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嗨~ 灰鹦鹉帶崽兒第五天
強制喂藥
柳恩利擦擦眼淚, 趕緊上前将崽崽兒抱起來,他拍了拍崽崽兒身上的衣服,看着他腳上穿的歪歪扭扭的鞋,誤會是崽崽兒自己穿的, 老淚又噴出來了。
“塵兒真乖, 塵兒都會自己穿鞋了。”
柳恩利哽咽着, 笑的特別燦爛。
江雯雯往旁邊站了站, 不忍心打擾這對艱難的父子。
她擡頭看向跟上來的柳明澤,微笑着的柳明澤十分漂亮, 眼睛裏充滿星光,難掩激動的表情和微微顫抖的手指都顯示着他正在為崽崽兒的變化而激動。
江雯雯心中更疑惑了,她現在還沒摸清柳府的情況, 所收集到的情報都指向柳明澤,然而她實在看不出柳明澤現在的樣子有任何破綻,難不成是未來幾年發生了什麽,改變了這孩子的心态?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崽崽兒。
柳恩利已經給崽崽兒穿好衣服,又把鞋子好好穿正,他牽着崽崽兒的手來到柳明澤身邊, 彎着腰溫柔地說:“塵兒,你看誰回來了,是哥哥回來了哦, 他還給你帶了治病的藥, 快去跟哥哥打聲招呼。”
柳恩利牽着崽崽兒的手, 往柳明澤面前遞去。
原本安靜的崽崽兒突然擰起眉頭,抗拒地往回縮手,他在柳父手裏掙紮了好幾次, 終于将小手給收了回來,轉身跑到江雯雯身邊蹲下,把大灰鳥抱起來,坐在床上自顧自的玩起來,誰也不搭理。
柳父有些尴尬,對柳明澤笑了笑,解釋道:“你阿弟還是有些怕生,你多跟他熟悉熟悉,他就不會怕你了。”
柳明澤點點頭,乖巧道:“兒知道了,義父。兒會時長過來看望阿弟,盡快讓阿弟熟悉我的。”
“哎。”柳恩利哀愁的模樣一掃而空,欣慰的看着柳明澤。
這個家族旁支選出來的孩子,果然乖巧懂事,性子柔和,心也細膩,日後照顧塵兒,想必應該也會細致周到。
這也是他選擇柳明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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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恩利交代柳明澤在這裏好好陪陪柳逸塵後,便匆匆離開了,他來這裏就是為了看看兒子,兒子無恙,就得趕緊去處理新接下來的生意。
柳恩利走後,柳明澤乖巧的笑容收斂了下來,嘴角輕輕勾起,看着在床上摸着大灰鳥的崽崽兒。
江雯雯雖然在跟崽崽兒互動,眼神卻緊緊盯着慢慢走過來的柳明澤,鳥類的視角是廣視野,幾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她就算不正言看柳明澤,也清楚的将他所有的動作盡收眼底。
所以柳明澤剛才的換臉,都落在了江雯雯眼中。
一個性格善良溫柔的人,是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前後換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明明柳恩利在的時候,他乖巧的就像一條大狗狗,柳恩利剛走,忠犬狗狗的模樣就徹底變了味道。
江雯雯說不上來,但直覺就是不舒服。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崽崽兒的反應。
自閉症患兒雖然思維與外界建立不起溝通的橋梁,但他們并非對外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反應,其實這樣的孩子,對一個人的感覺反而更精準。
崽崽兒排斥柳明澤,一定是以前柳明澤做過讓崽崽兒不舒服的事情,才會讓他如此。
如今,房間裏只剩下柳明澤,江雯雯看着他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罐,從裏面捏出一顆麥麗素大小的咖色藥丸,一邊走過來,一邊遞到崽崽兒嘴邊。
那藥罐她還記得,就是柳明澤所謂的在通州求來的藥。
那可真像一顆麥麗素,如果不是從藥罐裏拿出來的,江雯雯一定會錯以為是巧克力豆,還是上了糖霜的那種。
崽崽兒皺起眉,身子輕輕往後仰,十分排斥這顆藥丸,柳明澤見狀,笑着說:“阿弟,別怕,哥哥給你換了配方,這顆藥不苦了,你看這上面都是糖霜,甜的。”
他漫不經心地轉着藥丸,将它貼在崽崽兒的唇上:“哥哥還給你加了你最愛吃的山楂,你快嘗嘗。”
也許崽崽兒真的很喜歡山楂,他聽到山楂的時候身子頓了頓,眼神也落在了那顆藥丸上,可随之而來是他更強硬的咀嚼。
江雯雯緊張極了,想要撲騰起來把柳明澤的手拍飛,可崽崽兒卻很用力的抱緊它,仿佛在恐懼中抓住了一個讓他安心的依靠。
見崽崽兒完全不配合,柳明澤很快失去耐心,他一手掐着崽崽兒稚嫩的小臉,生生掐開他的嘴巴,一手将藥丸強硬地塞了進去。
江雯雯怒了,也顧不得弄痛崽崽兒,粗腳一瞪,用力掙脫崽崽兒的控制,撲閃着翅膀就奔着柳明澤那雙纖細的手指叨去。
灰鹦鹉的鳥喙跟鉗子一樣鋒利,撬開堅硬的堅果殼跟瓶起子開瓶蓋一樣輕松,面對細嫩的手指,那更是跟啃豆腐一樣,吭哧一口就叨出一條又深又長的血口子。
“啊!!!”
