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許出宮

“我在這附近，因為有外人在，我不方便露面——劍風流。”

慕容月看着錦囊中紙條上的字，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笑容。

劍公子果然在這裏……他果然在陪我。

心中心情大好，慕容月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笑眯眯的朝着蕭然那裏走了過去。

“劍公子給我準備的機會，不能浪費了。”

慕容月心裏如是想着。

看到小姑娘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鄭龍更是納悶蕭然在錦囊裏塞了什麽。

鳳陽公主慕容月的壞脾氣京城中人盡皆知，蕭然居然用一個錦囊就把她逗得如此開心？

“蕭然，那裏面到底是什麽？”鄭龍小心的問道。

蕭然瞥了他一眼：“怎麽，你想用來逗你喜歡的女子嗎？”

鄭龍這大高個兒立馬甩了甩頭，扭過臉去看風景。

小蝶眼珠一轉，走到蕭然身邊，低聲道：“鄭家大少爺對小姐你……”

蕭然笑而不語。

她估摸着鄭龍是聽到小蝶的話了，好半天都沒轉過頭來。

這麽一個大塊頭，沙場上殺人跟切菜一樣，居然這麽容易害羞？

蕭然覺得發現了新大陸。

等鄭龍緩過勁兒來的時候，慕容月一行人已經趕了上來，打量了蕭然兩眼後，沖着蕭然道：“蕭家大小姐？”

語氣倨傲——雖然裏面還夾雜着一點點喜悅。

蕭然微笑施禮：“小女正是蕭然。”

這小丫頭，不面對劍風流的時候脾氣還是這麽臭。

慕容月颔首示意蕭然起來，随後又打量了蕭然好幾眼，似乎從蕭然身上看出了什麽，略有些疑惑。

“怎麽了？”蕭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疑惑問道。

其實她知道，慕容月很可能是看出她和劍風流身形相仿了。

“沒什麽，我看錯了，”慕容月甩了甩頭，似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聽說蕭小姐前幾日比武退婚，戰勝了我四哥，還真是讓四哥丢了大人啊。”

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

蕭然沒沒指望一個劍風流就能把慕容月十幾年來養成的嬌慣脾氣改回來，于是順着慕容月道：“是，那日是小女失了分寸。”

“但是聽說澈王爺又向我三妹提親了，小女倒覺得，小女是成人之美了。”

這話說的，慕容月沒法接。

饒是涉世不深的她，都明白慕容澈這件事幹的不地道。

這才被人家大姐退婚，又上門去找別人三妹提親。

看起來像是在惡心蕭家，實際上真正惡心的，是慕容澈自己。

慕容月氣鼓鼓的扭過了頭，這個蕭然真的不是好人，專挑他們慕容氏的醜事說。

蕭然見狀，也不多說什麽，領頭朝着樓閣上一層走去。

在樓梯的轉角處，一個錦囊從蕭然的袖口中滑落。

樓下的慕容月自然看不到，但鄭龍看了個清楚。

他有些好奇，慕容月撿起這個錦囊後，又會是什麽表情。

但他更好奇，蕭然，到底想幹什麽。

這些錦囊肯定是事先準備好的，而且，是針對公主慕容月準備的。

這次出行讓鄭龍越發的覺得蕭然很是神秘。

慕容月的好心情被蕭然三言兩語敗光，緩了好一陣後才有些不情不願的上了樓。

結果樓梯拐角，又看到了熟悉的錦囊。

……

“月兒去見蕭然了？”

聽到手下的彙報，慕容珏的表情微微舒緩。

難得，月兒居然在這件事上聽了他的話。

蕭未南此次出征可能有危險，讓慕容月和蕭然打好關系，也算是能給蕭家一個靠山，萬一蕭未南真的出了事，慕容月也能給蕭家撐腰。

京中的人都知道，鳳陽公主慕容月本身沒有什麽勢力，但她背後的皇室，卻是整個東土最為宏大的靠山。

“我還擔心月兒耍脾氣，不願意去找蕭然。那樣的話，朕還得親自出面，給蕭家豎個靠山。”

慕容珏的語氣有些輕松。

但手下的下一句話，卻讓慕容珏沉默了起來。

“小的聽說，似乎是劍風流公子出面，才勸得公主去找蕭然。”

劍風流。

又是劍風流……

慕容珏捂着自己的額頭，片刻後擺了擺手：“去，把程公公給朕叫來。”

“是！”

不多時，程公公推門而入，看到慕容珏那副表情後，沒有主動開口。

慕容珏看到程公公進來，卻依舊呆在椅子上好久沒動，最後嘆道：“聽說小李子醒了，審的怎麽樣了？”

小李子，便是前幾日負傷趕回來報信的密探間諜。

“我們告訴小李子，他的幾個同伴都招了，本想詐他一下，結果真詐成了，他當場就自殺了。”程公公回道。

“嗯。”

