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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春暖死了,在她升職技術總監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她剛從四季酒店出來,剛好撞見競争對手,不,是手下敗将和她的狗腿子。
兩人估計是見着總經理和她一前一後出來,追着過來,那狗腿子嘴裏不幹不淨地叫嚣着,罵她卑鄙無恥,說她業務能力不如人,便使了手段,搶走了她秋瑜姐的技術總監……
姚春暖懶理她們,技術總監的位置乃無主之物,競争者各憑本事争取,她羸了憑什麽說她是搶的?說起業務能力,或許是比魏秋瑜稍弱一點,但論綜合能力,指定比她強。況且技術總監這個位子,也算是公司高管,任命肯定是經過高層深思熟慮的結果,哪是她嘴裏瞎逼逼的那樣?
那兩人,不依不饒地追上來糾纏她。嗯,應該是那狗腿子一意孤行,魏秋瑜阻止不能,一直在一旁茶裏茶氣地勸着。
但姚春暖是誰啊,鑒婊能力一流,直接将兩人捆成一夥的了。
糾纏中,一輛車失控地朝她們沖了過來。
姚春暖想避開,但手被狗腿子抓着。而那狗腿子被變故驚呆,下意識地更用力了。
無妄之災!
姚春暖當時都氣死了,她掙脫不開,魏秋瑜還想跑,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直接一拉,反手将兩人死死拖住,要死要傷大家一起!
同事一場,就應該整整齊齊的。
沒想到,她死是死了,魏秋瑜兩人有沒有一起就不得而知了。當時那情景,她和魏秋瑜首當其沖,恐怕對方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可惜了她剛升職,可惜了她的百萬年薪。
一時間,姚春暖惆悵無比。
惆悵歸惆悵,但日子還是得繼續的呀,就當換新跑道了,盡管一條不如一條。
對于目前的處境,說實話,姚春暖有點麻爪。
她記得,她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周遭嘈雜得很。後來才知道,她當時身在抄家名現場,因領隊的長官和主家有怨,對手下的行徑不曾加以約束,官差抄查的時候粗暴得很。
女眷丫環們的驚叫聲,還有孩子的哭聲,整個場面亂轟轟的,宛如鬼子進村,她只清醒沒過多久,又沒了意識,只以為是在做夢。
等她徹底清醒,她已經回到了娘家。
同時,整合了記憶,再結合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她也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穿越了,而且還是穿進了一本書裏。會有這麽個猜測,歸根結底,還是原主貪生怕死的罪臣之妻的人設,讓她似曾相識。這與她聽過的一本小說非常相似。
會知道這本小說,全然是因為這本小說裏,它的女主和女配的名字,正好對應了競争對手魏秋瑜和她姚春暖的名字。這本書,也被魏秋瑜的狗腿子極力安利給部門的同事。
身為部門的實權經理,她當然是沒有時間去看那勞什子小說的,就連電視劇,她也是因為客戶需要,才會針對性地看一點。
不過因為她的身份,下面的人多的是想讨好她的。
很快,她便從下屬那裏,知道了那本小說的內容。
原主姚春暖,是一名村花。一家子本居住在京城三四十裏外的金牛村子上,大伯是村長,依着這層關系,加上家裏二三十畝良田,一家子的日子相對于其他村民而言,還算滋潤。
如無意外,等年歲到了,她應該會嫁給個門當戶對的漢子而已。或許高嫁一點,也不過是嫁到鎮上縣裏。
一切的改變,還需從她幫忙救了人之後說起。那會,一群公子哥,不知發什麽瘋,跑到他們金牛村這邊的山林裏來打獵,男主王朗便是其中一位。不幸的是,他們那天不僅遇上大雨,還遇到山體滑坡。王朗為了救人,受傷最嚴重。
那一日,原主和村裏的幾個小姐妹上山采點山菌野果,正巧将人給救了。原主還一眼就喜歡上了王朗,救人的時候,和其他姑娘矜持遲疑不同,她是真的盡力了,也是她和王朗的身體接觸最多。
王家乃鐘鳴鼎食之家,王大人乃名聲清正的禦史大夫,王朗是家中嫡次子,救命之恩,焉能不報?
