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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陳楚圓的脾氣曲深玉不能說摸透了,但也确實比大多數人都要了解一些,所以她很明白,哪怕自己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也絕對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不然等待她的絕對會是陳楚圓的炸毛。
所以她面不改色解釋道:“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今天要是沒休息好,你明天起來肯定得難受。”
像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曲深玉坐到床邊,輕聲說道:“你睡吧,我就坐在這兒陪你。”
陳楚圓頓了下,盯着她看了會兒,曲深玉平靜地與她對視,像是為了取信于她,目光因此一點沒回避,清冷的眉眼在光下猶如冰雪消融一般,有着明顯的溫度。
有些奇怪……
陳楚圓想。
不是曲深玉奇怪,是她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期的緣故,她竟然就被這麽看得心跳都有點加速。
曲深玉這個木頭竟然也會勾引她了?還比以前的勾引長進了那麽多?
她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着曲深玉,臉頰不可避免的有點發燙,但她絕對不會因此讓對方得逞好嘲笑她!
曲深玉垂眸笑了一下,一點不意外她的反應,陳楚圓其實挺好哄的,嗯……前提是在她精力有限的時候,不然怎麽哄她都是個炸-藥包。
陳楚圓曾經最安分的時候,也就只有她經期了。
曲深玉拿出手機下了幾款游戲,研究起時下比較火的游戲來,為自己積累更多的經驗和适應當下游戲的口味,分析它們成功的原因,不去打擾陳楚圓休息。
陳楚圓本來是不想睡的,但閉上眼後卻迅速的睡了過去,這些天因為補考的緣故,她睡得都比平常要晚一些,有些睡眠不足。
要知道,這跟她平常熬夜玩樂是不一樣的,陳楚圓熬夜開派對她跟姐妹們都能玩得很開心,從中可以找到樂趣,精神十足,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熬夜,一點困意都不會有;可熬夜學習就不一樣了,困意幾乎準時準點就找了上來,不得不依靠咖啡等外物才能讓自己提神,只能幹熬着,難受不說,效率也低下。
按照陳楚圓以往的習慣,這麽累之後,她絕對是會跟姐妹團的人組個團好好放縱一番,不是通宵達旦開派對就是轉移陣地出國或在某些展上大肆消費,總之是絕不可能安分呆在家裏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多了個人,她連這習慣都改了,雖然陳楚圓并不覺得她曾經玩得那些有什麽問題,除了鬧騰也沒別的問題,不過确實也有很多人見不得她們這樣不事生産、奢靡揮霍。在她看來,為人比較正派的曲深玉大抵也是這麽看的。
但陳楚圓絕不會因此就突然放棄自己的喜好的,她只是覺得膩了而已,畢竟她喜新厭舊是出了名的,不想做什麽就不做,本就是極其正常的情況。
她也不會去思考自己為什麽突然不喜歡了,陳楚圓從小就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糾結,徒增煩惱。
就像很多人會因為朋友是因為錢才跟自己關系好而心生別扭,但陳楚圓就從來不在意這些,別人跟她關系好就是好,她為什麽要去理會對方是因為什麽原因才跟自己好的?
勸她別跟她們一起玩,塑料姐妹相處起來沒準什麽時候就要被捅一刀的,在陳楚圓看來才是腦子有毛病故意咒她的。
至少塑料姐妹說話還好聽,你又能有什麽用?
忠言逆耳這一套陳楚圓才不吃。
她自有一套獨特的邏輯,憑一己之力把身邊人都帶進了自己的三觀裏,所以曲深玉從不跟她講道理,要麽順毛撸,要麽邊順毛邊轉移話題,曾經試圖跟陳楚圓講道理的曲深玉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掃進了角落裏,現在的曲深玉只知道沒有人能跟陳楚圓講道理,她能把別人的邏輯帶到自己的溝裏倒是真的。
她身邊能留下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雖然這個想法在很多人看來多少不可理喻,都多大人了,還不能講點道理嗎?
但曲深玉其實覺得這很正常,在被寵愛包圍富養中長大的人,不張揚肆意才奇怪呢,受不了她脾氣的自不會跟她來往,能來往的當然都是默認能接受得了的,她們還沒覺得不能接受這一切的難以理解呢,為什麽別人就能覺得能接受這一切的是腦子壞掉了不可理喻呢?
曲深玉其實很喜歡這樣的陳楚圓,她活得足夠真實、自我,而這,是許許多多的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
雖然這樣的她有時候也确實挺氣人的就是了。
室內有些過分安靜,盡管只是坐在床邊,但曲深玉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時不時便忍不住看陳楚圓一眼,她們不僅處在同一個空間,呼吸着同一片空氣,還在同一張床-上。
哪怕她們保持着足夠“安全”的距離,但曲深玉仍沒出息的因此而有些坐立不安、口幹舌燥。
她甚至想到了飛機上陳楚圓扣住她時掌心的溫度。
她現在也想那樣做。
心裏的小惡魔在告訴她,陳楚圓睡着了,她睡覺一直很死,這種時候無論自己對她做了什麽,她都是察覺不出來的。
然而曲深玉仍然強行的讓自己将目光落在手機上,努力克制着自己不道德的想法。
她不能這麽做,因為若是陳楚圓知道了,絕對是會生氣的,曲深玉不想冒這個風險,她膽子是不小,卻不想因為一時糊塗被讨厭。
從來只有陳楚圓冒犯別人,從來沒有人能在沒經過她的同意冒犯她時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她身邊。
所以,曲深玉努力克制着自己,只仿佛無意識一般,偷偷勾了勾她的發絲,直到天色漸晚,身體傳出饑餓的信號時,她才收回手推了推陳楚圓。
雖然陳楚圓有起床氣,可如果真讓她睡到自然醒,那她脾氣同樣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那選擇更健康的時間吃飯自然是最優解。
但出乎曲深玉意料的是,被叫醒的陳楚圓并沒有發脾氣,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在床頭坐了會兒。
正在曲深玉以為她要重新倒下睡回去時,她突然有了反應,露出個讓人看起來涼飕飕的笑容:“到飯點了?”
