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神沒走，她在床上

武七七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四十。她意識逐漸清醒的時候還未睜開眼就開始嘆息：真是沒有出息啊，本來可以跟大神好好地聊上一時半晌的，大神要是恢複過來心情不太壞的話也許還能再要一張合照、幾句鼓勵性的留言什麽的，結果還是睡着了......不知道大神睡醒的時候看到她也在卧室裏有沒有被吓到。她可沒有故意制造暧昧氛圍，她是進來看大神睡得好不好順便等粥......啊！粥！啊！鍋！

武七七超越極限地一躍而起。跟着，武七七就石化了。

客廳廚房方向沒有飄來飯糊味。

徐回沒走正看着她。

她在床上。

武七七大概窮盡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如此微妙和美妙的時刻：她跟娛樂圈的頂級男神徐回一個床上一個床下互相看着；徐回的面目比鏡頭裏的要幹淨清晰百倍，他的皮膚很白，白得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出現指印，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悄無聲息地容納了一個宇宙；相形之下，她的狀況就有點糟糕，她雖然也常常被贊漂亮，但跟徐回就沒法比了，尤其是眼下剛剛睡醒，面目有些浮腫，眼角嘴角潮乎乎的......

武七七只看了徐回不到十秒鐘就敗下陣了。她頗為困窘地扯了扯睡得沒有形狀的長裙，險險按捺住差點勾到耳後根的嘴角，有一句有點暧昧的“徐回先生，你抱我上床的麽”壓在舌下，她複又仰頭數次看他，卻害羞地始終也沒有出口。

徐回面無表情地望着武七七的後腦勺。他知道自己最後為什麽沒走。他要開門出去的時候終于想起了數個小時前那通電話所有的細節。她跟別人說“再不走我懶腰收不回來就睡着了”，她跟自己說“徐回先生，我想不起來便利貼放到哪裏去了，我要回去找找”，“徐回先生，晉市沒有下雨，是你心裏在下雨呢”，“徐回先生，你不要着急，我也常常犯迷糊，常常會忘記很多事情”。

“咳咳，我、我要去個......”。

武七七“廁所”兩個字實在不好意思出口，但徐回卻像是明白了，他收回目光轉身往外走，耳朵聽着武七七有點局促地用腳在地上劃拉拖鞋。

武七七的膀胱都快要爆炸了，她一陣風似地吹進衛生間，剛撩起裙子突然想起來萬一徐回聽到不和諧的聲音......武七七四下看了看，聰明地打開了水龍頭，然後在嘩啦啦的水聲裏給機智的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武七七正在洗手的時候聽到徐回在講電話，她一慌，趕緊在裙子上擦了擦水漬拉開門出去。果然，徐回答應了電話那端的人一起吃飯。武七七看了看牆上的小熊挂鐘，正是下午五點，看來徐回最多再留一個小時左右就要離開了。

武七七正要搭話兒，就看到徐回跟電話那端的人繼續聊着進了廚房，片刻後，徐回端出武七七早上熬好的砂鍋粥和一盆他親手做的土豆炖牛肉。

武七七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食物，嗯，此刻如果哪個犄角旮旯裏能有顆歪脖樹給她吊吊頸抖擻下精神就好了。徐回抱她上床，徐回幫她熱粥，徐回給她做了土豆炖牛肉。

“來吃吧。”徐回道。

“......太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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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回做的土豆炖牛肉，就是普通的土豆炖牛肉，但武七七吃得熱淚盈眶——她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有幸吃到大神做的飯？尤其是大神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結果做出來的土豆炖牛肉居然是能吃的。

徐回在武七七盛第二碗粥的時候拿起外套起身。

武七七嘴角粘着米粒仰頭。

“徐回先生，你要走了？”

“嗯。”

武七七抿了抿唇，她本來想問徐回還需不需要李太太的電話號碼，但這話到了嘴邊卻機智地咽下去了。徐回從未在清醒的時候來過，而且徐回能查到李太太的住址就肯定也能查到李太太的電話號碼，不需要她多管閑事。

武七七用手掌抹了抹嘴，起身道：“那我送你吧。”

