是一根長長的進度條,如今是一道淺淺的紅色,也不知道具體代表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她能夠看懂的,也只有姓名和身份兩項。
姓名:許長樂
身份:大夜王朝雲州府蘇陽縣許家村許文臣第三子(母:王雅容)
其中許文臣和王雅容這幾個字上面分別有一個表示可以點開的鏈接。許長樂呆呆地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指點開了許文臣三個字,另一塊半透明的面板跳了出來,上面寫着許文臣的人物簡介。
看着上面父誰誰母誰誰做了什麽事與誰交好與誰相互生厭的介紹,許長樂覺得,玩游戲的感覺更重了。
但是,這周圍的一切都太過真實,完全看不出來是游戲。更何況……
也沒有其他玩家。
她抿了抿嘴,腦海中想起許順榮和許琬兩人。可惜這兩人現在并不在這裏,否則,一定要拉着問個清楚……
然後,許長樂在猶豫一會兒之後,點開了王雅容三個字的鏈接。
她其實,一直都對王雅容的身份很是好奇——雖然她自己也清楚,知道了這件事,并不意味着好事。
閉了閉眼,然後再度睜開,看向彈出來的,屬于王雅容的人物介紹,許長樂驚訝地睜大了眼。
“王雅容,時年三十五,身份成迷。”
身份成迷。
盯着這幾個字,許長樂心中一陣翻滾。如果這真是游戲,這絕對是一個任務。“獲取任務?”她壓低了聲音這樣叫着,什麽都沒有。
于是,真的只是随身游戲系統。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安心了許多。如果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個游戲,那就太糟糕了。再真實,也不過是假象。
松了一口氣之後,再去看身份成迷幾個字,許長樂心中就安定了許多。王雅容既然是逃荒過來忘卻了前塵舊事,身份成迷也是自然的。
摸索了片刻将人物面板關上之後,許長樂又站在原地呆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穿上了衣服。好在現在是夏末,這麽一會兒也沒什麽影響。
出了門許長樂就覺得今天的許安康似乎有些不對,刷牙的時候刷着刷着就發呆了,然後回過神,被融化在嘴裏的青鹽苦得哇哇地吐口水,趕緊喝了一大口水漱口。
許無憂靠過來,在許長樂耳邊低聲說:“覺不覺得今天大哥有股出乎意料的傻氣?”
許長樂點了點頭,同樣在她耳邊說:“不會昨天相親了,今天就……”姐妹兩人笑做一團,被王雅容看到,分外好笑。目光轉向許安康的時候,王雅容又帶上了一絲憂心。
吃過了早飯,許文臣和許安康就出門去田間了,臨出門前,許安康的腳步停了一停,對王雅容說:“娘,有件事,回來後我想和您說一說。”
這句話讓王雅容憂心了許久,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許安康回來。
許長樂卻不曾注意到,她幫着許無憂将家裏該洗該曬的東西洗了曬了之後,又給起床遲了的許順傑做了早飯,然後等他吃完帶着他一起出門了。
“我們出去玩了。”留下這樣一句話,她就跑了。
許無憂從屋內走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只剩背影。
和村裏那些小孩玩了一會兒,許長樂就拉了許順傑到了村口,問許順傑,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看到劉蓉蓉和人有約的。
許順傑狐疑地看着她:“幹嘛?”
被許長樂敲了敲頭威脅之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眼裏含着淚委委屈屈地将位置指給她看。
許長樂悄悄地從邊上繞過去往那邊看了看,還真發現了之前從未發現過的好地方。四周都被灌木包裹着,只要不站在高處,還真注意不到這裏。
“難道你那天站在馬車頂上?”回頭問許順傑,小家夥警惕地看着她,捂着嘴:“我答應過榮哥哥不說的。”
得,看起來果然是這樣了。
那麽,萬一許安康真的看中了劉蓉蓉……
“長樂妹妹,你在幹什麽?”一個聲音在她身後柔柔地問,讓許長樂吓了一跳。
轉過臉就看到小蘭挎着籃子,好奇地探頭往她這邊看。
許長樂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笑着就迎了上去:“小蘭姐,你怎麽過來了?”
