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卞淩認為自己已經夠理智克制了,面對問題可以溝通,但是不可以不理智不可以陰陽怪氣,江巍的說話方式讓她接受不了。

兩個人在一起會面臨很多很多的問題,溝通是解決問題的首要根本,她自己就是打離婚官司的律師,多少案件說明了兩·性·關系之間溝通是多麽重要。

江巍一連冷靜三天也沒讓他‘冷靜’下來,卞淩自己心情也跟着受到了影響,成年人了,遇事不能成熟一些嗎?

洗完澡出來卞淩甚至都沒了加班的心情,她又給江巍了個電話,戀愛不是這樣談的,如果江巍不想繼續了,也別這樣冷暴力。

這次江巍電話接的很快,态度聽上去也比剛剛好了一些,“喂。”

“是要好好溝通還是繼續這樣不搭理?”卞淩問。

江巍說,“我沒有不理你,我一直等着你主動找我。”

“我找你了。”卞淩說,“看樣子你是想跟我好好溝通了。”

江巍嘆氣,“對不起,那晚是我不尊重你,以後不會了。”

“好,”卞淩躺在床上,語氣也放輕了,“你看,好好溝通我們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電話裏江巍沉默了一會兒,說,“卞淩,你…遇到什麽事兒都會這麽冷靜嗎?”

“冷靜才能處理好問題,”卞淩理所應當道,“不是嗎?”

是,确實是這個理。

江巍走出公司,冷風灌入他的脖頸裏,他戴上兜帽,“女生是感性的,卞淩,你對我撒個嬌呗。”

“這你就帶有偏見和太絕對了,”卞淩說,“女生感性,男生理性?不,人都可以感性和理性,不分性別。”

“行行行,這些我說不過你,”江巍往地鐵站走,“我就想讓你撒個嬌,從來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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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淩在床上翻了個身,一直胳膊枕在腦袋下,憋着想了半天,“沒有個特定的場景…我實在不會。”

“放柔軟呢,你喊我一聲哥哥。”

“我比你大倆月。”

“唉。”江巍實在是沒法子,卞淩毫無情·趣和浪漫細胞,就連柔軟也學不會,他有很多不滿想說,想了想還是算了,可能真的是彼此還不夠了解吧。

地鐵已經鎖門了,江巍看着拉下的閘門有些發愣,轉身去找共享單車,“不說了,我騎單車回去。”

“才下班?”卞淩問。

“你不也是嗎?”江巍說,“你要不下班能給我打電話?工作狂。”

卞淩笑笑,“那你騎車慢點。”

“嗯,到了跟你說。”江巍挂了電話,解鎖一輛電動車。

“滴。”身後響起一聲車喇叭,江巍吓一激靈,轉過了頭,這個點路上的車很少了,馬路對面停了一輛黑色車。

車窗降了下來,他看見程須舟舉了舉手,“江巍!”

“程總。”江巍對他鞠了一躬。

“送你回去。”程須舟說。

“我騎電車就行了,”江巍受寵若驚,“很近的,十幾分鐘。”

程須舟勾了勾手,不想和他廢話,“快點。”

江巍鎖好車,小跑着過去了,在副駕駛和車後座之間猶豫了幾秒鐘,副駕駛的話會和老板太近,壓迫感十足,後座的話會顯得十分不禮貌好像把老板當成了司機。

也就兩秒鐘,江巍坐進了副駕駛,比起把老板當司機,還是讓壓迫感逼死他吧。

“住哪兒。”程須舟問。

“前面路口右拐,”江巍說,“直行兩個路口左拐就到了。”

程須舟發動車子,“這麽晚下班?”

“程總您不也才下班。”江巍手心握拳,大冷天的全是汗。

“我…”程須舟笑,“我剛約會完,路過公司看見你。”

那還挺巧……

江巍僵硬着笑臉,“謝謝程總。”

“實習期還有多久?”程須舟問。

“還有五個多月。”江巍答。

“誰在帶你?”

“高律師。”

程須舟說,“漁鼓山莊那個案子知道嗎?”

“知道,高律師最近在為這個案子忙着。”

“這個案子明天開始你跟高律師身邊學着,給他打下手,等案子結束,可以提前轉正,”程須舟将車拐了個彎,“哪裏停?”

江巍驚喜過望,搓了搓手心的汗,“謝謝程總,我一定好好幹!”

“嗯,所以…”程須舟說,“我們哪裏停?”

江巍轉頭看窗外,一拍腿,“過了。”

程須舟立馬掉了頭,江巍指着路,“前面那個路燈停。”

這是個舊式小區,程須舟停在小區門口,“一個人住?”

“跟人合租。”

“哦,”程須舟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怎麽不跟女朋友住一起?”

“她上班的地方有點遠,”江巍奇怪于程須舟怎麽總是對他女朋友很感興趣,但還是說了個大概情況,“沒住一起。”

程須舟心中了然,天鶴到這兒确實不近。

江巍下了車,程須舟點上一根煙,蕭千亦這人辦事向來滴水不漏,看似柔軟的一個女人,心裏裝着誰也看不見的堅韌。

沒想到小情兒是個涉世未深的實習生。

******

“我吃醋了啊。”

卞淩戴好圍巾,拎着包舉着手機離開辦公區,推開與前廳的隔門,對着電話說道,“你這醋吃的是不是有點兒無理取鬧了?”

