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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思眼裏就有些了冷意:“你到底想怎樣?這種事情其實本來就平常,你非抓住不放,又是為了什麽?真要說起來,明明是你占了便宜,卻非要逼的我道歉,做出一種你吃了虧的樣子,蘇千裏,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我不過看在雙方要合作的份上,要放在平常”。
蘇千裏興致盎然的看着她,見她頓住,他揚揚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向思索性說到底:“要放在平常,定要叫你滿地找牙”。
蘇千裏眼裏都是笑:“段從偉說你中學時的綽號叫小老虎,我開始還不信,這樣一看,果然沒錯”。他說的算客氣,從段從偉大那裏聽來的原話是母老虎。
向思看着他,細微想一想,有些明白有些疑惑:“什麽意思?他怎麽知道?你查過我”?
蘇千裏毫不否認:“你說你已婚,我很懷疑,就查了查,順便知道了一點你以前的事,放心,沒那麽詳細。你的事情,我若想知道,還是希望以後能從你口中得知,而不是随意聽別人講”。
向思努力再努力的控制自己:“蘇千裏,你到底想做什麽”。
蘇千裏繞過她,坐到桌後的椅子上,一只手擱在桌上,食指随意的叩擊着桌面:“向思,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想做什麽”?
向思不客氣的看着他,冷笑一聲:“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一夜風流再度重逢,你深陷情網不能自拔。這樣的橋段現在早已不流行,我勸你早斷此念早超生”。
她真的生了氣,憑什麽他抓住她的窘态不放,憑什麽去查了她的資料,憑什麽他這樣一副篤定的神态。
蘇千裏看着她,她眼裏的憤怒被努力的壓抑着,這不是一個只會順從和忍受的女人,他思考良久才說道:“這種事上,我喜歡坦誠。向思,我對你有好感。目前也僅止于好感。你不必太過緊張”。
“接下來我要做什麽,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人心,向來沒人能事先預料到走向”,他停止叩擊,身體往後仰,舒适的靠在寬大椅背上:“你不必急着這麽快就勸我斷念,說不定我也就一時興起,到了明日,便忘記你是誰了。畢竟,一直記着你,只因那三百塊的緣故,現在接受到了你的歉意,也就釋然了”。
他說的認真,眼中一片澄澈。向思也不再多說什麽,只道:“這樣最好”。
兩人再沒什麽話,向思告辭出去。
蘇千裏坐了一會,伸手打開電腦,點開之前浏覽的郵件,裏面有一張照片,是十九歲的向思,紮一根簡簡單單的馬尾,兩手緊緊抓住身邊男孩的胳膊,微微側頭,滿臉笑容的看着身邊人。只是透過靜态畫面,也仿佛能看到她的依戀。
心有所屬。
這是一個心有所屬的人,如今雖然還沒塵埃落定,可她終究是心有所屬而且看起來心無旁骛。自己,恐怕來的不是時候。
搶扭的瓜不甜,這樣的實際例子他不是只看過一次。兩廂情願才是一段感情的最好後盾,她眼裏的拒絕他看的一清二楚。來的早了,怕遇不見你,來的晚了,又易錯過你。時間這個東西,如果能剛剛好,實在是天下第一大幸事。而幸運的人實在太少。
蘇千裏靜看了一會,然後面無表情的将眼前的照片删除掉。
肖姐接近十一點才到公司,她還刻意化了妝,可怎麽也遮不住一臉倦容。她坐在向思對面的椅子上抱怨:“那個段從偉實在是個魔頭,我們六個人輪番上陣,陪笑陪酒就差陪睡了,可他就是不最後定板。說什麽決定權在老大手裏,老大不發話他不敢自作主張。簡直是屁話,誰不曉得他是一世影視的二把手,常俊也在場,這兩人要是拍板了,那蘇千裏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到最後,六個人全被他一個人灌趴下了,事也沒辦成,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她揉着太陽穴,大醉後的頭痛向思是深有體會的,看她模樣可憐,就起身去給她沖了一杯蜂蜜水。
肖姐慢慢喝着水,盯着她看:“你居然認識蘇大老板。昨天你們兩個說了些什麽?一世臨到門上遲遲不拍板,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貓膩。你既然認識蘇大老板,這其中的隐情你可知道”?
