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二更

面對寧瑤的問話, 趙修槿怔愣住,想要扣住她肩膀問她是不是在說笑,卻被寧瑤躲開。

女子眼底帶着彷徨、不解、敬畏, 彙成趙修槿看不透的目光。

“你病了,高熱不退, 被宋宇送回京城, 途中被我攔下。”

聽完他的解釋,寧瑤更為迷惑了, “我在雪山中受的傷嗎?被何物所傷?又是被何人所救?”

她只記得自己代替姐姐去往臨城救災,在漫天飛雪中遇見了正在救人的太子殿下。

趙修槿疲憊地靠在床邊, 看着一臉疑色的女子, 有些力不從心地回答道:“瑤兒怎麽記差了日子?現已是春日了。”

瑤兒?他怎知她是寧瑤?他不是該叫她寧樂嗎?

寧瑤心虛, 卻不得不按兵不動,竭力僞裝下去。

絢爛的日光投在客棧紙糊的窗棂上,暖意融融, 确實不像冬日。

她腳步虛浮地走到窗前, 推開窗子探身往外瞧, 被曈昽的日光晃了眼睛。她轉身瞧向趙修槿時, 肩頭披了一層暖煦, 呢喃道:“我怎麽不記得了......”

莫不是在雪山中受傷昏迷至此?試想一下, 也只有這個可以解釋通了。可她為何跟太子殿下同處一室?

這時, 門口傳來宋宇的聲音,“主子,可以用膳了。”

沒等趙修槿應聲,寧瑤颠颠走過去,拉開了門,“宋将軍, 清越呢?”

他不是和清越一道去救人了麽。

一見寧瑤醒了,宋宇喜出望外,卻被她的問題問住,“...宮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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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宇側身擠進屋子裏,将飯菜擺放在桌子上,看向緘默不語的男子,“殿下和娘娘快起用吧,這全是補血益氣的,對身體有好處。”

寧瑤看了一眼飯菜,肚子不争氣地咕嚕起來,她也餓了。

趙修槿漠着臉示意宋宇出去,又看向盯着飯菜的寧瑤,“想吃就吃吧。”

他是沒胃口了。

寧瑤餓的前胸貼後背,左右尋摸一圈,找到燒水的泥爐,自己捯饬起來,“那我不客氣了。”

聽不出她語氣裏含着多少關心,趙修槿慢慢躺在床上,側身盯着她,忽然覺得兩人之間被隔了一層流光,一個生活在早春,一個生活在隆冬。

“瑤兒,你可記得自己的身份?”

太子殿下怎麽一口一個“瑤兒”?寧瑤皺眉道:“自然記得,殿下為何問這麽奇怪的問題?咱們到底是在哪裏呀?”

趙修槿單手搭在眼簾上,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先被下毒,之後經歷了奔波、驚吓,或許頭腦受到了損傷,缺失了一部分記憶。

她身子骨本就弱,哪經得起那麽折騰,是他的疏忽害了她。

心裏泛起自責,久久消散不去。

寧瑤被趙修槿的嚴肅表情吓到,淨手後悄悄坐在桌前,客氣地詢問道:“殿下要起用嗎?”

“你先吃吧。”趙修槿适應不了寧瑤的“冷淡”态度,翻身面朝裏阖上了眼簾。

傍晚時分,桃花盛放,滿園春色。寧瑤趴在窗前,雙手托腮,等着趙修槿醒來,也好跟他告辭。

自己昏迷這麽久,為何爹娘和姐姐沒有來接她?好多事情沒有頭緒,也梳理不通,疑雲重重,可一細想,兩側颞颥欲裂疼痛。

小娘子蹲在地上抱住腦袋,耳畔傳來腳步聲。

肩頭一沉,她被趙修槿扶了起來。

“哪裏不舒服?”

寧瑤呼吸急促,用力拍打腦袋,“想不起來......”

趙修槿扼住她的手腕,“不準打。”

那語氣就跟熟人一樣,寧瑤掙了下,避開他的氣息,迷茫地杵在原地。若是剛蘇醒時還有些小慶幸,這會兒就是徹底迷失在暗夜中,摸不清方向。

學醫十年,趙修槿見過失憶者的種種反應,沒有太過驚訝,卻是滿滿的心疼。他想上前擁住她好好疼惜一番,可寧瑤看他與陌生人無異,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刺激她。

“陪我用膳吧。”趙修槿淡淡笑開,幾分不甘,幾分無奈,“我餓了。”

說着,他坐在桌前,拿起寧瑤的碗筷悶聲吃起來。

頭疼僅持續了一晌,寧瑤走過去,奪過碗筷,“那不是有新的嗎,殿下怎地如此不講究?”

趙修槿也不争辯,拿起新的碗筷,慢條斯理吃起來。

寧瑤坐在一旁,想跟他打聽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可看他吃起涼飯,不免多了句嘴:“菜都涼了,還是熱一下再吃吧,以免胃疼。”

十五年的軍中生活,早已習慣食用涼透的飯菜,趙修槿并不挑剔,卻因她的話,心中燃起希翼:“你在關心我?”

