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桃花

有刺客, 有刺客,有刺客。

寧瑤倒在桌面上,嘴裏絮絮叨叨個不停, 不停推搡着身上的男人。

兩只手腕被綁在一起,拳頭的力量有了疊加, 砸在胸膛上屬實很痛, 趙修槿抓住她亂舞的拳頭舉過頭頂,附身吻上她的玉頸。

濕漉漉的觸感蔓延開來, 如氤在肌膚上的水汽揮散不去,又如纏綿悱恻、細細密密的春雨滋潤在心苗上。寧瑤驚詫于自己對這種暗昧的迎合, 還軟了身子。

怎麽會這樣......

感受到她的服軟, 趙修槿吻向她的耳根, 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瑤兒。”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讓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被占據、眷戀、癡迷。

灼熱的氣息落在嘴角, 寧瑤頭皮發麻, 身子卻一軟再軟。詭異的酥軟感襲上尾椎骨, 再慢慢推進, 沿着骨節直逼後頸。

寧瑤蜷了蜷腳趾, 身子冒出薄汗。

這種攻勢太過磨人, 既陌生又新奇, 寧瑤慢慢沒了思考的能力,如飄蕩在江面的小船随波搖曳,只憑缰繩拉拽在碼頭。

趙修槿沒想真的動她,卻也沒想到她會服軟,心頭掀起狂喜,不顧一切地吻住她的唇。

“唔......”

不比其他地方的觸碰, 唇上敏感,讓寧瑤有了反應。

“不要,放開我......”

她不停扭動腰肢,手腕也因掙紮被勒出血痕,疼得冒出眼淚。

濕鹹的淚珠順着下颌流到嘴角,趙修槿嘗到鹹味,方覺小娘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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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用力撐起,他匐在她上方,看着她抽咽,“剛剛不是接受了麽,怎麽又哭?”

兩只小手貼在一起,只能用腕根部擦拭眼淚,寧瑤嗚嗚咽咽道:“誰接受了!誰接受了!”

看着人兒哭得好生難過,趙修槿直起腰,不想再試探了,心裏泛起挫敗,淡淡嘆了一聲,将人拉坐起來,松開她腕上的裙縧,用拇指為她揩淚,“不逗你了,別哭。”

寧瑤避開他的觸碰,揉了揉腕子,又開始色厲內荏:“你離我遠一點。”

趙修槿退後兩步,平複着身體的躁意,“可以嗎?”

壓迫感驟消,寧瑤低頭看向腕上的紅痕,在心裏又給太子加了一筆:床笫古怪趣味。

次日回京,早有三千營的幾位将軍等在池晚府上。

要事在身,趙修槿讓人将寧瑤和莊芷柔送去後院,自己和幾位将軍去往書房,開始商議掌控宮闕控制權的事宜。

聽說寧樂就在府上,寧瑤撇下莊芷柔,快步生風地跑向客院,“姐姐姐姐......”

寧樂坐在客院的批把樹旁,見妹妹跑進來,激動地起身迎了過去,“阿瑤!”

姐妹二人相擁在一起,久久不曾分開。

得知寧瑤失了一部分記憶,寧樂心裏愧疚。深宮似海,那些冷刀子本該是瞄準她的,卻由妹妹代為承受了。

寧瑤急于在寧樂這裏得知事情的真相,拉着她坐下後,視線先落在她的小腹上,眼中帶着疑惑。

寧樂帶着她的手撫上肚子,打了兩個圈,“是有了。”

寧瑤怔然,不知該安慰還是責備,“姐姐打算生下來?”

“生。”寧樂彎頸輕撫着有些凸起的肚子,目露堅毅,“不管清越如何,這都是我的孩子,我會盡力保住他/她。”

姐妹二人聊了許久,久到夕陽西下,金燦燦的晚霞灑滿庭院。

因着懷有身孕,加之前段時日太過波折,寧樂打個哈欠,有些扛不出源源不斷的困意。

寧瑤讓人扶她回房休息,自己坐在庭院內等着太子忙完。

晚膳過後,趙修槿送走幾位将軍,帶着張秉得來到客院,見寧瑤一個人坐在那裏,抱拳咳了下。

寧瑤擡頭,起身跑過去,“殿下何時方便,能帶我見一見爹爹和娘親嗎?”

