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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就那麽大點地方,完全不夠兩個高挑個子發揮,随意翻轉折騰一下,周希雲就被來勢洶洶的喬言摁邊角縫那裏了,不得不倚着靠背才行。

喬言這時的勁兒大,下嘴挺狠。

那張裹她背上的毯子眨眼就蓋在了兩人身上,遮住了她們的上半截,将腰肢那部分也都擋着。

毯子—動一動的承載着上邊那位的憋屈。

周希雲沒法兒回應,沒搞明白狀況,想擡擡胳膊要把喬言拎開,讓冷靜一點,打算問問究竟是什麽情況,然而才剛動一下,喬言就抓住了她的手,像她早前那般把她兩條胳膊都折在頭頂上,死死按着。

霸道蠻橫,不給半點緩和的餘地。

周希雲動了動,喬言也跟着動,還用膝蓋頂住周希雲的腿。

大有要将人束縛在原地的意思,無論如何都不給掙脫的機會,當真要解氣才罷休,死倔得很。

周希雲有些招架不住,無所适從。

不過接下來還是随着了,沒用力推開喬言,暫且順由這位,縱容其先發洩一番。

家裏也沒其他人,就她倆在,有什麽可以晚些時候再談,不急在這一時。

而且旁邊還放着一杯熱咖啡,再亂動下去,一個不注意掃上面了,保準又得痛兩天。

喬言的吻技也不咋樣,這麽多天了都沒絲毫長進,這會兒臨到用場了卻生澀得像從未親過嘴似的,一股腦全胡來,哪管周希雲是何感受。她那沖動任性的樣子就如同兇巴巴的小豹兒,眦牙的氣勢十足,一張口就要将周希雲拆骨入腹了一樣,乍一看挺能唬得住人,但實則只會撓撓爪子,連表面皮肉都啃不下來

一通鬧騰下來反倒把自己搞得很累,傷害度為零。

壓抑半天還是自個兒生悶氣,越想越不是滋味。被親媽貶了一頓不止,到這邊後更受刺激。

講事實擺道理的現實傷害威力不小,那陣仗效果堪比往盛滿油的缸裏扔了根燃着的火柴,倏地一個爆裂,直接把那些潛藏着的小情緒都給炸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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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只覺得她倆之間有什麽被轟得渣都不剩,本來裝作不在意還能藏起來不去管,可眼下那層布被徹底扯開,讓內裏不好的一面暴露了出來。

或許是一起長大的緣故,這些年瞎打瞎作也就過來了,好像她和周希雲真就是一個層次

上的人,沒多大差別,畢竟不都是一個院裏的麽,整天出門就能碰到,怎麽就差得遠了。

她們小時候都快是穿一條褲子的關系,後來讀書的十幾年裏亦不怎麽分開過,即便是讀大學,兩人的學校都隔得不遠,出校門轉個方向就能到對方的地界上。

但下午徐子卿的話撕掉了表面的假象,直白道出了個中真相∶人跟人的差距比狗與狗還大,哪怕是十年如一日相處的對門鄰居,也不代表大家就是一路人。

喬言否認不了這一點,一方面不得不承認,另一方面又心生抵觸。

說不清是介意相親男的存在,還是對周希雲的話感到生氣,亦或是對自己的無力覺得惱火,她扒着周希雲的肩膀咬了咬,兀自較勁。

不知過了多久,她還是放開了周希雲,軟踏踏趴周希雲身上不動了,宛若放氣的皮球,從脹鼓鼓變得蔫吧,垂貼在對方懷裏。

周希雲側側頭,看着她。

她不給看,把臉埋進這人頸窩裏藏着。

周希雲摸了摸她的後頸,輕輕揉捏。以此無聲安撫。

喬言卻不領情,腦袋保持栽倒朝下的姿勢,只動手拉開周希雲,不耐煩地不讓碰。

周希雲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指,扣着。

喬言立馬收回爪子,改為抱住這人,死死黏上去了一般。她用尖牙磨磨周希雲白皙的皮膚,認命頹喪地喝兩口,咕哝道∶“周希雲,你不要煩人……”

将手搭她背上,撫了兩下,周希雲柔聲說∶“行。”

