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還沒下刀
“赫拉症?”
醫生又嘆了一口氣,說:“就是赫拉綜合征。”
宋羽河有些疑惑。
他只聽說過赫特綜合征。
“哦。”他似懂非懂,接過報告看了看,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就收了起來,“好,我回去就和我父母說。”
醫生說:“你有止疼藥嗎?”
宋羽河膝蓋磕得有點疼,還以為是止這個疼的:“有的。”
“我們這個小醫院開不了什麽有用的藥,你還是讓你父母帶你去南淮醫院瞧一瞧。”醫生反複叮囑他,“聽說靶向藥很快就能研究出來了,你還年輕,再怎麽說……”
他正說着,薄峤的通訊打過來了。
宋羽河抱歉地說:“我先接一下通訊。”
醫生點點頭,又在那唉聲嘆氣。
宋羽河點開通訊:“先生。”
薄峤帶着笑的聲音從中傳來:“不是說要找我一起吃飯嗎?”
宋羽河:“可現在才十一點啊,我還以為你十二點才吃午飯呢。”
薄峤:“我今天工作已經忙完了,有一整天的時間來吃午飯。”
宋羽河笑個不停,又和他說了兩句,挂了通訊開始收拾東西往外跑。
醫生在後面叮囑:“要記得啊!”
宋羽河回頭朝他招手:“知道啦!”
盛明松跟在他身邊,疑惑道:“記得什麽?你什麽病啊?”
“沒什麽大病。”
宋羽河沒在意,等電梯時還對着電梯的反光鏡扒拉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副要去約會的模樣。
盛明松挑眉:“你要去約會?”
宋羽河點頭:“是啊。”
“哼。”盛明松哼唧,又回到了和盛臨吵架的話題上來,“你對你愛人也會有占有欲的吧?不是我一個人有問題吧?”
宋羽河被“愛人”這兩個字吓了一跳:“對愛人有占有欲?”
“是啊,想那個人心裏眼裏都是你,這才是愛啊。”
盛明松這種占有欲爆棚的小狼狗,無意中一句話就給宋羽河說懵了,他和盛明松告別後,走在路上還在胡思亂想。
占有欲?
難道他對先生有占有欲,就說明自己愛他嗎?
半小時後,宋羽河在蒲寸一樓的咖啡廳見到了薄峤。
宋羽河跑得氣喘籲籲,圍巾都差點掉了,直接跑到薄峤身後雙手勾着他的脖子抱住他:“先生!”
薄峤的咖啡差點被他吓灑,瞥了他一眼:“都和你說了,別跑太快。”
“哦哦。”這次宋羽河學乖了,點點頭說,“好,我肯定不跑快了。”
之前宋羽河怎麽說都很敷衍,這一次倒是上了心,薄峤将咖啡推給他,挑眉道:“今天怎麽這麽聽話?”
宋羽河坐在他對面,心虛地說:“我剛才跑摔了,摔暈了都。”
薄峤吓了一跳,忙問:“怎麽摔的?摔到哪裏了?疼嗎?”
薄峤的關心對宋羽河來說比蜜糖還甜,笑了起來,開心地說:“不疼啦已經,一點事都沒有。”
薄峤見他活蹦亂跳的也放下心來,但還是沒忍住數落他:“我都和你說多少回了,要慢慢走,這下吃苦頭了吧。”
宋羽河朝他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薄峤也對他生不了氣,只能數落了他幾句,便将這事輕飄飄揭過。
兩人吃完午飯後,外面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薄峤唯恐宋羽河再摔着,便提議帶他去蒲寸玩。
宋羽河失望地“啊”了一聲:“你還要工作啊?”
哪裏有人約會是在公司約會的?
他想要薄峤陪他玩就認真陪他玩,不要被什麽工作分了心。
宋羽河想到這裏,突然一個激靈。
這難道就是盛明松說的……占有欲?
他正迷糊時,薄峤狐疑地道:“我将所有工作都做好了,回蒲寸也只陪你玩。”
宋羽河一喜,忙說:“那我們去你家好了。”
省得薄峤回了公司,再有一些人拿工作來打擾他們。
薄峤一愣:“我……家?”
“嗯嗯。”
薄峤:“……”
薄峤不知道怎麽臉突然有些燒,他幹咳一聲,說:“也行,我家裏有全息游戲,你想玩玩看嗎?”
宋羽河想起來當時他玩過的《心髒》,也點點頭:“好啊好啊。”
薄峤找了個合适的理由,心安理得地帶着宋羽河回了自己的住處。
薄峤因為成天要忙公司的事,早已經從家裏搬出來,此時一個人住在離蒲寸不遠的景區旁邊,是個三層小別墅,牆上長出一枝臘梅來,正在雪中開得燦爛。
這個住處的裝修畫風和伏恩裏那個小別墅完全不一樣,宋羽河的好奇心發作,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瞧見花園裏一塊剛剛裝完恒溫器的地方,上面中了幾十株玫瑰,正含苞待放。
宋羽河欣喜地說:“先生,你自己也種玫瑰呀?”
薄峤心虛地點點頭:“嗯,種着玩的。”
宋羽河蹲在地上看了好一會玫瑰,薄峤喊他進來,他猛地站起來。
但他好像起得太急了,剛剛起身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好像黑漆漆的天幕壓了下來,将他逼得差點再次摔下去。
宋羽河踉跄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站穩。
薄峤的聲音從房裏傳來:“小止?”
