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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容想要阻止已來不及,那學生已受了傷,再挨上這一腳,只怕要受不住,真出了什麽事情,她還真擔待不起。剛剛應該叫保安處的人,雖然過來也抵不了什麽事,但好歹有個能擋的人啊。
向思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沖了出去,直直的擋在了那學生面前。
她身形一動的時候,段從偉後面的常俊已察覺,然而距離太短,段從偉出招又快,想提醒已實在來不及,只好眼睜睜看着她活生生挨了一腳。
這一腳實在力道不小,饒是向思這麽能忍的人,也不由短促的啊了一聲,小腿處劇痛,她只希望骨頭不要斷了,不然這個一時沖動美人救英雄的壯舉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她咬牙忍住痛,擡頭正面對上施暴者:“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家。請你适可而止”。
常俊咳嗽一聲,段從偉反應極快,幾乎是一瞬間,就已經明白常俊的意思。其實哪裏還需要他提醒和認證,幾乎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
怎麽偏偏就那麽巧,沖出來的是這個女人!
他臉上的兇狠之色收了回去,瞄常俊一眼,此人一副冷然表情,明顯不願伸出援手。他只得自己善後:“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同學你沒事吧?”先裝作不認識才是良策。
誰知身後的車門被輕叩響,衆人看過去,就見一個白白粉粉的小孩自己打開車門,慢悠悠的爬下來。小孩在衆人目光中走到向思面前:“想死姐姐,好久不見。”
向思嘴角暗抽,明明昨天才見過,哪裏來的好久不見。她蹲下來拽拽他脖子上的小蝴蝶結:“千巋,你怎麽在這裏?”
千巋小手撥正被拽歪的蝴蝶結:“哥哥去公司建功立業,王叔還沒回來,我無家可歸,哥哥讓段大哥陪我玩。段大哥說帶我來參觀男人的戰鬥,我就來這裏了。”
段從偉在旁邊連連咳嗽,千巋回頭看他:“男人的戰鬥我不會對哥哥講。可是你踢想死姐姐一腳的事我會推心置腹的上報給哥哥。段大哥,你完蛋了。”
一貫冷冽的常俊也忍俊不禁,他略帶同情的看了一眼段從偉,蘇千裏千年難得一回主動查一個女人的相關事宜,其中緣由只怕與他們之前的猜想八九不離十。段從偉偏偏往槍口上撞,這一腳,不曉得會以什麽方式還回來,自求多福吧。
段從偉有些尴尬,剛剛的飛揚跋扈此刻全無蹤影。他難得真誠的道歉:“向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我莽撞了。”
向思此時也明白過來,又聯想到之前蘭容說的話,再看這人直呼自己向小姐,那麽想必是認識自己的。她實在不想與蘇千裏再扯上任何關系,于是說道:“不關你事,不必內疚。是我自己太過突然的沖出來。”
她想一想,又認真的對千巋說道:“千巋,今天的事情是個誤會。我沒什麽事。你回去不要對你哥哥講好不好?”一絲一毫能見面的理由,她都不想有。
千巋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如果你能繼續教我中文的話,我就答應你。你上次教我的歌謠,我背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小鬼頭。向思敷衍道:“好,我答應你,等有時間了,就去教你。”
千巋伸出小手:“那拉個勾吧,一錘定音。想死姐姐,你要知道,騙小孩,你會得不償失的”。
向思昧着良心伸出手與他拉了勾。
一場幹戈因向思和千巋的亂入而不了了之。衆人散去。
段從偉回去的路上收到了助理查來的資料,常俊打開電腦細細看了一會沒說話,段從偉已忍不住:“老三,快點啊,什麽情況。”
常俊輕曬:“你運氣好。還有補過的餘地。”他将資料中的某部分念給他聽,段從偉慢慢的就舒展眉頭:“那可真是巧了。巧的好,巧的妙。”
他喜形于色,又開始一副吊兒郎當的摸樣:“你說,這種巧合是不是上天安排的,簡直就是格外惠顧我”。
常俊冷哼:“別得意太早。你感興趣的女人被你兄弟狠狠踢了一腳,你會輕易放過?”