柳明澤嗷地一聲慘叫,頭上瞬間疼出冷汗來,他白着一張臉,看着将鳥喙牢牢紮進他手掌的大灰鳥,又驚又懼地慘叫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他不敢甩手,怕一甩,鳥喙就直接将他的手掌刨開,只能握着手腕一臉蒼白地與大灰鳥對視。
他聽人說過,與野獸對視時,不能錯開眼神,否則就是示弱,對面的野獸會撲過來攻擊人。
江雯雯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翻個白眼鄙視之:你說的那是野獸,我是鳥。
崽崽兒脫困後,低頭吐出藥丸,起身抱住江雯雯的身子用力往外一拉,他才不管鳥喙會不會刨開柳明澤的手掌,他只是不開心大灰鳥跟讨厭的家夥離那麽近。
發現崽崽兒的意圖,柳明澤臉瞬間沒了血色,驚恐喊道:“別!”
可惜晚了,崽崽兒用力一拽,江雯雯的鳥喙在柳明澤的手背上,從內到外深深刨開一條深可見骨的血口,鮮血不要錢一樣噴湧出來,柳明澤抱着手嚎的更凄慘了。
二丫頭和她的小姐妹們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大公子抱着血呼啦的右手滿地打滾,塵少爺站在一旁,懷裏抱着一只鳥喙上沾滿血的大灰鳥。
名喚秋蘭的小丫鬟看到血,兩眼一翻暈了。
另一個叫春香的膽子卻很大,看到一地的血也只是驚了一下,立刻提着裙子跑出去了,邊跑邊喊:“不得了啦,快來人啊,大公子受傷了。”
雲二丫小臉也吓得發白,看了一眼地上打滾的柳明澤,轉頭就奔向了崽崽兒身邊,緊張兮兮的上下打量他:“塵少爺,你有沒有受傷,你沒事吧。”
崽崽兒呆呆的,扭過身将江雯雯藏起來,一下一下摸着她。
雲二丫從他藏的并不掩飾的縫隙看到了大灰鳥嘴上的血跡,再聯想到地上受傷的大公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小丫頭自懷裏掏出粗布帕子,從崽崽兒腋下伸過去,把江雯雯鳥喙上的血跡飛速擦幹淨,然後抽-回手,轉身撲到柳明澤身上,手裏沾血的帕子準确的蓋在他受傷的手背,那塊洗的發白的粗布帕子立刻被血侵透了,根本看不出之前擦了什麽。
雲二丫抱着柳明澤受傷的手,讓帕子沾上更多的血,眼淚疙瘩噼裏啪啦往下掉,哭得鼻頭都紅了,她一抽一抽地哭着:“大公子,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堅持住,春香姐姐去找大夫了,嗚嗚嗚嗚……你要挺住啊,嗚嗚嗚嗚……”
小姑娘哭的真情實感,聽着就讓人心疼,柳明澤慢慢不再慘叫,他咬着唇,忍疼忍的滿臉通紅,看着眼睛鼻子哭得紅腫腫的小丫頭,竟有些回不過神,過了一會兒,他才裝作沒事兒一樣對小丫頭說:“別哭……,我不疼……”
雲二丫一聽這話,頓時收了眼淚,放開柳明澤的手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對地上的人福身說道:“婢子逾越,請大公子莫要怪罪。”
柳明澤:“……”
春香很快帶着大夫和家丁跑回來,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柳明澤被人擡走了,地上的血跡也被仆人擦幹淨,屋子裏再次恢複安靜。
崽崽兒抱着江雯雯從頭到尾都沒變過一下姿勢。
家裏的仆人對自家少爺的行為也習慣了,搬運和打掃的時候都盡量不去驚動他。
春香看着一身血的雲二丫吓了一跳,擺手對她說:“二丫頭,趕緊去換身衣服,這血呼啦的怪吓人的。”
雲二丫點點頭,等人都走了,才對崽崽兒說:“塵少爺,婢子去換身衣裳,很快就過來服飾您。”
崽崽兒沒反應,小丫頭也不意外,一邊在裙子上蹭着手上黏糊糊的血,一邊離開了這裏。
江雯雯目送小丫頭離開,這丫頭小小年紀,遇事卻果敢冷靜,還知道先把她鳥喙上的作案證據給抹去,再去銷毀物證。
可惜小孩子考慮的還是不夠周到,柳明澤手背上的傷口,找個大夫來就能看出是被何物所傷。
果然,天還沒黑,柳恩利就氣勢洶洶地帶着兩個家丁沖進來,但是看到崽崽兒坐在床上抱着大灰鳥的樣子,有生生頓住了手腳。
身後的倆家丁遲疑地上前請示:“老爺,還抓嗎?”
