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大雨

? 逛了不知多少次的悠閑後,再度回朝的阡容都有種自己根本不屬于這裏,而是那個自由寬闊的天地。

阡容穿着官服進了宮,直接被人叫到了禦花園。叫他的人,當然是皇上了。

禦花園裏,百花齊放,阡容在花朵中的亭子裏看見了正喝着茶的皇上,其中包括這短短兩個人就已經升到大學士的顧師承和二皇子賀君還有莫書和禦史張文。

阡容彎腰道,“臣見過皇上。”皇上正和幾位說着話,聽見身後的聲音,輕笑出聲,“阡大人好大的面子,朕讓你休息一個月,第二月你出現在朕的面前,連朝都不上了。看樣子是休息的很好啊。”阡容再彎腰,“是休息的很好,但也正是休息的好,臣有些着涼了。今日本不想來,怕傳染給衆人,但...着實休息的時間長了,臣怕臣再不來,都見不到皇上最後一面了。”

皇上眯着眼道,“見不到,或許是不想見到吧。”阡容還想說話,但被皇上打斷,聊起了西域的事情。

“這些個蠻子,打着進貢的旗子來說事,不僅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們,還答應了派兵增援他們,現在居然獅子大開口,又有了別的心思。”瞄了眼身後依舊彎腰的阡容,搖頭道,“阡大人也來聽聽吧。”阡容點頭,站在一旁。

已經是大學士的顧師承道,“靈玉宮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兒,也是我國唯一的一位公主,此次被西域那些人要了去,雖不舍但也是無可奈何。”阡容在一旁看了眼明顯變了樣的顧師承。在來禦花園的路上,他聽說顧師承最近和皇上還有周銘己都有走動,但顯然和皇上這邊走的很久。久而久之,不知謠言從哪裏起,顧師承短時間內升遷,不是爬上了皇上的床就是傍上了周銘己。對此謠言,雖是小聲傳言,但多少聽了有尴尬有驚訝也有無視的。阡容是無視的,因為這和他沒有關系。

賀君攏袖子,道,“我妹去了西域那邊,生活沒有保障,但...這也并不是一無是處的。”皇上擡眸道,“靈玉姑娘家,雖心疼,但為了天下安定,去和親...是避免不了的。”賀君道,“是。妹妹去了西域,也非是單單做個和親公主而已,同時可以監視那邊的動作,以防有變。”說着忽然傷感道,“妹妹在那邊或許不如意,我們也只有盡量滿足他。”

莫書拿着書道,“後天是靈玉公主啓程的日子,在永安門。”皇上沉默後點頭道,“阡容陪同公主,一起随行。”此言一出,衆人皆驚。賀君連忙跪下,“皇上,阡容才剛剛休息過,朝中的事情還要他來做......”皇上皺眉,“休息的時間很長,長的也是時候該走動走動了。更何況,去那裏也算是...見見故友。對嗎,阡容阡愛卿?”阡容溫和點頭,“是。”

賀君還想說什麽,卻被皇上輕聲道,“阡容擅自休息一個月,無視皇命,貶職從二品,後天随靈玉公主前往西域,不得有誤。”一言九鼎,外加皇命難違和阡容自己都應下了,別人再說什麽都是無用,說的急了,甚至會招惹皇上更大的憤怒。

賀君跪在地上沉默,顧師承目不斜視,安靜的站在一旁,莫書和張文相視一眼,不做聲。阡容也溫和的看着天高雲淡,好像說的人不是他一樣。皇上喝着茶,見沒有人在反對,剛想說話就被一聲性感魅惑的聲音打斷。

“策夢也許久未走動了,加上也很久未見玉兒,趕上大喜的日子,此一行便一道松松玉兒。”白衣青邊裏衣幹淨平整,繡花深藍外衣優雅有禮,靛青色流蘇在腰間随風而起。三千青絲梳在腦後,僅在額前左右留些細碎碎發,在于額頭上佩戴一串串珠。眉間的水鑽換成了靛藍色三水痕,并在眉角與鼻梁間點上了兩點白點,配上左眼的兩枚朱砂痣和這一身水藍儒雅風華,比起阡容這輩的青年人是分毫不弱。

