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手上的傷可好了?”……
郁悶的青竹開始躲着翠屏。
哼,惹不起她還躲不起麽?
而翠屏這裏,見沈虞不欲管她,甚至還隐隐奉承着她,愈發得意忘形,琅玕院中沒有敢不聽她的。
這日惠寧縣主回衛王府,偶然在琅玕院見到翠屏狐假虎威的模樣,有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小丫頭被她罵得頭都擡不起來,當即便有些火大,冷着臉訓了翠屏幾句,竟還将她給訓哭了。
“奴婢身份卑微,縣主瞧不上奴婢,奴婢省得,可是奴婢自小同世子一道長大,一心一意為世子打算,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縣主怎麽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責備奴婢呢?明明是這丫頭辦砸了主子吩咐的差事,奴婢只是教訓她幾句,好教她下次長些記性罷了……”
旁人不知,李芙卻是再明白翠屏這丫頭的心思不過,打小就觊觎着她的兄長,只不過兄長威嚴,她不敢逾距罷了,就到下頭妝喬欺負小丫頭們,俨然一副王府主母的派頭。
只是這到底是兄長房內事,當年張嬷嬷伺候李循勞心勞力,兄長又頗有自己的主張,她也不方便插手,便從未提過這事。
今日着實忍不住了,将翠屏打發去了,進門便同李循說道:“兄長,你院裏頭那個叫翠屏的丫頭,年紀也不小了。”趕緊将她嫁出去吧!
“嗯,我改日問問張嬷嬷怎麽想的。”
李循沒甚大反應,繼續翻着手中的一本古籍。
這古籍是前朝的一位儒學大家所著,名為《法言文疏》,本朝已經失佚了,李循閑暇時喜歡收集古籍,他天資聰穎,君子六藝四書五經皆有涉獵。
而顧晏清出身書香世家,中舉後便在翰林院供職,兩人頗有幾分君子之交,顧晏清知他喜歡搜集各類古籍,便特地托了人從外頭給他尋來這書,據說是真跡。
“一本破書有什麽好看的?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你口中的‘破書’,可是你夫君尋了一年多才在漢陽的一處小山村的教書夫子手中尋到的。”李循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芙。
李芙愣了一下,哼道:“阿谀谄媚罷了。”
唉,本來不是想說翠屏麽,怎的又扯到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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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芙甚是不悅,李循總是這樣一幅凡事智珠在握的模樣,容不得旁人指摘半句,日後可真得有個人好生治治他這幅臭脾氣。
從琅玕院出來,她徑直去了盈月院。
沈虞還在做衣裳,她日夜趕做,如今只差兩只袖子的花紋了。
她繡得很認真,李芙進來的時候都沒發現。
“嫂嫂是在給兄長做衣服?”
沈虞這才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針線給李芙沏茶。
“我自己來就成。”
李芙喝了口茶,打量着沈虞手中的那件袍子,不禁感嘆:“嫂嫂可真是賢惠,你這手好的如何了,能拿得起針線?”
“原本便不是什麽大傷,娘給了我一瓶上好的傷藥,抹了之後便好的差不多了。”沈虞笑笑。
李芙撇了撇嘴。
事情她都跟陳風打聽清楚了,沈虞是被她兄長弄傷的,這可倒好,始作俑者沒任何表示,還是婆母善的後。
在外頭都是聽說誰家的婆母又苛待新婦了,到了他們衛王府可倒好,婆母與新婦情同母女,倒成了丈夫苛待新婦。
還有個攪屎棍翠屏,真真叫人頭疼,兩相對比,李芙忽又覺得自家那酸裏酸氣的夫君似乎順眼了許多。
想着,她便輕輕拍了拍了沈虞的手,寬慰道:“嫂嫂,你若是心裏不舒服,千萬別憋在心裏,和我說便是。”
“兄長就是那個脾氣,說句不好聽的——比茅廁裏的石頭還硬,以前小的時候,也就是衡哥哥說得話他能聽進去,後來再長大些,皇爺爺看重兄長将他親自帶在身邊教導,兄長也是皇爺爺一手調教出來的,難免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
“衡哥哥?”
“衡哥哥,便是我大堂兄。”
李芙以為沈虞是不認識李衡,遂解釋道:“說來也是怪,兄長小時候與大堂兄相交甚篤,兩人性子卻天差地別,大堂兄性情溫潤,兄長卻養成了這麽個性子……”
李衡是靜愍太子的嫡長子,自小便天資聰慧,琴棋書畫、君子六藝無一不精,曾是明熙帝最為看重的皇孫,可惜也死在了十一年前的那場巫蠱之禍中。
沈虞眼中慢慢流露出一抹哀傷。
原來他在很小的時候,便是那樣溫柔的性子。
可是這樣溫柔的一個人,為何卻短壽呢?