對于王家和其他公子家的報答,那日參與了救人的幾位姑娘家裏都很識趣,接了他們的厚禮做了了結。
而姚家,因為原主的女兒家心事,加上自家長輩們商量之後,一致咬死了那日救人,傷了原主的清白,希望王家負責。
王家家風清正,對于姚家挾恩求報的要求,縱然心中不大樂意,還是答應了将原主娶進門來。
原主由此實現了階層的跨越。
如果一切到此的話,倒也不失一個圓滿的結局。可惜,原主成親半年後,王家因為朝堂紛争被人陷害,全家都下了大獄,并判了流放之罪。
遭此大難,原主又驚又怕,後來在家人做主下,與王朗和離了,二嫁還嫁給了王家的死對頭的得力屬下,甚至不惜打掉了肚子裏才一個多月的胎兒。
王朗遭此巨變,流放的那些年,王家的人死的死,亡的亡,而他的身體也被折騰得很破敗。不知道他具體經歷了什麽,硬将他從一個單純的世家子弟,磨砺成了心思詭谲擅長弄權心狠手辣的大佬,身體孱弱,內心兇殘。
到了後來,所有和他做對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原主也不例外,夫家娘家都被他弄個家破人亡,後來生的一對兒女也沒有逃過厄運。
說起來,原主只是王朗黑化過程中一顆微不足道的稻草。至于會落得那個下場,全因她打掉了王家的骨血。
王朗雖然最終殺回了權力巅峰,但他的身體在流放的那些年裏,已經被折騰得殘破不堪,甚至已經喪失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所以,打掉王家骨血的原主以及姚家才顯得那麽可惡,但凡他們能留下這個孩子,看在這唯一的骨血的面子上,王朗放她一馬,保她一世富貴,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那麽,重點來了,這本書裏,和她同名同姓的原主這樣的下場,自然不是為慘而慘。她的慘,是為了反襯女主的幸福的,這女主不是別人,正是和她死對頭同名同姓的魏秋瑜。書裏,原主就是為魏秋瑜做配的,是她的對照組。用生命,來襯托女主的高貴美麗幸福。
與原主相比,魏秋瑜人品真是好太多了。在原主挾恩求報,妄圖攀龍附鳳之時,魏秋瑜很有自知之明,領了貴公子們的謝禮,了結了這場救命之恩,然後帶着豐厚的嫁妝嫁給了縣裏前程遠大的秀才公,腳踏實地地過日子。後來秀才公考上了進士,踏入了官場,她也成了官夫人。只是因為根基淺薄,她夫君成就有限,但她所生的兒子卻很厲害,連中三元,最後官居一品,她也成為了受人景仰的老封君。
那會,聽下屬簡單地敘述完整個故事之後,姚春暖笑了笑,将之置于腦後,意淫而已,能奈她何?
現在?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姚春暖的笑容漸漸消失。而且這會的劇情,已經進行到了王家獲罪并被判流放這裏了。家破人亡預定,誰他媽還能笑嘻嘻?
姚春暖此刻只覺得心裏像是泡在了黃蓮水裏,苦逼極了。百萬年薪沒了,還有她的車她的房,她那好不容易剛剛突破了七百位的存款!全都便宜了別人!
再思及現在的身份,姚春暖氣成了河豚,穿在這個時間點,榮華富貴沒有享到,吃苦受罪倒在跟前了。
一想到這,姚春暖真是恨死了魏秋瑜和她的狗腿子。她要畫圈圈詛咒她們!不管是投胎還是穿越,都要過得比她凄慘千百倍,才能消她損失數百萬軟妹幣之恨!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有一年老一年少婦人隐約的交談聲。姚春暖認出來,這是原主她娘和大嫂的聲音。
“氣死個人了,我們舍不得女兒去吃苦有什麽錯?那些人憑什麽說我們?一個個鹹吃蘿蔔淡操心!”
“可不是嗎?小姑子回來就回來,又沒吃他家大米!漠北那麽遠,聽說冬天一不小心是會死人的,這些人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想那王家都被貶漠北了,難不成還要你妹妹跟着一道吃苦?沒得這樣的道理。”說起這個,姚母是理直氣壯啊。
一旁的姚大嫂不住地點頭,小姑子姚春暖嫁入封家不到一年,又沒孩子,遇上這種禍事,他們家的做法是人之常情,好幾家媳婦都是這麽做的,通常世人也不會太過苛責。
偏偏呢,他們家旁邊有個與親家同甘共苦的魏家比着。那魏秋瑜的夫家周家,同樣在被流放之列,那魏秋瑜不和離,表現得不離不棄,倒顯得他們姚家無情無義了。
果然,她婆母也提起了魏家,“還有那魏家,也夠心狠的,女兒被流放千裏也不接回來,卻拿着這點得了好名聲,這和趴在女兒身上吸血有什麽不同?可恨他家沽名釣譽,卻讓咱們家飽受非議。”
姚大嫂附和兩句,手上接過婆母的籃子,提着進了廚房。
“我們回來那麽久了,杏子那妮子也不見出來,也不知野哪裏去了,真是一個個指望不上!”
“娘,人不在,大概是去了隔壁吧?”
“這孩子,她小姑還病着,讓她看着點,也不耐煩。”
姚大嫂看着姚母一邊發着牢騷一邊朝小姑的出嫁前的閨房走去,想了想,轉身進了廚房。
兩人的談話,讓姚春暖一愣,再扒拉一下原主的記憶,她發現了一個驚天大轉變,魏秋瑜沒有嫁給縣上的秀才公,而是嫁給了将軍府的世子!
姚春暖:……這就離譜了,這年頭難道連女主也嫌貧愛富了?難不成她錯了,并非穿書?
再思及魏秋瑜近一年的表現,特別是八個月前和八個月後,不一樣了。姚春暖摸着下巴,咂摸出點味道來了,這勾一個搭一個還吊着一個的行徑,很有死對頭茶裏茶氣內味。難道,魏秋瑜也來了?
意識到這點,姚春暖摩拳擦掌,臉上猙獰地龇了龇牙,很好,魏秋瑜,你也來了,那就等着接招吧。老娘不盤一盤你,你是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一想到魏秋瑜那手下敗将,姚春暖又想到她來不及擁有的百萬年薪,一瞬間,雌虎落淚。不行,不能想了,一想她就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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