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歡都

? “大哥哥怎麽還不醒來啊,不會還在發燒吧。”陰浮翎看着床榻上昏睡的阡容,有些好奇的摸了摸他的尖耳。“大哥哥的耳朵好特別,為什麽翎兒的耳朵不是尖耳呢?爹親,翎兒也想要尖尖的耳朵。還有,翎兒也要白白的頭發,這顏色不好看,翎兒不喜歡。”說着就使勁拉扯自己的頭發。

坐在窗邊的陰策夢沒有抽煙沒有看書,竟然刺起繡來。是的,一手拿着花布,一手拿着繡花針,靠在窗邊認真的做女紅。其實也不用這麽驚訝,陰策夢會做女紅第一是孩子們的母親去世的早,當爹當娘的不可以嗎?!第二是閑的無聊,加上對女紅感興趣,自己繡着玩不行嗎?長安王繡女紅,天王老子都管不着,誰讓人家風流優雅任性呢。

将一朵豔歡幽仔細的繡好封邊後,陰策夢放下花布,将走路搖搖晃晃的陰符相抱在懷裏,“拽掉後你就是個禿子了,長大不要哭鼻子說沒有人願意嫁給你。自己作死,不要怪當初沒有人提醒。”性格丕變的陰策夢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要想看他性格惡劣,請在一夜歡/愉後,保證讓你大開眼界,說的你兒子都不認識你。惡劣到,管你是誰,本王喜歡。

一聽這話,陰浮翎連忙放下手,“那翎兒可以有尖耳嗎?”好奇期待的碧綠色雙眼,忽閃忽閃的。陰策夢手腳麻利的給陰符相梳着頭,綁着錦帶,對其賣萌無視,“可以。将你的耳朵割下,按上一對貓耳,保證你賣萌可愛,還可以獲得無數美女的心。帥翻天。”毒舌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小小年紀的就說這麽血腥的話,真是...任性,比阡容還任性到極點。

陰浮翎猛地捂住耳朵,跑到陰策夢身邊,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後,跳上床,和自己的妹妹陰拂衣玩去了,其實是像個傻子似的坐在昏迷的阡容的身邊,等他醒來。

被踩的陰策夢像是沒有痛覺似的,将陰符相打理完整後,抱到床上。結果陰浮翎的一句話讓陰策夢勾唇一笑。“爹親,為什麽大哥哥的身上有草莓啊。是你對大哥哥做了什麽嗎?”看着陰浮翎指着阡容裸/露在外的鎖骨肩膀,那上面赫然幾枚親吻出來的紅草莓。配上換了一身白衣白發的阡容,着實顯眼的不能在顯眼了。陰策夢點頭,“是啊,大哥哥身上的草莓就是爹親吻出來的。很好看吧。”情/欲過後的陰策夢,也是為老不尊,比起之前的優雅,現在的他,真是迷死個人!!!陰浮翎點頭,陰拂衣和陰符相也跟着點頭,雖然他們還聽不懂。

“那翎兒也要吻。”說時遲那時快,陰策夢拉住了陰浮翎的後衣領,不顧兒子的皺眉裝委屈,魅惑道,“爹親的人,爾等不準碰!”靠近昏迷的阡容道,“要吻也是我來吻,臭小子去吻小蘋果去。”說着就當着孩子們的面低頭吻去。

“你确定你要吻我?”冷不丁響起的聲音,在蘭舟裏炸開。三個孩子在一旁拍手,笑嘻嘻的看着阡容;而貼在阡容正上方的陰策夢,看着醒來的阡容,毫不在意對方口裏的冷冽的聲音,優雅而認真的點頭,“昨夜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雖然是你主動的,但我也是出了力的。而且救了你,幫你保存季雲鶴留下的遺物,現在要個早安吻親一下難道不行?”阡容挑眉,“昨夜?”聲音沙啞魅惑,明顯是做事後的特征,更何況他的腰酸痛不已,幾乎連感覺都沒有了。再加上他已經看見了身上的草莓親吻,更明了了陰策夢口中的昨夜。

