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小團子

“愛卿這次出宮要幹什麽？”祁寧松開了眉頭，饒有興趣地詢問她，“難不成是要只身涉險，去調查這件事嗎？”

姜璃被說中了心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沒着急離開了，自己找到一個地方坐下，吩咐門口的溫雪準備茶盞，既然要出宮幾天，為了打消這個女帝的懷疑，姜璃必須說點什麽，她不怎麽着急說話，等兩盞茶都上來了，才緩緩開口：“陛下果然聰慧過人，如今我姜家蒙羞，被人誣陷至此，連我母親都被請去審問。普天之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呀，微臣聽說大理寺向來屈打成招，我母親受不了皮肉之苦，所以在他們動用私刑之前。本官一定要親自去查個清楚，查明白。”

最後一句話，姜璃自稱“本官”不失威嚴的同時，又仿佛在向先帝留下的機構宣戰。

祁寧也點點頭，大理寺早就有這樣的名聲在外，也不怪姜璃不放心，只是她現在還不确定姜璃出宮，到底是為了給上一秒還打算斷絕關系的姜家查清事實，還是為了幹什麽別的，上一世那如狐貍精般狡猾的姜璃，實在給祁寧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所以這次姜璃主動說自己要出宮，就引起祁寧的警惕，在他的記憶裏将離世，那種自保為上的人，如果發現局勢不對，一定會立即切斷關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犧牲自己的時間出去查案。

姜璃看到祁寧眸中的思索，猜到了她在想什麽，不由得腦殼有些痛，果然還是原主造孽太多，自己現在想要贖罪，都變得有些難。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到底要怎麽證明自己真的只是出去查案的？姜璃想了許多種辦法都不可行，直到最後看氣氛太凝固才想提出來要不然就讓苔珠跟自己一起出去，就算是主動要求被監視。

可姜璃還沒說話，祁寧便已經毛筆蘸濃墨，寫下幾句話，竟是允準許姜璃丞相出宮的秘旨。

“愛卿也不必過多的解釋，朕說過，會相信你的。”說罷，還親自站起來，要把密旨遞到姜璃的手上。

這種突如其來的信任，讓姜璃覺得毛骨悚然，她戰戰兢兢的接過密旨之後。第一反應居然是想查看密紙上有沒有抹毒粉。

可既然人家都已經說這種話了，姜璃也不好再賴下去，拿着密旨，微微行禮，便要轉身離開。

卻在離開的時候，看到祁寧的眸子裏含着不明的笑意，那種笑意，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還在計劃之中似的。

出了和寧殿，姜璃還是感覺有些驚魂未定，外面的雨終于小了，就算不撐着傘，也感覺不到明顯的雨點了。

“大人，剛剛陛下有沒有說什麽別的？她讓你出宮了嗎？”溫雪小心翼翼地收着傘，跟在姜璃身後，很是急切地看着姜璃手中的那封密旨。

生怕那密旨的內容是把姜家人都囚禁起來，姜璃歪過頭來看着溫雪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

“哈哈哈哈，你怎麽也變得這麽小心翼翼了？放心，有本官在陛下還不敢鬧這麽大的動靜。只是人一旦進了大理寺，有口也說不清，我們不能拖下去了，萬一等到動用私刑，母親被迫招認的時候就什麽都晚了。”姜璃繼續把速度提上來，溫雪也高興的應下來，然後跑去準備馬車，等到姜璃走到皇宮門口的時候，馬車已經穩穩的停在那裏了。

“該說不說，溫雪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姜璃獨自喃喃道，卻也沒有猶豫，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姜璃幹脆利索的坐上馬車。

“現在先去找雲貍公主。”姜璃清冷好聽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候在外面的溫雪聽到之後，立馬吩咐車夫目的地，馬車徐徐行走，仿佛是因為身處皇宮周圍最熱鬧的街道，所以行人也很多。

幸虧馬車上挂着丞相府的印徽，許多路人見到了都紛紛讓道，所以整條街道走起來還是很順暢的。

姜璃剛剛打算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就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就連馬車也是時快時慢，最後直接停住了。

姜璃還沒來得及開口問發生了什麽，就聽到溫雪在外面發火：“你們要幹什麽？不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要打要殺滾一邊去，別耽誤我們丞相大人趕路！”

姜璃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溫雪還是原來的老樣子，雖然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謹慎了不少，可是面對別人的時候，還是會變得尖酸刻薄，說出來的話也那麽傷人，偏偏溫雪是自己的貼身婢女，她的一言一行很大程度上的也反映了自己的一言一行。

姜璃不能面對這樣的事情坐視不管，她立刻掀起簾子，走下馬車，整個人的氣場施壓的現場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大……大人……”說這話的，正是站在馬車旁一個勁兒的向溫雪道歉的商人，他挺着啤酒肚，一看平時就生活富裕，一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了。

“溫雪，是誰給你的膽子如此說話的，難道百姓就不是人了嗎？憑你這樣的吆五喝六，仗的是誰的威風？”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姜璃下馬車先訓斥的居然是自己的貼身婢女，溫雪瞬間紅了眼眶，心中卻沒有半分的怨怼，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像從前一樣的做法，就會遭到姜璃的訓斥，而一旦事事小心，反而會讓姜璃贊揚自己。

溫雪不說話了，姜璃也沒有繼續罵她，而是蹲下身子來看着被馬車絆倒的孩子。

那孩子是個女娃，臉上卻髒兮兮的，明明肉嘟嘟的小身子，此刻卻被灰塵蒙蓋，只露出葡萄般的大眼睛，盯着一切陌生的事物。

女娃不哭不鬧，見到姜璃的容顏之後，居然還很驚豔似的笑出來，拍着手掌要姜璃抱抱。

姜璃目測這個女娃不過是剛剛會走的年紀，可身旁的商人穿的精致富的流油，如果是他的女兒，怎麽可能會讓自己的千金髒成這樣？

“這和你什麽關系。”或許還有剛剛的怒意在，姜璃說話有些可怕，懷中那軟軟的一團就不怕她，把自己髒兮兮的小臉埋在姜璃的懷裏，好像安全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