武七七跟徐回見面四次，徐回沒有一次是開車的，武七七猜測他現在常常出現幻聽幻象的精神狀況應該是被嚴禁開車的。

徐回頓了頓，委婉地拒絕了，表示助理已經等在樓下了。

徐回走後不到半個小時，武七七接到程帆帆的緊急電話，程帆帆表示由于周律突然要去美國領獎，武七七原定明天晚上的戲份被提前到今天晚上了，她們需要立刻趕回劇組。

——周律在大都僅剩最後兩場戲，一場是女主回歸後跟“女醫生”分手的重頭戲，一場是補拍前面跟“女醫生”快快樂樂滾床單的戲，這兩場戲拍完他在大都的戲份就徹底殺青了。

“本來也是可以等他回來再拍的，但是劇組在大都的租賃合約只剩下一周了，而他這趟行程預計最起碼要五天，這還不考慮如果他再有些私人活動......導演不同意冒險，我偶像本人也願意今天緊急拍完，這樣他在美國的行程就不用太趕。”

武七七在後座用腦門兒抵着車玻璃心不在焉聽着，眼睛緊緊盯着自己打包帶來的牛肉炖土豆——畢竟是徐回親手做的，這趟回去拍完夜戲，還能就着米飯再吃一頓，嗯，如果有饅頭的話，也說不定她會順便把湯汁蘸幹淨。

施源當天晚飯後故意當着徐回打電話給武七七，一是表達感謝，二是順便看看武七七下個月有沒有檔期，徐回新歌的MV需要一個她這樣面目立體與此同時身材不那麽平板的形象。結果接聽的是程帆帆。程帆帆表示武七七眼下正在拍戲不方便接聽。施源順嘴問了幾句，得知武七七之前已經連續工作一個晝夜眼下回去目測又得一個晝夜不由百感交集。他撂了電話剛要發表下感言，就見徐回起身走向樓下的錄音室。

武七七《你是誰》的戲份在一周後殺青，跟着，範湖就開始跟施源這邊接洽。在簽了保密協議後，武七七聽了徐回新專輯《他眼中的向日葵》裏的主打歌之一——《她的城堡》。這首歌淋漓盡致地描述了成人世界的困惑、艱難、虛僞、浮躁。武七七飾演一個剛剛畢業入職的實習生。最開始的畫面，是她未畢業前紮着幼稚的蘋果頭跟同宿舍的女生一起貼着面膜玩游戲刷夜，女生互相之間偶爾開開黃腔，吵吵鬧鬧嘻嘻哈哈；畫面一轉，武七七一身廉價的正裝來公司應聘，負責招聘的副總看着她的胸部笑眯眯點頭表示滿意；轉眼，武七七抱着各位前輩交代下來的文件一趟一趟地在辦公室走動，中午下班，她不過去了趟衛生間的功夫，桌面上便貼滿了便利貼，便利貼上寫着是各位前輩要她幫忙帶的午餐，她疲憊地翻了翻錢包，裏面只剩下一百塊；再轉眼，武七七跟着前輩一起應酬，客戶借着酒意暧昧地在她大腿上蹭了蹭，她滿面通紅，極不自然地借口上廁所走開了，應酬結束，前輩批評她太學生氣放不開；最後的畫面，武七七紮着最初畫面裏幼稚的蘋果頭在家裏走來走去，若無其事地去廚房幫爸爸擇菜，在餐桌上跟媽媽一起讨論各自的男神......

《她的城堡》有個跟武七七配戲的男朋友，這個“男朋友”由徐回的好友、娛樂圈頂級小鮮肉盧潛飾演。“男朋友”一開始跟武七七一樣是樂天派，畢業以後，也跟武七七一樣不可避免地四處碰壁。兩人的感情，在大學時期是非常要好的，有小矛盾也能很快化解，但是畢業以後，由于柴米油鹽的生活實在艱辛，落差感實在太大，兩人再面對這段感情就漸漸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這個時候要是能有一個人停下來緩一緩，或者稍微試着換位思考，也許情況就不會更糟，但可惜，兩人都沒有應對成人世界兵荒馬亂的經驗。兩人之間漸漸沒有了原來各種或充滿儀式感或只是簡單牽手一起走的浪漫，偶爾接個吻滾個床單也是應付了事。跟着，是越來越激烈的争吵，跟着，是轟轟烈烈的分道揚镳。

