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住進病房的時候三人都不約而同的長舒了口氣，這邊接診的醫生入院評估下來暫時穩定，但是要盡快手術！
三人一路懸着個心，核酸剛做完結果還沒出來，護士不讓在病房，坐在樓下大廳的椅子上累的懶得動！
仲杪看着空空如也的支付寶，剛剛轉運的急救車費用是一萬五……
“爸，你先在這兒坐一下，我們去買點吃的回來！”仲冬拉着仲杪出去；是啊，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啊！
兩人在不遠處找了家馄饨店，點了兩份小馄饨，連湯帶水的下肚安慰了五髒六腑，舒服許多。
仲杪擦完嘴巴問，“你大概帶了多少錢？”
“我支付寶就三萬塊錢！”仲冬答；
仲杪苦笑了下；
“你手裏還有多少？”仲冬反問；
“我就那些給車費了……本來攢了五萬的，六月份借大姐交土地出讓金了！”
“你手裏沒錢，大姐剛交完這個錢肯定也沒錢，不然也不會找你借了，大姐夫現在又沒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們家前段時間換了個小五十萬的車，我手裏的彩禮都先讓你姐夫拿去用了，每個月還要還房貸，本來想着年底他的年終獎挺多就買了個稍微超出預算的車，誰知道現在……”
算來算去合着她們三姐妹加起來手裏都拿不出五萬塊？！
“爸媽他們自己手裏有多少錢？”
“不知道……”
“這個手術挺費錢的，而且媽身體那麽多毛病，全身情況也不好……”仲杪一說便直嘆氣……
在這兒着急沒用，兩人拿着打包好的馄饨和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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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仲父吃完飯，兩人這才問家裏有多少錢？
“最多五萬……”仲父實話道，兩個女兒嫁出去要的彩禮本就不多也都讓各自帶走了另外自己又添了點嫁妝，做的小本生意，一年也就掙那麽點錢！
這下姐妹二人更愁了……唉……
第二日主治醫生和科室主任初步确定手術方案，辦公室裏，“但是病人的全身情況差，這你們也知道，主任是能做這個手術但是風險相對高一些！下周一有位上海過來的專家，在這方面全國都排的上名氣的，是別的病人通過我們主任專門請過來的，你們看要不要搭這個順風車，也請他做……”
“他做危險系數能低多少？”
“至少減少百分之二十……”
“他做的話費用是不是高很多？”
“他的會診加手術費是三萬，其他的都是一樣的！有醫保農保能報一小半！”
“那現在大概手術費用能用到多少？”
“現在初步來看病人至少要搭四條橋，還要做室間隔穿孔的修補，全身情況差手術方式可能是心髒停跳下搭橋，這個需要建立體外循環，所以比不停跳搭橋要貴，還有取橋，如果想創傷小一點要在內鏡下微創取費用自然也高一點，整個手術大概需要小二十萬，病人手術下來肯定要送ICU病房，那邊的費用你做這個的也知道一天可能至少要一萬，至少啊，還得住個三四天，還有一些後續治療最起碼得準備四十萬！”
從醫生嘴裏蹦出來的感覺那不是錢就是個數字似的，她們手裏加起來也才八萬塊，只能付個專家手術費！現在還愁的一個東西是，這老兩口居然沒辦農保，理由說出來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識字，嫌太麻煩……所以現在要全部自己自費！
談話結束主治醫師千篇一律的老生常談：“看你們自己決定吧！但是要快點！”今天周五，周一手術，兩天時間籌近四十萬……
她們三人的經濟狀況昨天已經和仲父說了，這會兒三人坐在椅子上沈默；不知過了多久，仲父艱難的說，“不行就讓這個主任做吧，人家手術做的也好！”
仲杪不同意，“沒機會讓最好的醫生做就算了，現在有當然是要最好的做！危險系數降低了好多……”
“這些醫生都是還沒做手術就愛吓唬人！”仲父讪讪道，說的是醫生剛剛的醫患告知；“他不是吓唬人，是把術中術後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給你說清楚講明白！”她已經查過剛剛說的那位上海醫生，确實是這方面全國排的上號的！平時有錢還不一定能請的動人家呢！
“先借借看吧！”