小蘭摸了摸她的頭:“你在這裏幹什麽?”
許長樂随意地說:“亂跑呗。小傑剛剛看見有人過來了,我就跟着他過來看看。”許順傑在邊上瞪大了眼表示自己的不滿,我才沒有看見有人往這邊來,是你自己要過來的。
許長樂回頭對他招了招手,他就立刻将這個念頭丢到了一邊,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許長樂一路跟着小蘭往村裏面走,路上半真半假地說着許安康的一些事,裝作沒有聽出來小蘭再明顯不過的套話。然後笑眯眯地說着劉蓉蓉的好話,擡眼偷看,就能看到身邊人漸漸咬緊了牙。
許順傑在邊上聽得似懂非懂,但是看着許長樂偶爾低頭時狡黠的笑,莫名地就覺得,似乎她在想什麽鬼主意。他悄悄地,又悄悄地往邊上躲了躲。
小蘭确實是有心許安康的。畢竟在本村,許安康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容貌不差,會讀書識字,家裏面也是富戶,有沒有其他兄弟,以後的家業都是他一個人的。
何況王雅容和許文臣作為父母,也是溫和有禮,不是那種喜歡挑事的。
這樣的人家,到哪裏去找?
之前有消息說許家正在為許安康相看人家,小蘭總覺得,雖然許家是村裏面的大戶,但是自家在村中的聲望也不是許家比得上的,兩家結親,整個村子就都是兩家的天下。
但是……
為什麽許家第一個相看的,居然是那個将兒子寵壞了的劉家?
劉家的那個劉蓉蓉長得也不如自己好看,家裏也只有幾畝薄田,後頭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這樣的人家,哪裏就比得過自己了。
如今聽到許長樂說着劉蓉蓉的好話,事情仿佛已經板上釘釘,小蘭只覺得自己牙都要咬碎了。
要是……劉蓉蓉鬧出了什麽事,就好了。
這樣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許長樂叫了好幾聲小蘭姐都不見有人回答,擡頭一看,對方俨然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根本就無暇顧及她了。
她低頭一笑,将邊上一直小心偷看她的許順傑又吓了一跳。
随後,許長樂大力搖晃着小蘭的手,将小蘭從走神中喚醒,然後笑眯眯地說:“小蘭姐,我先回去啦,我要幫付嬸做午飯了呢。”
說完,也不去看小蘭的臉色,拉着許順傑就走。走了兩步,覺得許順傑跑起來太慢,幹脆将他一把抱了起來就跑。
許順傑第一次被人抱着跑,盯着近在咫尺的許長樂的臉,過了一會兒,忽然說:“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對那個小蘭姐有壞心思的。”
許長樂聽完,差點沒噴出來:“什麽壞心思!小傑你會不會說話了!”
許順傑嘻嘻地笑,抱住了許長樂的脖子:“嗯,我幫你保密。”許長樂瞪着年紀小但是被教得狡猾狡猾的小屁孩,看着對方這麽幾天來第一次這樣毫無挂礙地歡笑,心中忽然間就軟了一下。
“小屁孩。”她喃喃地念,抱着許順傑回了家。
進了廚房,許無憂見她過來就是一陣笑:“我就說吧,長樂總是要到菜都備好了才過來的,其實長樂你就是怕擇菜吧。”
許長樂的臉頰微微紅了紅,随後卻脖子一挺:“我就是讨厭擇菜,最讨厭了,我就喜歡做菜不行嗎?”
被許無憂和付嬸取笑了兩聲,她才得意站到竈臺前:“付嬸 ,今天我來掌勺吧?今天沒有什麽大菜,我覺得我可以試試的。”
付嬸笑:“本來是該大姑娘做菜的,怎麽你倒是比大姑娘還積極。也行,大姑娘這些日子也練得差不多,二姑娘你練練手也好。”
許長樂甜甜地對她說了聲謝謝,就站到了竈臺前。
做菜其實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更何況許無憂和付嬸已經早早地将菜都備好,只需要下鍋。
款着籃子給許安康和許文臣送飯的時候,許長樂心中滿滿的都是得意。
許無憂在邊上笑嘻嘻地取笑着她,也沒能讓她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等到了地頭,許安康和許文臣吃飯的時候,許長樂一直在邊上星星眼地期待着他們能發現什麽不同,但是還沒等她等到誇獎,一聲尖叫就傳了出來。
許長樂猛地蹦起來擡頭看了過去,那個聲音,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才分手的小蘭?