皇上看着除卻前段時間過生辰時出現後的陰策夢,對于他此次提出的建議沒有任何阻止,“既然長安王想去,便一起去吧。長路漫漫,去時和回來都不可失了顏面。知道嗎?”儒雅而不失風華的陰策夢點頭。皇上看着陰策夢道,“好久沒有聊聊了,一起走走吧。”陰策夢側身,伸出左手一攤,戴着銀飾紫珠的指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請皇上先行。

阡容衆人看着兩位的遠去,随後剛想有所動作時,走遠的皇上忽然開口道,“白子軒就快凱旋而歸了,不過和靈玉的和親是錯開的,到時候雖然見不上面,但回來在敘舊也不是不可的。”陰策夢優雅笑着,請皇上一道聊天。

阡容等人緩慢出了禦花園,離開時莫書嘆氣道,“皇上這是要開刀啊,阡大人,路上萬分保重。”張文話不多,随後和莫書一起離開了。顧師承看着不受影響的阡容,溫潤道,“相信在阡大人的溫和笑容下,皇上能消些氣,實在不行還有接風洗塵的白子軒将軍呢。說起來,皇上生氣,為了更大的大發雷霆,阡大人去外面躲躲也不錯,避一下風頭。”阡容點頭,“這提議我沒有意見,正好我也想去西域看看。聽說那裏的異域美景和大漠黃沙很美,空氣還好,去那裏滌蕩一下身心我是非常樂意的。”

顧師承搖頭嘆氣,“這性子随遇而安,倒是個灑脫之人,難怪會與季雲鶴那樣的忠心為國、義薄雲天的人在一起。”阡容挑眉,顧師承彎腰道,“真是讓人羨慕。得季雲鶴,阡大人之幸事。”阡容哈哈一笑,“顧大人現在可是比我官職高了,莫要再向從二品的我彎腰了,在下實在受不起。”顧師承愣了下,直起腰,“說起來也是,在下都忘記了。”阡容哈哈着和顧師承扯皮,賀君在一旁無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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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輛馬車停在了一旁,從車上出來一個馬夫之類的人,見過二皇子和阡容後,直接将顧師承請走了。

顧師承臨走時溫聲道,“此行一路平安。”阡容搖着手臂,“謝大人吉言。”直到馬車遠去,阡容才轉身,看着身後一直不發一言的賀君。“要不要這麽沉悶,好像被和親的人是你一樣。”賀君看着他許久,柔聲道,“去西域一行,我...無法陪你前去,也無法改變皇上的皇命,抱歉。”阡容搖頭,很明了的開解道,“沒關系的,不就去西域嘛,又不是不回來了。放心,回來還要給我接風洗塵呢。恩,我就先回家準備準備了,回見。”

賀君看着遠去的阡容,俊美的容顏平靜無波。

天氣就和人的脾氣心情是一樣的,轉眼聽風就是雨。

走到半路就被淋了一身,趕緊回到家裏的阡容便換下了便服,一塊牡丹玉佩戴在腰間,白色象牙扇随手把玩,對于自家老爹的擔憂和氣急敗壞的模樣視而不見。

阡景成看見自己的兒子無視自己,悠哉的玩着扇子,喝着茶,淡定的好像後天被派往西域的人不是他似的。猛地走到阡容的面前,狠狠的拍着桌子道,“你休息了兩個月,現在被皇上派去西域,你也不想想後面的事情該怎麽做,反而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這裏,你......你這個臭小子,聽見我說話沒,你要被派去西域了!!!”

