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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向前一步,與她正面相對,兩人的臉離的很緊,他低聲說道:“一年前,舊時光,你的初夜”。
一年前?初夜?
向思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索着那時的記憶。她醉的不輕,可是神智卻漸漸清明,她臉慢慢變白,想起他之前的種種舉動和話語。
很特別的名字。
怎麽,怕了?原來你膽子這麽小?
恕我直言,我看人很準,向小姐的酒品只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凡事都有因有果,向小姐今天莫名的辛苦了這麽久,不知道是什麽因什麽果呢?
你的全名是?
向思。
是哪兩個字?
向着勝利前進的向,思念的思。
我叫蘇千裏,後會有期
想不到向小姐真實的性格是這樣,有意思。
他居然還記得她,居然認出她。他是什麽時候認出她的?一年前的那一夜,刻意忘掉的那一夜,在蘇千裏灼人的目光中越來越清晰。
那天是蘭容的生日,來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些是兩人共同的朋友,彼此認識,酒自然喝的不少,到最後誰也顧不上誰。
而那晚,她醉了,醉的一塌糊塗,醉的看誰都是意中人的模樣。她在走廊裏踉踉跄跄對着每個過往的人傻笑,口齒不清的嚷嚷:“起駕回宮。回本宮的宮殿,皇上等着我呢。”
這裏的燈光實在不怎麽明亮,為了營造旖旎的視覺效果,又故意用了各色暧昧不清的燈飾,醉酒的人走在其裏,簡直如同一個無限纡回的迷宮,她轉啊轉的,眼看到前面有扇門,不由得咧嘴一笑:“可算找到宮門了。本宮回宮啦。”
她努力集中已經所剩不多的力氣撲過去,卻只聽咚的一聲,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牆上,這聲響太大,路過的人都覺得肉疼了。當事人卻只是摸了摸腦袋,迷惑的自言自語:“明明是門啊。怎麽不開?莫不是那班奴才使詐?哼,狗奴才,都活的不耐煩了?”
她動作遲緩的左右看看,瞧見遠處有一個人懶洋洋的靠在牆上望着她,煙霧缭繞,他手上的煙模糊了他的樣子,她甩甩頭,還是看不清他的臉,她眯着眼指使他:“你,過來,給本宮開門。本宮有賞。”
他微微往前一探,她一雙眼睛裏便只有這張臉了。其實他們本來就隔的很近,僅僅一肩的距離,是她醉了,霧裏看花什麽都在遠處不那麽真實。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臉,神色突然就溫柔起來,眼神本來就迷離,這下更是月色如水也抵不過這雙眼。她抽掉他手中的煙,嗔怪道:“抽煙對身體不好,說過你多少次,你怎麽不聽話”。旋即一嘆,她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我不該說你。我自己也有很多壞習慣。對了,今天是蘭容生日,我以為你會來,可是你居然沒來,是在躲着我嗎?我很難過呢。蘭容許願的時候,我也在旁邊悄悄的許了個願望。你知道我許了什麽願望嗎?我告訴你哦”。
她踮起腳尖,附到他耳朵邊上:“我許的願望是,如果今晚你能來,我就把自己的初次毫無保留的獻給你。毫無保留哦。”
她輕輕的呼吸溫溫軟軟的拂在他耳頸邊,他低頭看一眼懷中的人,只看到一側小巧的耳朵上一粒小小的白色珍珠圓圓潤潤襯的那害羞的紅暈更加可愛,看來,今天是撿到一個寶貝了。
他最後給她一個機會:“你确定?不後悔?”
她用最後的一點意識和力氣擡起頭,艱難而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怎會後悔?倒是你,”她突然展顏一笑,笑的蠱惑人心:“你願意與我春宵一刻嗎?”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抵不住沉沉的睡意,閉上眼睛頭一歪,就這樣睡過去了。
而那時,他摟住她下滑的身體,雙臂微一使力打橫抱起她,看着她毫無防備的睡顏,想着她說的話,不由唇角上揚:“春宵一刻?一刻怎麽夠?!”。
後來的事情她一直都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他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你叫什麽名字?”
“向思”。
他低笑:“很特別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向着勝利前進的向,思念的思”。
他右手扶着她,左手端了水杯喂她喝水,食指上的那顆小痣很醒目,她大口吞咽着水的同時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的手,他放下杯子的時候,她扯住他的手,一口吻上食指。
所有的一起都想起來了。
向思有些站不穩,蘇千裏一把撈住她的腰,将她緊緊扣在面前:“都想起來了?那也應該記得第二天的情形”?
怎麽能不記得?第二天她人已經完全醒過來,淩晨五點左右的時候突然醒來,只覺頭痛欲裂,渾身酸痛,而身邊一個陌生人背對她側身躺在旁邊。她不敢大聲不敢尖叫,匆忙穿了衣服落荒而逃,而逃走的時候,又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下放了三百塊錢在床邊櫃上。
她把這當成一個意外,一個荒唐的意外,後來,很久再沒去過舊時光,她記性一向不好,再加上努力刻意的去忘記,這一夜所有的記憶都被她關在了某個也許永遠不會被打開的地方。
蘇千裏看着她越來越白的臉,一點都不放過她:“那三百我可是收的好好的,一直放在錢包裏。要不要今天還給你”?
向思躲不開,只能看着他:“你怎麽會找到我?又怎麽會認出我來?”距離當時已足足一年多。
那天早上醒來,身邊的人早沒了蹤影,被窩裏還有淺淺餘溫,他的好心情卻在看見那三百元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女人把她當成什麽了。好在知道了她的名字,要想找到她,不是件難事。然而家裏突然出了些事,他匆忙趕去美國,等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當安置好後,已是一年的時間過去。
他帶着千巋回來,并沒有忘記尋找此人,只是那麽巧,他還沒開始行動,就在蘭容的手機裏看見了向思這個名字,以為是巧合,他打過去,卻聽到一直猶如在耳邊的那個聲音,用軟軟的語調說着本宮本宮。
就因為這聲音,這語調,這用詞,他幾乎可以馬上确定,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青玉案是他讀過的最美的詞: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然而她卻不記得他,他提醒,他暗示,她都沒有絲毫想起來的跡象,甚至告訴他她已經已婚有了孩子,這樣的謊言她說的很溜,可是他偏偏記性好,那一晚她親口說過是将初次毫無保留的獻出,而後來的一切也證實了這一點。不管怎樣,很好,她已将他忘的一幹二淨。蘇千裏下了決心,這一次不會再讓她跑掉,他有的是時間,三百的恥辱,遺忘的恥辱,他統統都會找她讨回來。
蘇千裏道:“我想找的人,自然就能找到。你的樣子我一直都記的明白,自然是第一眼就認出你”。
向思往後掙開一些:“你想怎樣”?
蘇千裏任由她掙開:“一個男人,重遇曾經春風一度的女人,你說,會怎樣”?
向思琢磨着他話裏的意思,一時明白不過來。而小宇終于找到這裏,急匆匆走過來,看到她,松一口氣:“可算找到你”。
向思也松了一口氣,向她走幾步,徹底脫離蘇千裏的壓迫:“小宇,我們走吧。蘭容還在房裏”。
她挽住小宇的胳膊急切的想要走掉。而蘇千裏沒有阻攔,只笑了笑,聲音不大卻足夠她聽得見:“後會有期”。
今天先放過你,反正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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