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裝逼失敗
宋關行速度很快,一天半時間将一個月的事情完美處理完,精神抖擻地預訂好飛行艇,又把研究院的他他帶上,跑來醫院接人。
宋羽河的腳剛剛好,本來就不能受涼,這次又掉到冷水裏,宋關行不想他留下病根,将上次的輪椅推出來,把病怏怏的宋羽河抱着坐進去。
陸鏡眼淚汪汪地跟在後面跑:“哥,哥我也想回南淮,你找老師給我請個假呗。”
宋關行将外套披在宋羽河身上,頭也不回地說:“滾蛋,好好上課去。”
陸鏡只好看向宋羽河:“小止!”
宋羽河回過頭,朝他乖乖地說:“要好好上課啊。”
陸鏡:“……”
宋關行朝着陸鏡得意地笑,好像得到宋羽河的支持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陸鏡蔫了,眼巴巴看着兩人上車。
在宋關行即将關車門時,陸鏡突然靈光一閃,一把拉住門,興奮地說:“下個月是不是就是小止生日了?成年禮我肯定得回去,對不對?”
宋關行笑罵道:“小兔崽子,就這麽不想上課啊?”
陸鏡扮可憐:“我就是想和小止玩。”
宋關行哈哈大笑,将車門一關。
陸鏡心頓時都碎了,可下一秒宋關行搖下車窗,朝他一笑:“下個月我來幫你請假。”
陸鏡一愣,立刻喜出望外:“好,謝謝哥!”
宋關行這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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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離開了醫院,昏昏欲睡的宋羽河這才反應過來,疑惑地說:“我生日?”
宋關行挑眉:“你不記得了嗎?”
宋羽河搖頭:“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
這種細節應該是時間太久他忘記了,但當年飛行艇上的事他卻絲毫印象都沒有,像是應激過度産生了自我保護,那段痛苦的記憶被深埋在記憶深處,怎麽都窺不見。
“沒事。”宋關行笑眯眯地說,“你哪裏記不清楚都可以來問我,我什麽都記得。”
他這句話說得歡喜,但宋羽河卻從短短一句話聽出來宋關行這些年的心酸和痛苦。
宋羽河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拽過宋關行的手,攤開他的五指用指尖在上面劃拉了好一會,才擡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宋關行任由他劃拉,見他滿臉求誇的神情,笑了出來,問:“小止在畫什麽呀?”
宋羽河見他沒感覺出來,只好又在那掌心上劃拉了兩遍。
這時宋關行才意識到,宋羽河是在笨拙地畫簡筆玫瑰。
宋關行故意裝作看不懂,笑眯眯地說:“我感覺不出來哎。”
宋羽河擰着眉頭,似乎無法理解宋關行為什麽沒感覺出來,只好直接說了。
“這是玫瑰啊。”
宋關行強行忍笑:“原來是玫瑰啊,那你在我手心畫玫瑰做什麽?”
宋羽河将宋關行的五指一根根掰着合攏起來,讓他緊握住那朵“玫瑰”,彎着眼睛問他:“我送你玫瑰。”
宋關行終于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
他緊緊握着五指,說:“那我收下啦。”
這麽會功夫,車停在伏恩裏大學不遠的私人停機場。
宋關行給宋羽河戴上口罩,推着輪椅從特殊通道登上飛行艇。
小時候坐飛行艇的記憶太過模糊,宋羽河對什麽都好奇,坐在輪椅上也不困了,左右看來看去,遇到一些奇怪的東西,職業病發作,仰着頭問宋關行:“哥,這個能拆嗎?”
宋羽河每叫宋關行一聲“哥”,都能把他高興得屁滾尿流的,他喜滋滋地說:“能拆,你想拆飛行艇都行!”
宋羽河指着一個自動打印照片的機子說:“想拆這個。”
宋關行直接讓人運了一個到私人飛行艇上,反正從伏恩裏到南淮星需要兩三天時間,拆這玩意路上還能打發打發時間。
半小時後,飛行艇飛向天空,腳下的伏恩裏星球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一個小時後,終于脫離了星球引力,緩緩駛向太空。
在飛行艇被重力往下拖的時間段,宋羽河難受得臉色慘白,差點直接吐出來,到了太空才終于好受些。
宋關行急得不行,見他緩過來才松了一口氣,拍着他的後背說:“以後我們都不坐飛行艇了。”
宋羽河恹恹點頭。
57卻有點不悅,他這應該是頭一次對宋關行産生不滿:“他是說,回到南淮星後讓你哪兒都不去,就在家待着的意思嗎?”
宋羽河覺得57好像也因為上次向玖的通訊,逐漸對宋關行産生了芥蒂,他輕聲說:“他沒這個意思的,如果按照你的邏輯,你是不是還有想讓我回莫芬芬的打算?”
57一噎,不可置信地說:“我天吶,你竟然會反過來去揣測別人了?!”
