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阿衍真疼我

裴堯逸死在紀阮阮生日那天。

明明前一天還說能趕回來給她慶生, 但是她等來的卻是他出車禍身亡的消息。

紀阮阮接受不了這個噩耗,在精神極度崩潰之下,硬是撐到了車禍現場。

直到她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龐沾滿鮮血跟污漬。

紀阮阮常常想如果不是她非要他趕回來跟她過生日的話, 說不定他就不會發生意外。

這種自我責備的意識不斷地滋生,甚至到了厭世的程度。

她摧殘自己的精神,折磨自己的身體,一度有了抑郁自殺的傾向。

還是徐嘉瑞發現了端倪,瞞着江城這邊, 軟硬兼施, 才勉強讓她恢複了些。

讓她真正走出來的是裴堯逸準備給她建的那棟莊園,她不忍心讓這個項目擱淺,在莊園建造的同時, 她轉了專業, 學習他在行的技能, 感受他付出的熱忱。

只是沒了裴堯逸的世界, 黯淡得讓她提不起絲毫興致。

往年臨近生日,她的情緒會變得很低落,但是今年——

沉重感卻是減輕了不少,她知道這是沈郁衍的緣故。

思及此,紀阮阮又對他産生了愧疚之情, 徐嘉瑞說得并沒錯,她得盡快坦白他跟裴堯逸長得像的事實。

**

翌日晚上六點。

紀母出門前, 看了眼如鹹魚似的紀阮阮, “我看你反正沒事,不如和我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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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阮阮吓得差點彈起來,她斂起臉上的情緒,語調沒什麽起伏地回絕:“我這樣氣質脫塵, 漂亮精致的小仙女去你們那樣的宴會?不跟唐僧進了盤絲洞一樣,不去。”

紀母:“……”雖然聽着是事實,可怎麽就這麽讓她不爽呢?

紀阮阮:“媽,今晚好像要下大暴雨,你還是早些出門吧,免得破壞了你花了一下午做的造型。”

紀母沒好氣地剜她一眼,的确要出門,免得被氣壞身子。

大門一阖上,紀阮阮就跟跳脫的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去了房間準備換衣服。

她臉上的笑容燦爛明豔,聲音嬌俏地給沈郁衍發語音:“我媽出門了,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幾秒後,沈郁衍回複過來:“嗯,跟她碰上了。”

紀阮阮:??

紀阮阮按住屏幕,恨鐵不成鋼地數落:“沈總,你這樣謹慎的男人,竟然犯這種低級錯誤??我們在偷|情懂不懂?見不得人的那種。”

沈郁衍:“偷|情?聽着挺刺激。”

紀阮阮:“你怎麽這麽沒底線?我都替你臊,不要臉。”

接下來沈郁衍就沒回複了。

不是吧不是吧?這麽厚臉皮的男人被她說兩句,就躲起來生氣了?

紀阮阮:“不回應是什麽意思?小心惹得本仙女不高興,你的紅色|誘惑就此擱淺。”

只是手機依然沒反應。

什麽情況?他這種斯文敗類也有自尊心?

要不要嬌滴滴地說兩句哄哄他?

紀阮阮拿着手機,蹙着眉頭思索之際,房門被緩緩推開了。

她由于太投入絲毫沒注意到,直到身後貼上溫熱的胸膛,腰身被一雙手臂給箍住,她才側過臉頰。

燈光篩落在男人俊美的臉龐上,将他淩厲的輪廓襯得柔和朦胧了許多,漆黑如墨染的瞳仁,又仿佛有着攝人心魄的魔力,讓她移不開視線。

沈郁衍的薄唇輕輕地摩挲着她細膩的肌膚,嗓音低沉磁性:“紀二小姐,我來跟你偷|情了。”

紀阮阮被沈郁衍口中溢出來的這兩字弄得微微窘迫,瓷白的臉蛋透出淡淡的紅暈,“沈總膽子不小哦,竟然敢出來偷吃?家裏沒人管嗎?”

