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栽贓陷害
陳顯聽到鄭司帆的話,流露出幾分遲疑,将視線轉移到乙三身上。
雖然祁愛白已經将他推開,兩人卻仍舊雙雙坐在床上,之間的氣氛一目了然。
陳顯越發火大了,“你說這是被綁架的樣子?”
“陳少俠,你聽我說。昨夜祁兄在別院和我一同飲酒,醉酒後我将他扶入客房,然後忽然就被人擊傷,醒來之後便發現祁兄已經被人帶走。”鄭司帆理清思路,細細從頭說來,“現在祁兄出現在這裏,這個人又莫名出現在祁兄身邊,不是他綁的還能是誰?”
陳顯冷哼一聲,也沒說對這席話是信還是不信,就對着祁愛白和乙三兩人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開口解釋。
祁愛白本來想說點什麽,看到他這副作态卻是不爽得很,頓時扭過頭去,一聲都懶得吭。
乙三則道,“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我和祁兄前夜就住在這家客棧,這本來就是祁兄定的屋子。而且昨夜我回來的時候,祁兄已經在這裏了。”他有把握自己當時并沒有被鄭司帆看到臉,說起謊話來草稿都不打。
“狡辯!”鄭司帆冷笑,“難道還能是祁兄自己打傷了我,又自己跑回來了不成?當時祁兄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他邊說,邊咄咄逼人地走近數步,險些将指甲指到乙三的鼻子上。
祁愛白默默走下床,護在乙三身前,“你不要冤枉他。”
乙三有些意外。
鄭司帆和祁愛白四目相對,頓時有那麽點心虛。
“我倒覺得,說不準是有哪位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出手将祁兄救下之後送了回來。”乙三見狀,又斜斜瞟了他一眼,“最近這種事情可不少見。”
要說這江陵附近的地界,俠士們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愛是很有一段歷史的。數年之前,許雲還是玄劍宗掌門的時候,就将做好事不留名當做了人生至高追求,處處都有他見義勇為的身影,他也因此而收獲了無數聲名,是為一代英雄楷模。後來許雲外出雲游,離開了江陵,他的精神卻流傳至今。
然而乙三說出那話,可不僅僅是想依托現實給自己洗清嫌疑,還暗中諷了鄭司帆一刀。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鄭司帆本就心虛,聽聞此言神色越發難看,“可笑,祁兄在我房裏能有什麽不平?”
“說不準啊。”乙三道,“你不是說他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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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是有祁愛白攔着,鄭司帆簡直想指揮自己的那群侍衛撲過去,先将乙三按着打一頓再說。
祁愛白也回頭看了乙三一眼,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他還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此時并不想和鄭司帆鬧得太僵。
乙三則看着他問,“你還記得昨夜是如何醉死的嗎?”
祁愛白一愣,“這哪記得?等等……好像……”他又皺起了眉,“好像是一下子就醉過去了?是的,僅僅一瞬間就沒有了意識。”
“平時也會那樣嗎?”
祁愛白搖了搖頭,“不會。就算喝得再多,也是慢慢暈過去的。何況昨夜還沒喝那麽多。”
“哦……”乙三再度将視線移到鄭司帆身上,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
祁愛白的神色有了微微的變化,卻沒說什麽。
相比之下,陳顯反而是其中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直接指着鄭司帆就問了,“你給那家夥下了藥?”
“……陳少俠,就算你的身後有整個玄劍宗,也不好這麽血口噴人吧?”鄭司帆忽然被這樣栽贓嫁禍,心裏也是急了,頓時顧不上客氣,“我請祁兄到我家做客,為什麽要給他下藥?”
然而另外三人依舊用不信任地目光看着他。
鄭司帆還想辯解,一旁的乙三卻搶先開了口。
反正都是栽贓嫁禍,乙三當然不介意再栽贓嫁禍得徹底一點。他用力攢了攢床上的被褥,視線游離片刻後又落到祁愛白身上,咬了咬嘴唇,用略顯幹涉的聲音道,“祁兄……”
“怎麽了?”猛然又見到他這種姿态,祁愛白擔心不已,連忙撲過去想要寬慰。
“祁兄,對不起,我早該察覺,你昨夜的模樣不正常。若是平常的你,就算要和我……和我……做那樣的事情……定然也不會那麽……”乙三紅着臉瞥開視線,艱難地咬着牙道,“那麽粗暴。”
祁愛白僵在了原地。
“什麽!你們在說什麽!什麽這樣那樣的事情!”陳顯在後面聽得半懂不懂,心急得幾欲崩潰,“你們給我說清楚!”
祁愛白看着乙三的模樣,心疼得不能自已。他回過頭,含恨看了鄭司帆一眼,然後低聲回答道,“就是你所想的那種事情。”
陳顯總算聽懂了,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半晌沒點動靜。
“鄭司帆。”祁愛白強壓着怒氣道,“你昨夜究竟給我服過什麽?”
鄭司帆都已經被這狀态給搞懵了,好半晌才嚷道,“我沒有!”
“你沒有?那難道是易衫在說謊嗎!”祁愛白大吼,“他難道會用這種事情來冤枉你嗎!”
“為什麽不會!”鄭司帆道,“就他這種不要臉的東西,有什麽說不出來!”
“你……”祁愛白只恨身上沒有帶着一柄劍。
但有人帶了。陳顯總算回過神,刷地就将腰上那劍給抽了出來,指着鄭司帆時手都在抖,“你、你這混蛋!居然給祁師兄下了春.藥!”