陰策夢嘆氣,快速在阡容的唇上親吻後,離開。而在陰策夢離開後,阡容瞬間被三個孩子包圍。

“大哥哥,我爹親沒有說謊,你的草莓是他種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身上的草莓不可以吃,但你不可以小氣,也要給我們買草莓,我們也要吃。”陰浮翎拉着阡容的手,衣袖下的草莓清楚可見。“吃...草莓莓.....”陰拂衣嘴笨的一點一點學着,陰符相沒有說話,只是撫摸着手中的佛珠。阡容腦袋劇痛,擡手按了幾下,開口道,“好啊,到時候大哥哥給你們買很多很多的草莓,讓你們吃個夠。”小孩子聽不出弦外音,一個勁的拍手,時不時的還說大哥哥你真好之類的話。

陰策夢将香料換了一種,點燃放進香爐,“你我都不吃虧,若日後有機會,期待與你的再度歡/愉。”阡容睜眼,紫粉色雙眸看着性格大變的陰策夢,“你的話什麽時候這麽多了?”聲音懶散,情/欲過後的滿足。“不要糾結,情/欲過後,我都會對人話多,因為這代表你我之間的關系确認了。自然不會當你是外人。”确認輕呼氣,“什麽關系?被迫貪/歡?”陰策夢點頭也搖頭,“貪/歡,算是吧,至少在你我沒有分道揚镳的時候,這樣的貪/歡風流,我還是可以接受的。”陰策夢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白衣青衫紫飄帶的青花紋案的套服。

“昨夜你的衣服濕透了,不介意的話,我已經扔了。換上這套,相信迦落會同意的。”迦落是阡容的字,而這口氣,不管是看上去還是聽上去,都是強迫。阡容躺在床上,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字的?我記得我沒有跟你說過。”泡了半天的水,又和陰策夢做了那種事,阡容的身體幾乎透支。雖然爽到了,滿足了,而且昨夜幾乎都是陰策夢在動,阡容還是渾身乏力,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陰策夢回答的很神秘也很簡潔,“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聲音磁性,帶有一種不為人知的狂傲高貴與...神秘。阡容輕笑出聲,“既然有了關系,雖然不知道會維持多久,但,随時都可以來。阡某,奉陪到底。”陰策夢将衣服放在阡容的枕邊,墨黑的雙眸看着疲态盡顯的阡容,從容淡泊道,“然也。”

陰策夢直起腰,看着即将入睡的阡容輕聲道,“你的牡丹玉在衣服下面,醒來自己處理。”轉身離開前,看了三個孩子一眼。而三個孩子得到了暗示,懂事的掖好被子,快跑出去。“大哥哥,等你醒來,我們放煙花好不好?聽說還有什麽廟會啊,一起去玩哦。等你!”陰浮翎離開時又跑回床邊,向阡容說道。阡容點頭,“好,然後我們去吃草莓。”陰浮翎點頭。

“翎兒,不要打擾大哥哥休息,為父有事問你,出來。”陰策夢的聲音響起,陰浮翎瞬間消失。留下阡容看着紗幔,随後看向衣服。緩慢的将衣服下的牡丹玉拿出,那淡粉色的牡丹玉完好如初,一如沒有破碎掉的之前。

雲煙飄渺,無聲流淌,此時的寂靜,需要的又何止是阡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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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湖美如畫,山水人家美如畫,水波粼粼美如畫,悠閑自由美如畫~~~~~~”在岸上玩樂的陰浮翎三個孩子在聽見這歌聲時,都一臉扭曲,恨不得離唱歌的某人遠遠的。可惜正在唱歌到動情處的阡容才沒有管他們呢,依舊唱着。聲音清冷溫和,倒也不是那麽難聽了。雖然那歌詞是慘不忍睹。

睡到中午的阡容滿血複活,在船靠岸的瞬間,就拉着三個孩子和一個優雅的如同孔雀悠閑的陰策夢去買了草莓和各種物品。然後,在休息的空閑中,為幾人灌輸了非常“美好魅惑”的歌曲。這是提神醒腦,一吼驚醒夢中人啊。

一襲白衣青衫紫飄帶青花的阡容坐在岸邊,少了幾分儒雅多了幾分自在。三千白發用一支白玉釵挽住,随後用淡紅色的絲帶系住;而那已經空蕩蕩的尖耳上,多了兩對镂空羽毛狀的銀耳飾。套在尖耳上,漂亮而簡練。紫粉色的雙眸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悠然自得。“好看嗎?”耳邊忽然響起陰策夢的聲音,轉頭時,又被吻上了。