“嗯。女朋友大方。”

紀阮阮面露愠色地轉過身,仰着腦袋瞪視着他:“呵呵,沈總可真夠幸福的,女朋友大方,外面莺莺燕燕又不斷,精力真旺盛呢,平時沒少吃藥吧?”

“吃藥?”沈郁衍的嘴角漾開一抹弧度,“你覺得我需要?”

“我怎麽知道?”紀阮阮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

沈郁衍刮了刮她的鼻尖,淡淡地出聲:“不用絞盡腦汁換衣服了,反正等下也要脫。”

紀阮阮:“……”

以為脫了衣服的沈郁衍狗,沒想到臨近脫衣服的沈郁衍照樣狗得不行。

片刻後,只聽啪嗒一聲,房門上鎖了。

紀阮阮震驚地看着站在門邊,慢條斯理地解着袖扣的沈郁衍。

那刻在骨子裏的優雅得體讓他看上去仿佛不是要脫衣服,而是搞什麽藝術。

怎麽就有這種由內而外散發無盡魅力的男人?

紀阮阮目不轉睛地凝視着走近的沈郁衍,他的臉上是散漫的笑意,低沉地說道:“衣服我帶來了。”

怔愣了片刻,紀阮阮才理解了沈郁衍的話,他是準備在這間房……

想到這裏,紀阮阮的瞳孔倏然放大,“你認真的?”

沈郁衍修長的指節将領帶拽掉,慢悠悠地開口:“偷|情不是最追求刺激嗎?”

偷|情這道坎是過不去了是吧?

紀阮阮嬌嗔地睨着他:“沈郁衍,你要真敢出去偷|情,我閹了你,大方這詞跟我可沒一毛錢關系。”

沈郁衍勾着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兩指撚着她的下巴反複打量,深邃的雙眸有幾分不解:“紀二小姐對自己這麽沒自信?饕餮盛宴享過了,會去喝清湯寡水?”

“架不住有些人喜歡犯賤啊,你說是不是啊沈總?”紀阮阮唇角微揚,卷翹的睫毛無辜地顫了兩下,十足十的狡黠。

“那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不喜歡犯賤,只喜歡你這種帶刺的玫瑰。”

紀阮阮被哄高興了,伸出纖纖玉手下達懿旨:“衣服拿給我。”

沈郁衍:“不用勞煩老佛爺,這種粗活我幹就行。”

紀阮阮險些栽倒,小樣,進入角色倒還挺快。

可換好了特意定制的衣服讓沈郁衍脫她已經有經驗了,讓他穿上再脫掉,是不是危險系數加倍啊?

紀阮阮有些警惕地看着沈郁衍,“你會不會中途發狂?”

“我是謝遜嗎?還發狂。”

紀阮阮用挑剔的口吻控訴道:“怎麽?像我這樣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的純欲天花板小仙女,不能令你發狂?”

沈郁衍估計是懶得跟她胡攪蠻就這些雞蛋裏挑骨頭的瑣事,直接上手要扒她衣服。

紀阮阮哼哼唧唧地表達不滿:“果然到手了就不值錢了,你那天可溫柔了,哪像現在下手沒個輕重,我也太可憐……”

未盡的話全部被吞噬進了唇齒間。

沈郁衍很有耐心地輕吻着,用柔情慢慢地軟化她的神志,讓她情不自禁地作出回應,然後極致纏綿地深入。

一吻作罷之時,沈郁衍靈巧的手指已經解開了她背後的暗扣。

紀阮阮肌膚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內心其實還挺緊張,“萬一被我媽捉奸在床怎麽辦?”

沈郁衍的薄唇貼着紀阮阮的耳廓低語:“那你小聲點,別把人給引來了。”

紀阮阮兇巴巴地瞪向他:“我哪有很大聲?”

“嗯,沒有,就是比較嬌而已。”

紀阮阮被說得臉頰越發緋紅起來,她當然記得自己在床上什麽模樣,可那是她能自主控制的嗎?

