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卞淩仿佛知道了什麽了不起的大秘密，一頓飯下來盡在觀察對面的兩人，除了拍照時的親密姿勢，吃飯都是很正常的，不過元尋吃的很少，一塊牛排只吃了三分之一。

顏松知撒了個嬌讓她多吃一點，她聽話地多吃了三分之一。

這分明就是一對兒。

卞淩挺驚訝的，以至于沒有好好品嘗這頓晚餐，不過蕭千亦看上去很正常，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這次的新款是不是都要拍一遍？”顏松知托着腮問。

卞淩發現除了剛見面時她有些高冷，稍微多接觸一會兒就會發現顏松知雖然年齡二十六七了，其實心裏挺少女的。

反而她的經紀人才是真的高冷，身為經紀人，完全沒有在社交。

“嗯，”蕭千亦給大家酒杯裏填了酒，“辛苦你了。”

顏松知舉着酒杯晃了晃，“辛苦也談不上，畢竟你錢給的夠，主要是我這人懶，拍衣服就要頻繁穿啊脫啊的。”

蕭千亦拿着酒杯在顏松知酒杯上碰了碰，“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拍。”

顏松知一口喝下，擺了擺手，“我可是大明星，忙着呢，是吧阿尋？”

“是。”元尋靠在椅子裏淡淡笑着。

“嘿嘿。”顏松知似乎是有點兒喝多了，歪着頭靠在元尋肩膀上。

卞淩吃完杯子裏的冰激淩，蕭千亦湊到她邊兒上，“吃飽了嗎？”

“飽了。”卞淩摸了摸肚子，是真的飽了，就是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太驚訝，沒吃出是什麽味兒來。

蕭千亦對着窗外擡了擡下巴，“要倒計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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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淩看過去，對面的LED屏幕上是時鐘的模樣，現在正是十一點五十八分。

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齊刷刷地仰頭等着倒計時，下雪的天氣裏也阻擋不了大家對跨年的熱情。

“倒計時倒計時！”顏松知轉了個方向面對着窗戶，靠在元尋身上。

卞淩跟着提起心髒，在這個角度，這個視野，她還是第一次，底下所有人仰頭看着大屏幕，她們這裏的視角卻要俯視着。

最後十秒時，大屏幕上出現了倒計時，十、九。

“八、七…”顏松知揮舞着手。

卞淩心裏跟着大屏幕的數字默念，三、二、一，新年快樂。

無數個氣球同時放飛到空中。

“新年快樂！”顏松知喊道。

“新年快樂！”卞淩聽見自己耳邊蕭千亦的聲音，她轉過頭，蕭千亦距離她只要幾公分的距離。

她能看見她臉上因喝了酒而白裏透紅的那股粉紅色。

“新年快樂，卞淩。”蕭千亦又說了一遍，嘴裏帶着紅酒的香氣。

卞淩愣住，也回道，“新年快樂。”

不知道是不是蕭千亦的湊近，她感覺自己的臉也被她沾染了酒氣，有些熱。

“好可惜哦，”顏松知嘟囔道，“不能放煙花，氣氛都降低了一半。”

倒計時結束，飯局也結束了，顏松知不勝酒力，被元尋摟着離開，蕭千亦因為要結賬沒跟她兩一起，卞淩揉着自己的臉跟在蕭千亦身邊。

她們下去的時候，電梯裏只有她兩，蕭千亦按着太陽穴腳下有點兒站不穩，卞淩從後邊扶住她。

“謝謝。”蕭千亦笑着半靠在她懷裏，

“我也要謝謝你，”卞淩說，“讓我能跟顏松知一起吃飯、合影。”

“開心嗎？”蕭千亦問她。

“開心，很開心。”

“你開心就好。”蕭千亦說。

卞淩扶着她走出電梯，地下車庫裏，顏松知的車還沒走，元尋靠在車邊，見到兩人元尋走過來，“臨時的通知，明天一早我們得回劇組補拍，廣告的事兒只能往後延遲幾天。”

“行，”蕭千亦軟着骨頭半靠着卞淩，“我這邊不急，根據松知的行程。”

元尋輕輕點頭，“那我們先走了，謝謝今晚的款待。”

蕭千亦沖她擺擺手，又對着車的方向揮了揮手，等車子開走後，蕭千亦看了眼卞淩，“哎喲，我頭暈。”

“走。”卞淩摟着她上車。

蕭千亦死乞白賴地靠在卞淩肩膀上，小聲說着，“好暈，你晚上去我家好嗎？”

卞淩思考了幾秒鐘，“好。”

外邊雪很大，如果她不答應，蕭千亦肯定會先送她回去再回家，她喝多了又頭暈，卞淩認為沒必要折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在蕭千亦家。

蕭千亦靠在她肩膀上，她能聞見她身上的味道，這樣親近的姿勢，讓她想起來顏松知和元尋，她嘆了口氣。

“怎麽了？”蕭千亦閉着眼睛問道。

卞淩猶豫着，看了眼司機，聲音放低，“顏松知和她經紀人，是…一對兒吧。”

蕭千亦緩緩睜開眼睛，忽然有些緊張，她沒回答，而是問道，“你…對這事兒怎麽看。”

“嗯？”卞淩低頭看着她，“什麽怎麽看。”

“兩個女的在一起，”蕭千亦說，“同性戀什麽的。”

