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不可能!
沈辭,立城見……
陳翎看完書信的時候,臉色還很有幾分難看——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拿血跡下戰書,沈辭會一直記得,也會一直放在心裏,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對手。
他就是要在沈辭印象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是挑釁!
但這樣的瘋子,能将譚進逼到走投無路,糧草未到就先攻陷了懷城便也不奇怪了。
哈爾米亞……
陳翎口中再念了次這個名字。
她想一定不止沈辭,哈爾米亞還應當從譚進手中也逃走過。
這個心思極其缜密,而且,明知譚進有異還是趕來,就是想告訴譚進,他有膽量來見他,也能在他手中脫身。眼下再次挑釁沈辭,是自大,自負,又嚣張到了極致。
這樣挑釁張揚的人,往往不會有好下場,也絕對不會只有燕韓一個敵人……
陳翎淡淡垂眸。
她不是擔心哈爾米亞,她是擔心沈辭。
哈爾米亞用這種方式,無非是想先挑釁和激怒沈辭,讓沈辭一直記得這一幕。
日後戰場相遇時,他會再亂沈辭心智。
哈爾米亞能同統一西戎西邊的五個部落,除卻野心,好戰,聰明,還一定善于算計和攻心……
Advertisement
陳翎低頭又看了眼手中的書信。
池宏鷹着人送來的,大約半月前從曲城送出的,眼下,應當已經在帶阿念在去淼城的路上,還有半月就到了。
淼城是平南郡的首府,離楯城只有三兩日的路程。
那裏有平南侯府在,很安全。
陳翎放下手中書信,恰好內侍官入內,“陛下,平南侯世子又~來了!”
“宣吧。”陳翎輕聲。
內侍官腳步聲剛停,便聽陸鳴簡的聲音傳來,“陛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陳翎輕嗯一聲,沒有擡頭看向眼前十五六歲的少年。
“陛下,懷城圍了這麽久,這都最後一場仗了,你就讓我去吧!我都來了楯城多久了,總不能一直在陛下眼皮子下呆着,日後等我回去還怎麽同父親母親交待啊~”
陳翎瞥了他一眼,倒是沒着急打斷。
陸鳴簡果真繼續,“陛下,當初我同父親母親說,我這次是來給平南侯府長臉的~”
陳翎淡聲道,“嗯,你不闖禍就挺長臉了。”
陸鳴簡驚呆:“……”
陳翎低着頭,繼續看着手中的折子。
陸鳴簡是真的坐不住了,“陛下,我都來了兩月,一直在楯城打轉,到最後平南郡別的駐軍都全部上過戰場了,就他們世子還在鬧着玩呢!陛下~你就讓我去吧,再不去,懷城都打完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回應當是說完了。
“鬧着玩?”陳翎擡眸看他,“你當打仗是好玩的事?”
陸鳴簡才反應過來失言,懊惱,“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空有一身抱負,來楯城的時候,父親母親都寄予了厚望,還盼着我能像二哥一樣……”
陸鳴簡口中的二哥就是沈辭。
陸鳴簡的母親是平南侯夫人,也就是沈辭的姑母。
所以陸鳴簡一直喚沈辭二哥。
沈辭早前是天子的伴讀,陸鳴簡也習慣了在陳翎跟前提沈辭時都用的“二哥”兩個字。
陳翎又看了看他,而後低下頭去,輕聲道,“你二哥從未把打仗當好玩的事,也不會想着再不去仗就打完了……”
陸鳴簡一張臉瞬間漲紅!
其實陸鳴簡年紀也不大,正是一腔熱血上頭的時候。
陸鳴簡自幼就崇拜沈辭,後來沈辭去了立城,他也想着天天上戰場。若不是家中父母反對得厲害,恐怕早就收拾包袱去立城了。
“陛下~”陸鳴簡央求。
“多大了?”陳翎冷不丁問。
陸鳴簡詫異,“十……十五,馬上十六了!”
陸鳴簡沒明白何意。
“嗯,牙齒都還沒長齊,好生在楯城呆着。”陳翎一錘定音。
陸鳴簡哀嚎,“陛下!”
