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卞淩看見秀場時知道了蕭千亦為什麽要讓她換衣服了。

秀場是個U型舞臺，已經零零散散地坐了不少人，每個人都穿着很漂亮的服裝，卞淩試想了一下，她要是不換衣服，穿着她的羽絨服坐在中間，一定是比模特們還要紮眼的存在。

“你的座位號在23，”蕭千亦在她耳邊說道，伸手指了個方向，“那邊，你先去，我這邊還要忙。”

卞淩往蕭千亦指的方向走，23號坐位在U型場外槽，視野好，卞淩坐在位置上，揉了揉腳，腳下穿着的是雙高跟鞋，有些不方便。

她左右兩邊的位置都是空的還沒人來。

場地很漂亮，U型臺是透明的玻璃，玻璃下邊兒是…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水，還有魚兒，紅色的錦鯉在游來游去。

天蓬頂上垂吊着鮮花，是粉色的玫瑰，還有這場秀的logo，L·L。

好特別的舞臺。

九點秀開場，八點四十的時候看秀的人陸續都進了場，卞淩張着嘴，看見她對面坐了兩個帥氣的大明星，再扭頭看向周圍，好多眼熟的明星們。

卞淩意識到這不是一場普通的秀，L·L雖然才創立四年且是國貨品牌，但蕭千亦很有頭腦，請明星代言、看秀，品牌的名氣也就打了出去。

卞淩也看過L·L官網，裏面衣服和首飾幾乎每一個都在她的審美上，就是買不起。

左手邊有人落座，椰奶味的香水飄進卞淩鼻尖，她随意看了眼，瞪着眼睛差點兒叫出了聲。

墨綠色抹胸長裙，這件衣服卞淩在L·L官網上看過，當時就覺得這衣服顏色真是好看，如今這身衣服穿在了…女明星顏松知身上。

對，她想起顏松知是L·L的代言人。

卞淩最喜歡的女明星就是這位跟她差不多大的顏松知，大學的時候看了她演的電影《無聲》，從此之後便對她欣賞不已，卞淩學業忙，但是顏松知出了新作品她總是會一個不落地看完了。

如今真人就坐在了她身邊，卞淩再冷靜也做不到控制內心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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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總是往她身上撇過去，這還怎麽看秀。

顏松知的左邊坐着她的經紀人元尋，兩人交頭接耳，輕聲說着話，偶有細細笑聲傳到卞淩耳朵裏。

對面兩個大帥哥完全吸引不了卞淩的注意力，她時不時轉過頭偷偷打量着顏松知，墨綠色長裙拖地，腿上放着一個黑色的小包，半邊身子都往她經紀人那邊偏了過去。

她手機攥在手心裏，好幾次想開口搭個讪，求一張合影什麽的，不過沒好意思。

要人問起她是誰，她都不知道怎麽說。

“還好吧？”右手邊突然有人跟她說話，卞淩扭過頭，是蕭千亦。

蕭千亦坐在右邊24號位置上，往她左邊22號位置打了個招呼，伸出一只手，“松知。”

卞淩提着一口氣，看見顏松知轉過頭，輕輕對着蕭千亦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感謝你百忙之中過來。”蕭千亦說。

“蕭總客氣了，”顏松知說，“是我的榮幸。”

卞淩看着兩只手在自己面前交握，眨了眨眼，不敢動。

“這位是我朋友卞淩。”蕭千亦拍了拍卞淩的肩膀。

卞淩立馬反應過來，也伸出了手，“您好，很喜歡您的戲。”

“謝謝。”顏松知也對她握了握手，很快又收回了手，非常短暫，但是卞淩內心已經在尖叫了。

值了，能跟偶像一起握手。

“你這件衣服，”顏松知打量着卞淩，又看了眼蕭千亦，“是蕭總出的新款？”

不怪顏松知好奇，她是品牌代言人，所有的衣服她都穿了拍了廣告，所以每一件都有映象。

“算吧。”蕭千亦笑笑。

“很好看，”顏松知說，“穿在蕭總朋友身上更好看。”