昨天仲父已經分析過了，他家親戚不多，仲父這邊雖有三個叔叔，但關系都不好，不找他家扒拉錢就不錯了，借錢壓根不要想了；還剩兩個親姨，一家兒子五一才結的婚在省城買的房子，首付拿出去手裏怕是也借不出什麽錢；還有一個姨身體常年不好，姨夫嫌棄半分居狀态不聞不問，他們也做不出舔着臉皮找姨夫借錢的道理！
這筆錢當是單純的數字的時候感覺不到多，切切實實的去借發現真沒地方去借了……
現今社會在網上某博上人均收入百萬，五十萬的車不能叫車，但現實裏八萬的彩禮就是要他的命，四十萬的救命錢湊不齊的比比皆是……
三姐妹沒有誰的工作是高精尖，大家就是普普通通的社畜罷了，養孩子要錢，還房貸要錢，養車要錢，養自己更要錢；他們家庭就是普通農村家庭，仲父把她們三姐妹都供上大學已實屬不易，再加上蔣母一身的病常年需要服各類藥，看各種醫院……家裏真留不出什麽錢！
深夜，仲杪躺在醫院附近五十塊錢被單上還有明顯髒污的小旅館的床上，撥通胥小梨的電話，“喂……小梨！”
“喂，杪，家裏情況還好嗎？”胥小梨擔心的問；
“嗯，不算太壞……”在仲杪這兒還能治療确實不太壞！
“有需要的地方盡管說……”
“嗯，或許……你手裏還有閑錢嗎？借我一點！”
她們倆的關系胥小梨直接道：“有是有，不太多，你知道我前面把錢都投到基金裏全虧了！是家裏人生病了嗎？”
“嗯……”
是啊，上個月小梨還在她面前叫窮，說基金全虧了，自己要吃土了呢！
“不多，你先救救急……”
伴随着仲杪手機裏支付寶到賬的聲音，仲杪張了張口，片刻嗓子眼兒發緊，“謝謝你小梨……以後有了立馬還你！”
“別客氣，也沒多少，不着急哈……”
“嗯……”
胥小梨在電話那頭又叮囑了一番兩人才挂斷電話！
仲杪翻遍了通訊錄和微信聯系人，她社交圈不廣，認識的人裏關系能好到可以借錢的更是鳳毛麟角！只能無奈的躺在床上……
仲冬洗完澡出來，拿着毛巾擦頭發，“怎麽樣？你朋友什麽的能借到嗎？”
“就借了一萬……”仲杪發愁，“你呢？”
“我的更不行，不是結婚就是生孩子，哪一個都借不出來，而且現在社會除了至親好友，誰不知道借錢的時候是大爺，還錢的時候成孫子了，誰都不願擔這個風險！”
“姐夫那兒……”
仲冬輕嗤，“知道我們之前為什麽買那個價錢的車嗎？他說做他們那行談生意首先看你開的車，好車人就對你印象好，說明有實力啊，現在讓他幫忙借錢？不太可能……”
“我借不到，你借不到，大姐家更借不到……那怎麽辦？你說用錢的時候怎麽就趕到一塊去了呢？”仲杪似是自言自語；“世界上的事大凡都是這樣，壞事都趕一塊來！”
“唉……”
“唉……”
深夜的兩張小床上，姐妹倆都沒睡着；
“要不……”
“要不……”兩人同時開口；
“你說……”
“網貸……？”仲杪小心道；
“想什麽呢？網貸是好貸的嗎？那利息都是利滾利，還的利息都能讓你再看一場大病了！”仲冬輕斥；“那你剛剛想說啥？”
“沒啥……”仲冬到底沒敢說實話；
“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
周六一天下來父女三人各自打了不下三十個電話，統共借了三萬元，三……萬……元……總之個人有個人的難處；仲冬昨天夜裏說的話很對，現代社會不是至親誰都不想冒險！父女三人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又是一地的沉默。
沉默夠了仲冬開口，“爸，你今天到旅館休息吧！這兩天也夠累的了……”
“是啊，夜裏我留下來陪護！”仲杪道；
“沒事，沒事，我瞌睡大，在哪都能睡着！再說我要是到旅館睡覺不又得開一個房間，浪費！”
仲杪鼻子酸的厲害，現在五十塊錢一夜的旅館都覺得浪費了……呵……
“……”
房間裏仲杪在衛生間洗漱，仲冬偷瞄了一眼拿着手機悄聲出去……
到仲杪洗漱完出來，仲冬堪堪回來，“幹嗎去了？喊你拿東西都喊不到人！”
“就……打個電話……”不知為什麽仲冬的聲音聽起來明顯的輕快了許多；“奧……”
周日，最後的期限，奇跡從來都是出現在電視劇裏的，沒有人覺得一天之內能湊齊三十萬，一早開始三人氣壓便很低；仲杪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真不行就網貸，先把最難的關過了再說呗！
她去廁所回來的功夫忽然發現病房裏多了一個人，同時也聽見蔣母說話的聲音，這老太太精神忽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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