向思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蘇千裏留她單獨會面的事情早已傳遍公司,從早上到現在,各種打量的目光都有。其實在這個圈子裏,這種事情幾乎是家常便飯,只是這次是大老板和小編劇,又是貌不驚人兼感情稍顯淡漠的她,便顯得此事有些不尋常和耐人尋味。而她人緣不好不壞,性格較随性,心情好時一汪水,心情壞時一團火,自然有人喜歡有人厭惡,出了這樣傳聞,比起真實的關心,大家更願意不動聲色的靜觀其變。
只有肖姐與她時間相處最長,知道她性格,這樣的直言直語反而最能讓她輕松下來。她亦不想對這個亦師亦友的前輩隐瞞。
她想了想,回道:“我想,大概與我有關,因一些私人事宜連累到公司,我也沒想到”。
肖姐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叮囑道:“大家都準備這麽久,一波三折,只差這最後一着了,如果有任何能挽回的餘地,阿思,我希望你都能認真考慮”。
向思點頭,覺得肩膀上有千斤重。昨天話說的那樣絕,還能有什麽挽回的餘地,這回她算是要擔起公司公衆罪人這一名目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肖姐從外面回來,手上牽着一個小孩:“阿思,快過來認領,這孩子指名要找你,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啊?你什麽時候生了這麽個寶貝?快來老實交代”。肖姐一臉笑容,可見對手中牽的孩子極為喜歡。
衆人紛紛探頭看過去。
向思也随着衆人看,一看頭就大了。想躲已經來不及,只得站起來,從肖姐手中接過他的小手:“千巋,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千巋在衆目睽睽下十分坦然,聽到她的話,小臉上就有些不高興:“在外人面前,請叫我小蘇先生”。
向思忍俊不禁,附和着他的話叫着:“那麽小蘇先生,你怎麽到這裏了”?
千巋仰臉看她:“我來接你啊。我們不是已經私定終身了嗎”?
衆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向思,臉上挂着不可思議不可置信不可忍受等等詞語。
向思很無奈:“小蘇先生,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成語,你這樣,會要人命的”。
千巋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聽她這樣說,也大概知道自己又出了一回洋相,于是換了說法:“你已經和我拉鈎,要做我的中文老師的,所以我來接你去我家。想死姐姐,我允許你贊美我的體貼”。
衆人見無私生子等八卦消息就紛紛散去。只留一只耳朵閑閑聽他們說話。
向思嘆一口氣,捏捏千巋臉頰上的肉,終于使得他欠揍的表情有些許變化:“小蘇先生,我真的很忙。實在沒辦法做你的老師,你另外找一個好不好”?
千巋黑亮的眼睛盯着她:“你果然老奸巨猾,欺騙小孩”。
他頓一頓,像是很受傷,很輕的嘆了口氣:“哥哥說我搞不定你,看來是真的,他永遠都是對的”。
向思心頭一動,只看着千巋不講話。千巋靜了一會,小小臉龐揚起來,奶聲奶氣的說道:“我哥哥說,他把機會讓給我,讓我決定是否投資。這是我第一次進入高深莫測的商場,想死姐姐,你不會打擊小孩的吧”?
狐貍,兩個人都是無恥的狐貍,大狐貍和小狐貍。向思心中暗罵。
肖姐聽出苗頭,問道:“這位小蘇先生,請問你哥哥是哪位啊”?
千巋面對別人時又是一副大人模樣,說話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哥哥就是大蘇先生,全名叫蘇千裏”。
“哎喲,竟是小蘇先生呀,怪不得這麽與衆不同聰慧可愛”,肖姐熱情的自抽屜裏抓出一大把樸素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往他手裏放:“來來,多吃點巧克力,現在這個時間點,一定餓了吧”。
千巋禮貌的肖姐手中拿了兩粒:“謝謝阿姨。我現在要談正事,等會再吃”。
肖姐附和道:“對對,正事要緊。小言,快端把椅子過來”。
小言手腳迅速的端來一把椅子放到千巋跟前,千巋看看高大的椅子,又看看向思,向思無奈,只得抱起他,放到椅子上坐好。千巋找個舒服的姿勢坐好,認真的說道:“大恩不言謝”。
肖姐和小言很不厚道的噗嗤笑出聲,又連忙端正臉色:“小蘇先生,咱們談正事”。
千巋點點頭:“簡單點說就是,如果想死姐姐你答應做我的中文老師,一世就投資”。
向思站在千巋面前,看着他認真的小小面孔,似乎就像站在蘇千裏面前,臉上是一模一樣的坦然與嚣張。只不過與小孩相比,一個是年少不經事,一個是明知而故為。
在蘇千裏這樣的人物教導下,面前的小孩以後會長成何等模樣,她幾乎可以預見。
她嘆氣道:“小蘇先生,你這是在威脅。你可知道,這種行為相當不光彩”。
千巋搖頭:“這不是威脅,是謀略”,他伸出一只手:“你答應嗎?姐姐,回頭是岸,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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