他的瑤兒,不會對他置之不理的。

寧瑤覺得他莫名其妙,坐遠了些,試着問道:“咱們何時回京城?”

希翼熄滅,趙修槿淡淡道:“明日一早。”

所以,他們要孤男寡女共處一晚?寧瑤不情願,索性就着這個話頭問道:“殿下能給我講講,我昏迷這段時日發生了什麽嗎?”

“你我已經成親。”

“......”

“圓房了。”

“......”

寧瑤被他接二連三的答應吓到,臉色紅白交織,“不、不可能。殿下莫要說笑,我是認真的。”

趙修槿放下瓷碗,抿了一口熱湯,拿出帕子擦拭嘴角,“我也是認真的。寧瑤,你是我的妻子。”

他與姐姐有婚約,自己怎麽可能嫁給他!他不會是将她綁架至此吧!可印象裏,太子高人雅致,怎會行那腌臜之舉!

寧瑤心裏急得慌,小手不自覺絞在一起。

接着,趙修槿将雪山之後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給她聽,中間或多或少誇大了她主動投懷送抱的事兒。

寧瑤聽得一愣一愣,根本不信他之言,還覺得他有些道貌岸然了。小臉漸漸變得嚴肅,敬告道:“殿下再說笑,我現在就走。”

趙修槿氣笑了,擡了擡下巴,“你看看天色,你能去哪兒?”

“去哪兒都比跟騙子相處要強。”

這話有些激怒男人,誰會樂意被心上人說成是騙子。

“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回京,我爹娘自會告訴我真相。”

“你爹在牢裏,你娘被封在府裏,你怎麽去打聽?”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寧瑤又擔憂起爹娘,漸漸減了氣勢,“那我還有姐姐。”

“你寧願相信別人,也不願相信我是不是?你把我當成虎豹豺狼了嗎?”

原本還算融洽的氛圍不知怎地忽然變得緊張,趙修槿起身靠近她,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向上撸起,“不信的話,看看自己的守宮砂還在不在。”

這行徑與登徒子有何異!

寧瑤抽回手,氣得滿臉通紅,可餘光瞥見自己白皙的小臂,心口猛地一抽。

守宮砂真的消失了。

她瑟縮下肩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她對他并無男女之情啊。

看着女子糾結的表情,趙修槿握緊拳頭,慢慢向她逼近。

他知她失憶,可也惱她為何只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那段時光。

寧瑤被逼到角落,背後是土牆,面前是人牆,她提氣兒踮起腳,快要沒地方躲了,“你離我遠點兒。”

她擡手去推,被趙修槿抓住腕子,按在心口。

男子強有力的心跳震動在掌心,寧瑤無措地別開臉,适時的服了軟,“我、我不記得了,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不該逼我現在就接受你。”

這話算是順氣兒的,趙修槿慢慢垂下已碰到她腰肢的手,“我不逼你,可你不能這麽排斥我。”

寧瑤深谙好漢不吃眼前虧,點頭如搗蒜,“好呀,你能遠一點兒了嗎?”

趙修槿退開一些,還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像是怕她忽然消失一樣。

寧瑤受不了他毫不掩飾的目光,偏頭看向窗子。

這時,醫女叩門詢問道:“娘娘可要泡藥浴?”

寧瑤:“不用了。”

趙修槿:“擡進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寧瑤扁了扁嘴,在他略顯威逼的氣勢下認了慫,朝門口道:“那你進來陪我。”

醫女愣了下,有太子在,還用的着她嗎?是不是多餘了?

趙修槿知道寧瑤的小心思,也沒戳破,轉身拉開門扉走了出去,又讓店小二開了一間客房。

稍許,寧瑤泡進熱氣騰騰的藥浴,帶着幾分不确定,時不時扭頭看向半透屏風外的門扉,“門上栓了嗎?”

醫女一邊笑一邊往她頭發上舀水,“上過了,娘娘放心。”

寧瑤閉眼抹把臉,算是放下心來,将頭發捋到一側開始沐發,喃喃道:“我真是太子妃嗎?”

醫女為她打上香胰子,搓揉起頭發,“這哪能有假啊,殿下對娘娘可好了,疼在心尖上,奴婢們看在眼裏,豔羨極了。因為娘娘一直昏迷不醒,殿下三晚沒有歇下。”

寧瑤用力地回想,頭又開始疼痛,索性将煩心事抛之腦後。

沐浴過後,身穿粉色衫裙的小娘子獨自坐在床邊,盯着上栓的門扉,想着太子千萬別過來。

可事不遂願,趙修槿叩響了房門,“開門,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裏面。”

“我沒事!”

外面沒了動靜,只見一把匕首冒着寒光穿過門縫,輕易挑開了門栓。

趙修槿沉着臉走進來,将匕首扔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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