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3)
,這才終于退出了那怪物的攻勢之外。揮空數次之後,乙三也知自己到了安全之處,頓時停下動作,重新将那長刃收為匕首,握在手上。
他靜靜站着,繼續如旁觀者般等待那兩人的戰績。
許雲顧念着肖靈有傷,接下了大部分攻擊。
但肖靈并不滿足于只是從旁協助。他還惦記着之前看到的那滿是利齒的巨口,不願放棄有關怪物弱點的猜測,總想試上一試。就在他不甘心地四處游走着視線之時,他發現乙三又有了動作。
四周的震動,還有之前那短短的接觸,都能讓乙三知道他們現在所遇到的是一個巨物。要想對付這樣的巨物,攻擊弱點才最具效果。他與肖靈想到了一處。
只見乙三将手收回袖內,用另一只手極快的鼓搗兩下,再取出時,手腕下方便赫然多了一個細小的木匣。
乙三摸了摸那木匣,皺了皺眉,而後又不見他如何動作,手腕下木匣便又換了一個。他這才略顯滿意地點了點頭,擡起手臂,指向震動傳來的方向——也就是他所猜測地怪物所在之處。
但他卻再無動作,只是張口喊了句話。
四周太過嘈雜,怪物怒吼連連,擾得另外兩人無論如何也聽不清那句話。
許雲掃了肖靈一眼,看到他那滿臉心焦又無可奈何的神态,說了一句,“我頂得住。”
肖靈挑眉,“你剛才差點就被拍成了肉餅。”
“我頂得住。”許雲重複。聲調語氣都毫無變化,只是重複,卻令肖靈再說不出一句駁斥。
片刻之後,肖靈點了點頭。
他甩下許雲,徑直朝乙三沖去。待離得近了,他終于聽清乙三所說的那句話。
——它在哪?告訴我它在哪。
肖靈落在乙三身旁,不言不語,一把抓起乙三的手腕。乙三手臂一緊,而後認出是肖靈的力道,才無可奈何地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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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靈抓着乙三的手腕,瞄準那怪物本體之下的巨口。
乙三指尖曲下,撥動機關。
一樣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了出去!忽然傳來的強大力道,竟推得乙三連帶肖靈一起向後退了數步。肖靈因為沒有心理準備,更是險些被直接推翻在地。
那被射出地暗器徑直紮入那巨口,轟然一聲,猛地爆裂開來,席卷出一股熱焰。要不是許雲退得快,險些被波及。
怪物掙紮着,暴怒着,巨口之上忽然裂開一道縫,裏面露出一個圓鼓鼓的眼珠。
肖靈暗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弱點。
他想都不想就再度拽起乙三的手,指向那眼珠。乙三以為是之前那下沒中,暗罵一聲,趕緊再度撥動那開關。
又是一道兇器射去,紮入那眼珠,再一次轟然爆裂開來。
怪物的怒吼終于轉為了慘叫。它被燒得怕了,連忙收回那諸多觸腕,潮水似的向後退去。
肖靈還不放心,想着要乘勝追擊,又抓着乙三的手另指了幾個部位。乙三雖然心疼至極,也只能将那暗器連連射出。
直到那怪物帶着一腦袋火離開了視野,肖靈才松了口氣。
他趕緊揪着乙三問,“你之前是怎麽能躲開的?”
乙三茫然。
肖靈拍了拍額頭,抓起乙三的手,速速将那句問話給寫了一遍。
寫完之後,肖靈才想起對方遠遠還沒到能認出這句話的程度,忍不住又拍了拍額頭。
結果這次乙三居然準确認了出來,回答到,“風。”
肖靈驚異:僅僅憑借風,就能做到那個地步?
他繼續抓着乙三的手,還想再問點什麽。
但許雲此時已經走了過來,抓着肖靈的後領,黑着臉将他拎到了自己懷裏。
“許雲,你剛才有沒有看到……”
許雲打斷他的話,直接扒下了他的衣服。
肖靈一驚。
許雲掏出藥膏,默默地往他肩背處的傷口上敷。
肖靈反省了一下自己思想的不純潔,側過頭,努力向背後看去,“很嚴重?”
