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阡容
? 将軍府,琥珀杯,清涼酒,丹姿容,合歡花。闕亭拱立、畫棟雕梁,說不出的富麗堂皇。那庭院中,坐落着清風明月,花間俏公子。
一名身着白衣紋有棕色雲卷紋的青年豪爽的喝着酒,英氣逼人,豪氣外放間別有一番溫柔。“阡容,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喝酒了,果然還是兩個人喝酒有趣,一個人舉杯對月太過凄涼了。”仰頭而盡,不愧是人人稱贊,皇帝滿意而又萬夫莫敵的白子軒将軍。
在白子軒的另一邊,端坐着一名高挑修長的公子。白衣綿綢,繡着雅致牡丹花紋的金邊洋洋灑灑風流溫柔,身後披着。白皙如玉的臉龐上,柳葉眉下是一雙過長的睫毛,抖翹抖翹的,一睜一閉都是迷人。而睫毛下,一雙狐貍眼的細長紫粉色雙眸更是叫人心魂神蕩。淡色嘴唇勾勒一抹微笑,如沐春風。三千青絲輕微顫抖,長的幾乎垂落于地,。那公子的耳朵異于常人,竟是尖耳。那尖耳內渦上,點綴着三粒水鑽,并于下耳垂旁各有一枚白色耳釘。溫和儒雅,如沐春風,讓那公子看起來更加溫和迷人。
手持金色牡丹,繡有波浪紋水晶扇的阡容溫和笑容,紫粉色雙眸流轉狐貍眼,“醉笑三千場,陪君邀杯酒。不醉不歸。”一飲而盡,搖頭低眸間,琉璃水鑽閃耀迷人光華。
白子軒英俊潇灑,肌肉強健身強體壯。比起阡容,真是男人味十足了。倒不是阡容不是男子,只是有些瘦弱,長得比較些許女相了而已。只是些許,僅此而已。好歹阡容堂堂男子漢,禮部尚書,怎的也不會叫人眼花看成女子。不然,阡容估計要生氣了。雖然,白子軒沒有見過阡容生過一次氣。一次都沒有過。撒個嬌的小脾氣,都沒有見過。
“你我相識幾年了,除卻時時刻刻看着你穿這身耀眼的白外,還真沒見過你發脾氣。”白子軒潇灑豪放,但那是在外人看來。在阡容這裏,就顯得有些木讷老實外加沉默了。你看,現在他就是在沒話找話。
好在阡容知道白子軒的性格,笑道,“你我相識三年,那時我還是禮部尚書,但你卻是凱旋而歸的大将軍。後來,我們是因為性格相交,成為朋友的。”聞着酒香,阡容的臉如玉溫柔,勾勒着一抹微笑,“身在禮部尚書這個職位,不犯人不理人,我又為何要生氣。”
白子軒撓頭,好吧。他們職位不同,說的話也多多少少不在一起。
月夜如水,涼薄冰冷。
“三天後,我就要前往邊關了。匈奴那邊不滿我皇贈送的禮物,大聲宣告我皇破壞兩國友誼,瞧不起他們,送來了戰帖。真是,明明是自己的貪心不滿足自己,反說我國破壞友誼。”白子軒嘆氣。身為國家的棟梁加将軍,一生都是要奉獻給國家的。為的就是自己的國家和天下蒼生,不受戰火屠殺。
合家團圓,一世長安。從他當上将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他一生的志向。為此,血戰沙場,白骨黃土,他都不後悔。
阡容給白子軒倒滿酒,“為了三天後的出發和日後的凱旋歸來,阡某在此先幹為敬。祝君一路平安,勝捷歸來。”一飲而盡的阡容,臉上溫和但恭敬嚴肅。可見他對白子軒的尊敬和佩服。
白子軒也一飲而盡,看着阡容道,“我不會說什麽好話,也不太懂什麽彎彎繞繞的。阡容,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幫你。”阡容挑眉,溫和的笑着。“官場的事情我不懂,但戰場上的事情,我不是當假的。若是哪一天,你在宮裏當累了或者...出了什麽事情,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回來。”