他這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祁愛白臉上頓時透出幾分尴尬。
鄭司帆被吓得夠嗆,“不、不是的,祁兄昨晚真的是喝了酒之後就醉了,他真的就只是喝了酒!然後他就睡死了,真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下那種東西!就算我想做什麽,直接做就好了,反正不管做什麽他都醒不了,根本就不用……”他忽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還好基本沒人還有心情來計較他這個漏嘴,只有乙三在心裏嘲笑了他。
“你這個混蛋!”陳顯直接揮着劍就劈了過去,“我們玄劍宗的人也敢動?活得不耐煩了!”
鄭司帆吓得躲在一衆侍衛之後。但陳顯玄劍宗核心弟子的身手,哪那麽容易被攔下?他将鄭司帆及一衆侍衛逼出了房門,又逼出了客棧,一路緊追不舍地劈砍過去。
房內頓時重新安靜下來。
祁愛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他原本也有一肚子的氣,結果想不到陳顯的火竟然也那麽大,被他這麽一鬧,自己的氣倒是撒不出去了。他回頭看了乙三一眼,又不自然地別過頭去,最後卻還是走回了乙三身邊。
“對不起。”他道。
乙三撇開視線,“你之前已經道過歉。”
“但那時我還不知道,我竟然那樣過分……”祁愛白頓了頓,又道,“就算是因為藥物,之前說過的話,我也不會食言。”
乙三早料到他不會食言,但聽到這話還是很得意。
窗外陳顯已經将鄭司帆等人給追出了街外,而後聲響漸漸小了,只遙遙傳來一聲,“不是我想留你們一條狗命!是看在恭親王的面子上!”
乙三收回心神,看着祁愛白道,“那麽繼續之前的吧。”
“之前?”祁愛白有點愣。
乙三擡起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祁愛白臉紅了。片刻之後,他低聲問道,“我們現在……算什麽呢?”
“你說呢?”乙三笑。
祁愛白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後點了點頭,微彎下身,緩緩地、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在對方唇上輕輕一點。
而後他便想退去,但乙三将手環在背後,牢牢摟着他。
“感覺如何?”乙三笑着問。
祁愛白紅着臉,搖着頭,不肯說。
乙三又在他額頭印了一吻,接着是眼睑、鼻尖……
“嘭!”就在此時,房門再一次被踹開了。
陳顯愣在門口,然後單手拂面,整一副被瞎了眼的模樣。
“……”乙三頓時覺得這家夥比鄭司帆還要可惡得多,好半晌才按捺住自己的殺意。
“師弟……”祁愛白從乙三懷裏掙脫,很是無奈,“你究竟是……”
“我究竟是?”陳顯怒道,“我還想問你究竟是什麽回事!這家夥是什麽人?你們究竟是什麽關系!”
乙三挑釁地一挑眉:你難道看不出來啊?
陳顯更加盛怒,看着他的目光中卻透出一股子鄙夷。
乙三想着或許是之前的作态令自己被鄙視了……說實話,他也覺得這次犧牲有點大……但反正就是演戲嘛,他什麽樣的角色沒演過?只是這次用的是自己本人的臉,所以感覺更加羞恥罷了。
祁愛白看到他們目光間的對抗,以為乙三被欺負了,頓時皺起眉。
他握起乙三的手,認認真真地像陳顯道,“他叫易衫,是我的……”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但很快就斟酌好了措辭,幹幹脆脆說了兩個字,“戀人。”
乙三被握着的手不禁一緊。之前祁愛白護在他身前時,他還只是有一點高興。現在聽祁愛白這麽說,他卻簡直心花怒放了起來,心裏甜滋滋的,抹了蜜似的。
他暗罵道:自己這麽不淡定是幹啥呢?至于這麽容易滿足嗎?
然而這滋味,确實是太舒坦了。他又忍不住放縱起自己的飄飄然來。
陳顯臉上卻是被這兩個字刺得一白,好半晌才憤憤然憋出幾個字,“好啊……好啊!幾天不見就在外面找了這麽個東西,你真是出息了!”
“你是我師弟,我不準你這個樣說他。”祁愛白道,“我行事也不需要你來教訓。”
陳顯狠狠咬着牙,又瞪了乙三一眼。
“你幾次三番闖進來。究竟有何貴幹?”祁愛白又問了一遍。
陳顯将視線移回到他身上,稍顯冷靜之後才問,“你要離開玄劍宗?”
祁愛白睜了睜眼,然後嘆了口氣,“師父告訴你了?”
“你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的!”陳顯怒道,“你為什麽離開宗門?是不是因為這個東西?他憑什麽要你離開宗門!”
祁愛白道,“不,這是我的決定,和易衫無關。”
“那麽是因為我嗎?”陳顯問這話時,臉上依舊怒意滿滿,手指卻忍不住在腰間的劍柄上撫了撫,顯出絲絲不安來,“因為我當日對你說過的話?”
祁愛白搖頭,“也與你無關。”
陳顯松了口氣。
“那究竟是為什麽?”
“關你屁事。”
“……”
陳顯深深吸了口氣,“好,好,我管不了你,自有人來管你。”
祁愛白不置可否。
“宗門收到了許師兄的來信。”說這話時,陳顯特地不懷好意地看了乙三一眼,“他會提前回來。”
“師兄……”祁愛白先是一愣,然後果真激動起來,激動得頓時就放開了乙三的手,“阿靈也會一起回來?”
陳顯點了點頭。
祁愛白整張臉都明亮起來。
乙三咬着牙,險些扯斷了手中的被褥。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我忽然想到
……到目前為止,小白好像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攻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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