“你覺得呢?”許雲臉色依舊黑漆漆。
肖靈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傷不傷的他現在又感覺不到,反正都是差不多疼,能動就行。但他見許雲黑臉,便讪笑着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不該那樣冒進,你別生氣。”
許雲抿着唇。肖靈搶先将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只字不提他的失誤,不提他分明是為救他而受傷,反而令他越發氣悶。
“快些走吧,對付了那怪物,接下來的路應該能輕松一些。”肖靈待他敷完藥,便起了身。
許雲看着肖靈的模樣。綿念已經徹底地掌控住了他的弱點,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所唯一反複重演着的那件事,便是如何将眼前之人折磨致死。
許雲強迫自己分清幻覺與現實,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勉強支撐住多久,只能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拉穩!快把仇恨拉穩!”
“卧槽OT了!”
“奶呢?”
“我們沒有奶!”
“淡定,看我神閃避,看我神操作。”
“你都OT了還輸出個毛線!不要和我槍仇恨!”
“boss紅血了!”
“開爆發!快開爆發!!!”
“一波帶走,gogogo~~~”
今天碼這章的時候我腦子裏冒出的都是些啥_(:з」∠)_
38“最後還得靠我”
巨大五彩八爪魚遺留下的氣味幾乎驅走了其他所有毒物,令他們一路順遂。第二日,他們發現了那怪物焦糊一半的屍體。再繼續走去,毒物重新增多,卻再沒出現能讓他們陷入苦戰的家夥。
但他們還是遇到了麻煩。
地圖上将目的地标注出了一個範圍,他們現在已經在那範圍的邊緣,眼前的密林卻是繁茂宛如迷宮,更有諸多洞穴與山隙錯落其間。對于如何找到想找之人,他們毫無頭緒。
夜裏休息時,肖靈阖上已經倍顯疲憊的雙眼,苦笑道,“再繼續耗下去,別說愛白是不是撐得住,我都要撐不住了。”
昨夜此時,他還能歡蹦亂跳地試圖将乙三那柄奇異匕首騙到手中把玩,現在卻只窩在一角,安靜且沉默。他對自己的情況有自知之明,此時距離服下萬蟻已經兩天半,劇痛也已經将他的身體折磨了整整兩天半,雖然過去的經歷能夠令他能夠忍受住這種狀态而不喪失行動能力,身體上和精神上的耗損卻無法彌補。
許雲在他身邊撥動那團篝火,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時明時暗。乙三在另一旁的角落,花了一段時間來确認現在已經入夜,了解到他們正處于安全之處,而後便躺下休息。
肖靈看着他們,猜測着他們的狀态,暗自盤算着自己大概還能撐多久。
大概還有三天左右吧?肖靈想着。
然而實際上,他卻在又一天醒來後不久便倒下了。
那時他正在同許雲一起對付一群巨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一覺過後遲緩了許多,原本揮灑自如的右邊肩膀壓根無法控制。在戰鬥的過程中,這種怪異的感覺從肩膀逐漸蔓延,最終令他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幸好這時戰鬥已經到了尾聲,許雲猛地将利刃紮進了最後一頭巨蠍體內,而後迅速撲過來看他。
肖靈試圖起身,卻發現右腿也不受控制。許雲拉開他的衣服,于是他看到自己右邊身側,好大一塊的皮膚下都正泛着一種青黑色。那抹青黑以他那日被那巨大怪物所傷到的肩背處為中心,蔓延着,幾乎覆蓋了他半個身體。
這是中毒已深的症狀,可嘆劇痛掩蓋了他的知覺,居然令他到現在才發覺。
肖靈又試了試,居然真的連自己起身都無法辦到。
他将手指狠狠扣在泥土裏,眨了眨幹涉的雙眼,忽然發出一聲笑,顫着聲道,“我是不是不用再忍下去了?”
許雲看着這一幕,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疼……”肖靈剎那間便哭了出來,渾身都開始顫抖,哭喊着,慘叫着,仿佛要将那近三天的忍耐全都宣洩出來,“許雲,我真的好疼!”