曲深玉覺得她的反應着實有點不太正常,為此她覺得自己頭皮都有點發麻,就像預感到了災難來臨的小動物想要提前躲避,但她還是硬着頭皮點點頭。
陳楚圓摸了摸自己肚子,确實有些餓了,這也是她搭理曲深玉的原因,但睡得好好的被叫醒,她也不高興,并不想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曲深玉。
所以她說:“你抱我去。”
——陳楚圓想到了自己睡覺之前竟然被曲深玉突然抱上床而吓到,這樣丢臉的事想起來就氣,所以不報隔夜仇的她立馬就知道該怎麽報仇了。
不是喜歡突然襲擊抱她嗎?她就讓她抱個夠!
至于這是甜頭還是甜頭,陳楚圓沒想過,反正她覺得報仇了那就是報仇了!
曲深玉愕然一瞬,很快便頭疼了起來。
她像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不對,更沒有考慮過若是被人抱着出現于人前,自己會不會覺得丢臉這種問題。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向來是陳楚圓脾氣上來時不考慮後果時的做法。
可這樣的結果往往是她事後還是會将自己脾氣上來導致的結果推給“罪魁禍首”。
因此曲深玉為此而遲疑了一瞬。
陳楚圓立即冷笑起來:“怎麽地?你不樂意?”
……算了。
曲深玉眸光一動,低聲道:“沒有。”
她伸手穿過陳楚圓腿彎,“你想吃什麽?”
陳楚圓一頓:“飯還沒送上來?”
她住酒店時,是從不去餐廳的,都是讓服務員送進房間裏的,所以陳楚圓理所當然的以為,曲深玉也就是把自己從卧室抱到客廳,順便她再頤指氣使的支使着曲深玉幹這兒幹那兒而已。
聽她這話,曲深玉反應過來,陳楚圓根本沒想過就這麽見外人,想想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那是她小時候做的事了,而現在她長大了,更成熟了,自然也會考慮得更“周全”一點,不讓自己社死。
她眼中不由浮出笑意,又很快斂了下去,不讓對方看出來,解釋道:“這是公寓式酒店,不提供這種服務。”
餐廳是這家酒店的特色之一,所以确實是不怎麽提供這種服務的,當然,若是客人有要求,那他們自然也不會推脫。
但曲深玉不想告訴她這一點。
陳楚圓:“……什麽破酒店!”
曲深玉嗓音裏好像帶了點笑意:“我出去把吃的帶回來?”
陳楚圓覺得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她抿了下唇,繃着臉道:“不行!我餓!憑什麽要我等!”
她倔強的擡了擡下巴,不想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那顯得自己多灰溜溜的啊,不就是被人抱下去嗎?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社死了,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肯定都是別人!
她說服了自己,理直氣壯地使喚她:“快走!你不餓我還餓呢!”
空氣陡然靜了一下,曲深玉看着陳楚圓好像十分有底氣的與她對視,睫毛都在顫了都不肯移開,真想晃一晃她腦子裏的水,她一點都不相信出門後陳楚圓還能這麽理直氣壯。
她向來就死要面子,尤其倔強,認準了自己的邏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曲深玉試圖提醒她:“我帶餐回來的速度會很快的。”
陳楚圓呵了一聲:“你慫了?”
她像是覺得曲深玉退縮了那就是自己勝利了,因此看上去反而底氣更足了,一點都不想順水推舟接下曲深玉遞過來的梯子。
曲深玉嘆了口氣,不由想,等會兒她後悔了可別又把這筆賬賴在她頭上,雖然這結局似乎已經可以預料到了。
但現在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陳楚圓根本不是那種順驢下坡的人,恰恰相反,你氣勢越弱,她就越覺得自己做得沒毛病,當然,要是你堅持拒絕,她同樣也會更生氣并跟你杠上。
曲深玉替她穿好鞋,萬幸她今天為了配牛仔褲并沒有穿高跟鞋,此時跟長褲搭配起來也不算突兀,雖然如果她現在穿的是高跟的話,她可能就改變主意不下樓了。
對陳楚圓來說,社死無所謂,但如果自己打扮得粗糙不完美,那就很有所謂了。
曲深玉也不知道自己該遺憾還是該慶幸,因為她确實挺想在公衆場合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們關系不簡單的,但事後她卻要迎接更嚴重的狂風暴雨。
她換好鞋,陳楚圓剛好也将睡得有點淩亂的卷發梳理完畢,曲深玉抱起她下樓,她繃緊臉,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
她沒來由的覺得緊張,心跳加快,呼吸都變了節奏,有種偷-情怕被發現一般的心虛感。
然後,她伸手,食指從曲深玉的唇一路下滑,從下巴到脖頸,再到鎖骨,仿佛即将游移着要越發往下。
曲深玉繃緊了身體,聲音都顫了起來:“陳楚圓,你住手。”
陳楚圓同樣紅着臉,手指卻仿佛要順着領口滑進去。
她理直氣壯的想,既然是你害我這麽出門的,那我什麽感受,你也必須得是什麽感受!
報複心十分強的陳楚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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