那時二哥還是東宮伴讀的時候,他就在京中,因為二哥的緣故,他時常見天子,也就是那個時候的東宮。
所以他很早之前就同天子親厚。
即便後來二哥去了立城,他也時常在天子跟前走動。
再加上他年幼,周遭又都知曉天子對他照顧,所以出入天子近前,內侍官和紫衣衛都不怎麽攔他。
眼下,陳翎擡頭看他,“怎麽,朕的安危不重要嗎?”
就這一句,陸鳴簡忽得梗住,“重,重要啊~”
陳翎看他,“那是讓你留在楯城,守着朕的安危重要,還是讓你去攻打懷城重要?”
陸鳴簡挫敗,“當然是陛下安危重要……”
陳翎重新低頭,“那你出去吧。”
陸鳴簡懊惱。
所有人都覺得他年紀小!可少年自有少年勇啊,誰說他不能手刃譚進!
陸鳴簡唏噓,他也想去啊……
看着陸鳴簡的背影出了廳中,陳翎心中才一聲輕嘆。
平南侯府這一輩就陸鳴簡一根獨苗。別說戰場,就是校場都沒去過幾回。這次非嚷着來救駕,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兒沒下去過,若真讓他去攻打懷城,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都能吓出病來。
幼時陸鳴簡總跟着沈辭,她也是一點點看着陸鳴簡從小不點兒,長成眼下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
沈辭不在京中的幾年,陸鳴簡還在京中,也時常往她這裏跑。
眼下,看着陸鳴簡的背影,陳翎忽然會想起十五六歲時候的沈辭。
那時的沈辭也是一身少年氣,陽光,溫和,卻比眼前的陸鳴簡理智穩重得多……
陳翎再次伸手,怼了怼那只草編蚱蜢。
木頭。
***
陸鳴簡出了廳中,臉上寫着垂頭喪氣,但未走遠就見不遠處石懷遠和身側的另一個将領一道,行色匆匆去見天子。
陸鳴簡隐約聽到口中“軍情呈報”幾個字,還有“懷城”兩個字!
是懷城軍情?!
陸鳴簡腳下駐足。
“世子!”兩人招呼,陸鳴簡颔首。而後石懷遠朝內侍官說了一聲,內侍官便入內通傳,很快,天子宣召入內。
陸鳴簡下意識想跟去,門口的紫衣衛攔下,“世子。”
陸鳴簡只能在廳外豎起耳朵聽。
“世子!”紫衣衛實在拿他頭疼。
陸鳴簡悠悠晃開,只是忽得又晃回來,紫衣衛一緊張,他又晃走,紫衣衛一放松,他又晃了回來,然後又晃走……
紫衣衛想死的心都有了。
廳外如此,廳中,石懷遠朝天子拱手,“陛下,譚進棄城逃走了,只帶了身邊的精銳,譚進将整個懷城都丢下!”
陳翎蛾眉微蹙,“什麽時候的事?”
石懷遠身側的将領道,“今日晨間大軍攻城,遇到懷城中的潭州駐軍殊死抵抗,一直從晨間打到晌午時候潭州駐軍一直都在抵抗,有一段時間還反擊得激烈。但未時前後,潭州駐軍忽然一潰而散,整個軍心都亂了,也不知道怎麽抵抗,在此之後,軍中便很快攻破了懷城。”
陳翎意外。
她沒告訴陸鳴簡這場仗早就開始了,就是怕他吵着要去。
以懷城的防禦工事,以及潭州駐軍的戰力,起初是告訴她這場仗怕是要打上兩日,但沒想到一日未到便攻陷了懷城。
不應當……
是有哪裏出了變故?
陳翎思緒間,石懷遠繼續道,“城門攻破後,我們才發現譚進早就不見蹤跡,從晨間起就一直是付門慈在借譚進的名義進行守城。早前的抵抗,還有後來有一段反擊,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掩護譚進逃走。”
果然,陳翎皺眉,“他跑了?”