許無憂和她對視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田間地頭裏幹活的人漸漸地聚集了起來,心中不安地往那邊看了過去。有人說着該過去看看 ,也有人說要是撞上什麽事就不好了,最後許文臣一句定音:“過去看看,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是不安心的。”
于是,老少爺們十幾號人一起往那邊走。路上彙聚起從其他地塊趕過來的人,一起往那邊走了過去。
許長樂和許無憂跟在後面,許長樂壓低了聲音對許無憂說:“姐,你覺不覺得,有點像小蘭姐的聲音。”許無憂的手心有汗滲出來,臉上卻強自鎮定,笑道:“不會有事的。”
許長樂就安靜了下來。
但是等到了地方,許長樂從人縫中看過去,依舊是大吃一驚。
站在那裏的,赫然是小蘭和劉蓉蓉,地下還躺着一個生死不知的人。偏偏老少爺們卻沒有一個上前,只是站在那裏,面色嚴肅。
許安康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到他們面前露出笑臉:“沒事,只是一個小賊,我先送你們回去。”
許長樂看着他臉上的笑臉,很乖地點頭,拉了許無憂的手一起走。
路上走着,許安康大概是為了轉移話題,說起今天的午飯:“雖然只吃了兩口,但是肯定更不是付嬸和無憂你做的。”
許無憂不服,瞟了一眼許長樂,不懷好意地笑:“難道特別難吃?難吃到根本吃不下?”
被許長樂無聲地捏了一下手表示抗議。她笑着摸了摸許長樂的頭。
許安康将姐妹兩人的互動看在眼中,心情也覺得好了一些,笑着說:“不是,無憂你可猜錯了。長樂做的飯,有種特殊的香味。”
诶诶诶诶诶?
許長樂驚訝地擡起了頭。她是吃過自己做的飯菜的,不到難吃,但是也只是平平,怎麽許安康……
真的不是安慰自己嗎?她瞪着眼,看着許安康。
許安康看着她看過來的樣子,卻只覺得好笑。這副模樣,像極了一只圓嘟嘟的倉鼠,瞪着眼看過來。想起自己小時候過的日子,許安康嘴邊的笑容稍微消退了一些,然後又燦爛起來:“沒騙你。長樂看起來在這些事上特別有天賦呢。”
許長樂依舊瞪着他,讓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頰:“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騙你。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無憂在這方面,可被長樂比下去了。”他笑眯眯地轉頭對許無憂說,許無憂不甚在意地笑:“能吃就行,我要求不高。”
兄妹三人一路走着到了家,王雅容從裏面迎出來,臉上帶着憂色:“我隐約聽到那邊似乎在鬧騰什麽,出了什麽事?”
許安康扶着她進屋坐下,笑着說:“本來是想回來之後跟娘說的,如今正好回來說一聲。娘,劉蓉蓉,我看不中。”
屋子裏的三個女人同時看着他,許安康溫和地笑:“娘,我要娶媳婦,而不是娶一家人。”
然後,細細地說了自己沒看中的理由,許安康最後總結:“她是個好姐姐好女兒,但不見得是個好媳婦。”
王雅容仔仔細細地聽他說完,忽然間也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總是怕你對她動了心思就不妙了。我和你爹的意思,也是不中。”
轉頭看了許長樂一眼,她說:“昨兒長樂告訴我一件事,我就怕,萬一是真的……”
許安康好奇地追問了一句,王雅容忽然就沉下了臉;“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左右你也沒看中人家,沒來由的說些閑話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許安康的臉沉了沉,讓許長樂先離開。許長樂瞪着眼,不服:“為什麽姐姐不用走?”
許無憂輕笑:“長樂你今年才多大,我多大?嗯?”
