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回憶

和許洛吃着宵夜聊着,坐在客廳的小吧臺上,兩個人都沒有什麽睡意。後來甚至還聊了聊如今許洛在進行的測算系統。

“我一直對我的身份有點疑問。”許洛看着酒杯邊上的紅酒挂壁,低聲道,“整個公安系統內那麽多的精英,找到我們仨,真是奇怪中的奇怪。”

“可能你真的很強吧。”顧年祎說,“你說的這些話,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嗎?”

“……應該沒有吧,除非有和我一樣的人。”許洛說。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清晨陽光灑入客廳中。顧年祎有點困了,說想借沙發睡一會。

“你也睡一會吧。”顧年祎打了個哈欠。

“好。”許洛彎着眼笑笑,“晚安。”

興許是許洛和他說了一晚上的奇怪經歷,顧年祎也跟着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都是亂七八糟的恐怖東西。

醒來手都被自己壓麻了,一看,居然已經下午四點。

“……許洛。”顧年祎喊了一聲,沒有動靜,他一下鯉魚打挺坐起來,“許洛!”

許洛沒有回答他。

顧年祎搓了一把臉下床,看見桌上還有許洛昨晚喝剩下的沒收拾的酒瓶子,五瓶啤酒一滴不剩,還有小半瓶紅酒,許洛連臉都不上,淡定地和喝水一樣。

牛逼……

顧年祎随手給他收拾了,才拿電話準備聯系他,許洛卻已經給他留了言:

——我去測算局了,門帶上就行。

對啊,許洛沒有停職,他還要繼續忙于測算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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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全世界就他沒工作。

顧年祎當然不會閑着,因為接受了許洛昨晚那麽大信息量的話,他反而堅定了自己必須查下去的信心。

不過,許洛這個時刻帶着畫皮的人,三分真七分假,常年把他當工具人使喚,顧年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執着于他的事情。暫且如果認為許洛昨晚和他坦白的這些事是真的……他其實,也沒有那麽讨厭許洛了。

在得知許洛的男朋友事情之後,對他的感情也愈發複雜了起來,他雖然不是很了解男生喜歡男生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但許洛的話,許洛……

“至少這幾年是快樂的,因為認識了很多朋友,他們用盡全力帶我走出了困境。”許洛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溫柔又噙着笑意,顧年祎回想起昨晚在暖色燈光下朦朦胧胧的,他的心也随着一起落入柔軟的網。

顧年祎起了床後,吃了點東西,回家露了個臉。汪呈看起來沒告訴張婧自己停職審查的事情,張婧看他還挺累,問他晚上要不要喝湯。

“無所謂。”顧年祎還道,“要不我來做吧?媽你歇一會。”

“今天怎麽那麽早下班,之前酒吧街的事情結束了嗎。”張婧道,“最近那邊不太平,我總是擔心你。”

“沒關系啦。”顧年祎道。

“實在解決不了,給你爸上柱香。”張婧笑着拍拍他的後背,“說不定啊,心想事成。”

顧年祎一邊說着:“辦案也不能迷信吧。”一邊手都沒怎麽擦幹就跑到顧秋長的遺像前,對着遺像拜了拜。

“我做了點點心。”張婧笑着給顧年祎拿出幾盒包裝盒,“你給你隊長他們分分去。”

“……”顧年祎道,“啊,好。”

“隊長平時這麽照顧你,你也不要老讓他生氣了。”張婧說,“你就是不省心,局裏大大小小的都保護你愛護你,什麽時候能成長起來啊。”

顧年祎坐在沙發上,滿腹心事地嘆了口氣。

他最近真是,格外喜歡嘆氣。

張婧有種舒服安靜的氣質,坐在他旁邊整理着傍晚收進來的衣服,嘴裏念叨着事:“今天還去和汪副隊的夫人一起去買菜呢,他們夫妻倆一輩子沒孩子,就把你當個孩子照顧。你可真得對他們好點……”

“我說。”顧年祎湊她旁邊,“天天把我往別人家裏塞,你兒子跟人跑了,你都不吃醋嗎?”

“吃醋?”張婧笑起來,“那我也太小氣了吧!”

“萍萍她流過兩個孩子,身體也不好。後來他們夫妻倆就随緣了,小時候讓你喊她幹媽她還不願意。”張婧發自內心的笑意,讓她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你啊,等他們退休了,可得多孝敬孝敬人家。”

“知道啦媽。”顧年祎說,“我師父師母退休估計還有不少時間呢,師父他老人家老當益壯。”

汪呈和木萍夫妻倆,在顧秋長在時就和他們家走動很多,那時候顧秋長他們都住一個單元裏,鄰裏之間來往得很多。顧年祎和其他小孩不喜歡來往,從小就在人際關系上體現出了不愛交朋友這件事,讓張婧還挺擔心的。

倒也不是說他內向,用汪呈的話來說,這孩子“悶皮”。真正發現顧年祎這孩子邏輯能力強的地方,是有天他們隔壁單元裏有人被偷了輛自行車,這膽大包天的小偷不捅了警察窩?而且他不光捅了警察的窩,最後這自行車還是被顧年祎這十歲小學生給找回來的。

他根據線索,自己整合邏輯,帶着隔壁單元樓的叔叔去找到了這輛自行車。那叔叔帶了一大袋子薯片來找到顧年祎家,誇了這孩子一頓。

十歲顧年祎面無表情抱着薯片袋鞠躬,已經具有了冷酷大哥的雛形:“謝謝叔叔”

張婧提起這一段還是忍不住好笑:“那時候那叔叔還誇你,說你以後一定是個好警察。”

這孩子如今成長為了張常汪呈的一把手,汪呈也總會回憶起五六歲的顧年祎自己和自己玩的時候。

顧年祎正想着,手機上來了個電話,他一看,說曹操曹操到,是汪呈。

這感覺還挺奇怪的,正回憶着過去,就有種和現實強力的撕裂感。

“放假的感覺怎麽樣?”汪呈上來問。

“……一般吧,這不才放了一天……”顧年祎站起來走到陽臺說,“怎麽了?”

“過來吧,那個叫錢小茍的松口了,答應可以協助調查。”汪呈說,“之前是你見過他,就也跟着一起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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