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走近一看，仲杪頓時整個人虎軀一震……
綦為琤回頭對她點點頭，仲杪不禁叫出口，“你……怎麽……”
靈光一閃就想起昨天仲冬出去打的那個電話了！仲杪的心情瞬間蕩到了谷底，心緒難以形容，再聽聽大家對他言語間的熟悉程度……
是的，上次仲冬就說過爸媽知道綦為琤的事！
如果說之前她的拒絕還理直氣壯，那今天過後呢？仲杪低着頭站在一角；“我聽說阿姨生病了，想着過來看看……”
“謝謝你啊小綦，大老遠跑過來……”
“還好，現在交通挺便利的……”
然後綦為琤便直奔主題，拿出一張卡，“叔叔，我想着阿姨的病要緊，就不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了，聽仲冬姐說手術費還不夠，這張卡裏有五十萬，先給阿姨做手術用，後續治療不夠的我再打……”說着把卡塞進仲父手裏；仲父哪肯接，“不行，不行，小綦，你有這樣的心我們家就很感謝你了，但斷斷沒有收你的錢的道理啊……”
仲杪在綦為琤拿卡的時候瞬間紅了眼眶，此刻面對媽媽的病她再做不到像之前那樣随心所欲的去拒絕，唯有死命的盯着地板，仿佛要把那地板盯出個洞來似的！為此刻無名的委屈、矛盾、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叔叔，別的不多說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手術，沒什麽有沒有道理，我也是仲冬姐……的朋友，她有難處我肯定要幫的！”綦為琤不容推辭道；仲冬一直沒說過話，昨天打電話給他的意思不就是借錢？現在人帶着錢來還推辭不就是太矯情了嗎？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手術，他們父女借了兩天連五萬塊都借不到，這錢沒有理由不借……
仲父緊捏着銀行卡，默了默，“謝謝你，小綦，既然這樣叔叔也不推辭了，我給你寫個欠條，這錢是借你的，以後一定還你！”說着去床頭櫃的包裏去翻紙筆；“不要緊叔叔，阿姨手術能做好才是最要緊的！”
仲父在寫借條之際，床上的蔣母忽然開口：“小綦，你是真心喜歡我們家仲杪？”
綦為琤看角落頭快低到地板上的人，真心實意，“喜歡……”
“阿姨這麽問你有點唐突，你不要介意哈！你年齡也不小了，有沒有結過婚啊？現在确實是單身嗎？”
“單身，沒結過婚，工作一直忙，也沒遇到合适的！”說這話時綦為琤眼底有種看不明的情緒；“如果你們倆在一起你能保證會對仲杪好嗎？”
“我能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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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杪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是沒說出口……
蔣母歇了幾秒鐘扔下一句炸彈般的話，“你和仲杪結婚吧！戶口本我們這裏正好有……”
仲杪一滴淚砸到地板上，擡頭，聲音哽咽委屈，又不敢置信，“媽……”
饒是綦為琤也沒反應過來，“……”
“他媽……”仲父喊了一聲；
“不是，阿姨，我不是這意思！您現在生病了有困難，就算不是因為仲杪，我也是算是仲冬姐的朋友，我理所應當的幫一把！您這……”綦為琤急急解釋道；“你就說你想不想和我們仲杪結婚吧！”
綦為琤再次看向眼淚橫流，恨恨的看着自己的仲杪，嚴肅且幹脆的答，“想！”
“好……”
“但是，阿姨我是喜歡她，她能答應和我試試談戀愛就行，這結婚……”雖然他十二分想，但看着仲杪想要把自己吃了的表情……
“我聽仲杪兩個姐姐說的大致對你有所了解，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放心，去結吧……”
仲杪在旁邊氣的直跺腳，哽咽着，“媽……我不結！我是成年人，你沒權利要求我這樣做！”
蔣母蛇打七寸，“是，可不是個成年人，28了都，我看不到你結婚，小綦這個錢借給我我也不用，手術我也不做！”
“媽……你做你的手術，跟我結婚有什麽關系？為什麽逼我？！”仲杪繼續跺腳；仲冬也開口，“媽，綦總這個錢我們先借您做手術，後面我們幾個慢慢還，這結婚太突然了，她倆戀愛都沒談……”
“我和你爸這輩兒的誰談過戀愛，不都是見過幾面就結婚了，還不是過的挺好！”蔣母不以為然；“媽，現在時代不同了……”
蔣母眼睛一閉，心率快上來，監護儀開始“滴滴”報警，“她不結婚，我就不做手術！”
仲杪還是第一次看見蔣母這麽耍賴威脅人的，明知威脅的成分占的多，可是現在的情況又不容許她耍性子說“你愛做不做！休想威脅我！”這種話……