身為女兒,雖關心爹娘的安危,卻也知道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太子添亂,所以詢問的時候,語氣格外小心。

趙修槿拉住她的手,将人往另一個客院帶,“這事兒放放,我明日進宮有要事。”

“殿下明日就要面聖?有把握不被皇上責罰嗎?”

“嗯,宮裏的事情都已安排好,不必擔心。”

這話一出,寧瑤頓住步子,她在擔心他嗎?

好像是的。

兩人走到拐角處,莊芷柔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殿下何時進宮,我也要一起!”

趙修槿淡道:“你暫且留在池府,聽我安排。”

莊芷柔搖了搖頭,“我要進宮,向西廠讨個說法!”

“勿要擅作主張!”趙修槿愈發嚴肅,沒有置喙的餘地。

莊芷柔氣哼哼地站在臺階上,看着趙修槿牽着寧瑤走遠,卻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不過,不讓她進宮,她可以殺到西廠太監在宮外的老巢去!

聽說鄭全貴在宮外有一處大宅,私養了十來個風情萬種的妓子。

莊芷柔倒不至于找那些妓子麻煩,不過他那座宅子別想住人了!

當天夜裏,城西鄭府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漫天,許久都不曾熄滅。

次日早朝後,鄭全貴鐵青着臉,跟着嘉和帝走進禦書房,不過他隐忍慣了,即便失了上千兩的財物,也不會跟主子提起。

倒是嘉和帝随口問了句:“聽說昨夜有人去你府上縱火?可抓到了兇手?”

“還未。”鄭全貴磨牙帶笑,聽似雲淡風輕。

可就在這時,随着一聲“太子觐見”,鄭全貴再也笑不出來了。

太子何時回的城?

嘉和帝也極為詫異,若太子不顧密旨,執意回城,為何沒有收到唐絮之的傳信?

還是說,唐絮之被扣下了!

看着嘉和帝冷冰冰的面龐,一身蟒袍的趙修槿淡淡一笑,帶着幾名遼東未受傷的将領走進禦書房,朝着嘉和帝一揖:“兒臣參見父皇。”

嘉和帝冷聲質問道:“誰準許你回來的?”

嘴角笑意未消,趙修槿和顏悅色地回道:“五皇弟回朝,兒臣這個做兄長的怎可置若罔聞,這不,兒臣在回來的途中,相中一把金鑲玉匕首,想要送給五皇弟做見面禮,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嘉和帝閉眼思忖,半晌睜開眼,朝鄭全貴道:“移駕保和殿,再把他們幾個都傳來。”

被殺個回馬槍,鄭全貴摸不準太子的目的,卻也只能躬身笑道:“老奴這就去。”

半個時辰後,清越和其餘幾名皇子一同坐在保和殿的圈椅上,來了一場詭異的皇室家宴。

宴間,趙修槿帶着幾個皇弟和清越碰了杯,并未表露出惡意,這讓鄭全貴更摸不準他的目的。

這時,禦膳茶房的宮人端來血燕窩,呈到每一桌。

宮人試毒後,嘉和帝漫不經心地舀起一勺含入口中,味道比之從前甜了不少。他皺起濃眉,問道:“這燕窩怎麽變了味道?”

宮人回道:“這是禦廚新調制的口味,皇上盡可放心。”

比起服用藥物,嘉和帝對膳食沒有那麽介意,而且他本身嗜甜,倒是多舀了幾勺。

趙修槿看向他,笑着問道:“父皇覺得這血燕窩味道如何?”

“太甜。”

皇帝不能輕易叫人看出對食物的喜好,嘉和帝一臉麻木,似乎很不喜歡這道甜品。

趙修槿攪了攪燕窩,低眸道:“甜就對了,這是兒臣特意為父皇準備的,裏面加了不少解郁的藥材。”

一聽這話,滿堂震驚,嘉和帝更是怒目而起,呵斥道:“你放肆!”

私自買通禦廚加膳,是死罪!

