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撩撥

馬車經過一處溪水時, 趙修槿帶着寧瑤下車透氣。

寧瑤跑到溪邊浸濕帕子,擦拭起自己的臉。

趙修槿走過去,摘掉她頭上的柳絮, 随意坐在地上,“幫為夫擦擦。”

寧瑤在水裏晃了晃帕子, 擰幹後塞給他, “殿下自己擦吧。”

趙修槿攤開帕子放在掌心,輕輕抹臉。他就是這麽一個人, 做什麽事都很優雅。

寧瑤偷看了一眼,扭回頭盯着粼粼水面。一想起今晚又要下榻客棧, 還要跟他擠在一個屋檐下, 整個人都毛躁起來。

這時, 兩個拉牛的老漢走過來,坐在樹幹旁歇乏。

一人叨咕道:“咱村的老齊頭真有豔福,快要入土的人了, 還能納個年輕小妾!你可沒見過, 那閨女也就十七八歲, 生得溜光水滑。”

另一人笑道:“那詩怎麽吟來着?一樹梨花壓海棠。”

“一個閹人, 可惜了黃花大閨女。”

不遠處, 趙修槿收起帕子, 起身走到兩人身邊, 閑談似的蹲下來,笑着打聽道:“閹人納小妾,還有這稀罕事?”

兩名老漢見趙修槿生得劍眉星目,一身正氣,便也沒有避諱,略帶吹牛道:“年輕人不懂了吧, 這叫納房小妾又回春。”

趙修槿又問:“可誰家的姑娘樂意伺候一個老閹人,是有多想不開?”

“那可不是一般的老閹人,那也是曾在西廠呼風喚雨的缇騎了,只不過年老被西廠踢出來了。那閨女來歷不明,說是老齊頭從河邊撿回來的,當時渾身是傷,聽說還會些拳腳,差點傷了老齊頭,後來被囚禁起來,估計吃了不少苦。”

守在馬車旁的侍衛們全都起了疑心,握緊手中佩刀。

趙修槿又跟他們打聽了村子的方位,道謝後起身走向溪邊,拉起寧瑤,二話不說上了馬車,“繞道去一趟那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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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一臉嚴肅的宋宇坐上車廊,拿起馬鞭甩了出去,“駕!”

駿馬狂奔在泥土小路上,後頭跟着兩排跨坐高頭大馬的侍衛。

寧瑤想起之前在客棧,聽他提過遼東總兵的千金失蹤一事,想是為了那女子去的。

“會是那個姑娘嗎?”

趙修槿看着窗外,分辨不出情緒,“去瞧瞧就知道了。”

“那姑娘對你很重要?”

趙修槿轉回頭看向她,“道義和責任。”

“哦......”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在村口,大老遠就能聽見一陣陣嘈雜的吹拉彈唱。

趙修槿拉着寧瑤下車,走進石頭鋪就的蜿蜒小路。

寧瑤掙了掙手,“我就不去了,會添亂的,等在車裏就好!”

趙修槿握緊她的手,“我不放心你。”

自從将她留在北邊以致高燒不退,趙修槿就再也不想松開她的手。

寧瑤邁着小碎步跟在男人身後,沿途見到不少去往老齊頭家賀喜的村民。

齊家坐落在村子南邊,很好找,屋頂最高的那戶人家就是。隔着籬笆牆往裏瞧,大紅喜綢挂滿院子,跟娶媳婦似的。

大老遠,寧瑤瞧見一個被衆星拱月的佝偻老頭,胸前帶着大紅花,頭發花白,走路都哆嗦,估計這就是老齊頭了。

敞開的正房內,傳出喜婆子和正妻對罵的聲音,估摸喜婆子也是從村子裏找來的刁婦,專門做溜須拍馬的生意。

寧瑤斜眼瞧了趙修槿一眼,“殿下,你的相貌太出挑,還是由我混進去一探究竟吧。”

“不行。”趙修槿看了宋宇一眼,“你去。”