阡容側着腦袋,挖了挖被震到的耳朵,紫粉色雙眸微微上挑,“我知道啊,去就去呗,又不是回不來了。”阡景成被阡容玩世不恭的态度氣着,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要喝茶。阡容孝心大發的為自家老爹倒滿茶,見阡景成緩過來後,接着道,“放心吧,你還不知道我的武功嘛,送靈玉公主去西域帶個一年兩三個月的,保證回來時完好無損。”阡景成睜着雙眼,無力的看着悠然自得的阡容。“你...不要把自己搭進去,明白嗎?!”聲音有些凄涼。阡容停頓了下,繼續笑道,“放心,我會平安歸來的。小雲鶴才不忍心我這麽早去陪他呢。”阡景成嘆氣,不在說什麽,安靜的喝着茶。

兩父子之間的沉默就此展開,很溫暖,很幸福,也含有一絲淡淡憂愁和離別。

忽然阡容母親大跑過來,拉着阡容就往懷裏摟,“誰去西域都可以,我家阡容不準去,就是不準去。”老雞護小崽,阡容母親很明顯為我們做了一次示範。阡容這個成年人被阡容母親摟在懷裏,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嚣。阡景成看着此時已經來晚甚至說着這些沒用的話的阡容母親,無奈苦笑道,“不行?不行就是違抗聖命,到時候死的更快。”阡容母親才不管,一個勁的摟着阡容念叨着,“我不管!當年為了和周銘己鬥,将好好為國為民的雲鶴當成了棋子,讓我兒變成了如今模樣。現在又想用我兒做那些狗屁事情,為他賣命,甚至将他當成了棄子,随便就送個沙漠去,這樣的皇帝還當着幹什麽,不如.......”阡容和阡景成顯然沒有想到她說出的話,想阻止已經晚了。尤其還是被人聽見了.....聽見的那人還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風雅懶散的陰策夢緩慢走來,雌雄莫辯的臉上像是挂着假面般的微笑着,看着不假,反而有着溫柔的錯覺。他仿佛從遙遠的天邊走來,看着這屋裏的鬧劇,輕笑出聲,“話,不要亂說,不然,神,亦是無能為力矣。”安撫了正要起來跪拜的阡景成,将手中的青花傘收起,優雅的倒着茶,“二老不必擔心阡容此次的路程。”阡容從母親的懷裏脫出,拉着母親坐在了一旁,示意她稍安勿躁。阡景成則是緊張問道,“為何?”

陰策夢看着阡容,如玉的下巴仿佛透明,“因為,本王也會去。”阡景成兩老一驚。“靈玉本王也許久未見,此次相見時她的出嫁之日,相逢甚短,本王便和阡容一起前往西域,在那裏待上一段時間再回來。故此,兩位不必擔心會出現你們擔心的那種事件。”

阡景成在陰策夢和阡容兩人之間來回看了許久,最後彎腰道,“多謝王爺,此恩阡某一定記得。”阡容也客氣的向陰策夢一拜,“王爺多年不出,但看樣子對世事還是很在心的。”陰策夢從容自在,“身是紅塵人,心是世外客。”起身,向阡景成兩人道,“後天,請放心的将阡容交給我。請。”向阡容微微點頭,拿着青花傘再度走入雨簾裏。腳步款款,但聲音輕的不難再輕了。

阡景成看着已經消失的陰策夢的背影,拉過阡容就道,“你什麽時候和長安王這麽好了?”阡容敲了敲腦袋,很淡然的告訴阡景成,“一個月前,我們相識。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阡景成眯着雙眼看着阡容,阡容淡然溫和的回敬老爹。最後阡景成敗下陣來,“你喜歡就好。”拉着阡容母親轉身離開。

阡容看着天邊的大雨,沉默一會,拿着傘出了門。

大雨嘩啦啦的下着,阡容撐着傘也不知道走去哪,來到了那處面館。不過今日面館關門,孤零零的小攤子包括街道上除了阡容外,并無一人,只留雨水陪伴。

不在乎濕透和髒,收起傘,阡容坐在了潮濕的凳子上。發傻般的看着桌面,然後擡頭看着空無一人的旁邊,仿佛那裏還存在着一個人。就這樣傻了似的來回看,看的都不知道雨水越來越大,他所在的地方幾乎成為了與世隔絕的世界。