柳恩利皺眉,看向趴在崽崽兒懷裏的大灰鳥也一時沒了注意。
這鳥居然傷人,攻擊力還高,是萬萬不能陪着兒子的,尤其它還傷了柳明澤。
可兒子現在對這鳥十分看重,若是貿然拿走,會不會刺激到兒子?
柳恩利面色凝重,對家丁擺擺手,示意他們過去把大灰鳥抓過來。
家丁領命,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邊,大公子手背上的傷口他們都見過,對待大灰鳥更是小心翼翼和謹慎,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也被叨出一條大口子。
然而他們才靠近床頭,伸手想要拿鳥,安安靜靜的崽崽兒突然舉着小拳頭往家丁臉上削,一邊還将江雯雯藏在身後保護起來,嘴巴裏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喊:“不給……不,不給……”
“停,住手。”柳恩利慌張喊道。
家丁就等這一刻,立刻收手跑到柳老爺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起來。
柳恩利踉踉跄跄地走到床邊,顫抖着手摸向背對自己的崽崽兒:“塵兒,你剛才說什麽?你剛才是不是又說話了?”
崽崽兒壓根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自閉症患兒交流水平基本為零,他們不明白什麽是交流,什麽是表達,更不明白言語裏所表達的含義與感情,所以柳恩利說什麽,他聽不懂,也沒聽進心裏去。但是他明白,這些人要抓走大灰鳥,他不想大灰鳥被抓走,他克制不住地生氣着、恐懼着,所以努力的去表達自己的憤怒,表達自己的思想。
“不給。”
崽崽兒努力的重複,一遍一遍的重複,深刻的表達自己的不願與拒絕。
握緊拳頭的小手與微微顫抖的身子,都是他對外界事物做出的反應,與對抗。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外界的環境做出如此激烈的回饋,這樣難得的反應瞬間擊潰了柳恩利老父親的意志,他握住崽崽兒的肩膀,不管他在掌心下微弱的反抗,嗚咽地哭了出來,本來還是低低啞啞的,很快就演變成嚎啕大哭。
倆家丁面面相視,也偷偷地紅了眼眶。
這些年老爺為了小少爺吃了多少苦,他們都看在眼裏,老爺當爹又當娘,擔憂小少爺擔憂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覺,明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卻蒼老的有如三十多歲,身子也熬的大不如以前了。
人生過花甲者十裏不留一,進花甲之年實乃長壽之象,可老爺這樣的身子,別說花甲,能不能熬過十個春秋都是問題。
老爺這麽多年熬的都是心血,最容易拖垮身子了,這也是為什麽老爺會在兩年前就将大公子接進府撫養教導的原因。
“兒,莫怕。為父不抓它,不抓它了,你不要怕。”柳恩利摸着崽崽兒的頭,柔聲哄着,見崽崽兒平靜下來,才換雲二丫過來伺候少爺,自己帶着家丁匆匆離去。
柳明澤那邊還等着他,他得過去看看那孩子傷的怎麽樣了。
雲二丫恭送柳老爺離開後,跑到床邊,伸着小腦袋想要看看被少爺護在身下的大灰鳥,可是努力半天也沒看到一根羽毛,她踮着腳,一邊伸脖子往裏看,一邊問崽崽兒:“少爺,婢子能看看大鳥嗎?”