很輕但很長的吻。阡容沒有後退或阻止,任由他親吻着,而陰策夢也沒有撬開他的嘴唇,就這樣唇貼唇的清淺着。不顧外人如何看。

“挺好看的。”許久後阡容開口說道,“從頭上這條紅絲帶上可以看出,你有多麽喜歡紅色。就如今天你依舊一身紅。”今天的陰策夢不是棕紅色,而是紅白相間的。當然,紅還是主要的,白色僅僅只是他披肩上的小毛領和肩膀上胸前和腰部的幾條白色中國結流蘇而已。陰策夢不嫌髒的坐在阡容的身邊,變魔術似的從懷裏拿出一把白色象牙扇。三千青絲垂落于腰和阡容的三千白發糾纏在一起,迷亂而纏綿。

阡容看見後,疑惑道,“你是要送給我?”陰策夢點頭,将那白色象牙扇打開,十八檔的扇面連起來赫然是一副镂空雕刻的牡丹花。牡丹花上面還鑲嵌了花蕊以及噴了漆,深紅色牡丹花莊重高雅,徐徐盛開。“你的水晶扇丢失在了湖裏,我嫌麻煩又找不到,便自己做了一把,送給你,以解你傷心之痛。這扇子合起來,在外人看來,只是一把白色象牙扇,但打開後,會看見鮮豔盛開的牡丹花。也算是別有心裁咯。”自誇自賣,不能不說,比起性格大變的陰策夢,阡容還是比較喜歡第一次見面的優雅淡泊還有些貴氣的他。

接過別有心裁的扇子,阡容試了試手感,滿意點頭道,“就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你做的?看不出來,堂堂的王爺還是個心靈手巧的可人啊。”溫和的搖着扇子,鮮紅牡丹撩人吸引。陰策夢點頭,“那是。又當爹又當娘的,不事事俱到,我和孩子可是沒有人管的野人呢。”冷風起,玩的正嗨的三個孩子不知為何一陣雞皮疙瘩,連忙相互看了一眼。

阡容笑道,“王妃是個怎樣的人呢?”陰策夢轉頭看向他,淡泊道,“怎麽?這麽快就想要坐正宮了?時間還早,怎麽的也的讓孩子們同意才行啊。”阡容挑眉。“就算給你做正宮,受了委屈不要找我哭訴,你可以出門左轉。路癡的話,我可以寫信甚至派專人送你去。”又毒舌,這性格....也是任性。阡容盯着他,直接吻了上去。“講講呗,反正無聊。”

陰策夢得到了吻,很大發慈悲的道,“與她認識的時間沒有多久,不過是某些人使得聯姻手段而已。”阡容點頭,細心聽着。“她長得很美,很溫和,但偶爾有些瘋狂,就比如明知是聯姻而已,卻還是要嫁給我,最後還生下了翎兒他們,自己丢了命。在她生前,幾乎和她相敬如賓,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這段沒有感情卻有了後代的愛情,對我來說,這只是個無聊的把戲罷了。”聲音平靜,甚至有些無所謂。

阡容聽着這簡短的不能再簡短的故事,問了一句也許是她很想問的問題,“你愛過她嗎?”陰策夢把玩着右手的扳指,輕笑中帶有一絲疑惑,“你愛過他嗎?”兩個“他(她),問的卻都是已故的人。阡容愣了下,站起身,“招惹了,此生終是換不清了。”轉身離開的阡容,聲音冷淡,不似之前溫和。或許是問到了傷心處,或許是...釋懷不了.....

很多的或許,埋在心裏,成了說不出口的遺憾。

陰策夢看着水中倒影,左眼處的朱砂痣鮮豔明目,可惜,無人欣賞。

“聲色榮華,千秋萬代,風雲變幻,殿前貪/歡。幾度起伏,殺伐不斷,人生虛幻,不如歡都。”陰策夢念着詩句,起身時披風随風而起。“翎兒,衣兒,相兒,回家了。”陰浮翎很有大哥的模樣牽着弟弟妹妹就跑了起來。

陰策夢笑看孩子們,攬住後回到了蘭舟上。

“爹親,大哥哥呢?他去哪裏了?”陰浮翎在進入蘭舟問道。

陰策夢搖頭,将門關上,拂袖間,蘭舟已經離開岸邊了。

陰浮翎不懂陰策夢的搖頭是何意,他只知道,少了一個人,吃起草莓來,很奇怪。

躺在榻上的陰策夢優雅斯文,拿起煙鬥安靜的抽着,三千青絲随風而起,無限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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