卞淩感覺自己失去了社交能力，連說一句謝謝都在顏松知已經轉過身跟自己經紀人說話了才反應過來。

燈光突然消失，只剩下舞臺上亮着的燈，音樂也随之而起，蕭千亦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開始了。”

卞淩收回思緒，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左邊的舞臺出口處。

模特兒們穿着各式各樣地衣服陸續走上臺，舞臺下的紅色錦鯉也跟着游動，看上去非常飄飄欲仙。

卞淩的眼睛裏有着顏松知的側顏，比在屏幕裏看着要更漂亮。

她眼神跟着模特從左邊轉到右邊，蕭千亦的側臉闖入了她視線。

卞淩頓了頓，在看過大明星的側顏後，蕭千亦的側顏居然并沒有輸，額頭飽滿，鼻子挺立而微微上翹，高馬尾讓她的頭型暴露，圓滾有弧度的後腦勺。

知道蕭千亦是漂亮的，如今跟女明星比起來，才發現她的漂亮并不輸給女明星。

蕭千亦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對她勾起唇角，“有沒有你喜歡的？”

卞淩目光有些許荒亂，移到了舞臺的模特身上，她輕輕咳嗽一聲，“都是你設計的？”

“不全是，L·L有四位設計師，我們共同的成果。”蕭千亦湊在她耳邊，“你猜猜哪些是我設計的。”

她嘴唇貼在卞淩的耳邊，很近，氣息灑在耳朵上很癢，又有點暖，明明沒有碰到，卞淩卻覺得她碰到了自己。

卞淩摸了摸耳朵，指着臺上一件淡藍色西裝套裝，“那個。”

“為什麽？”蕭千亦笑着問。

“感覺。”卞淩說，大概是連續兩次蕭千亦給她穿的衣服都是這種類型，她覺得蕭千亦是不是喜歡這種正裝風。

“你真聰明。”蕭千亦沖她豎起大拇指。

“我這件也是你設計的吧？”卞淩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

“那…”卞淩朝左邊看了眼，“顏松知身上的裙子，也是你？”

蕭千亦也往那邊看過去，“好看嗎？”

“好看，墨綠色襯皮膚，”卞淩說，“她穿着很好看，你穿的話估計也很好看。”

她又往顏松知身上多看了兩眼，好想合照來着。

臺上比較亮，臺下的觀衆席就比較暗，她看見顏松知歪着頭靠在經紀人身上，嘴角微微笑着，笑容有些可愛有些…甜蜜。

卞淩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經紀人也是女的，看上去也挺漂亮，兩個美女挨着很近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可總覺得她們之間有一種…格外親近的感覺。

卞淩好歹也喜歡顏松知好幾年了，雖然她只是顏松知的事業粉，很少關注顏松知其他方面，但是也很清楚她跟這位經紀人的關系有多好，一直都是形影不離。

“知道她們什麽關系嗎？”蕭千亦突然湊了過來。

卞淩下意識坐直了身體，目光轉向臺上，蕭千亦輕輕笑着，“別怕，你是不是喜歡顏松知？”

“你怎麽知道。”卞淩問。

“你偷看她好幾回了。”

有這麽明顯麽，卞淩不置可否。

蕭千亦說，“稍晚我讓她們一起吃晚餐，我安排你們合影。”

卞淩看着蕭千亦，蕭千亦笑，“怎麽了？”

她搖搖頭沒說話，她覺得蕭千亦似乎對她有點兒太好了，她們認識還沒多久。

也許蕭千亦本就是個很好的人吧。

舞臺秀的時間很快，加起來不過半個小時，結束後卞淩身披羽絨服下面光着腿，哆哆嗦嗦地坐進了蕭千亦的車子裏，第一次感受到了女明星大冬天走紅毯的辛苦。

她不過是從電梯走到車裏這些距離而已，還是在車庫裏。

蕭千亦同樣只是裹着一件羽絨服外套走了過來，沒有跑也沒有亂，很穩很穩地走近車裏。

“不冷嗎？”卞淩問。

“還好。”蕭千亦說，她不懼冷。

車子外，顏松知挽着經紀人元尋的胳膊從電梯出來，往車子邊走去。

卞淩想起剛剛蕭千亦問她的問題還沒有答案，她說，“她們什麽關系？”