宋羽河對57的惡人先告狀簡直哭笑不得。
等宋羽河徹底緩過來,就開始去折騰那個自動打印照片的機器。
那種機器比仿生人簡單多了,宋羽河只用半個小時就琢磨透了原理程序。
他把宋關行拉過來,挨在一起對着鏡頭比“耶”,沒一會就咔咔打印出來一堆照片。
宋羽河玩得不亦樂乎,興致大發地把他他也叫了過來,各種姿勢地拍照片。
宋關行就坐在一旁看着宋羽河玩,好像能看到天荒地老。
宋羽河拍了一會後,像是想起來什麽拿起了光腦,将自己拍了一地的照片拍下來,發給薄峤看。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先生快看,好多照片。】
薄峤大概還在忙,好半天才回他。
【薄荷:嗯】
宋關行悄咪咪湊過來,見到薄峤冷淡的回應,哼了一聲,說:“他怎麽這麽冷……”
“冷淡”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聽宋羽河說:“哇,他怎麽這麽酷啊。”
宋關行:“……”
宋羽河剛學會“酷”這個詞,本來不解其意,直到看到薄峤因為忙沒時間閑聊的回應,突然意會到了。
他将光腦關上,繼續和他他拍照片玩。
宋關行總覺得宋羽河對薄峤的态度好像有點奇怪,猶豫再三,覺得自己現在哥哥的地位無法撼動,問一問弟弟的感情問題應該不冒昧。
他幹咳一聲,盤膝坐在宋羽河身邊,試探着問:“小止,你覺得薄峤這個人怎麽樣?”
宋羽河不假思索地說:“酷!”
宋關行唇角抽動:“不要學會了新詞就亂用,他一點都不酷,可會裝逼了。”
宋羽河疑惑地說:“裝……”
宋關行吓得忙不疊捂住他的嘴:“沒事沒事,這是不好的詞,不要學。”
宋羽河只好點點頭,等宋關行松開手後,說:“先生很有風度很有學識,在家裏成天手不離書的,特別有魅力。”
宋關行:“……”
宋關行這種一有空閑就喜歡玩光腦或游戲的“俗人”,根本不敢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手不離書的裝逼犯,他哼笑一聲,開始懷疑薄峤那厮純屬就是想在乖崽面前凹個儒雅讀書人的人設。
“除此之外呢?”宋關行繼續試探,“還有什麽感覺?”
宋羽河就數着手指把貼給薄峤的标簽一一說了,什麽“廚神”“好人卡*N”“讀書人”等等一堆,聽得宋關行暈暈乎乎的。
不過他也終于知道,宋羽河根本還不懂“喜歡”是什麽,就算薄峤使盡渾身解數應該也沒法讓他開竅。
宋關行這才放下心來,決定以後不再攪和兩人。
飛行艇在太空中行駛兩天半時間,終于在清晨到達了南淮星。
南淮星正值初冬,空氣冷冽,宋羽河從飛行艇上下來,冬天第一場雪剛好落下來。
這是宋羽河十年來第一次看到雪,坐在輪椅上詫異地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只是他掌心溫度太熱,雪花剛落下來就迅速融化,化為一滴水珠盈在指尖。
他穿着雪白的羽絨服,裏面有件橘色的高領羊絨毛衣,耳朵上還帶着毛茸茸的耳罩,顯得越發可愛乖巧。
他他不怕冷,依然穿着那件黑色襯衫和長褲,推着輪椅從特殊通道離開。
時間有些早,宋關行很熱衷為弟弟忙前忙後,也沒有找助理過來接他們,自己去停車場找助理昨天停着的車。
見宋羽河總是不記打地想要接雪花來看,他他無奈地将手套脫下,用冰冷的機械手接了一片雪花給他看。
宋羽河好奇地湊上去看,但呼吸的熱氣一熏,雪花又飛快融化了。
他他笑着說:“看到了嗎?”
“看到了。”宋羽河點點頭,“我之前看電影,那個人凍了一片初雪的雪花送給別人求婚哎。”
他他:“嗯?這代表什麽?”
宋羽河說:“代表‘我愛你’。”
他他對人類的浪漫無法理解,只好笑笑不說話。
宋羽河也不明白一片随處可見的雪花有什麽可珍貴的,雪花既沒有驚豔的美麗,也容易融化,代表着“真情易消失”還差不多。
毫無浪漫細胞的宋羽河斷了繼續接雪花的心思。
前面的宋關行點着光腦上的地圖滿臉糾結,根本分不清楚助理到底把車停在哪裏了。
他有點路癡,平日裏出行都是有人車接車送,這還是第一次在偌大的機場露天停車場找車。
見宋關行拿着光腦地圖在原地轉圈,他他貼心地說:“宋先生,需要我為您服務嗎?”
宋關行不想在宋羽河面前丢了面子,嚴肅道:“我馬上就找到了。”
說完,随便選了個方向就往前走。
這條路顯然是錯誤的,宋關行又不想再轉道,正在這時,前面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關行心中一咯噔,走近了一看。
果然是薄峤。
宋關行:“……”
太衰了今天,宋關行恨不得直接掉頭就走,也總算知道薄峤為什麽問他什麽時候到了。
但宋關行還沒付諸行動,宋羽河已經眼尖地看到薄峤,欣喜地說:“是先生哎!”
他他忙推着輪椅上前。
薄峤穿着黑色長款大衣,脖子上圍着一條駝色圍巾,正靠在豪車上漫不經心地出神,手中還燃着一根香煙,眉目間也全是憂愁。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明星在拍海報。
蒲寸的研究出了問題,薄峤已經連軸轉好幾天才勉強讓研究重新回到正軌,本來想要回家休息的,但神使鬼差地問宋關行要了降落時間,提前三小時來到停機場。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早過來是為了什麽,只是在疲憊之餘,心中不可自制地想要見一見宋羽河。
就算知道來停機場,也十有八九見不到人,同時又很清楚宋關行那混蛋使壞可能會給他錯誤時間,但思來想去半天,他還是魔怔似的過來了。
估摸着還有一個小時飛行艇就降落,薄峤将手中的煙抽了一口,正要丢進垃圾桶裏,一旁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先生!”
薄峤一抖,愕然回頭看去。
他手中還有半根還未燃盡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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