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芳嫂解釋道:“千巋不是足月出生,身體本來就較常人虛弱些,平常都是十分注意的,可今天一時疏忽,唉,都是我不好”。面上是真心實意的擔心和懊惱,向思此時卻無暇安慰她,千巋燒的厲害,她不能等着蘇千裏回來,得趕快送去醫院。
她想要抱起千巋,卻被芳嫂阻止:“回國前,這邊就已經聯系了相關的私人醫生以備不時之需,我已打過電話,這時只怕快到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鈴聲響起。
芳嫂快步跑去開門,向思坐在千巋床邊,一只手探進被子裏握住千巋小手,靜靜等待醫生。
耳邊聽的芳嫂開門關門,與人交談。
“謝教授怎麽沒來”?
“教授去外地參加學術研讨會,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這段時間暫時由我來代理蘇家的私人醫生一職,教授已提前向蘇老爺子交代清楚,請放心”。
“原來是謝教授的學生,那自然是放心的。來,這邊請”。
腳步聲越來越近,卧室的門被推開,向思慢慢擡起頭來,只覺得手心有了濕意,不知是被被子內溫度太高還是千巋手心太熱。
年輕的醫生推開門的一剎那也看到她,他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也僅僅是一瞬,眼裏的驚異就悄然隐去,他穩步走過來,站在床邊彎下腰來查看千巋的狀況。向思無法再無事般的坐在那個位置上,實在離他太近了,突然近在咫尺的臉龐讓她很不适應。她站起來,竭力平靜而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
他動作沉穩,娴熟,輕柔,神情認真,專注,仿佛沒有什麽可以打擾到她。
這是她不熟悉的他,可又是曾經夢中模拟過很多次的那個形象,無數次的夜裏,她在疲累的夢裏不知疲倦的想過他診治病人的模樣,那個憧憬感動着她,帶動着她往前走,她想,其實很多時候,她把這樣的一副場景輕輕說給同樣疲累的他時,也曾帶給他同樣往前走的力量吧。
那個時候,只有造夢,生活才能繼續下去
如今,他穿着潔白幹淨的白大褂,挺拔修長的站在那裏,眉目間不再有她害怕的倦意,取而代之的是內斂的自信和飛揚,他不再需要造夢,現在的他,好過任何一個夢境。
怔忡間,他已配好藥水,預備給千巋打上點滴。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她馬上領悟到,連忙收起胡思亂想,将被子打開一點,露出千巋的手來。她輕輕握住千巋的手,方便他紮針,他動作輕柔,手法極準,針紮進去的時候,千巋微微動了下,并未醒過來。
他安靜少言,芳嫂也随着不敢多言一句。直到一切完畢後,才能問道:“醫生,千巋沒什麽大礙
吧”。
他點點頭:“無礙,很快就能退燒,小心照顧,今晚別再着涼,明日就可痊愈”。
芳嫂放下心來,此時才有心思去泡茶端水
房裏只剩下兩個人,空氣裏靜谧的似乎連心跳聲都能聽見。
向思穩穩心神,走過去幫他收拾桌面上的東西。牧安此時才開口與她講話:“你怎麽會在這裏”?
向思将包裝紙之類的無用東西一一收集,要丢進垃圾桶的時候被他拉住,他将亂七八糟的廢物卷成小小一團,這才輕輕放入垃圾桶。
他還是這樣細心,細心的一絲不茍。在他面前,她似乎總是做的不夠好。
她沒什麽事可做,就只好站一旁看着他收拾:“機緣巧合,我現在是千巋的中文老師”。
牧安擡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了些淡淡的笑意:“你做老師”?
就知道他會笑話她!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不要小看我,中文老師我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學生時期的成績的總是徘徊在中上游之間,獨獨一門語文年年獨占鳌頭,他對她知根知底,這些自然也是清楚的。
牧安點點頭,恩一聲,也不做多說。眼看又要冷場,向思偏偏找不出話來,要說什麽呢?好像說什麽都無法開口,想問點什麽,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不過一年多時間,原來,他們之間已隔了那麽遠。
牧安似乎沒看見她的小心翼翼,只有條不紊的收拾着,他動作快,片刻間,已将桌面拾掇的幹幹淨淨,然後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向思也随着他的動作,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牧安看着她,欲言又止,終于還是問道:“這是兼職”?
其中的種種緣由迂回曲折,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沒有辦法原原本本的講給他,她只能簡單回道:“恩。一開始是幫蘭容的忙”。
聽到蘭容的名字,牧安順口問道:“蘭容還好嗎”?
當時他們幾人關系好,幾乎影形不離,只是後來因為自己和他分開,蘭容站在她這邊,也二話不說的與他斷了聯系,說起來,他們兩人也是一年多不見了。
向思笑笑:“還是老樣子,我們離的近,經常見面”。
牧安點點頭,接着問道:“你呢,還好嗎”?