段從偉聞言不敢再嬉笑:“難不成我又要被老大K一頓?唉 ,那我這千方百計的給老大制造機會,到底劃算不劃算?”常俊奉送一句:“自求多福”。
千巋聽了半響,這時才慢悠悠說道:“段大哥你制造機會是對的。”
兩個大人對視一眼,心中默然,千巋就是蘇千裏的跟屁蟲,人小鬼大,他說對,那自然就是對的。老大,願你馬到成功。
而向思這邊已将此事抛到腦後,事實上,她根本沒時間去想這種在她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因為公司裏這幾天都是烏雲罩月的情景。
起因在于來宏集團突然拒絕投資《相忘江湖》,之前的細節都已經談的差不多,向思他們已經在做最後一輪的劇本修改,只等本子呈上去,來宏定板,就可以開始運作起來了。《相忘江湖》是向思他們公司很重視的一個本子,原本是想趕在明年上半年作為重頭戲開播。來宏很感興趣,對向思公司的制作班底也是很滿意,因這種态度,全公司上下才将此部戲作為重中之重。而來宏突然的改變主意,打亂了公司所有的計劃,而之前衆人的努力也眼看就要白費,人人心頭都不痛快。
編劇組組長肖姐拍拍向思的肩膀:“阿思啊,辛苦了。”
向思不能說什麽,這是她嚴格意義上的第一部自己的戲,之前一直做助理,從未單獨這樣出過,眼看将成時,遇到這一出,不知道是該嘆好事多磨還是該怨時運不濟。
衆人都惋惜的時候,卻又傳來好消息。一世影視突然伸出橄榄枝,成為新的合作夥伴。一世影視前身只是一世集團下的一個小公司,據傳當年集團老板看中某當女紅明星,為讨這女明星歡心而涉足影視圈成立了這樣一個小公司,專門負責她的宣傳包裝事宜,成為當時衆人豔羨的一段佳話。後來兩人的事情漸漸沒了具體消息,可一世影視卻無心插柳發展的順風順水,幾年過去,已成就國內數一數二的王牌地位。能得一世的青睐,實在是件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
向思也開心,心底卻有些模糊的擔心。一世的背景她多少知道些,雖不夠詳細,可當家人姓什麽,她總是有聽聞過的。只在心裏暗自祈禱,希望此蘇非彼蘇。
下午肖姐叫上她:“那邊還想再最後看下劇本,你和我們一起過去。說不準今兒就能把事兒給定下了。”
向思也知道事關重大,随即收起所有的猜測與不安,将所有細節再梳理一遍,全副武裝狀态的來應對。
一行人到達一世影視的時候已接近三點,正逢上會議結束,會議室打開,裏面幾人走出來,最前面的那個人一臉笑意,看到他們就伸出手來:“楊總,久等久等。”與之前學校裏的魔頭行為截然不同。
段從偉與衆人寒暄着,直到常俊在後面咳嗽一聲,他才像剛想起來一樣,笑眯眯說道:“一世很重視此次合作,蘇總交待,不能怠慢了大家,特別在臨江閣訂了位置,我們邊吃變聊。啊,另外,向小姐,蘇總想跟您單獨談談。”
見衆人都視線移到向思身上,段從偉又跟了一句:“談談關于劇本的事情。”
常俊領着衆人往外移動,肖姐暗暗對向思豎起了大拇指,用嘴型說道:“加油,靠你了。”
向思十張嘴也說不清,偏偏那段從偉悄悄湊過來,低聲說道:“口下留情。在下感激不盡”。她只覺頭疼。
有人帶她到另外的地方,推開門,就看到蘇千裏站在窗前。他今天穿了正裝,修長挺拔,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眉梢挑起,自成風流。
門輕輕的被助理帶上,嘎達一聲響,在寬敞的房間內格外清晰。
向思深呼吸,聲音與面部表情盡量柔和:“蘇總找我”?
蘇千裏笑的漫不經心,潔白整齊的牙齒分外顯眼:“你我不用這麽客氣。我們之間,不用這麽見外”。
他走過來,幾步到她面前:“我們可不是一般的關系”。
向思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心裏萬般情緒翻騰,最後終于還是壓抑住:“蘇總說笑了,我們并不怎麽熟”。
蘇千裏挑挑眉頭:“那依你看,要怎樣才算是熟呢”?
他這話說的算是調戲了,眼裏又帶了明顯的戲谑之意,向思就有些不耐了,她素來說話直,此時卻不得不将話盡量說的委婉些:“蘇總,我今天是以編劇的身份過來的,請蘇總不要刻意為難”。
蘇千裏點點頭:“你不說我倒忘記了。這部戲我們很有意向,準确的說,是我有意向”。說到此處,他故意停住話頭,見向思終于正眼看向他,才接着說道:“我做事比較随性,很多時候都只看心情”。
話再明白不過,向思心中默了一默,終于直接說道:“如果你是為之前的那件事,我道歉。我那日喝醉了酒,神智不清,錯将你當成了別人”。
她頓一頓,想着措辭:“當時留下那些,錢,只是因為慌亂,不曉得該如何做才能抹去一夜荒唐,卻沒想到這樣會留有輕視和屈辱之意,實在不是我本意,如果你介意的是此事,我真心道歉”。
蘇千裏看着她不說話,她說的這樣直白這樣坦率,有意将兩人關系理的清清楚楚,倒真是不想留任何其他的餘地。
蘇千裏笑一笑:“如果我不想接受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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