“手拿開。”喬言說。

周希雲照做,讓幹嘛就幹嘛。

喬言不舒服地扭動腰身,下一刻就蹬掉鞋子,往上邊縮縮腳丫子,不講究地勾勾周希雲的小腿,手臂收緊,更用力摟住周希雲。

不止如此,半晌後還又開始作妖了,繼續适才沒做完的事。“撒氣”不夠,還得再來一遍。

周希雲不反抗,雙手垂在兩側,等感覺到她沒那麽憋着了,才又虛摟着她。沒碰到,中間隔着一截距離,遵循先前的話。

喬言過了片刻就拉下周希雲,變卦飛快,又把周希雲的手壓腰後。

随即又是一番亂啃,胳膊越收越緊,都快勒得人家喘不過氣。

占有欲比誰都強,與平時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樣子。

周希雲的指尖順着她背上最中間的那條線往上走走,從腰到背,再到脖子後邊,穿過頭發又是後腦勺。

待穩定下來了,心情稍微平靜一些,喬言由上往下望着周希雲,與之視線相接。

周希雲還是摸着她的後腦勺,不多時再碰碰她耳後的位置,用指腹刮擦兩下,撫她的頸側,肩膀……向上又是臉,将掌心貼上去。

她們頭一次這麽安靜地處着,周希雲比以往更柔情,一如既往地慣着喬言。喬言偏了下腦袋,難得順從地倒周希雲手上。

一只手撐着沙發立起上半身的姿勢太累,這般溫和的局面僅持續了十幾秒。喬言一下子又倒周希雲鎖骨上把臉挨上去蹭蹭,嫌棄開口∶“你身上的酒味好難聞,臭死了。”張嘴就又找事了,非要整點不痛快,挑些無關緊要的小毛病。

周希雲輕聲說∶“今晚有一個大理來的朋友在,邢遠他們多倒了幾杯,都讓喝了。”

“那是,”喬言語氣僵硬,“你們關系鐵,不是外人。”

周希雲安慰拍拍她後背,也不急于否認,只不慢不緊道∶“邢遠有在追的女生,是一位搞藝術的畫家,天津的,他表哥的同班同學。”算是澄清,講明那些誤會。

喬言與邢遠接觸不多,如今幾個月都見不了幾面,對他的私人生活感情什麽的肯定不清楚,對那位畫家就更不知道了,別說沒見過是誰,連耳聞都不曾有。

邢遠在這種事上一向不張揚,早過了十幾歲時的中二期,哪裏還會像當年那樣,喜歡誰要追誰就大張旗鼓地宣揚,恨不得搞得全世界都知道。邢遠現在追人可紳士了,不管本人做了多少,付出了什麽,只要畫家女士不點頭答應他的示愛,那他就絕對不亂開腔,對周邊的朋友們也都是保密不告訴。

周希雲只知道邢遠對誰有意思,其餘的還是不知情,她和邢遠的關系并非喬言所想的那樣。他倆挺純潔的正兒八經的革命友誼,根本就沒那些事。

至于年少輕狂時的所謂喜歡,其實也是有隐情的。

這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邢遠死皮賴臉追小女生未果,被人家大罵二流子小混混不學無術,他為了找回面子所以拉朋友出來當遮羞布,口無遮攔說是喜歡周希雲,為了氣周希雲才會追求

其他人

說謊的後果就是小女生當場重重甩了邢遠兩耳刮子,從此以後不再往來,而周希雲也被波及其中,自那天起,全校都在流傳她和邢遠的緋聞。

這段過往簡直不堪回首,邢遠視其為人生最大的黑歷史,丢臉丢到褲衩都沒了,他不讓周圍的朋友再提這個,誰說跟誰急。

周希雲從來都沒在意過,多年前就抛下了,一行人裏只有喬言當了真。

這種事想想就不可能,明顯漏洞百出,但凡是身邊的熟人,只要稍微了解周希雲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就能察覺出那是假的。

周希雲從不和追求者做朋友,不搞任何暖昧,與那些人一直都保持距離,乃至于遠離不靠近,真若是跟邢遠有什麽事,必定當年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哪會至今還是好友關系。