許雲将他擁在懷裏,輕拍着他的背,想要給出幾分安慰,卻無濟于事。
昨夜的時候,他還在想着或許自己就快要忍耐不住了,還在擔憂着自己一旦崩潰,肖靈獨自一人能不能頂住,結果忽然之間,對方便先倒在了他的眼前。
許雲将肖靈背在背後,告訴自己:接下來只能靠我了。
他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五毒谷的神醫師祖,不僅僅是為了祁愛白,更是為了肖靈,也是為了他自己。然而他卻并沒有那個自信。許雲過去從來就不是一個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但此時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已經脆弱到了何種地步,就像一根緊繃到極致的線,随時可能斷裂。
綿念自從那次之後便沒有改過招式。那時它讓許雲在腦海中親手割斷了肖靈的脖頸,現在依舊如此。許雲看着腦海中那不斷重複的景象,又看了看背後的人,只覺得不堪重負。
而乙三仍舊站在他們身後,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直到許雲走過去,拉了他的手。許雲的力道比肖靈稍大,手形也很不相同,乙三一下子便發覺了。
乙三張了張嘴,想要問點什麽,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說。
他猜到是肖靈出了事。
此刻之前,一直都是肖靈在牽着他,此刻之後,他卻再也沒被肖靈碰過,并且沒人告訴過他發生了什麽。他只能暗自印證自己的猜測:肖靈确實出了事。
乙三有些不适。肖靈會在空閑之時往他手心寫字,許雲卻不會。手心寫字的意義并不僅僅只是寫字,這是乙三與外界溝通的唯一渠道。肖靈會将他當做一個需要交流的人,許雲卻似乎更多地将他當做了一個能自己走路的大個包裹。
後來許雲更是連牽着他也不耐煩了,直接拿根繩子栓了他的手腕,系在自己腰上。反正只要不弄丢了就行。
乙三的世界自從服下“虛無”之後就一直空茫而封閉,乙三處在那兒,除了震動與風之外幾乎什麽也感受不到,不知自己究竟在哪,不知時間已經過了多久,只有內心的思緒不斷亂撞。偶爾會有一道門打開,讓他知道還有外界,外界還有人,能與他交流。
現在他失去了那道門。
若一直深陷于封閉的內心之中,乙三的崩潰也是遲早的事情。
但他不能坐以待斃。門沒了,他還能找到窗戶,還能在窗邊感受到有風吹拂進來。對的,風。
大多數時候,乙三只能感受到震動與風,也正是靠着這兩樣東西,乙三曾經在那怪物的巨腕之下救了自己一命。
那麽他現在便更努力地感受它們吧!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它們身上,通過它們來感知外界,不讓自己的內心真正封閉。
原本乙三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地步,實際上的效果卻好到令他自己也感到驚異。最初的最初,乙三只能判斷出風勢的有無,後來則能知道準确的知道大小與方向,甚至利用所感知到的風勢躲過攻擊。現在他更知道,風能告訴他的東西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乙三透過風,知道自己又進了一處山洞。這數日他們已經進過數次山洞,有時是為了搜尋,有時是為了休息。而許雲已經有一盞茶的時候沒有移動,看來便是為了休息了。乙三判斷完這些,便自己尋了個角落坐下。
風還告訴乙三,許雲在這盞茶的時間裏不僅沒有移動,甚至連半分動作都沒有。這令乙三有幾分困惑。
片刻之後許雲終于将肖靈放到了地上,接着又解開了腰上的繩子。
乙三一驚。許雲從他身邊走出山洞,帶來一陣輕輕的風。
約莫一炷香後,許雲回來了,重新将牽着乙三的繩子系回到自己腰上,又重新将肖靈背在背上。
乙三不知道許雲去做了什麽,只發現風中帶了一陣黏膩的感覺。如果他現在還有嗅覺,便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如果他現在能看到,便會看到許雲渾身是血。但就算他現在即看不到也聞不到,風的感覺也令他意識到了幾分不安。
到了夜裏真正休息的時候,許雲又獨自出去了一趟。
他并沒有走遠,畢竟洞內的兩個人都還需要他的保護。他只是提着那柄劍,在洞口附近大肆濫殺,殺盡自己所能看到的所有生物,不去管對方究竟有沒有威脅,只是毫無顧忌地宣洩自己的殺意。只有這樣,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別去傷害絕對不該傷害之人。
許雲的狀态越來越糟糕了。
乙三意識到了這一點,開始有意與他保持距離。