“既然這樣,那也該時候動身了。”不知從哪裏傳來的聲音喚醒了發傻的阡容,阡容猛地凝神聆聽。聽到最後,心裏冷笑。

那聲音說出來很熟悉,但聽在耳裏卻是寒冷刺骨。聲音是從面館的對面廢棄的小房子中傳出,傳出的聲音很熟悉,是周銘己和其他幾個人的聲音。大約是他的同夥,正在和他商量着這個國家的大事。大事嘛,對他們來說是大事,對皇上來說是大事,對天下蒼生來說,是大事。這大事說大很大,足以滿門抄斬。大事就是國家的重罪——謀反。

很顯然,周銘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正在張羅制定謀反的時間日期。阡容坐在凳子上,摸着下巴沉默許久後,決定聽完他們的話後,就去周銘己的房間看看。

一炷香後,大門打開的瞬間,面館前街道裏空無一人。

飛快來到周府的阡容,先去了花園,将防水的衣物扔在房梁上後,快速來到到書房。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随後将門關上。接着就在房間裏四處搜索起來。書房裏雲煙常年缭繞,書籍非常的多,還有什麽畫卷玉器,看樣子這老狐貍的好寶貝不少嘛。心裏嘀咕着,手上卻是有了收獲。在一側書架的書籍最底下,寫滿了逆反的時間日期和逆反的事物之後還有逆反人的名字,周銘己赫然也在裏面。

“果然老狐貍,可惜還是讓我知曉了。”阡容将那些東西快速記起來,随後在放回原位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勁,猛地轉身,卻在看見那人的瞬間停住了。

顧師承一身水墨衣衫站在屏風後,在阡容的眼中,顧師承那張清秀的臉上蒼白一片,連肩膀都裸/露在外,上面還有青紫深紅的紋痕和...傷疤。

“你...是什麽人?”顧師承看樣子很累,也很緊張,聲音沙啞而急迫。愣神的阡容連忙想起,為了以防萬一,他還蒙着面巾。看着顧師承這個樣子,他不能上去說什麽,卻也明白了。但周銘己就快回來了,一定要在他回來之前,趕快離開。尤其還要将顧師承一起拉走。阡容沉默的看着顧師承,随後拉着他的手就向門外推。

顧師承本是個男人,但剛剛被周銘己碰過,現在的他身子弱的小孩子碰一下都可以倒,更別提阡容這個成年人了。半推半拖的将顧師承拉出書房後,阡容壓低嗓子向顧師承道,“周銘己企圖謀反,我剛剛就在看那些書冊。你若是不想死,甚至想看着周銘己死,就趕快編個理由搪塞過去。還有,你沒有見過我,我沒有和你說過話,這些都是你的幻想,知道了嗎。”顧師承沉默的點頭。

阡容松開顧師承,轉身時不放心的道,“周銘己快回來了,你快離開書房這個位置。”說完幾個閃身不見,只留顧師承一人呆在走廊裏。許久後,呆立的顧師承那只垂直的手忽然緩慢的擡了起來,那手掌裏赫然握着一塊牡丹玉,正是阡容身上的,那塊季雲鶴送給他,後被陰策夢保存,現在被顧師承得到的玉。

顧師承看着那牡丹玉,笑的冷漠而莫名。摸了幾下後,将牡丹玉随手扔在了不顯眼但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随後轉身離開。

大雨忽然下的更大了,仿佛在宣告着山雨欲來。

第三天,天晴空朗。去往西域的和親隊伍還沒有到來,但永安門卻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周銘己摸着胡子,笑的和藹,“小阡啊,老朽一直将你看做季雲鶴的後起之秀,甚至想栽培栽培你,但你卻是自甘堕落,現在更是在和親的前一晚偷入我周府。今日小阡若是不說個清楚,休怪老朽不念同朝之誼。”坐在馬上的白衣棕邊藍衫的阡容皺眉裝傻到底。“下官不知大人在說什麽,昨夜下官并沒有拜訪過貴府啊,莫不是貴府記錯了?”