完全是着了沈郁衍的魔,中了他的蠱,一切行為概不負責。

說話間隙,沈郁衍已經拿出了她定制的紅色|誘惑。

實物比圖片更火辣媚骨,同樣是輕薄通透的材質,但因為顏色是偏惹火的紅,多了幾分妖嬈的蠱惑力。

紀阮阮瞄了一眼沈郁衍,只見他眸色沉靜,高深莫測的臉上讀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但是這男人慣會僞裝,一旦急迫起來,撕掉斯文的标簽後,有的只有深不見底的欲。

“你真的要給我換?”紀阮阮再次低聲問道。

“嗯。”

沈郁衍應得很平淡,他拿起衣服稍微打量了下,估計在研究怎麽将這些輕薄的布料穿到她身上。

男人的惡劣性也是讓人無話可說,辛辛苦苦地讓她穿上,待會兒撕起來又毫不留情。

上回她的那件純白衣服就這麽遭了殃,也虧得堂堂沈總不在乎這點小錢。

片刻後,紀阮阮的耳邊傳來沈郁衍低啞的命令:“手臂舉起來。”

溫燙的掌心在她的肌膚上不斷地擦過,花了好幾分鐘,沈郁衍才将她的衣服給穿好。

輕薄的衣衫貼着肌膚,很滑膩,但畢竟布料稀少,在這入秋後的晚上,涼意也很明顯。

那點點暧昧随着衣服的上身被漸漸地勾惹了出來,氣氛忽然陷入靜谧。

紀阮阮低眸便可将自己的身軀一覽無遺——

嗯,是她想象的畫面,熱情奔放,嬌媚風情。

沈郁衍的眸光晦暗濃稠,這件衣服不僅勾勒出了她曼妙多姿的姣好身材,更襯托出了那隐晦的媚意。

紀阮阮緩步上前,蔥白的手搭在沈郁衍的肩上,笑得張揚明豔:“沈總,約嗎?”

沈郁衍輕松地将她整個人托起來,讓她抱住自己,嗓音微沉:“今晚可能十一點結束不了。”

紀阮阮的耳根透着紅,“你老實說,過來前是不是吃藥了?”

沈郁衍的唇角勾着涼薄的笑:“你真是欠——”

日。

高嶺之花說這種粗鄙的話,簡直踏馬要命。

紀阮阮被沈郁衍丢到床上後,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慌張地說道:“我這裏沒有小雨衣。”

她眼看着沈郁衍從西裝褲的口袋裏拿出一個方形盒子,“我準備了。”

“原來你早有預謀。”

“只有三個。”

紀阮阮捂住臉頰,甕聲甕氣道:“那你還想幾個啊?”

沈郁衍輕描淡寫道:“感覺少了。”

紀阮阮拿腳去踹他,腳踝直接被他溫燙的手給逮住了,白皙修長的美腿就這樣映入他黑沉的眼眸。

他俯首低哄着:“寶寶,今天我們換種方式。”

紀阮阮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話。

漫長的時間過去,她的預感成真了,一雙腿像被截肢了一樣麻木不堪。

餍足的男人漫不經心道:“柔韌性不錯。”

要不是小雨衣只有三個,紀阮阮覺得今天興致很高的男人不會這麽容易放過她。

可憐她此刻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只剩一口氣虛弱地喘着。

上天在安排男女體力這件事上也太不公了,明明從頭到尾賣力的人是沈郁衍,他怎麽就如此精神煥發?

事後的工作他做得很細致,紀阮阮無需操心,只需享受他的服務就行了。

将洗過澡的紀阮阮重新放到床上後,紀阮阮勾住了沈郁衍的手指,她慵懶地半睜雙眸,低聲說話:“下大雨了,別走了。”

“不怕被你媽捉奸在場了?”沈郁衍拿她之前的話揶揄她。

紀阮阮又閉上了眼睛,一臉坦蕩:“說不定覺得我将你睡了,讓我拿這輩子賠你。”

沈郁衍唇畔勾笑,緊接着微掀薄被,躺進被窩裏,紀阮阮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低喃道:“寶貝,晚安。”

沈郁衍:“……”怎麽有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

紀阮阮是被臉上的癢意給騷擾醒的,她有一定的起床氣,整個人暴躁到不行,“別動我!”