在勉強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刻,許雲不斷的搜尋着那名三百年神醫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然後有那麽一天——按照乙三對睡眠次數的記憶,應該是他們進入茂竹林之後的第五天——許雲再度解開了腰上的繩子,并且同乙三進行了第一次交流。
他在乙三的手心寫了四個字:自求多福。
接着他留了一半的幹糧放在乙三身邊,背着肖靈離開。
乙三愣了好半晌,才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被遺棄了的事實。
而許雲之所以遺棄他,倒不是嫌他累贅,只是三人若再繼續待在一起,許雲覺得自己遲早會殺了他。
許雲甚至覺得自己說不定遲早會當真殺了肖靈。但若不帶着肖靈,不告訴自己肖靈現在仍舊活着,雖然昏迷不醒但至少還能有救,他大概會首先殺了自己。
許雲背着肖靈,朝着自己猜測中最後一個可疑之處,一步一步走去。
乙三在原地啃完幹糧,将剩下的裝好帶上,摸了摸這些天一直被繩子拴着的手腕,也尋了個方向走去。
風能告訴乙三哪兒有路,震動則能告訴他哪兒是安全的。
當乙三還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麻煩,他被一張巨大的蛛網粘住了。網上的震動告訴他,那蜘蛛正在向他爬來。
乙三嘆了口氣,用還能動的那只手取出自己的匕首,甩成長刃。
大小,形狀,速度,動作……風與震動告訴了乙三有關敵人的一切。
解決掉那蜘蛛之後,乙三行事越發小心。接下來的半天再沒出絲毫意外。
他仍舊不打算坐以待斃,他也正在搜尋着此行的目标。
此時他已經處于地圖上所圈出的目的地範圍的最中心,許雲之所以在這裏将他丢下,未必沒有讓他碰碰運氣的想法在裏面。
他的搜尋是效率極低的,畢竟他五感沒了四感。
但他的搜尋又是最具效率的,因為他不靠聽,不靠看,只靠震動與風。
微風告訴他眼前有路,他便知道眼前有路,哪怕眼前看上去就是一整塊山壁。這處山壁,許雲曾經路過數次,卻從未察覺到裏面透出的微風。
乙三直直走向那處山壁,很快鼻尖便碰到了壁上,他卻毫無感覺,依舊繼續朝前走去。山壁穿過他的鼻尖,穿過他的腦袋與身體,被他抛諸身後。
山壁後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末端是一間石室。
“至少一百五十年了,你是這一百五十年內第一個看破我的幻陣的人。”石室內端坐着一個人,望着他笑。
乙三沒聽到這句話,卻感到了風的異動,于是停下腳步。
“咦。”石室內那人這才發現了他的不同尋常,再一細看,自然認出是五毒谷的手筆,“又是我那些徒孫鼓搗出來的玩意?隔絕五感?想法倒是有點意思,虧你這樣也能找來。”
乙三只知道有人在說話,卻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麽,但能在這兒遇到人已經足夠令他激動了,頓時也不管自己遇到的會是誰,開口便道,“還請前輩替我解毒!”
那人擺了擺手,也不管他能否聽懂,只笑着道,“這可不行。我定下的規矩說得明明白白,必須要有三人來找我,找到了才行。意思就是,只有你們三個人都在這裏的時候,我才會替你們解毒,并聽從你們的請求,少一人都不行。更別說現在你們現在少了兩人。”
幸好乙三聽不到這話,不然絕對會啐他一臉。
實際上在過去的近兩百年裏,已經有好幾個人因為這而啐過他一臉了。
“當然我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那三百年老妖摸了摸下巴,又道,“如果他們半路死了,只有你一個倒也無所謂。”
39解毒
“但很遺憾,他們現在還活着。”那盤坐于石室之內的人繼續笑着向乙三道,“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出去找到他們并帶過來,或者就留在這裏。等到他們死後,我自然會為你解毒,算你通過。”
乙三半晌沒點動靜。
他回想着有關于那個五毒谷師祖的種種傳說,卻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語,難以給他一個準備的判斷。唯獨只知此人姓林,是為三百年前的第一醫術天才,自從藥王宗和五毒谷分家之後就一直自封于五毒谷中,三百年來出山次數屈指可數,且每次出山時的容顏都不見半分衰老,因此被人認為已經修成了半仙之體。當然,也有人認為他其實是堕入了妖道。
“看來你是決定留下來等他們死了。”這人絲毫不顧乙三壓根聽不到他說話的事實,很愉快地贊道,“明智的選擇。”
但他話音還沒落,乙三忽然往後退了幾步,停頓了一下,又轉身向後跑了一段,片刻間便幾乎已經到了通道另一頭。
這林姓老妖驚咦了一聲,“莫非你打算去找他們?”