宋宇将馬鞭和佩刀丢給同伴,只身走了進去。

今兒大喜日,來瞧熱鬧的村民極多,甚至還有鄰村過來的,宋宇走進去時,并沒有引起齊家人的懷疑。

他靠近門口,毫不遮掩地向裏瞧了一眼,只能瞧見新婦的小半邊喜服,看不見模樣。

他擡手吹聲綿長的口哨,等待新婦的反應。若此人是莊芷柔,一定會辨認出口哨的特殊性。

果不其然,屋裏發出沖突,像是兩三個婆子正摁着激動的新婦。

宋宇勾勾唇,尋到門口的羊皮大鼓,拿起鼓棒狠狠捶了下。

“砰”的一聲鼓響,驚動了家主和賓客。

老齊頭讓人攙扶着轉過身,看向威風凜凜的宋宇,眼眸一眯。在宮裏幾十年,最擅長察言觀色,觀這年輕男子的神态,絕非出自小門小戶。

“貴客是何人?老朽怎麽沒見過?”

宋宇懶得廢話,“你管爺,爺且問你,屋裏的小娘子是你拐來的還是買來的?”

老齊頭顫巍巍上前,示意仆人塞給宋宇十兩銀子,“貴客見好就收,大喜的日子,別惹不愉快。”

宋宇嗤了聲,看向籬笆牆外,朝趙修槿點頭示意。

趙修槿眉眼淡淡,半擡起手,“救人。”

侍衛們拔出刀,身手敏捷地湧入農舍。沒一會兒,籬笆牆內傳出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和婦孺的驚叫。

老齊頭被宋宇踩在地上,挨了幾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寧瑤看着侍衛背出一個大紅嫁衣的女子,女子慘白着臉,雙手耷拉在侍衛兩側,像是脫臼了。

待将女子送到馬車上,寧瑤撂下簾子,和醫女一起為她檢查,發現她身上留了不少鞭痕。隔着簾子,寧瑤問道:“殿下有金瘡藥嗎?”

簾子被掀開一個小角,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進來,手裏攥着一個藥瓶。

寧瑤遞給醫女,又為莊芷柔脫了嫁衣。

莊芷柔無力地看着寧瑤,眼底複雜,“見我如此落魄,暗喜嗎?”

寧瑤不懂她為何對自己存有敵意,一邊脫去她的裏衣,一邊回道:“我都不認識你。”

“......”

上藥後,寧瑤掀開簾子,“殿下,她手腕脫臼了,需要正骨。”

醫女沒有正骨的經驗,沒敢輕易嘗試。

趙修槿點點頭,步上馬車,沒去瞧莊芷柔淚意盈盈的眼眸,執起她的小臂觀察了會兒,突然發力,在女子的慘叫聲中,又擡起另一只手臂,重複了剛剛的動作。

看着面露猙獰的莊芷柔,寧瑤感覺自己的手骨都跟着疼了。

沿途去往客棧的路上,趙修槿詢問了莊芷柔從遇襲至被困的經歷,與受傷的那些将士所說的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她發現一名刺客在垂死時用了西廠的暗器,奈何沒有留下證據。

果然是鄭全貴的手筆。

趙修槿沉默不語,等到了客棧,叫醫女貼身照顧她,自己帶着寧瑤住進了另一間客房。

寧瑤累得腿軟,坐在長凳上雙手托腮,“莊大小姐是不是喜歡你?”

屏風後,趙修槿撇了褂子,只穿一件大袖衫走出來,掐了一下她的臉蛋,“嫉妒了?”

寧瑤揉揉被掐紅的地方,“我是好奇。”

“不嫉妒,好奇什麽?”

“不跟你說了。”寧瑤腰一扭,盯着桌面上的紋路,“我只是能感覺到她對你有感情。”

可話音剛落,後背忽然貼來一抹溫柔。

趙修槿貼着她單薄的背,歪頭看向她的側臉,“我對你也有感覺,你感受不出來?”