女生還是那個嘻嘻哈哈的女生，但男生看着自己周圍亂七八糟的環境，偶爾會懷疑在隔壁大廈工作的女生有沒有曾經經不起誘惑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做點什麽，不然怎麽會殺出重圍，成為唯一被留下來的實習生。

男生還是那個溫和堅定的男生，但女生看着自己周圍亂七八糟的環境，偶爾會懷疑在隔壁大廈工作的男生是不是曾經假裝單身暧昧地對誰表示過什麽，不然怎麽會收到不知名的情人節禮物。

武七七看完簡單的劇本正在唏噓，就聽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徐回平聲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武七七一愣，趕緊道：“來半個小時了。”

徐回徐徐把咖啡推到武七七面前，問：“你願意出演我的MV麽？”

武七七聞言默了默。徐回對她的道德底線是不是有什麽不切實際的誤解？

她答不答應作為徐回的女伴一起出席泛亞音樂節典禮跟她答不答應出演徐回的MV完全是不同性質的兩件事。前者正逢她剛剛撞破他的異常，他用“女伴”的條件希望她能保持沉默，她要是答應了就是妥妥的利用別人的弱點占便宜，沒品而微微有些下作。而如今他邀她出演MV則是确實看她的形象條件合适，他當然也有感謝的意思，而他的感謝她是不吝于悉數收下的。

武七七把臉埋進咖啡杯裏，直言道：“我願意。”

徐回得到武七七的回複沒有急着離開，他慢吞吞喝着咖啡，跟武七七一起重聽《她的城堡》，但他只聽到副歌的部分就沒什麽興趣了，他長指敲着咖啡杯，随口道：“我看到你前些天的采訪了。”

“啊？”武七七正沉浸在歌曲營造的糾結的氛圍裏，聞言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你說上個禮拜《你是誰》大都戲份殺青時的記者探班采訪啊。”

《你是誰》大都戲份殺青時，劇組安排了記者探班，以便在網絡上刷第一輪的存在感。武七七作為不起眼的女三基本全場陪坐，她只在采訪的最開始被問到一個就連提問者自己都難說相不相信的問題：

“武小姐，有人在乘車時拍到一張您跟一位個子很高的黑衣服先生在晉市老城區見面的照片，由于在行車中，照片拍得模糊不清，但上傳者表示那位先生好像是徐回？”

“照片拍得模糊不清？”

“是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是徐回。”

“……”

那位娛記沒有再追問，但武七七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一句呼之欲出嗤之以鼻的“武小姐你真幽默”。

——她跟徐回在娛樂圈地位過于懸殊，她越直言不諱大家越不相信。葛郁郁當初在親耳聽到徐回的電話之前，一聽武七七口中的“在自家門口偶遇徐回”，也是不以為然地直呼“你滾”。

武七七悄悄看一眼徐回的神色，見他好像根本沒往心裏去，也就沒有費力解釋自己這樣回答的原因——其實回過頭想想這種誰都不相信你跟大神有交集的局面也是煞是紮心。

第12章 她肯定會被丢臭雞蛋的，蛋黃會窩在她的頭發裏，蛋清淌下來流進眼裏......

武七七一直在等着跟徐回一起拍MV。

——徐回也會出現在MV裏。依舊是路人角色。徐回自熙熙攘攘面目模糊的人潮裏走出，轉過街角，在一面紅牆下看到一個懸挂着老式面具的手推車，他好奇地取下一個面具慢慢覆到自己面上，再慢慢摘掉，跟着緩緩露出有趣的笑意。武七七目不斜視自徐回身後匆匆走過，這個奇怪的男人有閑情觀察沿途新奇的東西，她沒有，上班時間就要到了，她要繼續去飾演辦公室裏那個好脾氣随叫随到新晉職員。

但就在距離拍攝時間只剩兩天，幾乎是臨門一腳的時候，武七七的生活被一條即時新聞打亂了節奏。

十二月十四日，一條即時新聞刷爆了當天的網絡：正在墾市拍戲的新晉小花旦葛郁郁昨日收工後不見蹤影，工作人員今晨洩露消息，葛郁郁被綁架了。

武七七最初以為是烏龍事件，綁匪再蠢也不至于綁架個人弄得世人皆知，她趕緊撥打葛郁郁的私人電話，但通訊一直受阻，總是滴滴兩聲就自動挂斷了。武七七此時依舊沒有當真，墾市地廣人稀，也許有些地方信號不好呢。但兩個小時後，葛郁郁媽媽打來的慌裏慌張的電話摧毀了武七七的自信，她終于相信葛郁郁真的被綁架了。

