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合一 “他那夫人并非我表妹!”……
自打平兒那事之後, 陳譯禾就一直記着蘇犀玉的什麽表哥,現在人自己撞上來,倒是省了他派人去京城。
只是蘇犀玉這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更确定蘇家有事瞞着自己, 他開口打發丫鬟道:“知道了, 先好好招待着……等等, 讓杏兒去招待他, 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他們此時正在園子裏,身旁怪石假山錯落, 不遠處有一棵很大的白玉蘭,原本開得好好的,陳譯禾嫌花香味道太重, 讓人把花都采了下來,現在只剩下零星幾朵半枯的還挂在枝頭,映着府中的層樓疊榭,有幾分秋日的凄涼。
而蘇犀玉只是看向小徑前方幽深的連廊,神色惶然,指尖顫抖了幾下,用力地握了起來。
她沒能長開, 胳膊手腕都很纖細,只有一張臉稍稍帶了些肉,但現在神色彷徨, 雙目無神, 一點兒都沒有十幾歲小姑娘的活潑靈動。
在陳譯禾拉住她胳膊時怵然擡眸, 一雙眼睛黑多白少,水汪汪的,如一片清泉, 現在滿滿都是驚慌不安。
“不舒服?”陳譯禾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恍若什麽都沒察覺一般,聲音仍是十分嫌棄地道,“弱了吧唧的,再病了回頭爹娘又要罵我。”
蘇犀玉心緒雜亂,呆呆地看着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你可別跟我說,是我剛才逼着你搬石頭把你累壞了。”
陳譯禾滿面警惕,見她仍是沒什麽反應,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道:“算了,你也別去見什麽表哥了,萬一等會兒你趁機告狀,消息傳回京城我名聲可就壞了。”
“啊?”蘇犀玉這才回了神。
她心口砰砰直跳,雙手交握着,掌心沁出了汗水,心中不斷安慰着自己:沒事,不要慌,表哥他肯定不敢說的,京城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敢說的。
見陳譯禾好像沒看出自己的異常,她勉強鎮定下來,做出無力的模樣道:“你哪還有什麽名聲可壞?”
“你傻了吧,那都是別人嫉妒我誣陷我的。”陳譯禾拉着她往裏院走去,邊走邊道,“你還是回去躺着吧,等會我叫人給你熬點參麥湯,晚上可不許跟爹娘告我的狀!”
蘇犀玉“嗯”了一聲,她确實不想去見表哥,便順從地認了自己不舒服,快走兩步跟上了他。
穿過拱門時,一陣風吹來,蘇犀玉胳臂上的披帛被吹得翻飛了一下,挂到了一旁的海棠樹枝上。
陳譯禾順勢扯了一下,披帛應聲撕裂,帶落了幾片海棠花瓣。
“怎麽今天什麽都在跟我作對?”陳譯禾很不高興,扔了手中披帛看向蘇犀玉道,“你表哥人怎麽樣?要是不會說話惹我不高興,可別怪我對他動手。”
蘇犀玉人冷靜下來了,思路也順暢了,她知道陳譯禾并非表面上那麽無賴,并不信他此時說的話。
定了定神,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陳譯禾,第一次與他說了自己家的事情,“來的應當是薛立表哥,我父親和舅舅政見不同,所以兩家幾乎沒有往來。唯有薛立表哥才學出衆,又與我兄長交好,才稍許能入我父親的眼,偶爾會到府中做客。”
“那你們關系還挺好?”陳譯禾道。
蘇犀玉面色有些窘迫,但怕他誤會,忙搖頭道:“我一直待在後宅,甚少與他碰面,就算是見了,也都是有哥哥在的。”
她表明了清白,接着道:“舅母娘家在潤州,他應當是去潤州了,順道來廣陵看一下,停不久的。”
“不熟那他來看什麽?打秋風啊?”
這完全就是胡說了,人家父親也是京城高官,不至于這麽遠過來就為了占一點便宜。
但這說法确實逗得蘇犀玉嘴角彎了一下。
陳譯禾指尖摩挲着腰間的青玉佩,又問:“你一共幾個表哥?”
蘇犀玉答道:“共三個表哥,姨母家有一個二表哥,家在潭州,路途遙遠,還未曾見過。大表哥就是薛立表哥,三表哥是舅舅家的庶子,我爹重血脈與嫡庶之分,不許哥哥與他來往,所以也是不熟。”
那就沒跑了,讓平兒過來的八成就是這個薛立了。
陳譯禾心裏琢磨着,口中問道:“你爹不喜歡你舅舅,就不準你們來往?那你娘怎麽辦?”