大抵是沒料到她會主動挑明,喬言愣了愣,旋即還是裝不在乎地說∶“不關我的事。”

周希雲說∶“今晚那個畫家也在。”喬言∶“哦。”

“我本來不想喝,但是她敬了我兩杯。”“嗯。”

周希雲說道∶“不能斷了人家的桃花。”喬言沒話了,找茬都找不出。

這話就差明着講了,那意思很直接。

喬言又不是傻子,不至于聽不懂,什麽都明白。但她此刻不想談這些,迳自沉默寡言須臾,還是左耳進右耳出了,癱那兒沒動靜了,氣息都變慢變緩。

頂上的光晃眼,周希雲偏轉頭,朝向她。她伸手捂住周希雲的眼睛,“不準看。”周希雲說∶“沒看。”她撒開手指,對上這人的眸子。

周希雲坦坦蕩蕩盯着,目光裏映着天花板的白色節能燈。

莫名的,喬言郁結的氣被戳破,忽然也不是很惱了。

周希雲問∶“是不是跟伯母吵架了?”喬言又支起胳膊,回道∶“不是。”

真吵架哪會留在西井大院,肯定回清河街小別墅。

“誰對你說了什麽?”周希雲再問。喬言不講實話,“沒有。”周希雲捏她下巴,“跟我說說看。”喬言搪塞∶“就之前那些,沒了。”

也不是鐵了心瞞着不講,有意使心眼兒,還是顧着周慧文不容易,怕提前說漏嘴導致娘倆鬧矛盾。周希雲那性格,要是知道了周慧文在背後計劃這些,多半會心生芥蒂。

何況周希雲的性取向又是另一個大問題,若是因此全盤揭開了,場面不一定能收住。周慧文那人可沒徐子卿和姥姥那麽好糊弄,好歹是做生意的,也許不用周希雲交代就猜到了。

喬言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不松口。

周希雲還想說什麽,她湊上去封住周希雲的唇,不讓再問了,一句都不行。

胸口的火氣燒光了,之後也漸漸沉靜了許多。喬言輕輕說∶“咖啡記得喝了。”

都這樣了還不忘那杯東西,确實是專門留給周希雲的。

周希雲應聲∶“好……”

喬言吞掉了餘下的話語,拉過毯子罩上邊,将自個兒和周希雲都籠進去。周希雲扯了扯,要把這礙事的玩意兒檔開。

她執拗堅持,過了不久就騎周希雲身上,大有要捂死她倆同歸于盡的架勢。

幾分鐘後,那張毯子連同兩個抱枕都掉落在地,被甩到一邊。電視機打開了,正在播放無趣的廣告。

喬言事兒多,親着親着又說∶“周希雲,你松開點,勒得我難受。”

嘴上這麽講,但自己卻不起開,周希雲動一下還會被她拉回來壓着,不準随便動。

周希雲被她弄得不太舒服了,低聲喊她∶“喬喬……”

喬言立馬捂人家嘴巴,反應忒大。

周希雲無可奈何。

當電視機裏的廣告結束,開始上演電影時,浴室的門分別打開又關合了一次,砰地一下輕響。水流聲緩緩,浴室的瓷磚地面被淋濕,水嗒嗒一片。周希雲撇開喬言進去了,到裏面冷一冷,順帶洗漱一番。

喬言沒跟進去,自覺不搗亂了。終于消停規矩,可算是舒坦些了。

花灑裏放的溫涼水,不熱。

周希雲受得住這個溫度,湊合着将就,沒把溫度調太高。

今夜的電影劇情唯美,放的浪漫文藝愛情片,整個放完差不多兩個半小時。男女主角在屏幕裏擁抱,男主從背後摟着女主的腰,屋外的細雨濛濛,綿密滴落。

電視機的音量偏大,掩蓋住了這棟房子裏的其餘響動。

喬言趴沙發上等着,心思不在電視機上,全程都望着浴室的方向。

隔着一道牆的另一邊,周希雲都能聽見外面演的什麽,聽見電影角色的對白,她站在花灑下背對着,赤足踩在那裏。

牆壁上半身鏡內,周希雲一轉身就能瞧見上面的自己。她的雙唇紅潤,顏色比白天深得多,左邊肩膀上也有一道不深不淺印子。

某人的傑作,還沒散掉。

再出去時,電視機已經換臺,換成了少兒頻道。

喬言把地上的毯子抱枕都撿起來了,盤腿坐在那兒,面不改色瞧着屏幕。不似原先那樣失态,正常了不少。

周希雲坐過去,喝掉那杯咖啡。

喬言說∶“別喝了,下次重新給你帶,不然晚上睡不着。”