“七七，你想想辦法，郁郁公司門口還有現在小區門口全部被記者的采訪車圍起來了，警.察正在驅趕他們，但是我怕他們假裝要走其實還藏在別的什麽地方，然後我們這裏一有動靜就再圍上來......要是激怒了綁匪可怎麽辦，綁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現在網上到處是新聞，雖然已經有網.警在删了，但還是有，你說我怎麽辦啊......七七，你要是認識哪些娛記，或者你的公司跟哪些媒體關系好，你幫我求求他們幫幫忙不要報道，他們報道這個實在是太下作了太下作了......這不過是他們的一條糊口的新聞，但這是我們郁郁的命哪。”

武七七剛剛挂斷葛郁郁媽媽的電話，範湖的電話就進來了。範湖知道武七七跟葛郁郁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關系，她給她電話，一是要安慰她，一是阻止她情急之下做些蠢事。

“七七，黎坤答應我會聯系跟我們合作過的媒體和一些營銷號，請他們幫忙不要報道或轉發這條綁架新聞......但是杯水車薪你懂吧七七，在這個信息井噴的網絡時代，這種爆炸性的新聞一旦爆出來捂是捂不住的。但你也不用太擔心，葛小姐是朝歌的搖錢樹，朝歌肯定全力以赴救她。我聽說，朝歌第一時間就悄悄報警了，比那個把綁架信息透漏給媒體的傻.逼前朝歌員工輾轉知道的還要早，給了警方足夠的時間來部署這次營救行動。”

武七七應付了範湖，蹲下來抱着腦袋懵了片刻，然後不給自己後悔時間地立刻打給施源。但施源的電話無人接聽。武七七一鼓作氣地轉而再打給徐回。寥寥兩聲忙音後，徐回接起了電話。

“武小姐？”

“徐回先生，你的MV我就不拍了，不好意思，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別的忙。”

“你說。”

武七七簡單表明了自己跟葛郁郁一起長大親密無間的關系，然後直言希望徐回的團隊能聯系一下有長期合作關系的主流媒體，請他們官方正式地表明立場，譴責以娛樂至死的态度報道綁架新聞的無良娛媒——一般情況下，在主流媒體旗幟鮮明地表達某種立場，并且這種立場在不侵犯公衆利益的同時還比較符合公衆三觀時，娛媒和公衆號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唱反調的。

徐回聞言沉默了片刻，答應了武七七。

武七七不清楚綁匪是什麽要求，綁匪直面的對象是朝歌還是葛郁郁的爸媽，但武七七相信如果是朝歌，朝歌有足夠的能力應付。武七七跟自家爸媽通了個電話，表達了自己想要鼎力幫忙的意思，然後立刻定了回滇市的機票——她雖然是個三四線演員，但好歹也是演員，如果她出現在葛郁郁家門口做出點什麽，也許也能聊勝于無地分散一些媒體的注意力。

武七七剛剛趕到機場就接到範湖的電話了。範湖直接問她在機場的哪個位置。武七七在短暫的沉默後，非常鄭重地跟範湖道歉。範湖在稍早前的電話裏明确表示了不希望她做蠢事，因為她改變不了什麽，她當時是敷衍着答應了的。

“你不用跟我道歉了，就直接說你的位置吧，我聯系機場的保全人員過去接你......徐回再有十分鐘就到了，他跟你一起回晉市。”

“......什麽？”

“你想幫葛小姐，你自己根本沒有力量，而徐回有。”

“......”