蘇犀玉咬着唇,低聲道:“我娘性子軟……”
陳譯禾冷哼了一聲,覺得這蘇銘祠可真不是個東西。
往深處一想,覺得可能他們這一大家子都不是東西,可憐了這個小小的蘇犀玉。
他是對蘇家不屑,可蘇犀玉聽着心裏又慌了起來,她摸不準陳譯禾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于是悄悄打量着他問道:“怎麽了?”
兩人各有心思,一高一低對視了一眼,一個努力保持鎮定,一個卻愠怒道:“你說呢?”
他朝自己胳膊上剛才被打到的地方看了一眼,“現在還疼着呢!”
蘇犀玉見他沒在蘇家的事情上多糾纏,心裏松了些,往他胳膊上輕輕撫了一下道:“是我不小心打了你,等會兒我讓人拿東西給你敷一下,好不好?”
陳譯禾沒說好不好,瞪了她一眼領着她繼續往裏走了。
把蘇犀玉安頓好,又喊了丫鬟守着她,陳譯禾換好了外衣要往外走時,又被蘇犀玉喊住:“夫君……”
陳譯禾回頭,“什麽事?”
“我……”蘇犀玉半躺在床上,想說什麽又不知如何開口,嘴唇一張一合,終是什麽的都沒能說出來。
陳譯禾走了回去,拖過椅子坐在床邊,道:“你可別是想跟我撒嬌,我不吃這套的。”
蘇犀玉臉上霎時間緋紅一片,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才沒有……”
陳譯禾覺得小姑娘容易胡思亂想,想了一想,打發了丫鬟去熬參湯,道:“你可有要什麽和表哥說的?”
得到了否定回答,不待蘇犀玉又忐忑起來,他道:“那你幫我琢磨個事情,我和舫淨打了個賭……”
他把舫淨查出來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蘇犀玉,叮囑道:“好好想,我要是輸了,以後可就不能用飛賊的事威脅他了。”
“哦。”蘇犀玉應了,然後問道,“可是夫君,你讓他去查雲姣做什麽?”
陳譯禾見她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些,如今神色懵懂,比剛才好看了許多。
他笑了一下,伸手在蘇犀玉下巴上撓了撓,道:“你幫我贏了他,我就告訴你。”
說罷起了身,在房門口叮囑丫鬟多看着點蘇犀玉,又招了小厮吩咐了幾句話,這才舉步往前院去了。
前院裏薛立已經等了許久,他本以為陳譯禾一聽他來了,應該早早迎上來的,再不濟,也該是蘇犀玉幾個丫鬟過來待客的。
可現在茶水都換了兩盞了,除了奉茶的陌生丫鬟,他什麽人也沒見着。
他不覺得陳譯禾是有意怠慢他,想了想,覺得可能這就是商戶人家,不識禮數。
他是覺得商戶輕賤,但也不得不承認,陳家的确是有錢,廳內富麗堂皇,不管是梨花木桌椅,還是一旁的珊瑚擺件等,都是精細且華貴的。
連牆上挂着的書法畫作都是出自名家,只是擺放得毫無章法,畫作也盡是些色彩鮮豔的,很明顯是在附庸風雅。
他心底笑了一下,轉眼看向一旁的丫鬟,丫鬟虎頭虎腦,察覺他的視線,立馬上前斟茶。
“不用了。”薛立連忙阻止,他已經喝了一肚子的茶了,實在是夠夠的了。
他說不用了,丫鬟立馬就退了回去,低眉順眼,一聲不吭,十分木讷。
“你家少夫人近來可好?”他看這丫鬟不甚靈光的樣子,試圖從丫鬟這裏探聽點消息。
丫鬟老老實實道:“不太好,前日少爺還跟少夫人吵了架,害得少夫人病了一場。”
因為蘇犀玉病了那一回,陳家夫婦倆沒少唠叨,府裏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薛立若有所思,又問:“為什麽吵的架?”
丫鬟道:“不知道,反正少爺很生氣,把少夫人趕出了房間。”
薛立微不可查地一笑,姿态放松了些,道:“表妹她從小嬌生慣養,怕是因為初嫁了人不習慣,才會惹怒了妹夫。”
他問了幾句,見丫鬟有問必答,覺得這府上空有華貴,下人卻沒經過什麽調/教,實在不成樣子。
不過這正好行了他的方便,遂又問:“表妹到廣陵後可有想家?陪嫁的那幾個丫鬟可有盡心伺候?”