前臺小姑娘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看見卞淩後在桌子上拿上一包什麽東西遞給了她,卞淩接了過來,是一包巧克力。

“新年快樂,”前臺說,“謝謝這一年卞律的照顧。”

今天已經是這小姑娘最後一天上班,段亞琴的面試通過了,過完元旦來上班,卞淩摸了摸口袋,沒有什麽可以回禮的。

“每個人都有,”前臺笑道,“卞律不用客氣,收下吧。”

卞淩收下了,“祝你前程似錦。”

“謝謝卞律。”前臺抱了抱她。

她走出律所,下午就開始下雪,這會兒路上已經有了積雪,配合上今天的跨年夜,還挺有氛圍。

電話裏的江巍說道,“這怎麽是無理取鬧,今天什麽日子?跨年,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日子,你都不陪我。”

“那沒辦法,”卞淩戴上羽絨服兜帽,笑着走下臺階,“我先答應了人家,總不能爽約。”

江巍嘆氣:“你答應她的時候就沒想到今天是什麽日子?這樣的節日,不是應該第一個想到我。”

“我答應的時候是你在冷靜的那幾天,”卞淩說,“我也确實沒想到…”

“行吧,”江巍認命,想了想又說道,“那個什麽秀,我能跟着一起不?”

“啊?”卞淩愣了愣。

“應該行吧,帶家屬什麽的。”

卞淩在包裏翻找出蕭千亦給她的邀請函,上面寫着她的名字,卞淩說,“好像不可以,邀請函上還寫着坐位編號。”

江巍哀嚎了一聲,“我真的吃醋了!”

卞淩跟着蕭千亦給她的地址找到了秀場,是一個五層高很寬大的場館,場館門口排着長隊,有拎着□□短炮的攝影者,有好奇參觀的觀衆。

她走過去,排在隊尾,手裏拿着蕭千亦給她的邀請函,邀請函做的很漂亮,粉紅色,像是婚禮的請柬。

手機握在手裏,響的第一聲她就看見了,是蕭千亦。

“對不起我忙忘了,”蕭千亦說,“準備讓老郭去接你,好像來不及了。”

“我在門口排隊,”卞淩笑,“坐地鐵挺方便的。”

“到了?”蕭千亦一喜,“別排隊,往右邊看,有個小側門你從那邊進來,我讓人接你。”

卞淩往右邊看,确實有個玻璃小門,但是是關着的。

她走過去,看見裏面有個女生脖頸上挂着工作牌跑了過來,從裏面打開門,“是卞淩嗎?”

“是我。”

女生側身讓她進來,又關上了門,“跟我來。”

卞淩跟着女生往裏走,場館很大,人也很多,不知道是每天都這麽熱鬧,還是只是今天,女生帶着她坐電梯到了四樓。

出電梯看見兩個保安站在一左一右,保安伸手攔住她們,女生拿着自己的工作牌揮了揮,“我們一起的。”

保安看見工作牌收手放行,四樓看起來就比一樓有秩序了很多,卞淩跟着一直往裏走,經過很大的場廳,關着門,但是可以聽見裏面人不少,女生好像帶她走到了最裏面,打開一扇門。

這是一間化妝室,很大,人也多,乍一看都是女的,每個人都又高又瘦,有的穿着衣服,有的只穿着內衣,或站或坐。

女生走到一個穿着白色露肩短袖,下面一件黑色皮裙踩着高跟鞋紮着高馬尾的女人身後,說道,“蕭總,來了。”

蕭千亦手裏拿着一份文件,面前站着幾位模特都在聆聽她的話,聞言回過頭,臉上瞬間笑了起來,“卞淩。”

卞淩第一次感覺到了蕭千亦的壓力,她今天的打扮看起來非常有氣場,高跟鞋的高度讓她本就高個子又高了許多,卞淩需要仰着頭看她。

活脫脫一個事業型女強人,跟先前脆弱的她判若兩人。

不過臉上的微笑還是熟悉的,說出的話也同樣溫柔。

蕭千亦揮了揮手讓幾位模特趕緊下去換衣服,她牽着卞淩的手腕,說,“來,換身衣服。”

“我也要換衣服?”卞淩不解,卻還是乖乖跟着她走。

蕭千亦帶她進的是化妝室裏面的小隔間,很小,她拿起早就準備好挂在門後的衣服,“換上。”

是一件黑色連體收腰西裝褲裙,正經裏帶着些性感,跟蕭千亦前幾天送她的白色連衣裙同樣的韻味。

“我也要走秀?”卞淩吓了一跳,不敢去接衣服。

蕭千亦笑了,“看秀。”

“哦。”卞淩松口氣,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看秀也要換衣服,但還是照做。

蕭千亦靠在門上看着她換衣服,卞淩害羞但是并不扭捏,也許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換衣服了,這次動作自然了很多。

卞淩換上衣服,細腰長腿,微微翹起的臀部,正經與性感,她将這份氣質拿捏的剛剛好。

蕭千亦心頭一跳,她雙手抱胸,低頭咳嗽一聲來掩飾自己的渾身不自然。

天知道她多喜歡卞淩這副模樣,喜歡到想要當場扒了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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