阡容點頭,端起酒杯看着天邊明月,“将軍想太多了。官場嘛,不就那麽回事嘛。那裏有什麽合不合的,阡某只是性格問題而已。而且最近科考就要開始了,身為禮部尚書的我,怎麽都要做好準備啊。唉,沒辦法。科考開始了,一大堆的好客請客送禮,一個禮部尚書的阡某,實在頭疼。”那雙紫粉色雙眸清澈幹淨,雖然偶爾閃過一絲神色。
白子軒看着溫和的阡容,搖了搖頭,手卻是拉住了對方,“阡容,...不管你有多麽疏離,我希望你記得,在你的身後,我永遠都在。”常年拿着武器的手有些許老繭,但并不妨礙這雙手想要保護對方的心意。
阡容略顯驚訝,趕緊拿出手,拍了拍白子軒,“将軍,你喝醉了。”白子軒搖頭,還要拉他的手,但阡容已經站起身來,腰間粉色牡丹玉安靜的扣在金線扣白流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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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天色不早了,為了您有最好的精神面貌,阡某就不打擾了。”拿着扇子,轉身離開,“将軍出發的那天,阡某定為将軍送行。”聲音遠方,背影遠去,不曾回頭,即使那依舊是溫和有禮。
白子軒看着遠去的白衣,又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手,沉默許久,又喝了起來。
不知喝了多少,在白子軒喝醉睡了過去前,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
琉璃阡容,溫和有禮;潇灑雲鶴,長槍為國。
出了将軍府的阡容,走在回家的路上。月晴月缺,家家戶戶還是照樣過着。沿途看着這些平凡卻幸福的家庭,阡容紫粉色雙眸流轉,路過這些人家,随便看看,停停,走走。待來到一處人不算多的小面館時,停了下來。
面館老板看見來了客人,熟悉的打着招呼,“小夥子,還是老樣子。”嘴裏說着,手上不停,不一會下的面就做好了。
阡容的相貌較好,溫柔清淺,膚如凝玉,身姿悠然淡雅,天地無垠。坐在椅子上,月下清風,白衣搖曳,牡丹靜香,似笑非笑,似超然似春光,少年意氣,謙和風骨。
面上來了,淡淡清香。碗中,細長面條如玉盤旋,撒上些許香菜紫菜點綴,放上香油辣椒,吃上一口,天上那得幾回聞。
阡容一口一口安靜的吃着,面館老板也沒有吵他。只是說了一句話,随後便再無聲音了。
“記得你三年前來的時候,是個禮部尚書,三年間,時時都來這面館,卻不見你升個一官半職的。唉,人生不如意,官場也不是那麽好混的。真是難為你這樣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了。”
阡容吃着面,輕輕吹了吹熱氣,沒有說話。
待一碗面吃完,打更的時間已經到了亥時了。站起身,付了錢,阡容拿起水晶扇,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面館老板出來收拾時,看着遠去的阡容背影,在轉頭看向桌子時,恍若出現了幻覺。
在阡容剛剛坐過的位置上,依稀隐約看得見一名白衣青年滿臉笑容的看着身邊比他大一歲的沉穩潇灑的灰衣青年。那白衣青年就是阡容,只是和現在的阡容不同的是,這時的阡容臉上是溫暖的笑意,尤其是在對着灰衣青年的時候,笑的更耀眼了。而那灰衣青年則是......