丫鬟想了一想,一臉天真道:“盡心的,我前幾日還見了,衣裳洗得特別幹淨。”
薛立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洗什麽?”
“衣裳。”
“誰的衣裳?”
“春英姐姐的,夏梨姐姐的……”
薛立蹙眉:“這都是誰?”
丫鬟十分憨厚,有問必答,并且毫不含糊,滿面認真道:“府裏的大丫鬟。”
薛立有點糊塗:“我問的是你家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是啊。”丫鬟難得地懂了他的未盡之言,道,“她們幾個一點兒都不機靈,得罪了少爺,被春英姐姐安排去下人那做掃灑活了。”
“……”薛立看着這戳一下動一下,對外人毫不遮掩的丫鬟,不知道她有什麽資格說別人“不機靈”。
其餘幾個就算了,平兒不可能不機靈,他又道:“表妹身邊不能一個陪嫁過來的丫鬟都沒有吧,先前姑姑特意給她安排的那個平兒呢?”
丫鬟歪着頭想了一下,道:“沒有平兒。”
薛立心中訝然,道:“什麽叫沒有平兒?”
平兒明明是他親手安排到蘇犀玉身邊的,也是他親自看着與蘇犀玉一同去往廣陵的。
“就是沒有啊。”丫鬟确定道。
要不是看這丫鬟先前答話都很老實,薛立都要懷疑她的癡傻憨厚是不是裝出來的。
“你家少夫人剛嫁過來時……”
他還想細問,門外忽地想起腳步聲,一個明顯是大丫鬟的姑娘帶人捧着糕點果茶進來了,笑道:“表少爺久等了,少夫人傷寒未愈,方才又起了熱,少爺這才耽擱了會兒,請您再稍坐一會兒。”
“你家少爺是在照顧我表妹?”他确認道。
春英笑道:“是啊,少爺一直都對少夫人照顧有加。”
薛立不信,目光從她精明幹練的臉上掃過,餘光落到了先前那個憨厚的丫鬟身上。
按她所說,蘇犀玉現在确實的病着的,陳譯禾要是能夜裏把蘇犀玉趕出房門,怎麽可能還會耐心照顧她。
他還是更偏信先前那個憨實丫鬟的。
再說了,蘇犀玉人都沒長開,如何讨好男人?被厭棄才是最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了那張臉……
他正遺憾,見春英也朝那憨厚的丫鬟看去,道:“杏兒,你去後院把少爺養的那只烏龜找出來,別又讓人踩着摔倒了。”
“哦。”杏兒一板一眼地去了。
薛立坐了會兒,又問春英道:“表妹傷寒,可是平兒照顧不周?”
春英笑,“少夫人只是吹了風,不礙事的。”
她并不提平兒,讓薛立有些坐立難安。
平兒到底有沒有一起進陳府?沒有的話,那她去了哪兒?
後來薛立又試探了幾句,春英笑着答了,話說得周到又好聽,就是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透漏出來。
等了許久,終于又有人來了。
來人長相俊朗,身穿錦衣,腰間束着深色腰帶,顯得身姿挺拔,慢悠悠走進來時,俨然一個翩翩貴公子。
“少爺。”春英等丫鬟紛紛行禮。
薛立見狀也忙站了起來,正要寒暄幾句,見對方目不斜視地掠過了他,往上座一坐,漫不經心地看來:“薛立?”
這一聲清冷沉穩,只是神情似笑非笑,帶着些倨傲與驕縱。
薛立腳下一頓,假裝沒聽到他對自己直呼其名,笑道:“妹夫果然一表人才。”
“來幹什麽的?”陳譯禾沒聽到他的恭維一樣,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問他目的。
杏兒是府中最遲鈍的丫鬟,腦筋不靈光,但是做事認真,從不多聽多問。
前段時間蘇犀玉偶然見了她覺得可愛,就時常喊她去跟前,陳譯禾偶爾也會問她幾句話,時常被她氣個半死。
今日也是特意讓杏兒去奉茶的,薛立這邊套完了話,那邊立刻就傳到了陳譯禾耳朵裏。
不懷好意打着自己小媳婦主意的人,這誰能忍?反正陳譯禾是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他的,裝的也不行。
薛立被這麽毫不客氣地詢問,心生不悅,他好歹也是個大少爺,不說背景多大家世多顯赫,但至少比這個靠姐姐的纨绔小子有底氣。
只是世家公子的氣度不允許他和陳譯禾一樣無禮,便只能忍着。
“表妹離京時不慎撞傷了額頭,恐怕會留有疤痕,在下就特意請了京城名醫配制了這祛疤的藥膏,請妹夫把這藥轉交給表妹。”
藥瓶都遞過來了,陳譯禾卻動也不動,只是輕飄飄掃了一眼過去,還是一旁的春英順勢接了下來。
陳譯禾看向了春英,冷聲道:“你幹什麽?”
