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正人君子和好色之徒
簡陋的客棧, 一身明華的男子置身其中,極為突兀,可更突兀的是, 兩人之間既熟悉又陌生的相處方式。
寧瑤僵坐在床上,看着趙修槿上了門栓, 不自覺緊張起來, “那麽多客房,殿下非要跟我擠一間嗎?”
趙修槿已在隔壁客房沐浴過, 只簡單地褪下月白寬褂挂在椸架上,便栖身過來, 雙手撐在寧瑤兩側, 定定看着她, “我累了。”
累了就累了,跟她說什麽呀?
寧瑤雙手抱臂,身體一再向後傾, “那殿下睡吧, 床讓給你。”
說着, 她從趙修槿腋下鑽出來, 颠颠地跑向門口, 試圖打開木栓去找醫女姐姐, 可剛邁開步子, 就被趙修槿扼住手腕。
趙修槿将人拉回來,按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那截無暇玉頸上,“夫妻睡在一起,天經地義。”
寧瑤面露難色,急得想跺腳, “殿下不是答應我不逼我的麽。”
“我逼你什麽了?”
她用的好像是草本香胰子,添了一點桂花在裏面,發間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趙修槿側過頭,有些貪婪地吸了兩下,嗓音漸喑:“真不喜歡我了?”
——真不喜歡我呀。
恍若異曲同工,那晚在湢室,她濕潤着一雙大眼睛,苦嘆出這麽一句話,将他清欲的心徹底攪亂,還在浴桶裏承認了自己的心意。
此刻,他終于理解苦戀一個人的心情了。
寧瑤被他問住,“嗯”了一聲,尾音上揚,“我喜歡過殿下?”
趙修槿慢慢靠近她,薄唇試着去觸碰她的耳尖,“喜歡,很喜歡來着。”
如同蠱惑,寧瑤木讷了半晌,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摁在了硬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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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修槿吻得小心翼翼,從耳尖流連到下颌,像是在給她适應的時長,又像是在品嘗一道美味,舍不得一口吞掉。
耳畔的溫熱令寧瑤彷徨,奈何力氣小,掙不開腕部的鉗制。委屈和害怕越積越濃,寧瑤嗫嚅,“求你......”
守宮砂已失,說明她的清白已經不在,是不是這個人奪去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不喜歡這種陌生的親密。
趙修槿撐起手臂看着嬌小的人兒,逼她并非本意,可他的瑤兒何時能記起來?其他病症,他尚且有些把握醫治,記憶這塊,哪怕是華佗在世也無濟于事。
寧瑤氣息不穩,軟語相求:“求你.......”
一股薄怒染上心頭,趙修槿翻身下床,倒了杯涼茶下肚,筆挺的身姿籠在燈火裏,帶着冷冽的氣場。
在寧瑤的印象裏,太子一直是溫和雅致的男子,何時見他這般不近人情過。
扯過一張被子,她老實巴交地鋪平,做起少爺的小婢子,“殿下可以就寝了。”
還知道适時服軟,讓人順氣。趙修槿斂起火,轉身看向她,“嗯。”
他走過去,按着習慣躺在裏側,以為她會自己爬上來躺在外側,可背後的床褥遲遲沒有下陷,扭頭去看,見那丫頭将另一張被子鋪在地上,可憐兮兮地蜷成一團,就那麽閉眼睡了。
既有無奈又有心疼,趙修槿掀開被子下地,将她連同被子卷在一塊抱起來,放在床上,“凍病了惹誰心疼呢?”
寧瑤像只被雄鷹勾住命脈的雛鳥,半分不敢動彈,等身子落在床板上,也沒敢多言一句。
趙修槿将她塞到裏側,熄滅床頭的燈盞,道了聲:“不碰你。”
屋裏陷入黑寂,兩人的呼吸都不規律,趙修槿背對寧瑤枕着一只手臂,忽然笑了聲,滿是無奈,在雪山那會兒,這姑娘哪裏知道“碰”的含義,怕是連親一下都會覺得要懷孩子吧。
寧瑤始終抱着手臂,一只手搭在頭側,帶着防備心地閉上了眼睛,可棉被壓在底下,導致搭在身上的部分有些不夠用,她小幅度地扭動起來,想要将棉被全部扯出來。
随着她的扭動,對接不怎麽好的床板發出“咯咯”的聲音,在深夜中極是暗昧,可單純的小丫頭哪裏懂得這些,還在跟棉被較勁兒。
聽着“咯咯”聲,趙修槿想起分別的前一晚,他扶着她不放,聽了一整晚這個聲音。
血氣方剛的躁勁兒沒地方使,趙修槿轉過身,嚴厲地問道:“有完沒完?”
