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卞淩将做好的栗子餅放進烤箱，180度，時間20分鐘。

“不知道好不好吃。”卞淩拍了拍手。

“好吃。”蕭千亦回答她。

“還沒吃呢，”卞淩收拾料理臺上的殘餘，“您就誇上啦？”

“看得出來。”蕭千亦靠在冰箱門上，看着她忙活着，“你做事有章法。”

卞淩擦着料理臺，手腳麻利，幾分鐘收拾幹淨，她打開水龍頭洗手，對着蕭千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杯子在哪兒啊…我有點兒渴。”

“抱歉。”蕭千亦收回目光，轉過身打開左邊冰箱門，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是我招待不周了。”

“您招待的非常好了。”卞淩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三分之一，“我還是第一次跟客戶這麽交流呢…感覺還挺新鮮。”

以往她和客戶都是坐在一起面對面，說着正事，說完散夥，跟蕭千亦也才認識第二天，全虧了蕭千亦的平易近人，卞淩仿佛認識她好久似的。

“我朋友少，”蕭千亦說，“卞律師如果不介意，我們也可以交個朋友。”

“不介意。”卞淩笑，“跟您這樣的人做朋友…誰會介意。”

“是我的榮幸。”蕭千亦看着她，眼神帶笑。

蕭千亦直勾勾地盯着卞淩，眼神輕柔有笑意，卞淩吞了口唾沫，拿着礦泉水又喝了一口。

她辛虧是女的，這要是換成一個男的，誰受得了這樣的眼神，這不是在放電嗎。

不，她是女的她也被看的手心冒了汗。

“叮”微信收到一條消息。

Advertisement

是段亞琴發來的手寫借條照片，卞淩看了一眼，沒有問題，便直接給段亞琴轉了三千塊過去。

-謝謝，我一定會按時還你的。

-好。

卞淩回複的直接又利落，忙她會幫，情她也會領，不過想到段亞琴好像并沒有家人朋友去看望她，卞淩又不忍心，女生獨自一人在外工作，生了病，就連看病的錢也是找她借的。

她給段亞琴撥了個電話。

“你一人在醫院可行？”卞淩問。

段亞琴說，“應該可以，就是觀察兩天。”

“嗯…”卞淩想了想，既然段亞琴說可以，那她就不主動說出自己可以幫忙這樣的話了，畢竟她也挺忙的，“那你照顧好自己。”

挂了電話看見蕭千亦還是盯着自己，卞淩揚了揚手，“要不我們坐着聊？”

“好，去客廳。”蕭千亦歪了歪頭。

客廳寬敞明亮，就是過于大了些，沙發很長，坐上十幾個人都沒問題。

卞淩跟着蕭千亦坐在沙發裏，蕭千亦拿起桌幾上的遙控器，“嗡~”一聲，客廳的落地窗簾緩緩打開，外面的景色落入眼前。

“下雪了啊。”蕭千亦說。

外面飄着很小的雪花，不是昨天的雨夾雪，是純的雪花，就是過于小了些。

“馬上要聖誕節了，”卞淩說，“好像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下的雪。”

加澍市位置不南不北，不像北方那樣可能十月十一月就下了雪，也不像南方那樣冬天沒有雪，加澍市剛剛好，每到年底都會下雪。

“卞律師不是加澍市人吧？”蕭千亦看着她。

“我是隔壁省明平市的，”卞淩說，“是個小城市，您可能不太清楚。”

“産沣西白茶是不是？”

卞淩挑眉，“您知道？”

她還真的挺吃驚，她的家鄉小地方，沣西白茶是挺火的，可惜并沒有太多人知道它是産自明平市。

蕭千亦笑，“我爸愛喝茶，受他熏陶我也喜歡，沣西白茶是我愛喝的茶。”

“真的？！”卞淩這下是由吃驚變為驚喜，莫名的對蕭千亦親近了些許，“沒想到您喜歡這些。”

“叮~”廚房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卞淩站起身，“栗子餅好了。”

栗子餅烤的金黃焦香，卞淩忍不住想要嘗一嘗，她端着托盤走出廚房，蕭千亦已經不在客廳裏了。

“這兒。”蕭千亦喊了一聲。

卞淩轉頭，她站在電梯邊，招呼卞淩，卞淩捧着托盤過去，蕭千亦湊到邊上聞了聞，“嗯，好香，配上沣西白茶一定不錯。”

兩人又來到了三樓的茶水室，這回沒有坐在窗邊的小沙發裏，而是坐在了一套木質座椅上，桌面上是一套茶具。

蕭千亦燒了一壺水，坐到桌子前，問道，“喜歡喝什麽部位？”

卞淩其實從未喝過沣西白茶，別看是她老家的産物，不過在她眼裏喝茶向來是件風雅的事兒，她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喝茶’。

“我不懂。”卞淩如實道。

“那就喝銀針，它口感青嫩，配栗子餅解膩。”蕭千亦從桌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銀綠色圓形茶葉罐，罐子外寫着‘沣西白茶’四個字。