面對一張張震驚的面龐,趙修槿後仰倚在憑幾上,眸光幾分輕佻、幾分冷鸷,“父皇激動什麽,兒臣只是有樣學樣罷了。”

這話旁人不懂,嘉和帝豈會不懂!

嘴角泛起冷笑,嘉和帝坐回龍椅,狠狠拍了幾下扶手,“吾兒好手段,好手段!來人,将太子給朕拿下,關入大理寺天牢!!”

趙修槿耷着眼簾,把玩起池晚那把湘妃竹折扇,眉眼淡的沒有溫度。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殿前侍衛們不僅沒拔刀,還紛紛低下頭。

嘉和帝大怒:“愣着作甚,聾了嗎?!”

殿前侍衛全是三千營的精銳,早已接了上頭的指示,死命效忠太子。

察覺到異常,嘉和帝捏碎手中瓷盞,将碎片砸在地上,“傳禦林軍統領前來見駕!”

侍衛們還是沒有動作,見狀,鄭全貴朝玉階下的小太監使了使眼色。

小太監撚手撚腳繞開大殿,想要抄小路去往西廠,卻被宋宇攔在後門處,而宋宇身後,站着一排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

遲遲不見西廠的缇騎前來,鄭全貴意識到,太子此番突襲是預謀已久了!

打鐵要趁熱,他湊到嘉和帝身邊,小聲道:“太子可能要反了,老奴想辦法護皇上離開。”

嘉和帝緊抿着唇,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日,自己那個溫吞不愛惹麻煩的兒子,會與自己針鋒相對。

是隐忍蟄伏多年,還是僅僅為了給太子妃報仇?可他是何時買通了禦林軍的主帥們,還是說,自己早已失了人心?

比起嘉和帝的憤怒,鄭全貴正在竭力想辦法脫身,此刻,殿內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清越!他走到清越身後,小聲道:“立功的時候到了,殺了太子,穩住人心。”

清越抿口酒水,緩緩站起身,仿若生來就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場。

趙修槿看向他,沒有再勸,而是等着他的答複。

是靠攏西廠冥頑不靈,還是褪去錦衣重回寧樂身邊。

見清越遲遲沒動作,鄭全貴磨牙道:“貴人猶豫什麽,去啊!”

瞥了一眼放在宴幾上的金鑲玉匕首,清越握了下拳頭,猛地撈起,腳踩幾面飛身而出,直指對面的趙修槿。

“保護太子!”殿內侍衛大喊。

可沒等他們做出防禦狀,清越身形一轉,算是一記虛晃,朝龍椅上的嘉和帝刺去,帶着毫不掩飾的仇恨。

見着匕首泛起冷寒光,嘉和帝連連退後,拔出龍椅後面隐藏的陌刀,朝清越砍了過去。

刀氣逼人,清越側身躲過,翻轉手腕直逼嘉和帝的胸口。

“慢着!”

一抹月白身影突然逼近,緊緊扣住清越握刀的手。

趙修槿嚴肅道:“不能殺他。”

清越紅着眼睛瞪向趙修槿,與之較起勁兒。

而這時,被徹底激怒的嘉和帝不管不顧地朝着趙修槿的後背砍去,“逆子,朕殺了你!”

“哐!”

兵刃相交時,金鑲玉匕首被陌刀劈成兩半,而嘉和帝也被清越一腳踢開,滾下猩紅氈毯鋪就的玉階。

“诶呦,皇上!”鄭全貴趕忙去扶。

玉階之上,清越将斷匕塞進趙修槿手中,終是開腔道:“你說過,同樣恨他。這仇,就由你替我報吧。我希望他萬劫不複。”

說罷,他轉身步下玉階,在鄭全貴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下,大步走向殿門口,融入璀璨的春晖中。

他本就不屬于這座森沉的殿宇,身上的錦衣還不如一件青衫讓他舒服。富貴多煩亂,他此來奪嫡,也知自己是個笑話,本不是擅長權謀的人,何必多此一舉。仇恨蒙蔽雙眼,幸得太子點撥,既有臺階下,那便下吧。

站在風暖鳥鳴的庭院中,他仰頭看向天邊的雲,多像女子的淚啊。

——娘,孩兒不糾結了。

五王府。

當宮變的消息傳出時,趙崎正拎着鳥籠逗鳥。

一名幕僚急匆匆跑進來禀告,趙崎哼笑,“急什麽,該來的總會來。清越呢?”

