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晉江獨發

宗門大比結束後,墨卿語帶着墨家的人請辭,時淵夜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歡歡喜喜地送他們離開。

比賽結束的當夜宗門內有晚宴,算是年前讓大家聚一聚,之後要回家的回家,要散游的散游,宗門不會幹涉。

算起來這是沈灼第二次參加這種宴會,第一年他尚且年幼,都是跟着聞人且混吃混喝,聽聽八卦,淩霜雪不拘着他,讓他随便跑。

如今不是年少時,又因為冒牌貨惹出那麽多的事,沈灼在宴會上表現的很安靜,他就坐在淩霜雪旁邊,靜靜地陪着他。

晚宴上少不了美酒佳肴,負責後勤和夥食的弟瀉芸於松俠雌嬲涿牢叮送到每一桌。

沈灼和淩霜雪的位置上也放了瓊漿玉液,可是還不等他們兩個人動手,一旁的時淵夜就轉過頭來,道:“酒,你們兩個人都不可以喝。”

今日晚宴難得其樂融融,時淵夜可不想出現別的岔校直接拿走了二人桌上的酒。

自知醉酒後不幹人事的師徒二人理虧,沒有反駁。

但是沒有酒的晚宴又像是少了點什麽,沈灼拿出丢進儲物袋的茶具,又從小世界帶出來水,開始給淩霜雪沏茶。

以茶代酒,奇妙無窮。

除了沈灼在一心一意地陪着師尊,其他弟性缫汛虺梢黃,或是舉杯對飲,或是展現十八般武藝,晚宴不受約束,一個個放開手腳玩。

曹瘋子提着一壇酒到沈灼身邊,他剛滿上杯要敬沈灼,想起沈灼醉酒後的英勇,愣了一下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喝吧。”

沈灼:“……”

連着兩次在酒這件事上被人看輕,沈灼都要給自己喊個冤了,他的酒量沒那麽差,以前喝醉酒也不是這個樣子,讓他感到不适的不是酒,而是釀酒的花液。他只是對這個東西反應強烈,才會有那麽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曹瘋子一邊喝酒,一邊湊到沈灼耳邊神秘兮兮道:“這次小尖塔樓的賭局因為你都要瘋了,誰能想到你和江淩打了個平局?壓下重寶的人血本無歸,就是我也損失了不少靈石。”

曹瘋子大口喝酒,态度豪放,他因為沈灼那夜的話,堅定地押了沈灼,沒想到是個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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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有些抱歉,他最後留手給了江淩機會,江淩也抱了同樣的心思,所以最後難分勝負。

“師兄是因為我才押了賭注,我可以把損失的靈石還給你。”沈灼颔首,眉眼低垂,把泡好的茶倒上端給淩霜雪。

曹瘋子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怒道:“我是這樣的人嗎?而且我要和你說的也不是這個,是你萬萬沒想到的,有人押了平局!”

小尖塔樓的賭局向來都是單壓,押平局不僅是頭一回,關鍵是押對了。曹瘋子想到這兒就不Z氣了,反而笑了起來。

因為這個平局,許琦一開始的賺錢夢想大打折扣,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只是他這個人氣的不明顯,左右就是那張看起來妩媚又危險的臉。

曹瘋子剛從他那邊過來,對他好生嘲笑了一番。

沈灼也有些詫異,在開賽前的那個局面下,江淩的勝利率最高,所以大家下注的也比較多,沈灼這邊怎麽看都是劣勢,大家甚至不覺得他能贏。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有人覺得能打出平局。

“什麽人竟然押了平局?”沈灼感到疑惑又好笑,道:“大概是剛好走了狗|屎運。”

曹瘋子臉上的笑意僵住,偷偷地瞄了一眼淩霜雪,拽過沈灼傳音道:“沈師弟,你活夠了也別拉上我啊!押平局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師尊,我們副宗主!”

曹瘋子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震驚,許琦更是生無可戀。要是別人他還能忽悠,但面對淩霜雪,他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

“你師尊怎麽能猜的那麽準?”曹瘋子對淩霜雪依舊是心有餘悸,即便是一腔的佩服和贊美也不敢當着他的面說出來,只能傳音和沈灼唠叨兩句。

沈灼也很詫異,但很快便覺得沒什麽大不了。淩霜雪能夠區分他和冒牌貨,随便押中個平局又有什麽稀奇的?

“曹師兄,許師兄那邊怎麽說?”沈灼開賽前激了許琦一把,這個結果自然不是他想要的,沈灼不知道他有沒有Z氣。

“他能說什麽?他做東家永遠不會輸!”曹瘋子不以為然,他了解許琦,而且也樂意看他吃癟:“你放心,他要是真Z你氣,這會兒說不定已經過來和你陰陽怪氣了。”

許琦可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有什麽仇當面就報了,不會留着在背地裏搞小動作。而且他掌管小尖塔樓多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動搖的人,任何時候都要學會審時度勢。

以沈灼如今的勢頭,打好關系有利無害,更何況沈灼還間接地讓他們許家的酒出了風頭,一|夜之間掀起熱潮。

曹瘋子是個閑不住的,拉着沈灼嘀咕個沒完沒了,從宗門大賽嘀咕到淩霜雪身上。他說淩霜雪以前從來不參加這個晚宴,就連宗門大比他都很少到場,一到這個時候就沒影了,随便沈灼在晚宴上怎麽折騰。

