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橋塌事故(二)
張秀對這件事大包大攬不過是為了鳳雲兒不再難過罷了,對于這調查目标她有了個大方向,然而手裏沒人卻是個問題,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耳目,張家也有,只是老夫人并未交權,所以張秀也無法動用,而書院這邊雖說限制下人,但是這學期開始,很多校規都被特殊學生給打破了,張秀也考慮讓家裏給派些人給她。
“要喝嗎?”不遠處,宣斌說着,扔出了一個酒葫蘆。
張秀下意識接過酒葫蘆,皺着眉頭看着坐在屋頂的宣斌,她看了宣斌一眼,足尖一點,在廊柱上借力,躍上了屋頂,坐在了宣斌身側不遠,然後摘下了葫蘆塞,灌了一口,“你什麽時候愛喝果酒的?”酒一入口,那味道酸唧唧的,張秀的表情頓時微妙了起來。
“喝酒傷身,這不是你們說的嗎?可我戒不掉,所以就改喝果酒了。”宣斌好笑地看着張秀的表情,“別皺着眉嘛,發生了什麽事,說出來讓兄弟幫你解決。”他拍着胸脯說道。
若是姚奇,張秀無二話絕對就說了,但換作是宣斌,張秀還是有一二分保留的,她想起了師傅說的話,“宣斌此人,若是用不好就會是一把雙刃劍”,她腦子裏快速轉了幾個圈,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唉,我也正愁呢,雲兒說之前元縣令找上了酒樓掌櫃說要捐錢修橋,沒想到兩個月前那橋就塌了,現在掌櫃被抓了,酒樓也被封了,還有河兩岸的百姓死傷損失嚴重……”張秀嘆了一口氣,皺眉不展,“我也在愁該如何解決這件事,宣斌,你一向聰明,你覺得我們第一步該做些什麽?”
宣斌眼睛不眨地看了張秀許久,才默默低下了頭,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輕輕擡手搖晃了下酒葫蘆,“第一步不是該救治災民嗎?”他輕緩地說道,“然後就應該想辦法見到掌櫃,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再則就是找縣令解決此事,不是麽?”他擡眸,一雙熠熠星眸透着明了的光亮。
張秀了然于心,把這個答案與心裏的答案對比了一下,而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元縣令是怎麽樣的人,我并不清楚,現在這個時候,我很想知道元縣令他是站在哪邊的?”兩位殿下就在書院,難保這件事不會被利用,萬一二皇子借着這件事,讓柳妃接手了酒樓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酒樓的情|報工作還是做不到位,也罷,畢竟真正高層的人,他們都是自己舉行宴會的,又怎麽會長期去酒樓呢,這麽一想,張秀倒是知道接下去該去哪了。
“元縣令誰的人都不是。”宣斌并沒有看向張秀,他喝了一口酒,果酒的香味在他的唇舌間四散,他回味着那股酸甜的感覺,才開口道,“不過他正準備做出一番業績成為別人的人。”
張秀側目,本以為宣斌會給個承諾或者約定之類的話,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知道這麽多,本來張秀想着宣斌家情況雖然不算清苦,但也不會有多好,直到宣斌說出濰城宣家這四個字,在老夫人那邊,張秀惡補了一番氏族知識,也知道了濰城宣家是世代從文的家族,族中守着一座“書樓”,是世間文人的聖地,現在這麽一看,連一個小縣令的動向他們都能夠知道,張秀不覺暗暗心驚,對宣斌要重新估量一番了。
“你也不用這麽看着我,我不過是習慣把四周環境摸清楚而已。”宣斌略略皺眉,顯然是不想二人關系生變。
“我只是覺得與有榮焉,對了,你的書樓是不是很多書,我可以去看嗎?”張秀說着,不覺便岔開了話題。
宣斌一臉無奈,“我就不愛說自己出身哪裏,不然誰都跑來問這個問題。”他故意誇張地嘆息了一聲,“以你我的關系,你覺得我會說不嗎?”
張秀哈哈大笑,因着這個話題,忙裏偷閑八卦了下,“對了,表妹不是說要去你家看書嘛,你答應了?”