石懷遠颔首,“是。付門慈被拿下後,口風一直很緊,問不什麽出話來,眼下正在押解來楯城的途中,陛下可親自審問。但據付門慈身邊的一個近衛透露——譚進應當是在昨晚就趁夜逃走了,連譚光思都未帶……其實也正因為譚光思還留在懷城,所以潭州駐軍……才都以為譚進還在。”
石懷遠點到為止,廳中便忽然安靜了。
陳翎擡頭某看向石懷遠。
昨晚就逃走了,今日還在死守,而且佯裝反擊了一段時間,都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拖延時辰,其實人早就不在懷城了……
譚進将自己的親孫子都舍得留下,是沒有人會懷疑。
譚進的心思夠狠。
陳翎起身,走向廳中的沙盤。
沙盤中以懷城為中心标識着各個城池附近的地形,距離,還有特殊之處。如果是昨夜就從懷城逃走,眼下都已經臨近黃昏……
差不多整日整夜,人應當已經逃遠了。
陳翎平靜問道,“讓人追了嗎?”
倉皇出逃,不可能沒有蹤跡。
石懷遠應聲,“回陛下,已經讓人追了,也有跡可循。但譚進謹慎,往各個方向都留了蹤跡,眼下還不知道逃去哪個方向的人是譚進,所以都在追……”
陳翎不覺得奇怪,譚進原本就是只老狐貍,他打過的仗比旁人過過的橋都多,是會給自己留好退路,但斷不可放虎歸山。
陳翎囑咐,“繼續追,無論他在哪裏,都要給朕找出來。”
“是!”石懷遠和身側的将領應聲。
只是話音剛落,陸鳴簡“嗖”得一聲似泥鳅一樣繞過了紫衣衛和內侍官滑進了廳中,“陛下,讓我去追吧!”
陳翎淩聲,“誰讓你進來的?”
紫衣衛當即單膝跪下,“陛下恕罪。”
紫衣衛其實也拿陸鳴簡頭疼。
平南侯世子整日都在天子跟前轉悠,天子若是不待見平南侯世子,平南侯世子早就被扔出去了。平南侯世子偏偏又是個事兒精,一點點試探着底線,最後瞅準時機,才像泥鳅一樣滑了進來。
陸鳴簡也吓得趕緊跪下,眼巴巴道,“陛下,你就讓我去嘛,譚進都灰頭土臉跑了,我身邊駐軍跟着不會有危險。而且陛下,我要是來了楯城幾日什麽都沒做,怎麽回去見父親母親,回京也會被笑的~我都十六了~”
陸鳴簡言罷,不說陳翎,石懷遠和一側的将領都跟着頭大。
然後陸鳴簡忽然看向石懷遠,石懷遠心中暗道一聲,遭了,不好,果真,聽祖宗開口,“石将軍同我一起,肯定沒危險的。”
石懷遠:“……”
陳翎看了看他,“胡鬧”兩個字到了喉間,卻忽然想起早前沈辭回眸看她——大将軍啊~塞外邊城,保家衛國。
陳翎忽得緘聲。
陸鳴簡和石懷遠都意外。
陳翎收回目光,“懷遠,你同他去。”
石懷遠愣住。
陸鳴簡簡直難以相信,“陛下~!”
“出去,吵!”陳翎沉聲。
陸鳴簡歡喜道,“走走走,馬上就走,石将軍,走~”
石懷遠近乎是被他拽出去的。
陳翎看向紫衣衛,“告訴石懷遠一聲,尋個安全的地方。”
紫衣衛應聲。
***
陸鳴簡怎麽都沒想到,陛下同意他同石懷遠将軍一道來追擊了,結果竟然是去楯城邊上的坤城。
坤城也是平南郡地界,在楯城和淼城中間,離兩地都只有一日左右的路程,譚進就是要逃也不會逃這裏啊……
陸鳴簡慢悠悠騎着馬在林間穿梭。
起初的時候他還興致勃勃的,眼下一日過去了,風平浪靜,越發覺得這裏不會藏人。
石懷遠看他,一面笑,“世子方才不是還興奮得說要追擊譚進?”