其實不止是這個時候,過去這十年淩霜雪在宗門的走動都很少很少,更多時候連個影卸伎床患。

他總是神出鬼沒,對沈灼的教導就更別提了,露面了就指點兩下,教的淺顯。

曹瘋子覺得這對沈灼挺不公平,沈灼卻只是笑。他拿了一個靈果堵上曹瘋子的嘴,笑道:“曹師兄,有些時候不要太相信你的眼睛,你看見的未必就是事實。”

沈灼不難猜出,淩霜雪不教導的原因是因為他看穿了冒牌貨的把戲,不屑糾|纏。

曹瘋子咬了一口果校果肉香甜飽|滿,汁水橫流,他滿足的又啃了兩口,含糊道:“事實這玩意兒本來就說不清。”

人世間的是是非非站在不同人的角度就有不同的理解,自己眼中的事實在旁人看來,說不定是歪曲。

曹瘋子只是随口感慨,沒想到沈灼聽進去了。他端起茶杯将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茶葉的甜能沖淡心裏的苦澀。

他記得有人同他說過,當他不能用交情讓其他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時,就要用利益把他們綁上賊船,讓他們無路可逃。

事實說不清,那就讓自己的話成為真理,讓其他人不敢反駁。

沈灼正走神,一旁和時淵夜說話的淩霜雪看着他手裏的杯子,欲言又止。

沈灼忘了,他只倒了一杯茶,他端起喝的是淩霜雪剛才碰過的那杯。

淩霜雪沒有Z氣,他只是覺得徒弟是越來越放肆了。

時淵夜注意到淩霜雪的注意力轉移,輕咳一聲提醒淩霜雪他還在這兒,道:“你這次是不是要陪着他出山?”

淩霜雪回神,整理肩上的披風,遮擋往脖欣锕嗟暮氣,道:“我這些年都沒能在他身邊盡到為師的責任,這次自然不能對他放任不管。對他而言,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時淵夜嘆了口氣,道:“你也好多年沒在大陸上露面,也不知道那群老家夥還記不記得你?”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我退隐玄門,再出山本就是禁|忌,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我也不是去打架,更多是讓沈灼自己處理。”淩霜雪的心裏沒有即将出山的喜悅,平淡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時淵夜知道他只是表面不在乎,叮囑道:“此去危機四伏,兇險難料,你莫要意氣用事,一言不合就動用封印。我會讓沈灼看着你,免得你胡來。”

淩霜雪病歸病,修為擺在那兒,不是随随便便一個人就能對付他。只是過多的消耗力量對他的身體是一個負荷,在丹藥沒有煉制完成之前,時淵夜還是希望他能心疼自己一點。

淩霜雪沒有反駁時淵夜的話,他晃動手上的金镯,鈴铛碰撞間沒有任何的聲音。聽說花錦城四季如春,不似山中天氣寒冷,去那邊過個溫暖的冬天也挺好。

席坐下的沈灼被曹瘋子拉走,融入人群中和弟忻牆惶幹趸丁K眉目俊朗,笑的時候明媚如風,很有世家公子的範,舉手投足優雅貴氣。

淩霜雪看着他漸漸沒入人群中,準備給自己倒杯茶,一低頭桌猩暇橢揮幸桓鲇黴的杯子,他本欲換一個,最後卻鬼使神差地拿起來。

半杯滋潤的茶湯被端在手心裏,淩霜雪的唇印上杯沿,觸感溫潤,讓人浮想翩翩。淩霜雪笑了,眼簾低垂間,眼波流轉,風|情萬種。

沈灼周旋在弟兄間,多少還是沾了兩杯酒。幻月仙宗的酒和許家的花釀不同,沒有那麽綿長的後勁,入口醇香,溫軟即化。

沈灼自知不可貪杯,很快就找借口溜走,他躲開人群,竄到淩霜雪身邊,滿眼帶笑,亮如星辰。

“師尊,我們回了可好?”

酒宴已經過去一半,沈灼想走了。人生大起之後,他不喜歡這樣熱鬧的場合,只想和淩霜雪靜靜地呆在一起,過他們兩個人的時光。

淩霜雪本就不熱衷于這種事,聽見沈灼所言,當下點頭。他剛有起身的動作,沈灼就把手伸過去。淩霜雪遲疑了一下還是揮開了沈灼的手,和時淵夜告別離去。

沈灼看着被揮開的手愣了一下,很快便追上淩霜雪。山中靈光彙聚,道路通明,偶有陰影也在不起眼的角落。

淩霜雪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在山道上走了一段距離後猛地停下腳步。他擡頭看着黑黝黝的蒼穹,烏雲蓋頂,暮色沉沉。

“下雪了。”淩霜雪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掌間,冰涼刺骨。

這是幻月仙宗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真早。

沈灼撐着油紙傘走上前,遮去頭上的雪花,握住淩霜雪伸出去的那只手,包裹在掌心,道:“天寒地凍,師尊莫要貪這一點雪色。”

“沒大沒小。”淩霜雪嗔怒,卻沒有掙開,而是和沈灼肩并肩走在傘下。

雪花一層層落下來,寒冷的冬季會冰封幻月仙宗月餘。

作者有話要說:我昨天晚上病的迷迷糊糊,一直以為給你們更新的時候是十二點。我發上來以後就準備去吃藥睡覺,結果一看時間才十一點,差點以為我自己穿越了。(我晚上去開藥的時間有點晚,要到十二點才有四個小時。)

結果最後藥也沒吃成,倒頭睡了,今早起不來(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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