寧瑤縮着肩膀想要退開,可前面是桌子,後面是男人的胸膛,左右還有男人的手臂,除非遁地,否則別無可去。

無處可躲,她捂臉趴在桌上,雙腳并齊踱了踱地面,小聲嘟囔道:“不知羞,不知羞。”

這個太子殿下一定是被換芯兒了,才會這麽厚顏無恥。

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趙修槿貼在她的背上悶笑,右手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小腰,“去淨手,該傳膳了。”

腰窩像是被鉗了一塊肉,寧瑤嘟起嘴,輕輕揉起來,僵着臉蛋無聲的控訴。

用膳後,天色漸晚,柳暗花遮,寧瑤沐浴後趴在床上無聊地翻看着話本子。

話本裏講述的是一只母狐貍遇見賊狐貍最後被拐回窩生小狐貍的故事,是在路邊攤随意買的。

趙修槿沒在屋裏,寧瑤樂得自在,翹着腿來回晃,寬大的褲腿落在膝彎,露出白嫩的肌膚。

屋裏有點冷,她卷着腳心縮進被子裏,抱着話本子繼續看。

趙修槿進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

烏發雲鬓的小娘子歪頭酣睡,一只手垂在床邊,食指勾着話本子。

走到床邊,床上的小娘子還是沒有醒來,趙修槿彎腰撿起話本放在桌上,将她的手塞進被子,随後去往屏風後沐浴。

洗漱過後,寧瑤還沒有醒來,想是奔波一日太過勞累,身子骨扛不住了。

沒有折騰她,趙修槿抖開另一條被子,将霸床的她推進裏側,和衣躺下。

夜裏,身側有了動靜,寧瑤爬起來,唔唔兩聲,鬧醒了淺眠的男子。

“怎麽了?”

寧瑤喝多了水,想去方便,可這個客棧不設恭桶,茅廁在後院。

察覺出她的窘迫,趙修槿坐起來,“想去茅廁吧。”

“唔......”

趙修槿起身挑起燈籠,拉着她道:“走吧。”

寧瑤不敢勞駕這位爺,小聲商量着:“我讓醫女姐姐陪我去。”

“她在照顧人,你別添亂。”說着,将人從被窩裏拽出來,“穿鞋。”

寧瑤快速趿上鞋,跟着趙修槿走進茫茫夜色中。雖已入春,可周遭還是陰森森的,尤其是屋檐下的一排燈籠,随風輕晃,投影像鬼魅纏着人。

茅廁在後院的角落,更為偏僻無光。寧瑤縮在趙修槿懷裏,這會兒倒不鬧着要他離遠些了。

臨到時,趙修槿挑眉道:“我陪你進去?”

寧瑤奪過燈籠,頭也不回地跑開。

沒了燈籠的照亮,趙修槿伫立在皎月下,擡頭遙望天邊的星辰,竟與黑瞳相映交融。

身後傳出動靜,他沒有回頭,等着小妻子自己靠過來。

“可以回去了。”

燈影投在衣擺上時,寧瑤的聲音傳入耳畔。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棧,淨手後又躺回床上。寧瑤糾結一會兒,氣音道了句:“剛謝了。”

說完蒙住頭不敢看他。

趙修槿沒當回事,隔着被子拍拍她,“睡吧,寧小膽兒。”

寧小膽兒蹬蹬腿,翻身面朝裏,自己生悶氣去了。其實,她也不是不敢走夜路,可今晚忽然就害怕了。

有時,伶俜一人,容不得矯情,只能孤勇向前。而有了依靠,反而會變得膽小,這便是沒人疼和有人疼的區別吧。

可此時的寧瑤還未意識到這點。

次日,醫女為莊芷柔換好藥,扶着她在廊道上走動。

寧瑤探頭出去,詢問道:“恢複得如何?”

莊芷柔瞥她一眼,“還好。”

寧瑤遞給她一個手編的如意結,“祝你早日康複。”

不算精致的如意結墜在腰間,莊芷柔別扭地咳了下,問道:“殿下呢?”

“不知,一大早就出去了。”寧瑤指了指屋裏,“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對于寧瑤的邀請,莊芷柔感到詫異。因為太子,兩人多少有些對立關系,她都不膈應嗎?不過閑着也是閑着,莊芷柔挪動腳步,跨進了門檻。

寧瑤要了一壺果茶和一碟火燒,詢問起莊芷柔的遭遇,“不想說就不說,我就是随便問問。”

對于經歷的噩夢,莊芷柔極為不屑地哼了一聲,“能有什麽,不就是身中數刀,不得已潛入河中,被湍流沖到了那個村子,因着傷勢無法抵禦,被糟老太監囚禁了。”

在心裏,莊芷柔好好記了西廠一筆,西廠的雜碎真是令人作嘔。

“難怪。”寧瑤把火燒切成塊,遞到她和醫女面前,“那你打算跟我們回京還是回遼陽?”