慕容珏點了點頭，又好久沒說話。

程公公一直恭敬的站在原地，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慕容珏才又一次開了口。

“劍風流呢？”

“不在皇宮。”

“他是朕的暗衛，就算現在還不是正式的，他也該呆在皇宮！”

原本還沉默的慕容珏忽然大吼了起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書案上擺放的幾卷卷宗碰到了地上。

程公公也是這二十年來第一次看到慕容珏發這麽大的火。

他卻沒有為慕容珏的發火表現的多麽擔心。

為了“劍風流”發火，證明慕容珏心裏真的有劍風流。

“現在把劍風流給朕叫回來，如果沒有朕的允許，他不能出宮！”

慕容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發這麽大的火，但每次想到劍風流出宮可能去青樓，他就覺得心裏有股無名的火。

這種火氣本不怎麽大，但自從那晚，他迷迷糊糊的對劍風流做了些什麽後，火氣便蔓延了起來。

這話說完，程公公卻犯了難。

他知道劍風流是蕭然，這要是把劍風流捆在皇宮，那蕭家那邊可就沒得交代了。

但眼下皇帝正在氣頭上，程公公也只好應下。

看到程公公點頭，慕容珏癱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龍書案的一角發愣。

那天，他似乎就是把雞湯放在了那裏。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慕容珏的語氣緩和了很多：“去，吩咐禦膳房，給朕熬一鍋雞湯。劍風流的事，今晚我要知道結果。”

“是。”

……

蕭然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把自己的鼻子揉的通紅。

一旁的小蝶看得心疼：“小姐中了風寒嗎？”

“應該不是，”蕭然抽了抽鼻涕，“我感覺有人念叨我。”

一旁的鄭龍也很是關切：“若是不舒服就先回蕭府吧？”

蕭然沒回話，而是揚起了下巴，示意鄭龍看那個方向。

鄭龍望去，正看到慕容月打開樓梯口的錦囊，滿臉歡喜的讀着裏面的紙條。

鄭龍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公主了，但公主這麽開心的時候，他還真沒遇到過幾次。

“蕭然的性格不怎麽好，你要多讓着她——劍風流。”

“對，她性格确實不好。”

慕容月嘀咕了一句，但她立刻又有了一種“我脾氣比她好”的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讓她又一次朝着蕭然走去，主動說道：“抱歉，蕭小姐，剛才是我耍小性子了。”

“沒關系，我也不該頂撞公主。”

蕭然還禮道。

到現在為止，整件事的發展還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看來後面那幾個錦囊，應該沒什麽機會用了……

蕭然和慕容月一直在柳寒亭呆了将近半天，蕭然一直裝作那種略帶些傲氣的小姐，然後慢慢向慕容月服軟，最後聊到了一起，坐着一個轎子回了京。

而回到蕭家的蕭然，第一個碰到的人，是程公公。

“程公公，你怎麽在這裏？”

打發走了鄭龍和小蝶後，蕭然問道。

蕭然納悶了，她離開的這一上午貌似沒發生什麽事情吧？

“陛下說了，要劍風流一直呆在皇宮，出宮必須要有他的許可。”程公公說話的時候，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蕭然。

蕭然一愣。

然後，她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這事兒真真的出乎她的預料之外了。

本以為劍風流那種吊兒郎當，自由散漫的性格能幫她找到足夠多的理由出宮。

怎麽慕容珏那貨想起要給劍風流禁足了？

程公公看了看左右，發現無人後才解釋道：“可能是你和陛下那晚……給陛下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現在陛下才會這麽在乎你，估計是怕你再去青樓吧。陛下這是吃醋啊。”

蕭然很是汗顏，皇帝吃口醋，她可犯難了。

蕭未南現在雖說放松了對她小院的管制，但一天到晚的不在家，絕對會引人懷疑。

“還有幾天，我爹就要出征了……”

蕭然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最後猛一拍手：“有招了，我下午就去找陛下，我要以劍風流的身份陪我爹出征！到時候既有理由出宮，又能保我爹一程。”

程公公眼前一亮，随後又搖了搖頭：“那蕭家呢？”

“蕭家這裏，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本就有跟着我爹偷偷出征的打算，現在無非是換種方式打入軍隊罷了。”

蕭然說着，心中也是略嘆口氣。她琢磨着，蕭霁那小子很可能偷偷摸摸的使詐，把她留在蕭家。如果慕容珏那邊能讓她跟着蕭未南出征，便不用再擔心蕭霁有沒有小動作了。

程公公點點頭，剛走兩步卻又轉過身來：“對了，陛下說想喝雞湯。”

“那就讓禦膳房炖啊。”

“炖了，陛下說不是那個味道。”

“……”

蕭然無語了。

啥味道啊，春藥味？

蕭然可再不敢把帶某藥的東西給慕容珏吃了。

上次就差點貞潔不保，要不是她身上帶着迷香，恐怕就……

“唉，等我下午回宮，再給陛下端一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