不知道為何,向思的眼睛突然酸澀起來,她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一個人,早已習慣沒有他,這些日子沒有他,她不也是照樣過來了嗎?可是,聽到他這樣問,就好像那唯一的依靠又回來了,一點點小小的委屈都想講給他聽。
向思努力眨了兩下眼睛,将眼裏的熱意逼了回去:“挺好的,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頑強的很,只要老天爺不收我,我就能想到千萬種方法生活的好好的”。
牧安從她臉上移開目光,視線落到她手上,斟酌再三,他還是說了出來:“不要太辛苦了,我慢慢的有了些積蓄,你若周轉不過來,可以先給你”。
向思豁然擡頭,脫口道:“不,你少管我”。
不要,不要給我,不要管我,牧安,我好不容易下決心放你離開我的生活,請求你,不要再重新掉入這片深淵中。
她緩緩說道:“牧安,你和我,不再是這樣的關系了,以後這些話,請不要再說,外人聽見,只怕又要誤會”。
牧安眼中瞬間黯淡一片,可最終他還是應道:“好”。
芳嫂端茶進來,又細細的問了些注意事項,牧安一一的耐心回答。有芳嫂在,氣氛沒有那麽靜默了,直到千巋打完針,牧安交代好一切後才離去。
向思看看時間,距離牧安離開已快一個小時,她估摸着時間差不多,這才準備回去。到了門口,屋裏卻有手機鈴聲響起,循着聲音找去,千巋的卧室裏他剛剛坐過的那把椅子上躺着一只手機,老舊的樣式,黑色樸素的外形,因為用的時間久,外殼很多地方都被磨的掉了漆。
她打開機子,屏幕上閃爍的是一串沒有名字的號碼,她這才敢接起來:“喂”。
牧安在那頭頓了一會才說道:“我手機落那裏了,你給我送出來,我在蘇園外面”。
向思給芳嫂說了一聲,捏着他的手機下了樓,她原本背着包,想了想,還是将包包放下,先将手機給他,待會再回來一趟便是。
到了樓下,果然看見他在那裏,路燈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拖的老長,看上去疲憊又孤單。
向思走過去,将手機遞給他,終于還是忍不住說:“手機都成這個樣子了,換一個吧,這樣的手機不太符合你現在的身份”。還是老式的鍵盤手機,鍵盤上的很多字已經磨的沒有了,看上去破舊過時。
牧安接過手機:“用習慣了”。他将手機握在手心裏,擡眼看她:“你怎麽現在還不回去?要待到什麽時候”?他原本以為她很快就會出來,可足足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她的人影,只好借了保安處的電話,撥了自己故意落在那裏的手機。
向思抿唇:“我一會兒再回去,千巋燒還沒完全退下去,我不太放心”。
牧安擡腕看看手表,已經接近十點,這邊路上已很少能看到行人或車輛。他看着她:“千巋那裏不會再有問題,走吧,我送你回去”。
向思咬咬唇:“我說過,我們已不是這樣親近的關系,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先走吧”。
牧安靜靜的看着她,他的目光一向安靜而溫和,此時,卻帶了些痛意:“你一定要劃分的這麽清楚?我們已經疏遠到連送你回家都不可以了嗎”?
向思最怕他這樣的目光,卻還是艱難說道:“是”。
牧安還想說什麽,手中的電話卻響起來,他看一眼屏幕,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什麽事”?
他開的音量并不大,可周圍這樣安靜,不用細心凝聽,也能聽見裏面好聽的女聲說着溫溫柔柔的話語:“牧安,什麽時候回來呀?今天阿姨教我煲了湯,味道還不錯,給你留着呢”。
牧安側過臉去,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映出些微的冷意:“我在外面吃過飯了,不用等我”。
“那你現在在哪裏?時間很晚了,我過去接你”?
記憶裏,許年華從來都是美麗高傲的,向思很少聽見她這樣小心翼翼的口氣,她別過臉去,努力不去聽不去看。
“不用麻煩,我事還沒忙完,以後再說,先挂了”。
許年華匆忙的喂了一聲,牧安問道:“還有事”?
許年華似乎嘆了口氣:“沒什麽事,你晚上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明天閑的時候給我個電話,約個時間我去找你。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我,很想你”。
牧安頓了頓,沒再說什麽,輕輕挂斷了電話。
他轉向向思:“不管怎樣,今天我送你回去,天有點晚了,我不放心。去把你包包拿來,我在這裏等你”。
向思從來都不習慣拒絕他,總是他怎樣說,她便怎樣做。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在他面前,她總是無法堅定的說不。她咬咬唇,心中思緒萬千,可以放縱這最後一次嗎?
正躊躇間,一輛車駛進來,兩道車燈将道路照的明亮無比,也瞬間驚醒向思。
她找回理智,平靜的面對牧安說道:“現在這個時間也不算太晚,等會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你快回吧,我也要上去再看看千巋”。
牧安知道她脾性,決定的事情是很少有回轉的餘地的,他終于沒再堅持,深深看了她兩眼,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向思輕輕呼出一口氣,看着他走的遠了些,這才轉身往蘇家走去。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有車輛按着喇叭,她一回頭,車已停在她身旁。
黑色的車窗落下,露出段從偉的臉來,見到她,他一臉笑意:“老遠看着像,果然是你,這麽晚還在蘇園,怎麽,老大沒回來,你不放心”?
向思聞到一股酒氣,聽他話音,就不由得微微探頭往車裏一看,果然,另外一邊坐着蘇千裏。他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是否睡着。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