“回京。”

莊芷柔指了指身上的傷,“養好傷之前,我不會回遼陽,怪丢人的。”

西廠欺人太甚,欺負到他們頭上,她絕不會咽下這口氣。至于父親和太子,不知是如何計劃的,她也問不出,越想越煩躁。

“聽說你失憶了?”

寧瑤撇撇嘴,“是暫時性忘了一些事情。”

“那要不要把太子妃的位置讓給我?”

這姑娘還真是直接,寧瑤假笑,“好呀,你有本事就去跟太子講。”

莊芷柔啧一聲,眼尾勾起一抹笑,“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早在太子回朝前就成事兒了。”

罷了罷了,強扭的瓜太苦,她想通了,而且這個太子妃,貌似也沒那麽煩人。

趙修槿回來後,車隊繼續趕路。

寧瑤坐在馬車上,編着各式各樣的如意結,全程不搭理對面的男人。

趙修槿看着她,忽然伸直腿,“不小心”踩到她粉色的繡鞋。

最是愛幹淨的小娘子當即皺起眉頭,掏出帕子擦了擦鞋尖,不滿道:“殿下踩到我了。”

“踩到就踩到呗。”

這個太子殿下一定讓人調包了!寧瑤将帕子丢在一旁,拿起如意結繼續編織,可對面的視線太過灼燙,灼得她臉熱。

見她不為所動,趙修槿又踩了一腳她的另一只繡鞋。

這下,寧小娘子徹底怒了,愠着臉蛋拿起帕子,彎腰擦拭鞋尖。

可就在這時,馬車颠簸的有些狠,她重心不穩向前栽倒,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攙扶,啪叽跪在車板上,給趙修槿行了一個大禮。

趙修槿搭起長腿,眼中帶笑,“沒有壓歲錢,免禮吧。”

寧瑤氣不過,捏着繡拳站起來,擡腳就還了一腳,奶兇奶兇道:“禮尚往來。”

錦靴之上,一個小巧的腳印很是明顯,趙修槿也不擦拭,就那麽坐着不動。

“知我今早去做什麽了嗎?”

寧瑤沒有興趣,“殿下還是別告訴我了。”

趙修槿也不氣,從一旁的木匣裏取出一盆玉制的盆景,“今兒是你生辰,買來送你。等回到東宮,再給你補個像樣的生辰禮。”

他要不說,她都忘了今日是自己十六歲的生辰!

寧瑤驚訝地看着那盆晶瑩剔透的盆景,一時間不知該不該道謝,可她還怄着氣兒呢。

趙修槿将盆景放在她腿上,淡笑道:“讨個吉利,願吾妻福壽安康。”

沉甸甸的玉料極為昂貴,跟捧着搖錢樹似的,寧瑤不愛財,卻還是驚嘆太子的手筆,“休想用這個收服我,我是不會為錢財折腰的。”

趙修槿笑着搖搖頭,“随你怎麽想,今晚咱們還住客棧,你想吃什麽,我提前讓人準備。”

一波波的寵愛砸在身上,寧瑤只覺得有負擔,抱着盆景不講話。

傍晚,好吃好喝擺在桌上,寧瑤拗着性子坐在窗邊,不想陷入柔情的陷阱。

小娘子還是很有戒備心的。

趙修槿合上門,将她拉到桌邊,“點都點了,你不吃一點兒,當心孤治你浪費糧食的罪。”

“......”