“你要是現在擡頭看看候機室的電視屏幕或者刷刷微.博，應該能看到一個小時前徐回離開大疆時的采訪視頻......那個只有一分四十二秒的采訪視頻在短短一小時之內以壓倒性的優勢按下了葛郁郁的綁架新聞，再有主流媒體的正面引導，現在網上有關這場綁架的信息條目銳減，不刻意搜基本是看不到了。”

武七七一臉懵.逼地報告了自己的位置，然後蹲在機場角落登陸微.博......微.博卻遲遲不能成功登陸。武七七正急得抓耳撓腮，就看到候機室向來沒什麽人注意的電視牆開始播放徐回的采訪視頻。

徐回戴着壓得很低的棒球帽在經紀人、助理和安保人員的保護下十分艱難地往前走，在他四周是熙熙攘攘興奮難耐的娛記和忘了自己的生活總是堅守大疆不去工作和學習的中二粉，他們大聲叫着他的名字、赤-裸裸地表達愛意、叽叽喳喳地問他各種各樣的問題......前方的道路漸漸被一直不斷趕來的各路娛記和粉絲圍得水洩不通，十攝氏度以下的溫度，目之所及每一張面孔竟都是汗涔涔的，徐回眼看安保人員一個錯手差點推倒粉絲，眼看一個女記者差點被後面伸過來的長鏡頭撞到，終于停下來面無表情地接受采訪。施源見狀趕緊表示由于在趕時間徐回只能回答兩三個問題。

“您好，徐回先生，大疆兩個小時前發布的關于您女朋友的信息請問是真實的麽？”

“真實的。”

“那請問是盛傳的好萊塢影後佟青麽？半年前曾有記者拍到您跟佟小姐在曼哈頓一家餐廳約會。”

“不是。”

“那請問能不能透漏更多有關于女朋友的信息呢？”

“她是個很敬業的演員。”

“請問她是......”

“不好意思，我在趕飛機，抱歉。”

.....

徐回接受采訪的這一小段時間，安保人員成功地給他辟.出了一條窄道，他向着娛記和粉絲微微點了個頭，表示趕時間采訪到此結束，跟着壓了壓帽檐，繼續艱難地向前移動，而與此同時，娛記的問題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徐回先生，是跟您合作過得演員嗎？是唐糖小姐嗎？”

“徐回先生，請問您的新專輯會如期在十二月上市嗎？是中英文合輯嗎？”

“徐回先生，請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在一起多久了呢？”

“徐回先生，但是佟青曾經對好萊塢的朋友表示對你很有好感，在積極地追求你，那請問你們是沒有在一起過嗎？”

“徐回先生，您跟您的女朋友接下來會有合作嗎？”

“徐回先生，你們是認真的奔着結婚去的嗎？”

“徐回先生，請問跟這些一直等在這裏的粉絲有什麽要說的嗎？”

......

徐回正要俯身上車時，聽到了最後一個問題，他回頭隔着安保人員望着那些大聲叫着他名字的粉絲，尤其是那些一直守在大疆樓下看起來年歲都不大的“中二粉”，輕聲但重重地道：“我希望我跟各位能各過各的生活，互相不要有太大的影響，我沒有你們的學習和工作重要，也沒有給你們做着一日三餐的家人重要，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裏。謝謝。”

施源看了眼那些倍受打擊的“中二粉”，跟在徐回後面上了車。

武七七一直看到徐回的車子在鏡頭裏轉過街角，她扳了扳有些泛酸的脖頸，慨嘆徐回跟粉絲的相處模式——徐回在圈子裏向來畫風清奇，別家的明星藝人都是堅持不懈哄粉絲逗粉絲撩粉絲，而徐回是堅持不懈看不慣粉絲。怪就怪在，徐回的粉絲非常買賬。偶爾有人抱怨徐回脾氣不好，跟粉絲講話不留情面，立刻就會被告知徐回向來不慣着別人誰受不了誰走。

武七七正慨嘆着，面色就青了。大疆官方賬號突然公布徐回有女朋友的消息，徐回的女朋友是個演員，徐回在這個暧昧不明的節骨眼兒要跟她一起去晉市......所以其實那個“剛出鍋”的女朋友就是她武七七本人？！

武七七跟着姍姍來遲的保全人員往貴賓候機室走的時候，聽到身後驟然而起的嘈雜，她很有經驗地沒有循着聲音往後看，而是直接仰首望向樓上的貴賓候機室，果然，徐回正站在玻璃牆前。武七七不由自主地用标準的癡-漢臉望着徐回。及至走到扶梯前，保全人員及時出言提醒，武七七讪讪的，終于回神。她踩上扶梯，看着自己跟徐回的距離越來越近，驀地擡手掩面，她會被丢臭雞蛋的，她肯定會被丢臭雞蛋的，蛋黃會窩在她的頭發裏，蛋清淌下來流進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