“雲鶴,你的身體才剛剛痊愈,吃點面食對你的身體好。來,多吃點。老伯這家的面可好吃了,我在你不在的時候就天天來這裏。”白衣阡容親自動手,給他澆上熱湯。
季雲鶴也就是灰衣青年臉上蒼白,但能看出對方正在恢複期間。他看着碗裏滿的不再滿的面條,阻止了阡容的瘋狂進食,“夠了,這麽多,我可不想在躺回去。”拉過阡容,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水,“你也安靜的吃面吧,小心把老伯的客人都吓走。到時候老伯管你收錢,我可不管你。”
阡容瞪着大眼睛,氣呼呼的看着他。季雲鶴不為所動。見生氣沒有用,阡容變換戰術,拉着季雲鶴的手撒起嬌來。
“雲鶴,你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你看你受傷了這麽久,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不會見死不救。”溫和有禮的阡容一派正經,撒起嬌來的阡容更是美得叫人鼻血四濺。
好在季雲鶴看得多了,忍耐力增強,不然真的有可能在躺回去。“我不會。我不會不管你的,不會見死不救,更不會抛你而去。阡容,這是我對你的諾言。”拉過阡容,摟着他,無聲溫暖。
阡容笑的很開心,尤其是在季雲鶴的懷裏。
清風一夜,老伯再度回神,眼前物是人非。
無奈嘆氣,轉身離去。
推開大門,一個掃帚迎面而來。伴随着震天怒火和女人的責怪聲。
“還知道回來?下了朝就一天不見你,你又去哪兒瘋玩去了?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能不能不老讓父母為你操心啊。”阡景成氣呼呼的看着在自己眼前有禮卻又翩然而過的自家兒子,氣的一個勁的找着掃帚,渾然忘記了掃帚已經被他扔在了大門外。
阡容的母親拉住了阡景成,責怪幾句道,“你自己也說了,容兒都這麽大了,能出什麽事情。在家不是被你說這說那,就是...徒增煩惱,出去溜達溜達散散心就不行?!我看憋你幾天,你就明白兒子的心意了。”說完不再看更加暴怒的阡景成,連忙去安慰自家兒子去了。
阡容回到屋,放下扇子,脫下衣衫,便來到了梳妝鏡臺前。将一頭墨黑三千放入早已準備好的水盆裏,一點一點的清洗着。
阡容母親來到屋子的時候,就看見阡容正在洗頭,連忙走過去幫忙。
“容兒,不要在意你老爹說的那些話。他今天只是氣你在朝上散漫,又在下朝的時候無視他,直接離開。”将阡容的頭發仔細清洗,只見那水盆裏的水,竟是一下子就變成了黑水,竟是染料。而阡容原本的黑發在染料的褪下後,恢複了原本顏色。
阡容沒有動作,“我知道。不過,老是和自己的爹黏在一起,我們說話又有不同理念,實在沒有什麽好聊的。還不如去賞花弄月,去找些朋友來得痛快。”紫粉色雙眸看着水盆的黑水,平靜如初。顯然,阡景成的話,他果真沒有聽進去。
阡容母親嘆氣,“聊不到一起去,那就不要強迫。散散心也好,省的給我家寶貝兒子累成皮包骨。”拿着毛巾将阡容頭發上的水擦幹淨後,叫人将水倒了。
“來,給你梳梳,不然明天就不好染色了。”阡容聽話的将毛巾拿走,一頭雪色三千的長發披散在肩。
如雪晶瑩,配上阡容的容顏,卻是少了溫和多了冷漠,雖然冷漠裏帶有幹淨和孤傲。如果還要在加上一點的話,那就應該是任性了。畢竟連自家老爹的話都不聽,來去如風,的确任性。
阡容看着母親給自己梳頭,如玉的臉龐忽然露出了笑容。“娘,最近府外有什麽可疑的人嗎?”科考臨近,他雖然散漫,但好歹是個禮部尚書,任職期間多多少少要認真點的。
阡容母親仔細的梳着頭,低頭想了一下,“沒有。”阡容點頭。“哎呀,不要想那麽多,科考而已。你用心監考就可以了,其他的事物無視他們就好了。我和你爹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再好的禮物我們都不收的。你放心吧,絕不會讓我兒子在朝廷上難做的。啊。”阡容的父母性格很好,屬于不惹事但你也不要惹我的狀态。而阡容這無視人的境界,大約是從母親這裏遺傳的。
阡容點頭,看着鏡子裏白發三千,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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