陸鳴簡怏怏道,“方才是方才,眼下是眼下,譚進腦子沒進水就不會走坤城這條路,這條路在平南地界不說,就貼着楯城方向,到處都是駐守的駐軍,禁軍還有陛下的紫衣衛,他真就腦子進水了才會往這裏撲……”
石懷遠笑了笑。
陸鳴簡繼續道,“陛下就是被我鬧得煩了,就選了這處讓我跟來,這是最不可能的一處。”
石懷遠耐性,“但不也有痕跡嗎?世子,任何一處地方都有可能,即便就在跟前,也不可掉以輕心,我們離這處近,自然先來此處。”
雖然石懷遠說得是能讓他心裏舒服些,但陸鳴簡還是提不起精神來,伸手打了個哈欠,嘆道,“不掉以輕心,就是這裏連只野豬都沒有,又怎麽會有譚進呢?這種野豬都不來的地方,譚進來做什麽?”
石懷遠溫聲道,“世子,越危險的地方,才越可以絕處逢生。”
地處草叢中,譚進聽到石懷遠那個黃毛小子說的那些胡話都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聽到石懷遠這句,眉頭皺緊。
至少石懷遠是沒有掉以輕心的。
他們藏在地坡處的石坑裏,用草叢遮擋,除非一點點查看,否則輕易不會被發現,眼下又夜深了,周遭舉着火把一點點查不現實。
屈光同握緊手中的佩刀,呼吸緊促着。
這一路逃到坤城附近,已經極盡小心,從懷城方向追趕的人應當沒到,叔父讓各處留下蹤跡,是為了混淆視線,誰想到天子真的會讓陸鳴簡那個黃口小兒來應付一遭。
快了,應當要過了。
譚進和屈光同久在沙場,從馬蹄聲就能聽出這支隊伍至少有一千多人。
眼下,他們只有幾十餘騎,根本無法硬拼。
若是被發現,只能跑。
譚進面色要比屈光同沉穩得多,眼下自亂陣腳并無用處,只能祈禱對方安穩過去,若是沒有安穩過去,也只有想下一步如何做。
馬蹄聲陣陣,往前走去,應當快了。
屈光同深吸一口氣。
只是忽然,聽到陸鳴簡的聲音,“等等,先等下。”
譚進和屈光同臉色都變了。
“世子?”石懷遠不解。
陸鳴簡嘿嘿笑道,“方才忘了,眼下憋不住了,就這裏解決了吧。”
石懷遠舒了口氣,“你們兩人,跟上。”
陸鳴簡下了馬車,“別別,這麽遠就好。”
等陸鳴簡行至角落處,開始纾解,整個石坡下方氣氛都凝固了,屈光同看着從舒服頭頂劃過的……屈光同握緊了佩刀。
譚進咬緊牙關。
自十歲跟着父親上沙場,他就沒受過這種辱!
但眼下……
譚進攥緊掌心,若是手中有茶盞,定然都會捏碎了去。
陸鳴簡又打了一個呵欠,然後提褲子轉身,屈光同看向譚進,心中都是屈辱。
陸鳴簡離開到足夠安全之處,“石将軍,那裏有人!躲在石坡下!我看到劍光了!”
陸鳴簡的這一句讓所有人驚住!
包括譚進和屈光同!
陸鳴簡其實方才在打呵欠和提褲子掩人耳目的時候,就已經吓得腿都在打顫,但強忍着沒出聲。
方才他自己一人在這處,要是起沖突,就算沒被砍死,也一定被扣下來做人質!
他雖然沒上過戰場,但是劍光還是能分出來的!
周圍都是火把,他尿的時候,反射出了刀光一淩!
須臾間,全是拔劍拔刀的聲音。
“保護世子!擒拿譚賊!”石懷遠高喊一聲。
到處都是火光,也到處都是劍光,頃刻間,石坡前後的人暴起,很快,雙方短兵相見,伴随着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
陸鳴簡早前再有心理準備,眼下也忍不住咽了口水,趕緊躲在紫衣衛身後。
天哪!
好快!
到處都是厮殺聲,是真的在搏命,石懷遠也拔刀護在他跟前。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很難判斷處誰是譚進,但是周圍都厮殺在一處,首要是護着平南侯世子安全,這是陛下特意囑咐的!
是,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譚進!