李芙見沈虞興致不甚高,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話戳中了心事,忙道:“做妹妹的不好說兄長的過錯,不過兄長也不是那等剛愎自用的人,他雖不愛管後宅庶務,可真要出了什麽事兒,他心裏也是門兒清,嫂嫂若是被欺負了,不妨對兄長直言。”
這性子,倒是同大哥說的一模一樣。
沈虞抿着唇微微一笑,“多謝縣主相告,我記下了。”
李芙一擺手,“嫂嫂不必拘束,日後喚我芙兒便是。”
李芙與沈虞相談甚歡,一直到了晌午才離去。
而那廂琅玕院裏,可把翠屏給氣壞了。
“一個嫁出去兩年了的姑奶奶,每天就知道往娘家跑,還敢插手世子房裏事,我呸,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呢!”
當然,這話翠屏也只敢在心裏想想,真說出去,憑李芙的性子還真能給她撕爛了嘴。
念及此處,又覺着十分的心酸。
她娘伺候了李循那麽多年,她又從小就服侍李循,若說以前是還沒成婚,不好收房,可如今與那沈氏成婚四個多月了都未曾圓房,世子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還沒嘗過人事,怎的于這事好像就不熱衷呢?
翠屏攬鏡自照,不禁又描深了自個兒的黛眉,往臉上撲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将衣服收拾的整齊,出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李循剛剛又出去處理公務了,怕是得晚上才能回來。
在蜀地平叛時,李循隐約聽聞了一夥叫做“渡善教”的教社。
這組織規模龐大,信徒多是些農民或平民百姓,且成立的年歲十分久遠了,距今怕是得有七八年的時間,如今渡善教的頭目姓高,據說便是蜀地叛臣高鎮的兄長。
不過這還是些捕風捉影的事。
渡善教結社這些年來,倒一直安分守己,信徒信奉的也是佛教淨土宗,朝廷前些年內憂外患,明熙帝上了年紀,對此也就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李循去了蜀地一趟,總覺得留着這渡善教始終是個隐患,便秘密奏報了明熙帝,安排錦衣衛徹查此事。
夜裏忙到很晚,在外頭與幾個錦衣衛吃了些酒,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是不早了。
沈虞照舊在琅玕院等他。
“妾身熬了醒酒湯。”她擡了擡手中捧着的食盒,臉上挂着熟悉而溫柔的笑。
李循瞟了她一眼。
他只打發小厮回來說不在府中用膳了,她怎的知道他會在外頭吃酒?
其實,沈虞也不知他會在外頭同人吃酒,只是早些時候便叫人備下了,有備無患。
進了屋,她将醒酒湯端到案幾上。
沈虞那一雙手生得甚是纖細白嫩,十指纖纖若削蔥根,說是手如柔荑也不為過,可右手如今卻纏了層紗布,頗為影響美觀。
“手上的傷可好了?”他淡淡地掃過去一眼。
李循的聲音很好聽,帶着男人獨有的磁性,又十分的低沉清冽,一字一句如冰玉相擊。
“回世子,妾身是小傷,沒什麽大礙。”她一筆帶過那夜發生的事,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還算是懂事。
只是,也不知這懂事有幾分是裝出來的。
才嫁過來沒多久,繼母王氏喜歡她,連妹妹李芙都給她說好話。
李循面上沒什麽神情,眼神卻冷了下來。
“出去。”他突然說道。
沈虞一怔。
怎麽前一刻還在關心她,下一刻就……
不過她也并未糾纏于此,垂眸道了個萬福,如往常一般又輕聲囑咐了一句,“世子早些歇息。”便跟着舉步走了出去。
李循也沒喝沈虞熬的醒酒湯,叫人端了出去重新換了一碗,三更天的時候,就準備安置了。
他打發人去準備熱湯。
翠屏一直在外頭守着,聞言立刻擠掉了一邊的婢女,扭着腰走了進來,指使小厮道:“世子要沐浴,你們快去擡水,我來替世子鋪床!”
小厮連忙應諾而退。
李循去了淨房沐浴,以往他都是自己一人洗,不讓旁人假手,可今日翠屏心思蠢蠢欲動,李循正好喝了酒……
她在房門外嬌聲問:“世子,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淨房中水聲嘩啦啦,傳來李循品不出喜怒的聲音,“在外頭候着。”
翠屏有些失望,又不甘心。
難道就要錯過這天大的機會?那個沈氏是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縣主、王氏又不敢管世子房裏事,若是真等以後世子納了旁的良家女為妾,她那時年紀也不小了,還不知道要蹉跎到什麽時候!
想着,翠屏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要爬床的決心。
待李循出來的時候,屋裏頭已經沒人了。
房門關着,銀燈也沒人來挑,映得屋裏有些黑黢黢的。
空氣中還浮着一層膩人的脂粉氣。
李循皺了皺眉,也沒多想,半敞着亵衣便往卧房去。
“世子……”
走到床側,耳邊忽地被人吐了一口香得幾乎膩人的氣。
黑暗中,有個綿軟的女人軀體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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