這個太子好生不講道理。

寧瑤悶悶道:“又不是我要點的。”

趙修槿親自為她布菜,“那就當做是對自己好,多吃一點總沒有害處。”

架不住美食的誘惑,寧瑤拿起筷子,慢吞吞吃起來。

用膳後,兩人先後洗漱,寧瑤以為可以休息了,不料在她低頭擦臉時,身後忽然襲來一抹人影,将她緊緊摟住。

寧瑤吓了一跳,身體撞到面盆架,聽到了鐵架劃過地面的聲響。

“殿下?”寧瑤被按在窗邊的臺子上,身體貼在紙糊窗棂上,兩只手不得不抓住窗棂的格子穩住身形。

趙修槿摟緊她的腰,薄唇貼在她的後頸上,啞聲道:“孤的瑤兒十六歲了,是最好的年紀。”

後臀那裏不知被什麽杵了下,寧瑤呼吸不暢,瑟縮起肩膀,萬沒想到一頓美食過後,還要付出代價,就知道他設鴻門宴不安好心。

沿着她的臂線向下,趙修槿搭上她的脈搏,比昏迷時的她不知好了多少,嘴角泛起淺笑,誘道:“瑤兒可知,夫妻不止是躺在一起那麽簡單。”

寧瑤哪裏懂得這些,氣得直抖,“你、你放開我,窗戶要破了。”

“就讓它破吧,咱們之間的窗紙也該捅破了。”

他是想過給她“開竅”的時長,可在此之前,總要讨點好處,不能一直素着。那份帶着狂欲的閘門早在确認自己心意那晚就已打開,再也收不住。

不怕清欲者絕情,就怕他們動情。

如玉的指尖來到她的前槿,明顯感受到懷裏的女子有多無助,趙修槿慢慢勾住了襟口,“乖,別抗拒。”

寧瑤蜷起手指,摳出一個個指洞,氣息紊亂道:“殿下別這樣,我害怕。”

一聲害怕或多或少起了作用,趙修槿抱緊她,輕啄她的後頸,帶着十二分眷戀,“怕什麽?我是你夫君,是你最該信任的人。”

寧瑤腦子混沌,只想逃開,檀口發出的聲音愈發破碎,“求、求你......”

她試着蹲下脫離桎梏,卻被勾住腿彎抵在窗棂上。

這是客棧的三樓,稍有不慎,她就會随着窗棂栽倒下去…趙修槿是在逼她投懷送抱!

善于運籌帷幄的人,在這種事上也要帶有算計嗎?

身後的窗子開了半扇,寧瑤緊緊閉上眼,傾身抱住了始作俑者,以免掉下去。

趙修槿如願将她豎抱起來,仰頭吻起她的玉頸。

寧瑤推搡起來,可身後懸着的感覺讓她找不到支撐點,身體不受控制地傾向他。

一時氣急,她張口就咬,咬在男人肩頭。

整齊的貝齒還算鋒利,她聽得一聲悶哼。

怕了吧!她也是帶爪牙的!

趙修槿從她襟前側眸,見她繃着一張小臉,好笑道:“能耐了。”

說着,他豎抱着她走到桌前,傾身将她放下。

後背靠在冰涼的桌面上,寧瑤總算找到了受力點,想要坐起來時,卻被男人再次壓住。

趙修槿握住她的兩只手捏在一起,抽掉了她的裙縧,綁住了亂動的細腕。

寧瑤暫忘了曾經,也就不記得太子有捆人的嗜好。

她扭扭腕子,氣得臉蛋通紅,據理力争道:“男子要給予妻子尊重,殿下此舉,有違君子......”

趙修槿埋頭在她脖頸,氣息灼熱道:“歪道理不少。”

寧瑤磨牙,“哪裏歪了?”

趙修槿掐住她的下颌,盯着那兩片嬌唇,喑道:“嘴氣歪了。不真的碰你,但讓我親親,嗯?”

寧瑤不懂“親”和“碰”的區別,哆嗦道:“那跟碰有什麽區別?”

趙修槿附身,氣息噴薄在她的唇角,“區別可大了。”

寧瑤偏頭看向門口,見一門之隔的外廊上燈火微弱,有人影來回走動,她靈機一動,“外頭有人,有刺客!”

趙修槿輕瞥一眼,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嗯,有刺客。瑤兒別動,為夫來動。”

這句“別動”帶着濃重的調笑,偏偏讓人羞紅了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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