這波人就是潭州駐軍!
“殺啊~”到處都是高聲吶喊,到處都吸引人注意。
這幫人一定是跟随譚進的精銳,所以很清楚如何分散對手的注意力。
“譚進在哪裏?”陸鳴簡又慌又激動,又強壓着緊張。
石懷遠沉聲道,“哪裏在搶馬,譚進就在哪裏!”
石懷遠說完,陸鳴簡恍然大悟,對對對!
他們人手肯定不夠,打不過這裏,只能跑,要跑就只能搶下馬匹,是!
陸鳴簡再次激動。
“都給我盯好了!”石懷遠高聲。
“是!”紫衣衛應聲。
而就在同時,屈光同拽了一人下馬,“叔父!走!”
“署衆!”譚進也在混戰之中受傷,很清楚此刻留下就只有思路一條。
“叔父先走!留得青山在,叔父還有一日可以東山再起,你們帶叔父先走!”屈光同伸手又将一人從馬背上拖下。
“在這裏!”有紫衣衛在混亂中發現幾人。
“是譚進!”陸鳴簡高呼。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
“走,叔父!”屈光同和剩下的二十餘個死忠侍從一道守在必經之處。
譚進躍身上馬,署衆!
“駕!”譚進打馬揚鞭,身邊跟着的只有十騎不到。
“譚進跑了!放箭!快放箭!”有紫衣衛首領大喊一聲,剎那間,譚進身後如箭雨一般嘩嘩墜下,跑在身後的幾匹馬連人帶馬也都翻下。
譚進在夜色中疾馳中,也忍不住回望,只見屈光同等人已在箭雨中化為血海。
陳翎!陸鳴簡!
他竟然被這些黃毛小子逼到這等境地!
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他譚進當年是何等的枭雄!
今日竟要淪落到如此境地!
但眼下悲憤并沒有任何作用,身後還有源源不斷的追兵在,這次要是被攆上,他身側只有五騎,根本不可能逃脫,他不能停下來!
身後都是“嗖嗖”的箭矢聲,也有箭矢擦肩而過,射中一側親衛的。
還有信號彈在頭頂響起。
但沒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走投無路!
想要他的命,就得拿命來換!
譚進眼底猩紅。
駿馬依舊在黑夜中疾馳,譚進握緊手中佩刀,身前一騎在前方開路,左右兩側各有一騎,還有一騎墊後。
不要給他逃脫的機會,只要給他逃脫的機會,他終有一日能捏碎陳翎的脖子!
譚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思緒間,前方忽然出現密密麻麻的火光,譚進一驚,跑在他前面的一騎來不及勒馬停下,被忽然牽起的缰繩絆倒在地。
連人帶馬都摔了出去,直接摔得口吐鮮血。
譚進和左右兩騎都只來得及勒馬,但是因為離得太近,即便勒馬,也跟着人仰馬翻,不如早前的人摔得那麽重,直接吐血,卻也重重到底,撞擊在一處。
怎麽會!
譚進擡頭,不可思議看向身前,怎麽還會有人埋伏在這裏?!
譚進扶着骨折的左臂起身,一身狼狽,身上也都是早前同陸鳴簡,石懷遠遭遇時在混亂中被砍傷的傷口。
譚進狼狽起身,淩冽兇狠的目光卻在身前的沈辭處停住,輕嗤中帶着意外,“沈辭?!”
似是被眼前這幕刺激到了,忍不住大笑,“竟然是你!不可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譚進眼底猩紅,比起眼下的境遇,他更難接受的是自己的時運不濟,在這裏撞上沈辭。
沈辭淡聲道,“回阜陽郡的一路,我看了所有關于譚王的戰場記載,你一共戰敗過十次,其中七次被人逼到逃命死遁,這七次中有五次五次,你都是掩人耳目,貼着對方主帥所在之地逃走的。我正好想,譚王這次會不會也貼着楯城走坤城一線,便調整了線路。剛才途中看到信號彈才讓人準備,卻沒想到真的在此處遇見了譚王……”
譚進僵住!
很快,譚進再次失聲笑開,“好……好……好你個沈辭!”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