綦為琤站起來，眼睛盯着仲杪，“阿姨，這事畢竟我們倆是當事人，我想和仲杪談談……行嗎？”
仲父正不知道怎麽勸呢，“哎，對，對，你倆先去聊一聊再說！”
綦為琤拉着眼睛紅的像兔子的仲杪出去，一路走，仲杪一路要掙開他的手，把對蔣母的氣恨不得都撒在他身上！
她這幾天度日如年，一直擔心發愁，夜不能寐，飯也吃不好，力氣小的對綦為琤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終于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綦為琤這才松開她的手；
“誰叫你來的？你這人煩不煩啊？現在是不是很開心？我才不會嫁給你，她不做手術就不做手術！你的錢我不會借更不會用，哪怕我去網貸裸貸也不用你的錢……”仲杪像噴火的龍一股腦兒的把怒氣全部吼出來；綦為琤看着她太陽穴直突突的疼，他自己這段時間也忙的腳不沾地，昨天忙到半夜接到仲冬的電話一直擔心她，一大早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明顯壓抑着怒火，表情不算好看，“你就非要這麽糟踐別人對你的真心嗎？”
仲杪愣了一愣，像終于清醒了似的，聲音低不可聞，“對不起……”随後雙手捂住臉蹲在地上泣不成聲；哭這幾天的害怕、無助、壓抑，哭他能帶來的幫助，又害怕他帶來的幫助；哭媽媽逼她就範，哭自己的無能為力，短短幾天體味了一遍人間百态！她太需要這樣發洩一通了……
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終是不忍，綦為琤拉開她的手，指腹溫柔的幫她擦着擦不幹的淚！
“好了，別哭了，我知道你剛剛的那些話是氣話，嗯……？！”
所謂成年人的崩潰只在一瞬間，哭了這麽久，發洩這麽久，仲杪情緒平靜下來許多！
“……嗝……”溫情的時刻被破壞；
然後她看到綦為琤笑了，笑……了……還是人嗎？她都這樣了？！！生氣的扭開自己的臉……
綦為琤也不介意，“地上髒，別坐在地上了……”
仲杪別別扭扭的扶着他的胳膊站起來，移到旁邊的軟椅上！
綦為琤終于舍得拿出紙巾遞給她了！等仲杪把眼睛鼻涕擦幹淨，這才開口，“錢當借給你們的，剛剛叔叔借條不是都給我寫好了？你放心，也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阿姨為什麽非要這樣？”綦為琤循循善誘像極了和小朋友講道理的老師！
仲杪想起來還氣，“拿你的錢把我賣給了你！”
綦為琤輕笑，還真敢這樣說自己親媽呀，揉揉她淩亂的頭發，“那你可不止這點錢！”
“……”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阿姨是擔心自己，她的病你們肯定不可能跟她全說，但她自己估計也略知一二手術的風險，怕手術有個萬一……你還沒成家，她擔心！”
仲杪定住了，這幾天身心俱疲，剛剛又被氣昏了頭，完全沒想到這一層，奇怪道：“你怎麽知道？”
“之前爺爺做腿部手術也不算大都這樣！何況阿姨是這麽大的手術！”
仲杪抿着唇不說話；
“實在不行搞個假的結婚證騙她不就行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
沉默許久，“綦為琤，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我不明白！”仲杪抱着膝蓋問出困擾已久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前路不明，他當然不可能說出真正原因！
“……”
“……”
“你今年到底多大年齡來着？”
“35歲……”
“你想結婚嗎？”
綦為琤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喉結輕動，雖然不知道她這麽問到底什麽意思但還是說出內心想法，“想的！”
“你想和我，結婚嗎？”
“……想！”
“那去領證吧！”仲杪如是說；
想開了，你就會發現原來這麽容易輕松，以至于她說的雲淡風輕！
綦為琤不想知道她答應的真正原因，她答應了？！！！喉嚨發緊，聲音止不住的輕顫，“好……”
确定了，兩人回到病房告訴了大家這個決定！
蔣母還要求手術之前看到結婚證，綦為琤訂了下午回去的機票；去機場之前，綦為琤拿了份合同過來，仲杪一開始還以為是婚前協議呢？誰知道……
“阿姨，叔叔，仲冬姐，這是一份婚前協議，是請律師拟定的，有法律效力的，想請你們看一下讓仲杪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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