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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圓眼巴巴看着曲深玉把東西盛出來,也沒閑着,将早就準備好的食物放進微波爐裏加熱了拿出來。
她用的最熟悉的廚房用具便是微波爐了,因此曲深玉看了一眼,便放心的收回視線沒再理會,将炖得軟爛、看不出是什麽動物的湯端到桌上。
憑經驗判斷,曲深玉覺得聞着的味兒像雞,但也并不确定,問她:“這炖的什麽?”
陳楚圓:“老母雞!”她說着,還強調了一句,“大補!”
曲深玉哦了一聲,沒想太多,陳楚圓不忌口,只要不過敏的東西連炸蟲子都敢吃,所以也沒深究她怎麽突然想吃雞了。
在陳楚圓曾經加她好友,沒有因為莫須有的原因删她時,曲深玉總會無意識點進她的空間,她不曾深入介入進陳楚圓的生活,卻也知道她曾跟朋友因為叛逆、好奇去過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畢竟陳楚圓曾經可是個什麽事都喜歡發一條朋友圈的人。
當然,這個毛病她現在改了,或許是覺得曾經的行為太羞恥。
陳楚圓沒有食不言的習慣,但她與曲深玉吃飯時卻很少說話,尤其是剛才才表過白,哪怕對方什麽都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開口。
曲深玉沒察覺出異樣,匆匆吃完,才說,“我出去一趟。”
見對方皺眉,曲深玉又補了一句:“我回來時動靜會很輕的,不會吵醒你的。”
陳楚圓哼了一聲:“你說不會就不會?!”
她不好好說話的毛病又犯了,就好像在曲深玉哭泣時态度溫柔的不是她一樣,曲深玉輕輕勾着她的手:“那你陪我一起去?”
陳楚圓頓時便忍不住瞪大眼睛,像是被她突然的舉動給吓到了,都沒能第一時間甩開、嘲諷她。
與陳楚圓呆在一起時,大多數時候曲深玉都是被動的,她沉默寡言,如果陳楚圓不主動惹她,她就像是個沉默的雕像,不會移動分毫,就更別提主動了。
哪怕是在接受陳楚圓的卡後要知道,曲深玉的主動往往也是含蓄的,舉止大膽,卻開不了口。。
但曲深玉現在卻想,也許直白的将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并不是一件壞事,至少這樣做她以後不會後悔。
而且,就像之前,她開口了,陳楚圓态度便真的軟了下來,她總是吃軟不吃硬。
更何況,她們目前也就只剩下這唯一的紐帶了,曲深玉想,如果她不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前努力去争取些什麽,她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當然,如果陳楚圓在這之後還讨厭她,曲深玉想,她也該認清現實,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陳楚圓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明白她怎麽突然開竅了,她本能的甩開手:“誰要陪你一起去!”
曲深玉笑了一下,也不意外她的回答,道:“那我先走了,碗筷我回來再收拾,你接着吃。”
陳楚圓看了眼早沒了的雞湯,低着頭張了張嘴,還沒等她醞釀好情緒開口,對方就已經離開了,這讓她頓時忍不住氣惱的拍了一下桌子。
……
曲深玉打車重新趕往了醫院,打開手機便是如轟炸一般的消息,有曲深灏的,也有曲母的,更有得到消息的親戚。
她大致掃了一眼,沒放在心上,禮貌性的回了幾句,才去醫院把滞留的人給接回去。
而陳楚圓,躲在醫院門口,覺得自己像個絕世大傻-逼。
她真是腦子有毛病,為什麽要跟過去!
明明陳楚圓已經陪她走完了程序,可不知為什麽,曲深玉還是在醫院逗留了許久,不知她跟曲母和她身邊的男生說了什麽,對方突然就拽着身邊的男生走了。
曲深玉站在原地看了會兒,陳楚圓莫名覺得她整個人都像是被刷上了一層灰色,看着莫名其妙的陰郁。
她駐足了一會兒才準備離開,陳楚圓不知道她是準備回家還是回工作室,便沒有動,誰知對方卻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陳楚圓覺得這應該是巧合,直到對方敲了敲車窗。
“…………”
曲深玉看着神色微微有些僵硬的陳楚圓,心頭的情緒都仿佛被揮散了些,她輕抿了一下唇,遮住要浮起的笑意。
然而陳楚圓十分敏銳:“你在笑我?”
“沒有,”曲深玉老老實實搖頭,看着她道,“陳楚圓,我好累。”
她眉眼間的疲憊做不得假,陳楚圓頓時洩了氣,快湧到喉間的話又咽了下去,憋氣道:“那還站着幹嘛?上車!”
曲深玉還是沒忍住笑了一下,她低頭系好安全帶,盯着陳楚圓看了會兒,把人看得不自覺繃緊了臉才忍不住道:“陳楚圓。”
陳楚圓沒回頭:“幹嘛?”
曲深玉輕輕問:“如果你發現有一個人比你想像中的還可怕,你會怎麽辦?”
陳楚圓莫名其妙:“要麽就讓她覺得你更可怕,要麽就不搭理呗,還能怎麽樣?”