崽崽兒毫無反應,顯然不同意。
雲二丫失望地縮回腦袋,對床上的崽崽兒福了福身,默默走到旁邊開始收拾屋子,地上的血跡有些沒擦幹淨,搬運大公子時,家仆撞歪了家居,還有大灰鳥的食盆也要添水添食兒,有好多事情要她忙呢,今天過的可真刺激,雲二丫勾着嘴角,一邊哼哼着不知哪兒的民間小調,一邊勤快地收拾起來。
江雯雯也松了口氣,她剛才真以為柳恩利要把自己給抓走呢。
這次她沖動了,沒想到鹦鹉的鳥喙這麽離開,更沒想到崽崽兒居然會過來拉開她,但她并不後悔,崽崽兒沒有吃下那顆藥,才是最重要的。
日後她行事要更加謹慎,雖然有崽崽兒這條大粗腿護着,但柳府未來的家主可不是崽崽兒,柳恩利在的時候,她和崽崽兒高枕無憂,但若是他不在了,她和崽崽兒就是任人魚肉。
系統也沒有告訴她柳恩利是什麽時候過世的,算年紀他今年也才二十多歲,古人成婚早,崽崽兒又是他與妻子成婚不久後的第一個孩子,崽崽現在五歲,往回推算,柳恩利最早也是十七歲左右有的崽兒,他現在也才二十三四而已。
但是回想柳恩利的容貌,真不像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兒郎,反而像久經風霜的大叔。
他擔負整個家族産業的生計,又要操心崽崽兒的病情,身體和精神上的壓力過早消耗了他的生命,長此以往恐怕柳老爺真的堅持不了多久。
江雯雯并不希望柳恩利這麽早就過世,世上不管是再用心的人,也沒有崽崽兒的親生父親更在乎他,所以柳恩利才是崽崽兒最安全的監護人。
生意上的事情,江雯雯自覺沒法幫助柳恩利,但是照顧崽崽兒,她還能想寫辦法。
想讓柳恩利活的久點,就得讓他肩負,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上的負擔都要減輕,放松心情,好好調養,才能讓身體康複,活得長長久久。
入夜後,雲二丫端來餐食,如臨大敵地來到崽崽兒身邊。
崽崽兒還在抱着江雯雯,江雯雯也抱着一顆大核桃。
一個人撸毛,一只鳥幹飯,很是和諧。
雲二丫将晚膳布置好,牽着崽崽兒從床上下來,走到桌前做好。
江雯雯攀在崽崽兒肩膀上,歪着腦袋看桌上的飯菜,四餐一湯,對五歲的崽崽兒來說太多了,但據說這已經是最簡單的規格。
崽崽兒做好沒一會兒,柳恩利便匆匆趕來,他額頭侵出汗珠,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坐在桌邊笑呵呵的看着崽崽,對雲二丫點頭示意開飯。
雲二丫給主子們盛好飯,便退到一邊,柳恩利拿起一手拿着飯碗,一手拿着勺子,将一勺飯菜喂到崽崽兒嘴邊:“塵兒,張嘴吃飯。”
崽崽兒低着頭,此時江雯雯已經跳到他懷裏,他伸手摸着鳥,對眼前的美食毫無反應。
雲二丫心裏嘆了口氣。
給塵少爺喂飯太難了,也就老爺能稍微哄着少爺吃一點,若是換成她們這些婢子,連一口水都喂不進去。
柳恩利柔聲哄着崽崽兒,一遍又一遍,只要崽崽兒肯張嘴吃飯,柳恩利把嘴皮子說破了都心甘情願。
也難怪他年紀輕輕便熬成這幅樣子,一日三餐都需要他親力親為,還要照顧那麽大的生意,鐵打的金剛也要被熬空了。
江雯雯看着老父親哀求着崽崽兒吃一口的樣子,蠻心酸的,再擡頭看眼崽崽兒,發現他正低頭盯着自己。
江雯雯眨眨眼,突然起身跳到桌子上,雲二丫驚呼一聲,柳恩利也愣了下,江雯雯在倆人懵逼的視線下叼出自己啃了一半的核桃,用鳥喙将磕破開,一邊吃着裏面的核桃,一邊在崽崽兒和柳恩利手裏的勺子間來回打量。
崽崽兒盯着她的動作,見大灰鳥吃核桃吃的嘛嘛香,慢慢張開嘴巴,一口吞掉在自己面前晃了好久的勺子,咀嚼着嘴巴裏的飯菜,咽下去之後,再看大鳥還在吃,也張開嘴巴要了起來。
柳恩利只愣了一會兒,很快回過神來,高興的開始投喂崽崽兒,他的眼神卻看向了桌子上幹飯的大灰鳥。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更多的是驚奇,是欣慰,若有所思了片刻,便下定了決心。
江雯雯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終于可以放心呆下來了。
雲二丫收拾桌子時,高興地對柳恩利說:“老爺,今天少爺吃的比以往還多呢。”
柳恩利笑着點頭,伸手拍拍兒子懷裏的大灰鳥,對雲二丫說:“日後好好照顧少爺和這只大鳥,有什麽問題,随時來找我。”
雲二丫放下手裏的活,福身回道:“是,老爺。”
柳恩利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罐,看着藥罐心裏感嘆,柳明澤這孩子就算受傷中,也心心念念想着塵兒,叮囑他一定要給塵兒喂藥。
江雯雯看到那藥罐眼皮就直跳,她很想跳起來把那罐藥給踢翻,但是崽崽兒在他爹遞上藥丸時,可能被投喂習慣了,直接張嘴就嚼吧嚼吧給吞了,一點都沒給江雯雯反應的時間。
江雯雯一口氣差點沒別過去。
她拼死防住了柳明澤,千防萬防沒想到這顆藥被崽崽兒他爹親手喂進去。
柳恩利喂完還問崽崽兒:“甜嗎?”