“不在宮裏,小人四處派人尋覓,不見其蹤影。”

趙崎重重放下鳥籠,走到門口,“本王早跟鄭全貴說過,太子不是他想打壓就打壓得了的,瞧瞧,把人逼急了吧,不自量力。”

“鄭全貴被囚,必然會交代出王爺啊!還有五皇子,也不會替王爺保密的。小人還是掩護王爺出城吧。”

“鄭全貴還要依賴本王救他出來,不會招供的。至于清越,本王在他現身時,就跟他講過,本王不參與奪嫡。依他的性子,念在本王對他有幾年養育之恩的份上,不會做得太絕。”

“可太子狡詐善謀,若是套出他們的話呢?”

趙崎閉閉眼,“是啊,太子多謀,本王哪裏是對手。所以說,狡兔要三窟。收拾簡單東西,随本王即刻離京。”

皇族中,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如趙崎這般收放自如。

車隊駛離北城門時,一抹身影攔住了他們。

趙崎掀開簾子,看向一身布衣的清越,勾着眼尾笑道:“是要帶我回宮,還是随我離開?”

清越漠着臉走過來,“我放你走,但你要答應我,此生不再涉足朝堂。”

“沒了皇上的支撐,我已勢單力薄,不會以卵擊石的。”

“你打算去哪兒?”

“我與遼東總兵莊辛交情甚好,很可能改頭換姓,做莊辛的入贅女婿。”趙崎說得自己都笑了,顯然是有幾分打趣和自嘲。

清越警告道:“莊辛是忠臣,你不可挑撥他和太子的關系。”

“我哪有那個本事,放心吧。”趙崎朝他勾勾手指,附耳道,“念在你放我一條生路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并非是皇上的骨肉,你的生父是方大學士。皇上掠你娘進宮的時候,她剛剛懷上你。為了保住你,她制造了摔倒早産的假象,而那一舉動,被我識破了,只是我那時懷有私心,沒有将此事告知皇上。所以,清越啊,想恨就恨那個人吧,不必自責,他根本不是你的父親。”

馬車駛遠,清越愣在原地,慢慢捂住眼睛,心中的陰霾漸漸消散。

養心殿。

內寝傳出嘉和帝的責罵聲,吓得宮人們不敢往裏瞧。

一身龍袍的中年男人披頭散發,赤腳踩在氈毯上,對着窗外大罵道:“逆子,枉費朕用心良苦護你儲君之位,你就是這麽報答朕的!逆子!逆子!!”

守衛森嚴的養心殿內,傳出一聲聲咆哮,臨到傍晚也不停歇,凄森之感猶如無人問津的冷宮,只不過這裏是無人敢闖。

趙修槿站在拱門處,負手望着司禮監的方向,清潤的眸子變得犀利。

禦林軍統領走上前,“殿下,閣臣們若是前來觐見皇上,該如何回複?”

“發瘋了,還怎麽見?”

“......諾。”

趙修槿邁開步子,背影不帶半點感情,似乎在他心裏,嘉和帝早已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以後大鄞的江山和百姓,就由他來守護吧。

走進關押鄭全貴的屋子,趙修槿嘆道:“昔年,卿也曾懷有赤膽之心,怎麽就弄丢了?”

鄭全貴跪在地上,笑着聳肩道:“殿下何曾體會過閹人的苦,我們這群人,做得好是本分,做的不好就要被虐打、欺辱,甚至被扔進枯井自生自滅,連個冢都沒有。當我第一次嘗到權力的滋味時,那種睥睨衆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我深陷其中,越來越貪婪,卻也只是想把曾經欺我之人踩在腳下罷了。”

趙修槿淡淡道:“死在你刀下的亡魂何其多,也不全是欺過你的吧。那些百姓、将士、妃嫔,哪一個不無辜?鄭全貴,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就要付出代價。不過,孤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這次奪嫡,有哪些權貴與你同流合污?”