她不知道曲深玉說的是誰,因為曲深玉身邊好像也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不像陳楚圓,性格差成這樣,除了塑料閨蜜以外,也不是沒有能兩肋插刀的好姐妹。
曲深玉也沒再說話,看着窗外一時有些迷惘。
她今天繳費時,便發現醫藥費不對勁,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所以曲深玉特意再去了一趟,除了處理雜事以外便是想問問,是不是有誰偷偷幫她交了醫藥費。
但曲深玉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沒有人幫忙,只是“家屬”自願選擇了更便宜、廉價的治療方案,甚至如果可以,她還想帶回家做保守治療。
可是一個才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的人,怎麽能用副作用大,除了便宜毫無優點的藥呢?
曲深玉當然很清楚,如果沒有錢,那就只能那樣做,可問題是,她給了錢的啊。她是不想跟家裏親近,是想離開他們,可在自己有能力、有條件的情況下,她也沒想過見死不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親明明有活下去的機會,卻袖手旁觀。
可、可她父親的妻子,卻選擇了放棄。
曲深玉不難想像這是因為什麽,在她沒有明言錢從哪裏來之前,曲母想當然的以為她是動用的曲父的存款、亦或者是她自己這些年存下的壓歲錢,她一直認為曲深玉心思多,誰也摸不準她身上究竟藏了多少錢。
但想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一個特別高的數字,如果都用在了一個就算救過來了,以後也體弱多病需要照料的病人身上,為什麽不幹脆留着,花在更需要的人身上?
反正、反正曲父不是已經脫離了危險了嗎?
——這大概就是曲母的想法。
所以,藥物是誘因,今天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曲深玉覺得有些疲憊,她甚至覺得,這不是壓死曲父的稻草,而是她的。
明明爸爸才是那個跟她相處最久的人不是嗎?為什麽、為什麽選擇放棄她也就算了,連爸爸也能選擇放棄呢?
曲深玉無法理解這一切,也無法原諒,她甚至不想再見到對方。
趁着等紅綠燈的機會,陳楚圓抽空看了她一眼,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哭了,那種壓抑的、默默無聲的,如果不去瞧她,根本不會發現的哭泣。
陳楚圓伸手幫她擦了一下:“怎麽又哭了?”
曲深玉勉強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才說:“只是突然知道,原來失望透頂是這個感受。”
她得承認,自己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總愛對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人再偏心,也總會有個度,現在她才發現不是的,她也真的無法接受這一切。
陳楚圓幹巴巴的哦了一聲,懷疑她是在醫院裏受了委屈,是因為財産分割?可曲家現在還能有什麽財産?
畢竟都破産了。
當然,她知道這個破産是曲深玉在曲父住院後主動申請的,是為了避免資金鏈斷裂後出現更嚴重的債務,可哪怕及時止損,曲家也是處于負債狀态的,畢竟這年頭哪個公司不貸款?
更別提,曲深玉當初申請破産時,根本沒想到親戚會在背後捅一刀,誰都不配合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曲家公司內部管理層本就混亂,再有這麽一出,根本沒人想去接手爛攤子,這也是曲深玉求助無門的根本原因。
陳楚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畢竟她連這事,都是助理之後告訴她的,她在那之前根本沒關心過。
将車開到車-庫,陳楚圓從車上下來,她看了看曲深玉,別別扭扭道:“喂,曲深玉,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曲深玉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麽,看她不自然的神色,她不由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才有過去握住她的手。
陳楚圓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她說的是抱吧?
曲深玉牽着她往前走,解釋道:“有監控。”
陳楚圓恍然,旋即大怒:“有監控怎麽了?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曲深玉你什麽意思?!”
曲深玉無言以對,她只是覺得陳楚圓不會想讓別人看見她們在做什麽,畢竟她比較霸道,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看到,乃至被別人碰。
但這畢竟只是曲深玉自己揣摩出的,所以她沒這麽說,反而很自然地說:“有監控,我害羞。”
這個理由着實讓人挑不出錯來,陳楚圓語塞,曲深玉确實臉皮比較薄,她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看向別處:“你煩死了,走快點。”
曲深玉嗯了一聲,由原本的走在前頭,變成了跟在陳楚圓身後,看着她微微卷曲的長發在後背微微蕩漾,順着風帶來一股熟悉的香氣。
不知怎的,曲深玉覺得心情好像突然就平靜了起來。
陳楚圓沒察覺身後的視線,坐上電梯上樓,等回了家,她将房門反鎖,才矜持地擡了擡下巴:“現在可以了吧?”
曲深玉還沒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麽,疑惑的嗯?了一聲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麽,沒想到對方還會記得在車庫說的事。
她看着陳楚圓閃爍的眼神,十分不自在的飄向別處,窘迫極了,仿佛需要安慰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陳楚圓被看得有些惱怒,忍不住推開她道:“看什麽?!不抱了!”
她氣沖沖地回了卧室,關門聲巨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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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沒有人喜歡女帝受嗎?每天上朝已經很累了,為什麽睡覺時還要讓女帝勞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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