“……”宣斌擡起頭,一臉怨念地看着張秀,“你還好意思問,我分明是幫你擋了桃花劫了。”想起那個黏人的女孩,宣斌便覺得腦子一陣生疼,“不跟你聊了,我回去睡覺。”說着,宣斌便躍下了屋頂。
正巧這個時候,姚奇揉着眼睛走了出來,“你們三更半夜不睡覺在我屋頂吵什麽呀?”沒揉兩下,他就看見了宣斌手中的酒葫蘆,“咦?有好酒?”說着,姚奇便疾走幾步,搶過宣斌手裏的酒葫蘆,仰頭一口灌下,合上嘴巴的那個瞬間,姚奇的臉色變得極怪,下一秒“噗”地一聲,他把酒全部噴了出來,“這是什麽玩意兒啊!”他一臉控訴加上一臉的難以置信地表情看着宣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秀撫膝長笑不已,未己,她便從屋頂躍下,對宣斌道,“斌子,果酒可不能用酒葫蘆裝,會越放越酸的。”說完,她便往自己屋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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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斌看着手裏的酒葫蘆,“不會啊,我覺得酸的剛剛好。”他說完,鄙夷地看了姚奇一眼,“好好的酒,都讓你浪費了。”
聞言,姚奇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是男人就該喝烈酒,這種娘們唧唧的酒也就你愛喝。”他拍了拍胸口的水漬,嘆了口氣也回去睡覺了。
翌日,姚奇還睡得香甜的時候,就被張秀給踹醒了,“大哥,你幹嘛啊,今天不用上課啊!”他抱着被子,就跟個被劫了的小妹妹一樣尖叫着。
“找你起來,自然是有事的。”因為喊“秀哥”很別扭,所以張秀就讓姚奇改了稱呼,“行了,趕緊起來吧。”姚奇這人親和力很好,跟三教五流都能聊得上來,所以張秀才決定帶他出門,臨走前,張秀去找了鳳雲兒一趟,讓鳳雲兒動員鳳家的人出來赈災,鳳雲兒連忙應了,趁着姚奇不在意,張秀偷偷親了親鳳雲兒的鬓邊,才施施然離開的。
二人一離開書院,便直接去找那酒樓店小二,因為酒樓被封,這個店小二只能住在鎮上另一家客棧裏頭,兩人去到那家客棧,一問店小二的蹤跡,才被客棧掌櫃告知這店小二已經在一天沒有回來了,張秀的表情很嚴肅,事情似乎愈發不尋常了。
“大哥,小二跑了,我們現在直接去牢裏找掌櫃嗎?”姚奇撓了撓頭,這樣燒腦的事情他可不願意去想,張秀怎麽說他就怎麽做就是了。
“不,掌櫃還在不在牢裏頭,沒人知道。”張秀皺眉,走到驿站處,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老夫人的手上,要不是鹞子飛不了這麽遠的話,她也不會選擇這麽做,現在她只希望手裏快點有人,不至于光棍将軍一個,“走吧,回書院。”
另一邊廂,鳳雲兒也聽了張秀的話,命人給家裏遞了信,之前在京中赈災的事情還有些物資剩下,若是不夠的話,她也可以去購買,這樣做她的心也安定一些。
“鳳表妹,最近在忙些什麽?”鳳雲兒正在走廊上閱讀家裏來信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在頭頂傳來。
“哈?二殿下?鳳雲見過二殿下。”鳳雲兒匆匆起身行了個禮。
“說來也是家人,不用這麽客氣。”二皇子許觀連忙擡手制止,他的臉上露出了親和的笑容。
可鳳雲兒怎麽看怎麽覺得這笑容非常虛僞,她可是一直記得初見時候二皇子把她看做是麻煩的那個眼神,“殿下就是殿下,鳳雲應該如此的。”她并未再擡頭看向二皇子。
“聽別人說,最近你遇到了一些麻煩,怎麽樣,需要孤幫忙嗎?”二皇子伸出手去,想握住鳳雲兒的手臂,卻被鳳雲兒閃躲了過去。
“殿下客氣了,鳳雲能夠處理的,鳳雲還有事在身,這便告辭。”鳳雲兒低頭行禮,倒退了幾步,便轉身離去,她心知現在酒樓這個金雞蛋已經被人瞧上了,以往蕭元還在的時候,他還能左右逢源,還能裝腔作勢,現在蕭元離開中原,其他人各個都把蕭元當做是死定了,于是就來纏上她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鳳雲兒想起信中說的糧價高漲的事情,明明之前糧價都很正常,偏偏到鳳家人去采購的時候這糧價突然間就飙升了起來,明眼人都看出這是沖着鳳家,沖着酒樓來的,鳳雲兒心中發狠,争争争,大不了她這酒樓都不要了,她氣呼呼地就要拿着信去給張秀看。
鳳雲兒并沒有注意到離她不遠處的廊下,有個女子滿眼通紅地看着她,一腔怒氣。
“怎麽樣?你決定要跟我合作了嗎?”女子的身後,有一人走近,虛抱住了她。
“我跟你合作。”女子恨聲道,“但你給我撒開,別以為我跟你那些女人似的,我愛的永遠只有二殿下一個!”
“哪怕他背叛你?”男人看戲一樣看着她。
“他不會背叛我的!”女子哼了一聲,“二殿下永遠不會背叛我,他可不會像鳳雲兒那個賤|人背叛你一樣背叛我……”
話音剛落,女子就被男人掐住了喉嚨,“小姑娘,你媽媽沒有教你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能說嗎?”他每個字都很緩慢,手上卻一點一點地在用力。
“咳……你撒開……開……”女子咳嗽着,快窒息的時候才被扔在地上。
“你要記住,你沒有跟我讨價還價的餘地……”男人說着,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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