宋羽河如夢初醒,渾渾噩噩“哦”了一聲,小心跑着進了房。
薄峤正在擺弄那個全息游戲艙,但他好久沒用了,游戲艙好像有點問題,怎麽都打不開。
宋羽河挽起袖子走上前:“我來看看吧。”
薄峤一愣,這才意識到宋羽河還會修東西。
宋羽河将艙門拆開,打開游戲後在線路上随意試了幾下,重新啓動程序後,游戲艙終于正常能用了。
薄峤将游戲畫面扯出來,劃拉着給宋羽河看:“你看看,有什麽想玩的嗎?”
宋羽河不假思索地說:“想玩喬先生。”
喬先生:“……”
“那個……不好玩。”薄峤哄他,“換個新的吧,我聽說盛臨之前還拍了個全息游戲NPC,要不我們玩那個吧?”
宋羽河眉梢都耷拉下來了,他對游戲娛樂根本沒什麽興趣,之所以想玩游戲只是因為#喬先生#罷了。
薄峤被他這個表情看得揪心極了,直接投降:“好,就玩這個,再玩一遍。”
宋羽河特別好哄,當即高興起來。
兩人一起進入游戲艙,打開了《心髒》。
這游戲宋羽河玩過一遍,再玩一遍依然很開心,只是薄峤面對着年少時的自己,全程臉都是哇綠哇綠的,看起來想把#喬先生#套麻袋揍一頓。
一個小時後,宋羽河心滿意足地從游戲裏出來,扒拉着躺在旁邊裝死的薄峤,像是看電影一樣,打算再和薄峤聊一聊內容。
“先生,那個仿生人為什麽要挖心髒啊?”
薄峤面無表情:“不知道。”
“那個應先生是得了赫特綜合征,不治而亡嗎?”
“對。”
“那我在壁爐那聞到仿生人的流銀味,是因為仿生人坐在壁爐旁想将自己暖熱是吧?”
薄峤不知道這些細節,聽到宋羽河這麽說,也來了興致:“你怎麽知道?”
宋羽河理所應當地道:“因為她想擁抱應先生啊。”
薄峤一愣。
的确,從仿生人的角度來看這個故事,好像和玩家視角所看到的是不一樣的劇情。
宋羽河意猶未盡:“先生,還要再玩一遍嗎?”
薄峤:“……”
薄峤簡直要求饒了,連忙轉移話題:“你餓了吧,要不我給你做點下午茶點心吃吧。”
宋羽河也沒多想:“好啊,那我自己玩。”
薄峤只能面如菜色地看着宋羽河又喜滋滋地去玩了。
宋羽河大概很愛這個游戲,來來回回玩了好多次,直到天黑了才意猶未盡地從游戲艙裏出來。
薄峤已經做好了晚飯,見他長時間在游戲艙裏,出來時都走不直道了,無奈地過來扶住他坐到餐桌前:“不要玩這麽長時間。”
宋羽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知道啦。”
薄峤見他臉色還好,也沒再數落,見宋羽河手腕上的腕表,問道:“你的實驗已經差不多了嗎?”
“差不多。”宋羽河吃了一口蛋羹,乖乖地說,“下下周末能測試,如果沒問題就可以修57了。”
薄峤知道他有多期待這一天,笑了笑,說:“那到時候我過去瞧一瞧。”
宋羽河咬着勺子拼命點頭:“先生一定要來。”
他說着,就開始幻想未來的生活:“等57修好了我就把他接到家裏來,讓他睡在我隔壁,我們倆永遠不分開,他還能替我做其他實驗,我就可以偷懶和先生出來玩。”
薄峤聽着聽着就莫名酸了起來,甚至有點嫉妒57。
只是很快薄峤就如夢初醒,連忙将這種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打散。
薄峤昨天還和宋關行說“我不能草率下決定”,但這才第二天,他的理智就開始不受感情控制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感受自己這種情緒到底是因為受不了宋羽河對他的依賴突然消失而帶來的落差感,還是真的愛他。
宋羽河分辨出來已經足夠讓人頭疼,如果薄峤這種經歷這麽多事的成年人還分辨不成功,就算兩人最後在一起了,也是不公平的。
薄峤悶悶不樂地吃完這頓飯,本來打算将宋羽河送回家,但宋羽河卻熟練地找到薄峤的房間,直接栽到床上,熟練地滾了幾圈,把自己滾成了“卷餅”。
薄峤:“……”
薄峤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你幹嘛呢?”
“睡覺啊。”宋羽河理所應當地說,“啊?這麽晚了,先生不會還想趕我回家吧?”
薄峤:“……”
薄峤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只能讓他在這裏住下。
他去隔壁将客房收拾出來,打算自己在這裏湊合一晚。
宋羽河本來活蹦亂跳的,但吃完飯躺在床上沒一會,竟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還保持着卷餅的姿勢,也不嫌束縛得難受。
薄峤嘆了一口氣,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展開。
宋羽河睡得很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薄峤只能将他抱起來,開始給他脫身上的外套。
只是在将外套脫下來時,那寬大的口袋裏掉出來幾張團在一起的紙,薄峤随意掃了一眼,似乎是醫院的标志。
今天宋羽河摔懵都摔進醫院了?!
薄峤感覺事情有些嚴重,忙将紙撿了起來,正要展開細看,宋羽河迷迷糊糊地一掃腿,直接勾住薄峤的腰身往床上一倒。
薄峤猝不及防一歪,差點壓到宋羽河身上。
宋羽河含糊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茫然地說:“先生。”
薄峤努力屏住呼吸:“嗯?”
宋羽河微微一用力,将薄峤的臉壓到自己脖頸裏,喃喃地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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