春英讨好地笑道:“既然都送過來了,那就給少夫人試試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收,不怕藏了毒嗎。”陳譯禾這狀似挑刺的一句,聽得薛立心頭直跳,他目光定在陳譯禾面上,試圖看出些許異常。
然而被他看着的人表情淡漠,什麽都看不出來。
陳譯禾轉向薛立道:“我都沒去京城算賬,你還敢跑來廣陵。多少人想嫁進我們家,蘇家倒是好,弄了個小丫頭片子過來,還說什麽大家閨秀,誰家閨秀臉上能被人弄出疤來的?”
薛立一聽這話,還以為蘇犀玉已經告知他那傷疤的來歷,便不再遮掩,道:“都是誤會,姑丈也沒想到她會撞上桌角,妹夫別介意。”
陳譯禾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想過蘇犀玉額上的傷是被人推搡下碰到的,但沒想到這人會是蘇銘祠。
他這時才明了怎麽自己一說要打她,她就立馬當了真,竟然是真的被打過。
陳譯禾皺眉,不耐煩地揮手道:“廢什麽話,到底為什麽?”
薛立臉上有些為難,猶豫了下,才遮遮掩掩說道:“當時姑丈與姑母起了矛盾,長輩的事她一個小丫頭非要上前插手,姑丈正在氣頭上,就打了她一巴掌。”
陳譯禾聽罷斂眉,又想起蘇犀玉那左耳,他看着茶杯中浮沉的翠綠茶葉,冷聲道:“真是有本事,外人面前是沉穩儒雅的朝中重臣,對內是巴掌扇人的好父親。”
這話聽得薛立人都傻了,且不說蘇銘祠是他岳父,就是憑着殿前參政的身份,也沒幾個人敢這麽說的。
但仔細一想也對,不然怎麽說這陳家少爺沒腦子呢,也不會在京城呆不了幾個月就溜回了廣陵?
他假裝沒聽到,又勸道:“父女哪有隔夜仇,這不,姑丈還特意托我帶了封書信給表妹,請妹夫轉交。”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次沒有自取其辱,直接遞給了春英。
但是春英還沒擡手,就被陳譯禾接去了。
後者毫不忌諱薛立的存在,直接拆了信封,抖了幾下将書信展開,翻來覆去看了看。
他看了幾遍,只模糊認識一些,并不能全部理解,便又道:“這老頭子明知道我不識字,還故意寫書信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薛立:“……”
也不是寫給你的啊。
陳譯禾又似笑非笑道:“嫁妝送那麽些書又是想做什麽?他是不是在嘲諷我不識字?”
薛立幹笑。
“笑什麽?你也嘲笑我?”
“不敢。”薛立眼見引火燒身,急忙撇清自己。
他現在可是在廣陵,別的不說,廣陵的确是陳家的地盤,誰知道這少爺瘋起來會做出什麽事。
陳譯禾睨了他一眼,恹恹道:“還有什麽事?”
他趕客的姿态太明顯,薛立也不樂意繼續受氣,連平兒的事情也不想管了,左右不過是個丫鬟,去哪裏了也沒什麽影響。
只是可惜見不到蘇犀玉了。
他往房門口深深看了一眼,道:“沒有別的事了,既然妹夫有事,那表哥就不多留了。”
起身欲走,複又回首道:“姑母已數月未見表妹,托我看望表妹,如今既然不得見,還請妹夫告知,表妹近來可有其餘不适?”
陳譯禾雙目微眯,不确定他是不是有意這麽問的,若是有意,是不是代表着他知道蘇犀玉吃的藥丸有問題?