許長樂一愣,随後就悶悶不樂地出去了,年紀小,總有些事是不能聽的。一直在自己玩的許順傑從邊上溜出來,和她蹲在一起,愁眉苦臉的。
許長樂看了,不由得就有些好奇;“怎麽了?”
許順傑似模似樣地談起,說:“娘給我做的那件衣裳,我今兒問過伯母了,她說估計是救不回來了。”
“娘也不是只給我做了這一件,但是,以後穿一件少一件啊……”
許長樂失笑:“你這家夥,居然是為了這種事煩,來,讓我看看。”說着,拉着許順傑去了他和許安康共用的房間。
許順傑的衣服是村裏少見的綢緞面料,摸起來絲滑柔韌,仿佛水流在指尖滑動。許長樂将衣服鋪在床上,看了看被中間撕開的地方,大概估摸了一下,有些猶豫地看向許順傑:“小傑,我有個法子,只能試一試。不過很費工夫,要是做不好,衣服就徹底廢了,你要試一試麽?”
許順傑猛擡頭瞪着許長樂,被她敲了敲頭,才回過神來:“我試。”
他眼巴巴地看着許長樂将衣服拿起來去了自己的房間,小步地跟了過去,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才一咬牙跨過了門檻。
許長樂正在一堆繡線中挑挑揀揀,偶爾拿起一種線問許順傑是否喜歡這個顏色。
許順傑一一回答了,最後看着許長樂選出了十來種顏色的繡線,才一咬牙問了出來:“你準備怎麽修?”
許長樂狡黠一笑,将衣服拿起來,鋪開,順着被撕裂的縫隙劃了一道,說:“繡一樹桃花怎麽樣?”
許順傑歪着頭看了看,指着邊上另外的幾個裂縫問:“這個怎麽辦?”
“蝴蝶,落花,或者小鳥,都行,你想要哪種?”
許順傑開始思考,許長樂看了一笑,開始描圖。正在做着,許無憂忽然就從前院沖了過來,眼神有些呆。
許順傑一擡頭看見她,連忙出聲叫了過來,讓許無憂幫自己參謀。
許無憂定了定神,過來說了兩句,忽然間對許長樂說:“長樂,哥哥說,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說親了。”
“嗯?”許長樂訝異地擡起頭,就見許無憂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哥哥說,我們可能進京。”
什麽?
許長樂手中的針線一下子就戳到了手,她震驚地看着許無憂,對方肯定地點點頭。
“怎麽會忽然說……”許長樂一時之間語無倫次,“不是說不去京城的嗎?”
許無憂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許順傑的耳朵:“一來,是為了送小傑過去,二來,我們的那位奶奶,也不放心我們在鄉下。”
許長樂立刻不滿:“什麽不放心,要是真不放心,這麽多年也不見有照看過我們,怎麽現在忽然就好心起來了。不過是因為……”
她停了下來,嘴唇上放着許無憂的手指:“別說了。好歹,她是父親的嫡母,我們的奶奶。”
許長樂不滿地瞪着她。邊上許順傑聽得茫然,唯一聽懂了的是自己要回京城去,不由得歡呼起來:“到了京城我請你們吃好吃的!曹家巷子邊上的那家燒餅可好吃了,還有蓮蓉齋的點心,和順祥的燒肉……”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吃過的好吃的,一時之間 ,倒是将許長樂和許無憂姐妹之間的那種傷感氣氛沖淡了一些。
許無憂好一會兒才能笑眯眯地對許順傑說:“請我們吃這麽多東西,小傑你有銀子嗎?”
許順傑異常大手筆地揮手:“叫下人們付就是了。”
得,那股子纨绔作風又冒了出來。
許無憂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呀……小傑,你要記得,去了京城,你就不再是你娘和你爹的兒子,而是我們家的孩子。一個鄉下長大的孩子,哪裏有什麽下人跟着付錢的。”
話一出口,她又失笑:“我跟這麽個小孩說這些幹什麽,反正去了終究是養在大宅門裏,又有誰知道這些事。”
許長樂在邊上眼睛一亮:“姐,你說……是不是為了小傑的身份,所以……”
許無憂想了一會兒,慢慢地,猶豫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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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