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若可選,定負君意(2)
“走,走,你走,你走呀!”一時間,謝暖兒忽地臉色大變,白煞的驚人。還在歡騰的豆丁,呆呆地看着突然間變臉的謝暖兒,竟被謝暖兒淩厲的眼神給吓得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謝母怔了怔就回過神來,小步跑地沖出廚房,一把沖到豆丁身邊,抱着豆丁柔聲安慰着,又有點惱怒而無奈地責備着謝暖兒,“剛剛不還玩得好好的嗎?豆丁只是個孩子,你怎麽……”話到一半,卻慌了神了,眼前的謝暖兒竟臉色慘白的讓她害怕,身子還微微地抖着,單薄的身子就如風中搖搖欲墜的危樓,一不留神,一陣風吹過就會轟然倒塌一般。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門口竟是一個男子,方方正正的臉,濃濃的劍眉,深邃的眸,因着謝暖兒的暴喝,尴尬地紅着臉站在門口,嘴中急急地喚着“暖兒,暖兒……”
謝母看了看煞白了臉的女兒,輕輕地嘆了口氣,抱着豆丁就往裏屋去了。活了這麽一把年紀,也早通透了,世間之事,最數情事,愁煞了人。
全無了往日的溫婉恬靜,此時的謝暖兒是失去理智的,甚至是歇斯底裏的。怒紅了眼,急急地走到門前,重重地把門甩上,卻聽得門外一聲悶哼的吃痛聲。
背抵着門,一瞬間,竟淚滿面,暗暗地咬牙隐吞。終是,忍不了那噬心般的痛,謝暖兒竟嚎啕地大哭了起來,那麽的酣暢淋漓,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門外,林哲楠捂着額頭處火辣辣的疼痛,靜靜地聽着,眉微微地皺着,不知是是額頭痛,還是心痛。
漸漸地門內沒了聲響,時間仿佛凝滞了一般,耳邊只有陣陣的風聲,不時地飄過幾聲鳥啼,謝暖兒靠着門蹲在地上,緊緊地抱着自己的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微微地抽泣着。身上因着剛剛和豆丁的玩鬧,濕淋淋的,現在卻有着微微的寒意,一片狼狽。
“暖兒,請允許我這麽叫你,我給你講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故事好嗎?”門外林哲楠抽出一支煙,緩緩地點燃,失神地盯着吞吐出的煙霧,徐徐地說道,像在絮叨着家常,仿佛在說着天氣,一切與他無關,一切風輕雲淡。
門內,一片寂然。林哲楠自顧自地開始了他的故事,不需要得到允許,只要講給她聽就行了。許多年許多年以後,他還是會給她講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故事,一遍又一遍,淡淡地笑,全沒了當初的苦澀,眼角眉梢全是幸福的神色。而她,無論如何熟稔故事情節,都會靜靜地捧着水杯捂着手,看着他,就那麽聽他講下去,一如當初。見他渴了,就淡淡地笑着遞上水杯。陽光透過白色的輕紗窗簾,投射在他們滿是皺紋的臉上,笑顏如花的臉,淡然如秋之菊。
那一年,青春正好,年方十九,本應是狐朋狗友一抓一把的年紀,他,卻生生地發現,自己,竟沒有一個。自小無論是去上學亦或是去超市,身邊有的只是家中的管家張叔,據說,張叔是某軍部前格鬥冠軍。每次出門趴在轎車的玻璃窗上,眼巴巴地看着可以自由自在在街上閑逛,可以呼朋喚友的同學和同齡的孩子,他的眼中只有欣羨。家中自是極其寵愛這麽一個獨子,聽說之前有過一個姐姐,只是莫名地失蹤了。本為舞蹈家的母親,為此癡呆了好一陣,還好後來又有了這麽一個兒子,母親才漸漸地将關注的重心投入到了這個孩子身上。對于母親而言,他是她失而複得的女兒,也是新誕下的兒子,母愛需要加倍地給予。可,愛,有的時候過多了,就會是,枷鎖。
年方十九,他,聰穎過人,但在待人處世,人情世故上卻是白紙一張。有的時候,被保護得太好,反而适得其反。
高考場上,就連空氣中都絲絲地滲着汗水和淚水的味道,他卻輕松地看着空白的考卷發呆,嘴角卻挂着一抹狡黠的笑。不是不會,只是,不想呆在那個繁華得讓人喘不過氣的京都。當他交上空白的試卷,踏出考場的時候,腳步異常地輕快,仿佛已然逃出那繁華的牢籠一般。
既要逃離,那麽就要最遠的,草草地填了南方的一所高校,為的只是逃離。母親對于他的舉動是歇斯底裏的,認為是不可理喻的。父親輕輕地撫着母親的手,嘆口氣,剛毅的劍眉擰得緊緊的,如同下達難以抉擇的軍令一般,最後拍拍妻子的手,“讓他出去走走吧。”母親卻像極了一頭失去了幼崽的母獅一般,冷笑幾聲,吼道:“林清遠,哼,好呀,那你先把我的女兒還給我……”也是從那次,他才确切地知道,自己真的有一個姐姐,只是林家的人一直諱莫如深罷了。
他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鏡,手舉着标牌靜靜地站在炎炎的赤日下,汗不停地淌着,路邊的行人不時地指着他竊竊私語着“看,又是一個騙子”“是呀,現在的騙子可真多”“傻瓜才會上當呢”。對于旁人的指指點點他一點也不在乎,可是心裏卻還是說不明地一片陰霾。難道真的就這樣乖乖地和父母回到那個繁華的牢籠?
不知父親是怎麽說服母親的,但母親竟破天荒地同意他到南方的高校就讀,當然這是有前提條件的。“想清楚了,十日之內沒有陌生人願意幫你的話,你就該和我們回北京。”“嗯,我要賭一把。”林家一行人,提前開學的十天來到了那個江南的小城。當他舉着标牌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呆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八天了,這個鬧劇維持了八天。他,漸漸地洩了氣,母親那邊不時地規勸着,他真的就逃不了那個牢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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