周銘己搖頭嘆息,看着阡容的目光幾乎可用“無可救藥”道,“就算你未去周府,但......”說着從袖兜裏拿出一塊玉,正是那被顧師承扔在角落的牡丹玉,正是阡容他随身攜帶的玉。“這是你的随身物品,你不會不記得的。”阡容在看見那玉的時候,差點動身奪回。好在一個聲音将他叫回。

陰策夢在街道的另一邊緩慢騎着黑馬來,陽光照在紅衣白圍肩上,襯得他眸間的朱砂痣越發迷人誘惑。“迦落,昨夜不小心做得多了點,你的腰還疼嗎?”衆人只覺一股異香飄動,在回神就聽見這等露骨的話,都有些尴尬。阡容看着貼着他很近的陰策夢,很聰明的明了了,“瞎嗎?沒看見我坐在馬背上嗎?”聲音粗魯,對象還是長安王。頓時一陣的倒吸冷氣,然後是驚嘆驚訝聲。因為被罵的長安王非但沒有生氣還樂呵呵的道,“不瞎不瞎,不然怎麽能看你這呢。”阡容溫和一笑,轉頭等和親隊伍到來。

周銘己收複心情,剛想開口就被長安王堵回去了。“迦落,這是我為你做的花布牡丹,做了好久的,算是我對你的心意,你可不要拒絕啊。”衆人包括阡容看着長安王手裏的牡丹花,那是用幾塊雅致淡色布和用于偶爾點綴豔色布一針一腳親手縫制出來的,那布牡丹上面還有綠葉和精致的流蘇以及繡的很用心的“阡容”兩個字。陰策夢接着道,“你這塊玉成色不好,也裂了好幾條細縫,我便将它拿了下來。正好這朵牡丹做好了很久,終于為它找到合适的主人了。來,我給你戴上。”聲音溫柔,就好像他真和阡容談戀愛。

阡容沒有反抗,看着那雅致的牡丹替代了牡丹玉的地位。接着就聽見“咔擦”什麽東西破碎掉的聲音,擡頭一看,陰策夢手裏有一半粉末。正是那東西破碎留下的,而另一半竟是周銘己手裏的牡丹玉,雖然現在是碎玉,但也不是周銘己手裏的玉。因為周銘己手裏的玉還完好無損的躺在他手裏。陰策夢淡雅道,“這塊既然這麽不好,又占了我的位置,那就把它毀滅掉吧。這樣,你的人、身、心,就都是我的了。此後,你,阡容,只能是我陰策夢一人的。其他人的東西,不準出現。”優雅,性格,卻狂傲的霸道。同時手裏的半塊玉煙消雲散。

阡容不顧別人的目光,溫和中甚至帶上了點銳利,“為什麽,就憑你是王爺?!”陰策夢輕笑一聲,食指挑起阡容的下巴,當着大庭廣衆的面前,直接吻上了阡容的嘴唇。頓時一大股的吸氣聲響起,随後平靜無波。不知過了多久,陰策夢松開了阡容,笑的風情萬種,高傲貴氣,“憑我愛你。”阡容愣住,衆人都愣住了。“憑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陰策夢不再理阡容,也不再理衆人,轉身的瞬間,周銘己手裏的牡丹玉轉眼化為浮沫。“老頭,你的贗品不要随便拿出來顯擺,更不要以為這樣威脅阡容就會收下。”忽然轉回身的陰策夢,騎着馬來到周銘己衆人眼前,俯視着他們,冷笑道,“記住,阡容是本王的人,生死都是,收起你們惡心的心思,敢動他,本王将血洗三千浮屠,先送你們去輪回。”冰冷無情,卻是對一人的諾言,天下蒼生的豪言警告。

三分狂傲,七分深藏,這樣的陰策夢讓人看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當年的風光,如今的神秘,讓人忐忑不安。

周銘己依舊笑呵呵的,雖然手心裏已經滿是汗水。

遠處的和親隊伍已經來了,陰策夢看着那花轎,忽然勾起雲淡的笑容,“有白子軒将軍在,本王也可安心去西域游玩了。說起來,好久沒有看見靈玉了,還是有些想念的。”調轉馬頭,輕聲卻拉長了音道,“奏樂,啓程。”

樂聲頓起,陰策夢走在最前頭,花轎在中間,阡容在花轎的轎側,最後是西域衆人。一路吹吹打打的,緩慢而有序的走出了永安門,走出了衆人眼前,走出了繁華的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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