鄭全貴笑笑,“老奴從未參與過奪嫡,聽不懂殿下的意思。”

“冥頑不靈!”趙修槿擺下手,叫侍衛将他架去了大理寺審訊。

嘉和二十年早春,皇帝突患瘋病,無法理政,由太子代理朝政。

太子掌權後,竭力削減司禮監和西廠的勢力,贏得百官贊許。

這日傍晚,趙修槿終于得空抽身,讓人将寧瑤從池府接回東宮。

再回東宮,寧瑤并未想起什麽,悶悶的一個人坐在廊椅上,無聊地晃動着小腿。

當拱門處出現一抹身影時,她眼眸一亮,笑着跑過去。

趙修槿恍如隔世,以為他的“瑤兒”回來了,張開手臂等着佳人入懷。

可寧瑤忽然停下來,開口就是:“殿下可以放我爹出獄了吧,我都等了好久了!”

趙修槿捏下眉骨,“多日未見,就沒一點兒表示嗎?”

表示?怎麽表示?誇他不成?

不開竅的小娘子圍着他轉了兩圈,然後背手站在他面前,俯身嗅了嗅,沒有聞到胭脂味,所以他在宮裏沒有別的女人。

于是,她豎起大拇指,硬誇道:“殿下真是潔身自好。”

趙修槿磨磨後牙槽,将人撈進懷裏,抱着走進東暖閣,“為夫不是潔身自好,是心裏有你,容不下別人。”

說着,将人抱坐在軟塌上,“感動嗎?”

清冽的氣息噴薄在臉上,寧瑤渾身不适,慢吞吞向後靠去,雙手有節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軟着嗓子道:“有話好好說,別胡來。”

幾日沒見到她,趙修槿才不管她的小狡黠,硬是将人按在塌面上,單膝跨過細腰,傾壓下去。

霞紅色的光影被一抹月白遮蔽,寧瑤看着趙修槿那張俊臉襲來,緊閉上雙眼,“不要。”

可唇畔還是襲來一陣清涼。

趙修槿捧起她的臉,附身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汲取起甜蜜。

寧瑤“唔唔”幾聲,不停拍打他的肩頭。

沒什麽力氣的拳頭無意中砸在臉上,還是很疼的,可趙修槿敵不過那份思念,生生挨下了。

當秀拳再次砸來,他扼住她的手腕,目光泛紅地看着她。

“為夫想要瑤兒。”

“?”

寧瑤不懂他的“要”是什麽意思,鼓着腮往回抽手,“你放開我好不好?”

可趙修槿非但沒放,還摁着她一只手,附在她耳邊:“心疼心疼你男人。”

腰封落在塌上。

寧瑤低頭去瞧,驚訝地瞠大水眸,不懂為何會這樣。

她不适地扭動起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趙修槿抓着她不放,鼻端發出喟音,微微仰頭阖上眼簾,一掃這幾日的疲倦。

寧瑤單手被縛,另一只手不停抹着眼淚,羞恥和崩潰齊聚,有些不知所措。

對于她的排斥,趙修槿也很無措,也知自己太過心急,可一沾惹她的氣息就把控不住。

伸手将她攬入懷中,趙修槿深呼吸幾口,緊緊抱住她柔香的身子,“是為夫着急了。”

寧瑤一邊哭一邊蹭手,嗚咽道:“殿、殿下欺負人。”

因着哭聲,最後那個字聽起來更像是“銀”,惹得趙修槿發笑,“嗯,我知道錯了,下次讓你欺負回來行嗎?”

寧瑤聽不懂他的意思,哭着捶他,最後在他懷裏沉沉睡去,時不時發出委屈的鼻音。

趙修槿攬着她倒在塌上,扯過薄衾蓋在兩人身上,慢慢阖上眼簾,一時無聲竟也跟着睡過去了。

屋外草長莺飛,柳絮載着桃花瓣飄入,落在寧瑤的鼻尖上。

寧瑤皺眉醒來,揉了揉鼻子,愣愣看着熟睡的男子,輕哼一聲,将那桃花瓣粘在了他的眉間。

“送你朵桃花,別再纏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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