蕭千亦往窗外看過去，“你覺得呢？”

“很親密，”卞淩說，“像是關系特別好的朋友，但又比好朋友多了點兒…”

蕭千亦轉過頭看她，卞淩組織自己的語言，說，“多了點兒默契。”

蕭千亦笑笑，并沒有回答她，跟司機老郭說道，“去星府。”

車子從地下車庫駛出，場館門口蹲守着舉着很多明星燈牌的粉絲，這大冬天的，就為了看一眼，還不一定看得見。

卞淩有點兒激動，馬上要跟偶像一起吃飯了。

星府餐廳在加澍市最高大廈的最頂層，它取名星府，顧名思義，這裏離天上星星最近。

蕭千亦定的是個包廂，包廂不小，有鋼琴，不過因為有明星在，為了隐私，沒讓人來彈。

桌子在窗戶邊上，卞淩坐在桌前，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外面在飄着雪花，雪從下午就在下，這會兒已經有了很深的積雪，對面是個廣場，LED上寫着新年快樂。

顏松知坐在卞淩對面，也看着窗外，“這裏很美。”

“加澍市最高的地兒。”蕭千亦坐在卞淩身邊，笑道，“你們有沒有忌口？”

顏松知搖搖頭，“別點太多就行，阿尋吃不了太多，我要保持體重，過兩天有個紅毯，吃胖了穿不進去禮服。”

“你呢？”蕭千亦問卞淩。

“我也沒有。”卞淩說。

蕭千亦下了單，将菜單給服務員，“麻煩燈光調暗一點。”

“好。”服務員接了菜單走到門邊，将包廂的燈光調暗了。

昏暗的燈光，搭配外面的夜景，沒有浪漫細胞的卞淩心裏也動了動。

真的是很浪漫。

顏松知拿着手機對着外面咔咔拍着，又将手機塞給元尋，自己靠進窗戶邊，不用說話，元尋就知道她的意思，給她和夜景拍了幾張。

“我看看。”顏松知湊過去，“啊，都看不清我的臉。”

她的聲音有點軟，還有點撒嬌，卞淩心裏某個想法越來越深，但是又不敢去深想。

“哪兒有個地燈，”蕭千亦指了指顏松知身後，“踩一下就亮了，看見沒。”

“看見了。”顏松知伸腿踩了一下，她腳下的地燈亮了起來，她重新坐好擺了個姿勢。

這次元尋拍的讓她還算滿意。

“你要不要拍？”蕭千亦問卞淩。

卞淩馬上搖頭，提到拍照她想起先前在蕭千亦家裏拍的那一套照片，至今她也沒看見成片。

可不敢再讓蕭千亦拍照了。

服務員進來上菜，蕭千亦将手機給服務員，提議到：“我們拍個合照吧？”

元尋看了眼顏松知，顏松知點點頭，“好啊。”

服務員站在桌前舉着手機，蕭千亦往後靠了靠不擋着卞淩的鏡頭，手伸到卞淩的椅背上。

“好了。”服務員笑着将手機還給蕭千亦。

蕭千亦看了眼，說，“照片我發給你們。”

卞淩趕緊拿出手機，便收到了消息，是蕭千亦創建的群聊消息，群裏三個人，她和蕭千亦，還有一個頭像是…元尋的手。

為什麽能認出是元尋，因為大拇指上戴了一個紅色玉扳指，跟元尋現在手上戴的一模一樣。

卞淩以為這第三個人是元尋，然而拿着手機在看照片的卻是顏松知。

“好看。”顏松知說。

卞淩也看見了照片，照片裏，顏松知一只手摟着元尋的脖頸，下巴搭在元尋肩膀上，姿勢好不親密。

她瞬間明白了她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