“沒有什麽看法，挺正常的吧，”卞淩說，“就是一開始挺驚訝，不過現在緩過來了，想想她們還挺般配的。”

蕭千亦微微勾唇笑了，很好，不枉她今天煞費苦心地安排這麽一出，卞淩接受起來比上輩子要快，也許是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可以很好地轉變思緒。

不過不着急，慢慢來。

她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一刻。

卞淩轉頭看向窗外，雪已經停了，不過積雪很厚，好在是因為跨年夜出行的車子比較多，馬路上的積雪在反複碾壓時并不阻礙通行，就是開的有些慢。

她有點困，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卞淩靠在椅背上睡一會兒。

當卞淩的腦袋磕在蕭千亦的腦袋上時，蕭千亦感覺到卞淩應該是睡着了，她舉着手拖着卞淩的腦袋，慢慢從卞淩肩膀上離開，将卞淩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開穩點。”蕭千亦說。

胳膊摟着卞淩，蕭千亦鼻子在她頭發上蹭了蹭，深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兒，想要讓這一刻久一點，再久一點。

車子開得再慢再穩也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車子停在院裏，老郭回頭看了眼，蕭千亦摟着卞淩，姿勢親密。

“你先去睡覺。”蕭千亦說。

老郭也沒說什麽，推開車門下車，小跑着進了別墅旁邊的一層單獨小房子裏。

蕭千亦很放心老郭，什麽都不問，同樣也什麽都不會亂說。

車子熄火暖氣也随之停了，蕭千亦很想就這樣摟着卞淩睡一夜，沒了暖氣的車裏瞬間降了溫度。

卞淩下面光着腿，被冷醒了。

“到了。”蕭千亦說。

卞淩打了個哈欠，“我怎麽靠着你睡着了。”

蕭千亦打開車門，“快下車！”

卞淩打開車門，外邊兒的冷空氣直接掃在她腿上，她的雙腿好像要廢了，“冷冷冷。”

幾步路的距離，卞淩跑進屋，暖氣掃在身上讓她雙腿發軟坐在了地上。

蕭千亦蹲下，在她腿上摸了摸，她的腿冰涼刺骨，“緩一緩。”

“你不冷麽。”卞淩問，蕭千亦的手心又軟又暖，在她腿上來回的還挺舒服。

“我不怎麽怕冷，”蕭千亦說，“就這麽幾步路，我身體都還沒緩過來。”

“真牛。”卞淩佩服。

蕭千亦扶着她起來，“去泡個澡，早點休息。”

“你也是，”卞淩脫下鞋，“你頭還暈嗎？”

“嗯？”蕭千亦看着她，後知後覺扶着額角，“暈，好暈。”

“小心點。”卞淩上前扶着她，兩人往樓上走，“你晚上別泡澡，喝酒泡熱水澡很容易昏迷。”

蕭千亦頓時柔弱無骨，輕輕點頭，“好。”

卞淩又住進了上回的客卧，她脫了衣服進浴缸泡澡，渾身浸泡在熱水裏暖洋洋的，整個人舒服極了。

泡完澡她趴在床上，在車裏睡了一覺這會兒沒了睡意，她看着晚上的四人合照，在接受了顏松知和元尋是一對兒之後再看這照片就覺的好甜。

元尋的高冷漂亮，顏松知的可愛靈動，很般配啊。

她翻了個身躺在床上，舉着手機将照片放大看向自己這邊，她胳膊撐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臉，蕭千亦為了不擋住她的臉靠在椅子裏，一只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看起來很想是在摟着她。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怒吼，卞淩手一松，手機砸在了嘴巴上，她捂着嘴坐了起來，龇牙咧嘴地下了床。

門打開一條縫兒，聽見了細小的啜泣聲。

不大，但是很清晰，卞淩心裏揪着，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我是喝酒了，但我沒喝多，我很清醒，”蕭千亦的哭聲很明顯，“老公，你回來看看我好嗎。”

卞淩揉了揉嘴，這樣的夫妻話她不适合聽，只是有些驚訝于明明被家暴了，明明對方出軌了，明明蕭千亦也鐵了心要離婚了，怎麽還會這麽低聲下氣。

是因為…太愛對方了嗎？所以接着酒意給他打電話。

“唉。”卞淩嘆氣，正準備關起門，蕭千亦的哭聲突然放大了。

“嗚嗚嗚。”

聽上去特傷心，她不忍心，打開門走出去，跟着聲音走過去，蕭千亦坐在地上，看起來應該還沒洗澡，還是那副打扮。

抱着腿，手機放在了地上。

屏幕亮着，顯示在通話中。

“你能不能別鬧了，”電腦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特別不耐煩，“大晚上的，別打擾我休息，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很煩你知道嗎？”

蕭千亦哭的說不出話，卞淩無名火起，走過去挂斷了電話，蹲在蕭千亦面前。

蕭千亦擡起頭，臉上的妝有些哭畫了，卻并不妨礙她的美，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憐。

“卞淩…”蕭千亦眨了眨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卞淩皺着眉，伸手替她擦淚，心裏莫名的有些憋，這樣脆弱的蕭千亦和今晚在秀場上女強人氣場全開的蕭千亦截然不同，是婚姻折磨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卞淩心疼，“不哭了，咱不理他。”

蕭千亦張開手，抱住卞淩，“我該怎麽辦。”