蕭千亦拿着小木棍在罐子裏挑起一簇茶葉放進茶杯裏，茶葉深灰色細尖，周遭像是披上一圈毛色絨毛，卞淩甚至想要伸手摸摸它的觸感是不是毛茸茸的。

茶杯裏倒入開水，蕭千亦蓋上杯蓋輕輕晃了一圈，按着蓋子将茶水倒在旁邊兩盞小茶杯裏，倒出來的水透明和白開水無異。

“嘗嘗。”蕭千亦将被子推到卞淩面前。

卞淩端起杯子，明明是透明的，卻茶香撲鼻，她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在嘴裏飄散入喉，一股清涼順着喉嚨往下。

“舒服。”卞淩給出感受。

蕭千亦淺笑着雙手端起茶托，現實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再右手端起被子淺淺嘗一口，卞淩立馬放下杯子，學着蕭千亦的樣子端起茶托。

“不用這麽講究，”蕭千亦放下茶托，笑道，“喝茶就是喝個舒服，你舒服了它就起到了作用。”

卞淩笑笑也放下茶托，“很舒服。”

“快嘗嘗栗子餅，”蕭千亦拿起一塊栗子餅，一口咬下，沖着卞淩豎起大拇指，“嗯，卞律師，如果你不做律師，真的可以改行當廚師。”

“哪有這麽誇張，”卞淩也拿起一塊嘗了嘗，輕輕皺眉，“好甜，糖放多了。”

“剛剛好。”蕭千亦說，“真的。”

其實除了糖放多了，吃起來還是很不錯的，對于第一次做這個，卞淩給自己打70分。

“我男朋友應該喜歡，”卞淩說，“他比我喜歡吃甜…我等會能帶幾塊走嗎？”

蕭千亦喝了口茶，又咬了一口栗子餅，說，“晚上你們要見面？”

“嗯。”卞淩點點頭。

其實本來打算平安夜再約，但是想想确實很久沒見了，兩人同一個城市，戀愛談的就像是異地戀，昨晚上江巍的抱怨讓卞淩也有點心軟，不如今晚去他那邊找他。

“你們見面很頻繁嗎。”蕭千亦又拿起一塊栗子餅。

“不，就是太少了我才過意不去，”卞淩說，“不提他了，蕭女士聊聊你的情況。”

卞淩再次驚覺自己和蕭千亦相處總是被帶偏，明明是來辦正事的，結果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聊。

蕭千亦低頭吃着栗子餅，突然沒了話茬，卞淩以為她提到離婚的事兒就不高興，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們現在首要做的事兒就是找到你丈夫出軌的證據。”

蕭千亦慢慢吃完一塊餅，給自己和卞淩的茶杯裏續滿，擡起眼皮看着她，“卞律師，剛剛找你借錢的…是什麽人？”

“嗯？”卞淩一愣，這話題轉的有些快。

“我合租的室友。”卞淩說。

“生病了？”

“嗯。”

蕭千亦點點頭，拿起栗子餅遞給卞淩，“吃。”

卞淩下意識接過來，吃到嘴裏意識到太甜了，但是已經咬了一口，只好将這一塊全都吃完。

“我不知道怎麽去找證據，”蕭千亦自己也吃着栗子餅，終于說回了正題，“他很少回家，我跟他接觸的少。”

卞淩一口喝完杯子裏的茶，緩解嘴裏的甜膩，她說，“不然就主動接觸。”

蕭千亦輕輕眨着長睫毛，眼神單純懵懂，嘴角邊還粘着栗子餅的殘渣，卞淩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被這個善良單純的富家千金弄的心軟。

“你是他妻子，你主動找他和他接觸不難，”卞淩教她，“不過你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你的意圖，要離婚的意思得瞞住他，讓他對你沒有戒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再看一次他的手機。”

蕭千亦愣住了，說，“你們律師也會教人偷看嗎？”

卞淩笑了，“您剛剛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我現在是以朋友的角度。”

“對…”蕭千亦被她逗笑，“好，我聽你的試試。”

卞淩掰着手指，說，“看他的聊天記錄、通話記錄、轉賬記錄，如果你能進得了他的車，看一下他的導航、車載記錄儀等，一定會有跟小三在一起的痕跡。”

“好。”蕭千亦說。

“不過…這些證據很被動，”卞淩說，“萬一他清空聊天通話記錄，删除導航、記錄儀…我現在再以律師的身份給你一個正經的辦法，你套他的話，最好是微信上以文字的方式去套，讓他間接或直接承認自己出軌，這個比所有證據都要強。”

蕭千亦聽的雲裏霧裏的，她輕輕搖頭，“套話不行的，他特別聰明，我套不過他。”

卞淩淡淡嘆口氣，這個美人怎麽就這麽傻，要套人話，辦法多的是。

但她目前也不了解蕭千亦的老公是個什麽樣的人，不好多說。

就是心疼蕭千亦被對方玩兒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