崽崽兒毫無反應。
柳恩利還是很開心,今天崽崽兒吃飯一點不費勁,吃藥也很乖巧,進步真是太大了,他能樂呵好幾天。
也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大鳥起了作用。
也許他柳家時來運轉,兒子的病情終于要好轉了。
柳恩利心情非常不錯地走了,江雯雯卻在崽崽兒懷裏氣個半死。
柳府入夜後沒什麽娛樂節目,崽崽兒早早地上床睡了,雲二丫睡在腳踏上,給崽崽兒守夜。
等到二人睡熟,江雯雯從崽崽兒緊致的懷抱裏掙脫出來,一步一搖地跳到地上,她爬上桌子,從半開的窗戶裏跳了出去。
柳明澤給崽崽兒的藥肯定有問題,可柳恩利顯然對柳明澤十分信任,根本不懷疑他弄來的藥有問題,柳明澤喂不進去,他也能親手喂進去。
好虐。
快要虐出血了。
江雯雯真要吐血了,再這麽搞下去,崽崽兒不死在柳明澤手裏,也得死在他爹手裏。
如今當務之急,要将這些來路不明的藥解決掉。
夜色下,一只肥嘟嘟的胖鹦鹉一搖一擺地走在去往後廚房的小路上,遠處傳來貓咪的叫聲,還有某種鳥類被抓住的嘶鳴聲。
胖鹦鹉打了個哆嗦,跑的更快了,身子搖晃的也更厲害起來,等她跑到後廚房,整只鳥已經累的不行了。
江雯雯趴在門口緩了口氣,起身開始尋找起來,她将廚房翻了個遍,終于找到自己要用的東西,她在廚房堆放米面的地方翻出來一包新鮮的山楂粉,又再貨架上找到了黃色結晶狀的純蜂蜜,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市面上買的蜂蜜都勾兌過,呈現流質狀态。
但是真正的純天然、無添加的蜂蜜是固态的,這些凝固的蜂蜜偏淡金色,結晶塊狀物質,食用之前要用慢火熬煉,這一步驟叫煉蜜,煉好的蜂蜜表面會出現一層氣泡,十分的誘人。
在煉制過程中,往蜂蜜裏加水加糖稀釋,便是最終呈現在市面上的蜂蜜樣子,但這樣的蜜已經不純了,甜味兒也不是屬于蜂蜜原本的味道,而是糖的味道。
蜂蜜其實并不甜,它的甜味兒有別于糖的味道,而且真正的純天然蜂蜜是糖尿病人可以使用的,也是減肥中可以吃的,但加了糖的蜂蜜已經不适合這兩種人群享用。
江雯雯雖然味覺和嗅覺都遲鈍了不少,但是看着罐子裏的蜂蜜還是能想象到它有多美味,這種難得的純蜂蜜是買都未必買得到的,每年國內的蜂蜜産量太少,市場需求又巨大,摻糖摻水是必不可免的。
江雯雯将蜂蜜壇子封好,用腦袋艱難地把它頂出門,廚房的門已經被它打開,把蜜罐子頂出去後,她又跑回來拖着山楂粉往外走。
等兩樣配料全都弄出去後,江雯雯又從裏面把廚房門插上,然後翻窗跑出來。
她記得柳明澤說過,藥丸裏加了山楂粉,中藥制作藥丸是必填蜂蜜的,山楂粉味道極沖,能夠中和其他藥粉的味道,将自身酸味兒發散出來。
江雯雯打算偷梁換柱,做山楂丸替換掉他們的藥丸,反正味道相似,外表相同,不吃誰能嘗的出來。
她賭定柳明澤不會嘗。
只是現在有一件事情比較難辦。
她要怎麽熬煉蜂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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