他神情憊懶,敷衍道:“好得很,白白胖胖。”
薛立翻着眼皮看了他幾眼,見他說的随意,更無意挽留,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起身告辭。
春英與小厮送他出去,直到親眼見他帶着随從駕車往城外走去,才回了廳堂。
回來後,被陳譯禾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不準告訴爹娘。”
春英幹笑一聲道:“瞞不住的。”
陳譯禾不滿,但毫無辦法,拈了桌上那張書信,甩袖朝門外走去,又道:“書信的事不許告訴少夫人,爹娘那邊我去說。”
這下春英點了頭,道:“是。”
門口小厮已備好了馬,他一撩衣擺翻身上去,道:“月牙兒要是問起,就說我去明光寺了。”
說罷,夾着馬腹往城外去了,幾個小厮都慌了,連忙跑着跟上,但陳府後門空曠無人,兩只腿哪裏比得上四條腿的,馬兒暢行,不一會兒就不見了陳譯禾的蹤影。
策馬行至城郊,舫淨已經在等着了,見了他奇怪道:“你一個護衛都不帶?”
“這不是有你嗎。”陳譯禾道。
舫淨一下黑了臉,“我可不是你的下人。”
陳譯禾輕笑了一聲,“你師父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也不管舫淨被氣成什麽模樣,從懷中掏出那封書信遞了過去。
舫淨知曉了他不識字,自然又是一番嘲諷,可陳譯禾并不在乎,只催促他看信。
“信是蘇大人寫的,大概意思就是讓你家夫人老老實實別惹事。”舫淨從頭看到尾,看得眉頭緊鎖,“最後提了幾句,說二小姐要定親了,定的是周家公子,讓你夫人多勸勸你爹娘。”
信裏說得含糊,陳譯禾也未能聽懂,他連這信中說的周公子是誰都不知道,更加不懂蘇銘祠想讓蘇犀玉勸什麽。
是這周公子曾得罪過自己家?他把信收起,心道回去還得再問下爹娘。
“什麽意思?”舫淨也問。
陳譯禾搖頭,道:“回頭再說,他人往哪去了?”
舫淨指了方向,兩人便沿着城郊小路策馬而去。
薛立此行走的是回京的官路,從廣陵出發,傍晚時分就到了金陵城。
他自認不曾沒得罪過什麽人,這路線也十分熟稔,所以并未多加防備,結果當夜就被人悄無聲息地綁走了。
再次醒來時全身酸痛,他人被綁了個結實,雙目也被遮住了,只聽得四周寂靜無聲,十分恐慌,忍不住高聲喊了起來。
才喊了一句,就被踹了一腳,有人不耐煩道:“閉嘴。”
“我乃京城薛侍郎長子,誰敢動我?”薛立從未經歷過此事,以為對方是悍匪,也怕他再動腳,就急忙表明身份。
那人回道:“綁的就是你。”
薛立急了,道:“在下觀好漢聲音陌生,應該并不是相識的人,敢問在下是哪裏得罪了好漢?還請明示,他日回京後必将親自上門賠罪。”
那人怪笑一聲道:“說得好聽,要是真的被你知道了,怕是只能等來刀槍棍棒吧。”
“不敢。”薛立忙道,“不說也罷,好漢綁在下意欲何為?若是為錢財……”
那人嗤笑道:“膚淺。”
而後不等他再發問,直言道:“今日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他日在陰曹地府也好知道要去找誰報仇。”
薛立一聽人要殺他,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聽人道:“我與你确實無甚仇怨,要怪就怪你與那陳譯禾有些姻親關系,我捉不了他,便只有拿你下手了。”
他剛說完,薛立便感覺有冰涼的刀刃貼到了脖子上,頸上一痛,他渾身戰栗,忙高聲道:“好漢饒命!冤有頭債有主,好漢若是想要捉那陳譯禾,在下可相助一二!”
拿着刀橫在他脖子上的舫淨停了下來,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陳譯禾,又道:“你不是他那夫人的表兄?怎會助我?”
這個表哥自己送上了門,陳譯禾就沒打算乖乖讓他離開,去見他之前就已經讓人給舫淨捎了信。
倆人追至金陵城,趁夜把薛立綁了出來,是必要把蘇犀玉身上的事情弄個清楚。
“在下早就看不慣那跋扈少爺了……”薛立被人綁着動不了,又怕極了脖子上的刀刃,拼命往後躲着,心中恨死了陳譯禾。
舫淨又道:“你們可是有姻親關系的,他若是被我殺了,你那表妹不就守寡了,我可不信你真的能幫我。”
薛立出了一聲冷汗,渾身黏膩,聽他說話時察覺刀刃遠了幾分,心知還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急忙道:“他那夫人其實并非是我表妹,兩家根本就沒有姻親關系!”
舫淨一頓,再次看向陳譯禾,見他仍端坐着,神色淡漠,只是雙目泛着寒光,直直地釘在蜷縮在地的薛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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