回答他的自然不是乙三,而是一陣地動山搖。有好幾條通道将這間石室與外界連接,乙三進入的只是其中之一,而現在這劇烈的震動,便是從正對着乙三的那一頭傳來的。
姓林的臉色一變,急匆匆站起了身——那條通道內,可還養着一只他最為珍視的寵物。
那寵物鷹頭豹足虎身蠍尾,非是一般的兇獸,而是他費心收集挑選出各類珍禽異獸,又花費百來年時間混合創造出來的,絕無僅有,可謂耗盡了他半生心血。
那寵物現在正怒吼着。
姓林朝那方向望去,還未站穩腳跟,怒吼中便夾雜了一聲慘叫。他急急忙忙沿着那條通道一路跑去,中途只聞自家寵物的慘叫聲越來越顯凄厲。
他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創造出來的怪物,他自己是知道的。五毒谷內部就沒有那物的對手,整個茂竹林都是那物的天下,就連那些原本在林內稱王稱霸的生物也不敢靠近它的領土,因為無法對抗它的氣息而被趕出了茂竹林中心。
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夠傷害到它?
半晌之後,他終于跑到了地方,一擡眼,便見那鷹頭虎身之物正猛地擊向一面牆,後背落在牆上狠狠一摔,摔出一捧鮮血,跌落在地。而後他便看到一個人,一柄劍。
那人握着那劍,狠狠劈向那怪物,那怪物也在同時擡起了尖利的爪,兩方都毫無閃躲之意。這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利爪劃破衣服,抓出一團血肉。利劍卻狠狠紮入了怪物的腦門。
姓林的眼睜睜看着一捧血柱從自家寵物的頭頂噴出,發出一聲慘叫,“太浪費了!”這可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材料,入毒入藥都是效果一流!
他想都不想就沖了過去,只圖好歹接下一點。
但他剛剛靠近,一只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摁在牆上,那柄劍也擱在他的耳邊,劍尖的寒意直讓他寒毛倒數。而後他就看到了那張臉。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怎樣的一副神情啊!半張臉都在血污之下,卻不顯半分慌亂,只是絕對平靜,絕對淡漠,在這平靜與淡漠之下卻又是絕對的嗜殺,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只是蝼蟻,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擡起劍,将這些蝼蟻剿滅,全部剿滅。
姓林的一時有些恍惚。他記得這張臉,就在數十年前,有個人曾來過此地的人,卻沒能請動他出山。後來聽說,那個有着這麽一張臉的人,便是當年一手殺盡半個江湖的魔教之尊。
終于可以死了嗎,死于魔尊之手?姓林的既緊張又興奮的想着。他扣着袖內的毒物,很猶豫要不要自救。
但對方遲遲都沒有下手。
“許雲?”後面忽然傳來一聲喚,卻是乙三感到震動停止,稍慢一些趕了過來。
乙三站在通道的邊緣,喊出他覺得唯一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名字——并不是理智告訴他對方會出現,也不是他希望對方能出現,他只是覺得,對方該出現——“許雲。”
那正将手掐在林老妖脖子上的人,确實正是許雲無疑。
他在那時将乙三丢下後,便背着肖靈,走到了這鷹頭怪物的巢穴。地圖上一直标示有這怪物的巢穴所在,他也早就懷疑或這巢穴之後或許就是此行的目标,只是怪物太過厲害,令他遲遲無法下定決心賭這一場。
直到那時,他終于孤注一擲,一步一步走過來,只為拼命。他拼贏了,也賭贏了。
但若不是乙三那一聲喚,他或許會再也想不起自己名為許雲。
那林姓老妖感到那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松了力道。許雲緊接着便像拎雞崽一樣拎起了他的後頸,拖着他繞到一處石柱子後,冷冷道,“解毒。”
肖靈正躺在那兒,雙目緊閉,青黑色的毒從背後蔓延過來,幾乎已經爬滿了整張臉。