“你媽剛才來敲門了。”沈郁衍低沉地告訴她這個噩耗。

紀阮阮倏然睜開眼睛,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确定是自己的房間沒錯,急急忙忙地催促道:“那你還不快起來偷偷地溜走?”

“紀二小姐,你真當我是來偷|情的?嗯?”

紀阮阮親在他的雙唇上,軟糯地哄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那不是我媽不喜歡你嘛,要是被她知道我們趁她出門,在我的房間裏幹柴烈火,那簡直是終極修羅場。”

“哦。”沈郁衍緩慢地起身,側過臉龐,淡淡地開口道:“可我剛才已經應她了,說你還在睡。”

紀阮阮:??

沈郁衍:“所以——我們倆都得起床了,有難同當。”

“你怎麽就應她了呢?”

“不是你說的啊,被她知道我們睡了,說不定拿你一輩子賠我,試試也無妨。”

試試也無妨?心機男,分明就是故意露餡。

想到紀母質問的畫面,紀阮阮就頭皮發麻。

十分鐘後,兩人出現在餐廳。

紀母比她想象的要平靜很多,極淡地說了句:“坐下吃早餐吧。”

就這?也太幸福了吧?

紀阮阮朝沈郁衍擠眉弄眼,仿佛在說“這招竟然有用”。

紀母将早餐跟餐具端上桌後,看向沈郁衍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得做到。”

“我會的。”

紀阮阮:??

他們還私下進行了什麽交易?

紀阮阮這個疑問憋到兩人出門,終于有機會問了:“你答應我媽什麽了?”

“秘密。”

紀阮阮嬌嗔地鼓了鼓腮幫:“你竟然對我有秘密?”

沈郁衍摸了摸她的腦袋,淡笑道:“你可以去問阿姨。”

“難怪你昨天能進我的房間,難怪昨天會留宿,原來是我媽允了的。”

“但是你開口讓我留下,我更高興。”

紀阮阮挽住沈郁衍的臂彎,“是不是甜到你心坎裏去了?”

“嗯,你甜。”

紀阮阮的腦袋轟地炸開了,他這話在某晚兩人纏綿之時也說過。

想到他說這話時的畫面,她的肌膚就不自覺地紅起來。

沈郁衍看着她白皙的天鵝頸染上緋色,輕笑道:“現在是青|天|白|日,別亂想。”

紀阮阮:“……”真是好狗一男人。

**

又過了幾天,徐嘉瑞将兩人的行程訂好發到了紀阮阮的手機上,問她有沒有問題。

照徐嘉瑞的行程,他們應該可以在她生日前兩天回來,所以紀阮阮回了可以。

她現在已經回了自己的公寓住,吃晚飯時,她小心翼翼地說道:“阿衍,我要離開江城幾天。”

“去哪兒?”

“F國。”

沈郁衍輕擡眼睑,雖然他的神色很淡,可她就覺得他不高興了。

猶豫了幾許,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馬上到堯逸的忌日了。”

“哦。”沈郁衍垂眉繼續吃飯,動作慢條斯理,似乎沒被影響到。

紀阮阮走過去,蹲到他的身邊,拿臉頰輕磨着他的腿:“阿衍,別不開心了。”

沈郁衍低眸看着如貓一樣的人,極淡地問道:“什麽時候回來?”

“我生日前會回來的。”紀阮阮眨巴了兩下眼睛,“你記得我生日哪天吧?”

沈郁衍用一種“你在說什麽蠢話”的神色看着她,紀阮阮笑了笑:“那天我們兩個人過,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仰起臉蛋的她明眸皓齒,旖旎動人。

沈郁衍的喉結滾了滾,冷硬着開口:“嗯。”

紀阮阮驟然起來,抱着他用力地親了一口,“阿衍真疼我。”

沈郁衍扁平的唇角總算有了弧度。

同一天,一架飛機從江城飛往F國,一架飛機從樟城落地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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