“不影響,”周希雲說,“這個對我作用不大。”

喬言挪過去挨着,伸腳碰碰周希雲。那陣酸澀還是壓不下去,仍舊扭捏不暢快。

周希雲找話題聊,轉開她的注意力,講講一些外面遇到的事。

喬言好受些了,這才進入正題,認真問∶“你以後會找哪種對象?”

周希雲唇線繃直,下領颚都收緊。

這問得也太沒水平了,活脫脫一副要撇幹淨關系的樣子,好像她倆絕對會分道揚镳。周希雲反問∶“你要找淮?”

“我問你,沒讓你問我。”喬言說,腳尖往前繼續,塞周希雲小腹那裏,“不要敷衍人,你先回答。”

周希雲打她腳背,“有哪種就要哪種。”

喬言偏要抵着她,直直說∶“你将來準備找男的還是女的?”

周希雲說∶“你覺得呢?”

喬言裝傻,“不知道。”

“你上次已經問過了。”周希雲回道,放下手裏的紙杯,将這個讨人嫌的另一只腳一并抓起來,強行湊成對。

喬言差點沒坐穩,反手撐在身後才定住身形。“我哪個時候問這個了?”她不承認,忘性極大。

周希雲提醒∶“泡溫泉那回。”

“又不是相同的問題,”喬言說,“不一樣。”

周希雲說∶“都是一個概念。”

喬言還是佯作不懂,“所以呢,要找哪一種?”

周希雲定定看着她,眸光沉穩。

“看我做什麽,你的終身大事我又不能幫你做主。”喬言說,右腳往上蹭蹭,故意磨這人兩下子,“正面回答,快點。”

周希雲還是瞧着她,态度不變。宛若眼神能代替嘴巴,不打算出聲。

喬言換一種問法∶“你以後要結婚嗎?”

周希雲這下倒給出了準備的答覆,說道∶“應該不結。”

喬言問∶“為什麽?”

“領不了證。”周希雲坦誠,“你要結婚?”

彎彎繞繞一大圈,終歸得到順心的答案了,喬言聽到這兒勉強滿意些,她也幹脆,說∶“目前沒這計劃。”

周希雲挑眉,“過幾年可能會有?”

喬言耍賴了,适才還逼問對方,眼下卻含含糊糊的,假意唔了兩秒,迂回說∶“我媽不管我,講随我意。”

“不可能不管。”周希雲指腹摩挲她腳踝,“以後的事,保不準。”

喬言打包票∶“保得準,我媽又不是你……你們想的那樣,她都不催我。”其實想說周慧文來着,可還是硬生生拐了個彎。

周希雲不跟她争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争這種話沒意思,講來講去都是空談。周希雲低下眼瞅了瞅,不嫌棄地幫喬言捏捏小腿肚,自然而然就那樣做了。

喬言慵懶享受,不作了。

捏舒服了,她收收腿,爬到周希雲懷裏靠着,使喚道∶“按後背,還有捶腰。”

周希雲揪她臉,“不氣了?”

“剛摸了腳,你手髒,”喬言說,“不要碰臉,我敷了面膜的。”

周希雲不聽從,刻意在她下巴那裏劃了兩道。有心招惹,在她忍耐的邊界線上跳動。

喬言回瞪一眼,雙手勾住這人的脖子,登時就将臉蹭上去,又兇狠地把周希雲壓下,對着周希雲的臉就是一通還擊,等解氣了才安生些。她眨了眨眼,用濃密卷翹的睫毛刺撓對方,再是将唇落周希雲喉嚨那裏挨了挨,向上,碰一下嘴角,唇中間,情不自禁多親親周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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