寧瑤不解地看向他,怎麽又生氣了?這點聲響也不能發出來嗎?看來太子爺人前人後兩個樣,并沒有那麽溫和。
發現她被一張棉被困住,趙修槿又氣又好笑,伸手捏住棉被一角,向外一抖,将人抖了出去,随即将棉被扔在她身上,“睡吧。”
寧瑤暖和了,卷着被子“唔”了一聲。
雲遮長空,萬物歸巢,窗外悄然無聲,不知不覺挨過了熬人的一夜。
不同往日,寧瑤起了個大早,爬起來時攏了攏亂糟糟的長發,見身邊的男子還在沉睡,又想起昨晚的事,只好坐在床上等着太子爺醒來。
肚子不争氣地“咕嚕”起來,她披着棉被來回搖晃,暗搓搓使壞。
可趙修槿壓根沒有醒來的跡象,一連三晚沒有休息,身心俱疲,這一覺不知要睡到何時。
寧瑤着急回京,又開始暗搓搓使壞,不停揉着荞麥枕頭,發出顆粒摩擦的聲響。
這招屬實管用,趙修槿被打攪,皺着眉緩緩睜開眼。
因着剛睡醒,璨如星河的黑瞳還有些迷離。
寧瑤從未見過誰擁有這麽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睫毛還極為纖長濃密,真真是一雙含情目。
“幾時了?”
男人忽然開腔,帶着晨起的喑啞。
寧瑤看了一眼紙糊的窗子,“估計已經巳時了。”
趙修槿慢慢坐起來,一只手隔着棉被搭在膝上,轉眸看她,“早。”
還早呢,都快晌午了,她快餓扁了。寧瑤表面乖巧,跟着喊了一聲“早”。
見他醒了,寧瑤開始挪窩兒,想要傳膳進來,可身子剛挪到趙修槿邊上,就被他壓在了床柱上。
“呃。”
後背硌在帶菱角的床柱上,她倒吸一口氣,敢怒不敢言,故意說些煞風景的話:“殿下要出恭嗎?”
“......”
趙修槿松開她,起身披上褂子,拉開門徑自走出去。
當聽見一聲傳膳,寧瑤竊喜,探出半邊身子傳來醫女。
收拾妥當,坐上馬車,寧瑤窩在角落,有種金絲雀要飛離囚籠去見親人的感覺。
趙修槿支頤淺眠,提醒道:“還有三日路程,為了你,咱們每晚都要下榻客棧。”
寧瑤這才反應過來,這裏離京城甚遠,櫻桃小口張了又合,有點頹然地靠在車壁上,“我扛得住,咱們別下榻客棧了,快點回去吧,殿下一定有很多事要處理,別為了我耽擱日程了。”
多乖巧懂事、賢良淑德啊。
趙修槿眼未擡,吐出兩個字:“偏不。”
她身子太弱,需要靜養,不能沒日沒夜的奔波,可這話原本可以好好講,奈何心中存火,說出來像是鬥氣。
趁着他閉目,寧瑤朝他努努鼻子以示不滿,“殿下不忙嗎?”
“忙。”
“那咱們快點回城。”她蹲到他面前,仰着小臉,就差合手求他了。
趙修槿垂着眸子,斜睨蹲地的女子,見她眼眸清澈亦如初識,稍感寬慰,“起來。”
“哦。”寧瑤扁着嘴站起來,剛要坐回長椅,馬車忽然颠簸,整個人向車門方向倒去,卻也沒有要摔跤的趨勢,只是身形微晃。
趙修槿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撈進懷裏,抱坐在腿上。
寧瑤擡手去推,被他扣住手,“椅子涼,坐腿上。”
說完,那雙大手環住了她的細腰,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哪有這樣的!寧瑤憋得小臉通紅,半天氣出一句:“殿下不知羞。”
抱着她,渾身的疲憊都能得到緩解,趙修槿加緊臂力,不給她逃跑的機會,“怎麽不知羞,也沒有你不知羞。”
“?”
“成親那會,你整日把圓房挂在嘴邊,我都替你害臊。”
寧瑤氣歪了嘴,她,尚書府嫡出二小姐,溫婉賢惠、蕙質蘭心,是皇城女子的表率,會追着男子求愉?
“仗着我不記得,殿下就胡謅吧!”
趙修槿歪頭靠在她肩頭,淡淡笑道:“何止整日想圓房,還整日說喜歡我。”
寧瑤漠着一張臉,不想聽他胡說八道,印象裏的溫潤太子不複存在,眼前的太子就是個賴皮。
馬車又颠了一下,她騰空又落下,羞得無地自容。
趙修槿沒有點破她的窘境,只是鼻端萦繞的香氣太迷人,讓他有了別的感覺。
将她稍微轉了個面,他靠在她耳畔,輕輕啄了一下,如願感受到女子的戰栗。
手臂勒緊她的腰,他睜開眸子,盯着她紅透的耳朵,輕笑道:“是緊張還是害羞?”
寧瑤磨磨貝齒,一邊擦耳朵一邊回嘴:“是生氣,生悶氣的生,氣鼓鼓的氣。殿下不是個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不都成人之美了,我可做不到。”
寧瑤哼一聲,嘀咕道:“好色之徒。”
趙修槿被逗笑,忽然想開了。不記得又怎樣,她就在自己身邊,時日尚且長,慢慢培養感情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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