林老妖看了看肖靈,又看了看許雲。許雲并沒有完全回複過來,依舊是那樣一副嗜血之态,只是尚有一絲理智勉強拉着他,令他記得此行的目的。
等到解毒之後,他或許就會變得與平常人無異了吧?林老妖無不遺憾地想着。但現在三人都已經到了他的眼前,無可指摘地完成了他自己所定下的規則,就算他再不情不願,也只得好好為他們解毒。
他首先為肖靈解去了萬蟻。肖靈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輕松許多,雖然仍舊昏迷不醒。
接着,他為許雲解去了綿念。許雲腦中的幻覺總算停止了,那段時間所帶給他的影響卻還留在他的腦中。許雲看了看肖靈,合上雙眼,搖了搖頭,自行退到一邊,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心神。
最後輪到乙三,他卻多花費了一點時間。畢竟“虛無”是由他的徒子徒孫們剛剛發明出來的,他這也才是第一次接觸。但三百年老妖畢竟是三百年老妖,也就多花費數個時辰,他便研制出了解藥。
乙三服下解藥,頓時只覺耳邊一陣轟鳴,眼前更是金光直冒,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天知道他已經多麽習慣那種空茫的狀态,猛然間尋回四感,要不是林老妖特地将他安置在一間相對又黑又靜又沒味道的石室內,他那四感怕是要被徹底毀去。
過了片刻,乙三總算緩過氣來。
當他擦着眼淚走出石室時,肖靈已經轉醒,只是身上的毒還沒解完,不能下地。許雲正纏在肖靈身邊,要多黏糊有多黏糊。林老妖搖了搖頭,想着之前在自家寵物巢穴裏許雲那副可怕的模樣,總覺得像是幻覺。
“你們的目的我已經猜到了。”林老妖道,“總之就是要我去救人,對吧?”
乙三暗道這真是廢話,口中恭維道,“前輩果然神機妙算,還請趕緊随我們走上一趟吧,時間要緊。”
林老妖眨了眨眼,指着肖靈道,“不等他先調理好嗎?”
乙三遲疑片刻,不好說話。倒是許雲一聽這話,立馬沖過去,又掐了林老妖的脖子,厲聲道“快去救人”,頗有一副“再敢耽擱我就摁死你”的架勢。
雖然肖靈還得繼續受苦令他有些不忍,但許雲可算得清楚得很:肖靈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為了要救祁愛白,若真耽擱了祁愛白那邊,這些苦可就全白受了!
一行人就這樣又浩浩蕩蕩回了藥王宗。走的時候是三個人,回來的時候,站着的依舊是三個人,另有一人趴在許雲背後,一路都被背着。
路上,那林姓老妖和他們也有所交流,至少他們現在知道,這老妖單名一個安字。
林安向許雲嘆道,“我當年見過你的父親,要不是你太年輕,我險些将你認成他。轉眼都快三十年了嗎?真快啊!”
許雲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時我父親過來求你救我的母親,但你不願意,後來我母親就死了。”
林安不顯半分尴尬,“誰讓他沒守規矩?”
“三人一行的規矩……”許雲平靜地道,“當時的江湖之上,沒有一個人願意與我父親同行,包括我母親的家人們。”
肖靈第一次聽到這段往事,略有些擔憂地握了握許雲的手。許雲投給他一道寬慰的目光。他對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并無太多親情,此時提到,略有些唏噓,卻并不如何傷心。
乙三則距離他們稍遠,正在努力試圖找回正确的走路方式。微風吹在的臉上,令他難受得很。“虛無”未解之時,風是他最好的幫手,但現在“虛無”已經被解開,剩餘四感回歸,他卻開始無法适應自己變得過于敏感的觸覺。
別說風了,就是走路時衣服在身上摩擦的感覺,都強烈得令他忽略不掉。
林安發現了他的狀态,笑着告訴了他一樁事,“我那徒孫所發明的毒物,你好像一直以為只是隔絕四感?其實那毒原本是能隔絕五感的……準确來說應該是鈍化五感,無比強烈的鈍化,效果上就和隔絕一樣。”
乙三看着林安,“但我那時分明還有觸覺。”這一句話剛剛出口,他便自己想明白了。服下“虛無”之後,他确實感到自己的觸覺要比往常鈍上許多,之所以還有,莫非是因為他的觸覺原本就比常人敏感得多,于是在鈍化之後也還殘留着一些?
而在那鈍化五感的數天裏,乙三為了不使自己陷入崩潰,拼了命地鍛煉唯一還能感受到的觸感,導致觸覺哪怕在被鈍化的情況下也比常人敏感許多。
現在五感回歸,本就敏感的觸覺自然又更敏感。乙三困擾極了,但這種事情,他也只能慢慢适應。
林安又向許雲道,“我記得魔尊夫人似乎是墨家之人。”
許雲點了點頭。
“墨家素來以擅長制造機關和人偶聞名于世,每一名墨家人都有着一雙令人驚嘆的巧手。”林安道,“自從前朝覆滅之後,墨家便一直隐居于塵世之外,數百年難得見一人出世。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一名,真是意外之喜。”
許雲道,“母親因為當年執意要與父親在一起,已經被墨家除名。我也與墨家毫無關系。”
林安笑了笑,沒再解釋。
那頭乙三正用指尖搓着自己的袖口,發覺自己竟然已經能将布料上的每一條紋路都辨認清楚,困擾地皺起了眉頭。
40睜開眼的祁愛白
林安進入藥王宗的時候,引起了一點小小的騷動。
此人最近一次出世已經是在三十餘年前,但藥王宗內諸多弟子似乎都知道他的長相,一見到他便恭恭敬敬避開,離得遠了就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片刻之後,五毒谷師祖到來的消息便在藥王宗內傳了個遍。雖然他按理說也是藥王宗的師祖,但畢竟久居于五毒谷,藥王宗內諸人對他懼多于敬。
乙三等人可不管他與藥王谷之間的恩怨,一路拖着他直奔嚴飛飛的住所。
推開門一看,廳內正坐在四個人。
現在正在廳中休息的是嚴飛飛那個師弟,看到他們也不打招呼,只冷眼掃了林安一眼,知道他們已經将正确的人帶來,便起了身,直接向祁愛白所在的那處密室走去。林安嘆了一聲,暗道最近的小輩都挺有個性,也沒端架子,跟在後面就走了。
臨走前,那師弟看到肖靈尚未痊愈,遂伸手指了間客房。
許雲背着肖靈,急不可耐就跑向了那客房,留下乙三獨自一人面對剩下的三人。
其中一個自然就是祁愛蓮了。她這番見到乙三,知道對方為了自家哥哥出力不少,态度倒還客氣,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說了些感激的話。但這态度越是客氣,便越顯生疏。
好在乙三不喜歡她,壓根不在意她願不願意将自己當自家人,見她客氣,也就不痛不癢地跟着客氣了兩句,然後便将視線落在了另外兩人身上。
這兩人乙三都尚未見過。其中一個是名高大男子,身形精壯有力,就是一張臉硬得像個板磚,傲得不得了,理都不理旁人,只顧着護着身旁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倒是笑得令人如沐春風,加之柳眉纖腰,雖然美得沒有祁愛蓮那麽濃豔,卻別有一番清适端莊之感。
那女子拖着一身輕絲長裙,走過來盈盈一拜,道,“多謝這位少俠為夫君出手。”
此話一出,乙三那顆原本因祁愛白有希望獲救而多少有些期待有些歡喜的心,頓時猛地砸進了冰面之下,臉上的神情更是僵硬至極,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這次出發來大雍之前,他就知道祁愛白已經有了婚約,但直到這人現在真正出現了他的面前,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麽咽不下這口氣。
這個女人,就是那勞什子安寧公主了?
乙三畢竟是乙三,心中雖然恨得牙癢,臉上的神情卻很快就調整好了,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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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